【假一罚四】聊城文学年选

陈东亮

古歌行

得有好几年了吧，我表哥李小年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头顶常常有一条河。河的头颅巨大，身子逐渐瘦下去，看不清它有多长，像圆周率元一样拖着条无穷无尽的尾巴。河水汤汤，里面藏着无数若隐若现的鱼虾。河就在他头上几米远的地方，盯梢似的紧紧盯着他，常搅得他心神不安。后来，李小年就交叉双手，抱住自己。这种动作让他看起来很滑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孩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这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亲戚们没有一个笑话他的，还有种很心疼的感觉。没有人问他为什么，生活就是这样，总能糊弄着往前走。

那天下着小雪，犹犹豫豫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好事的风给吹跑了。李小年在去殡仪馆上班的路上，忽然接到市医院的电话，他老婆苗一歌患尿毒症多年，需要做肾移植手术，电话里说配型成功了。李小年停下电动车，感觉双脚踩着的地软绵绵的。遇到这种兴奋的事情，一般人会张开双臂，想拥抱点什么，可李小年想拥抱的是自己，这让他看上去很别扭。李小年站在闸口东北角的人行道上，雪花落在他的嘴里，他觉得是那样的甜。

闸口是个繁华路口，那天路过的人都印象深刻，李小年交叉手臂抱住自己，像抱着许多远去的陈年旧事，整个人哆嗦着。大家冲着他举起手机，兴奋地拍照或录像。自媒体时代需要博眼球，增加热度，谁不希望这种人出现。粉丝经济就是眼球经济嘛。这话是李小年的同事老霍说的。李小年开殡仪车，老霍是个接尸工，跟他搭班。当然李小年不光开车，有时也帮着抬抬尸体，这也是他们这行的规矩。老霍是个退休教师，整天把儿子挂在嘴边，常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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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文学年选》，是山东省聊城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聊城市作家协会)组织编选的一部文学类图书，其宗旨和目的是展示聊城市2021的文学创作情况，检阅文学创作实力，促进文学事业的繁荣与发展。作品体裁有中短篇小说、散文(纪实文学)、诗歌(新诗、旧体诗词)、儿童文学等。所选编的作品，全系2021年度聊城市作家最新创作，并发表在全国各类市级以上文学期刊或文学报纸副刊上的作品，如《人民文学》《诗刊》《当代》《山东文学》，或者被选入种类选本，如《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或者获得过市级以上文学奖的优秀力作。这些文学作品，政治上站位高而正确，弘扬主旋律，带有较鲜明的鲁西风格和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