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罚四】面向未来的养育

引 言 焦虑时代，我们如何从容养育

当你不但要辗转于换尿布、擦鼻涕、叠衣服、叫外卖、去上班、开家长会、拼车通勤之间，而且还要纠结自己的育儿技巧是否跟上了儿童研究的最新成果时，你无疑已经注意到世界似乎正在崩溃、解体。当然，不能从字面意思来理解。但是，放眼望去：国内的政治摩擦频频出现，国际局势日趋紧张，气候状况每况愈下，而技术革命还在不断推进，于是你不得不承认，我们曾经了解的世界正变得充满不确定性、陌生而又令人不安。

我们大多数人不仅要努力维持家庭的良性运转，还要兼顾工作和个人生活。每天的新闻充斥着灾难性的消息，而我们却无暇顾及这些。网络安全可能会保护我们的身份，也可能相反；我们的孩子将会失业；因机器人导致的人类末日即将来临。我们为生活中的悲剧落泪，尤其是当目睹发生在学校或教堂的一次又一次大规模枪击事件之时。我们对沦为政治界新常态的低质量对话感到如鲠在喉。我们对未来充满不信任，感到愤怒，甚至无助。出于爱、恐惧以及寻求安慰的需求，我们将越来越多的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因为当一切失控的时候，我们至少还能掌控他们。

身处喧嚣之中，只需深吸一口气，你就会发现，变幻莫测的世界实际上也为创新、增长、健康和更广泛的平等提供了巨大的机遇。有先天缺陷的婴儿在子宫里就可以被治愈；廉价且易于运输的显微镜有助于发展中国家实现医疗革命；可读取脑电波的耳机可以让瘫痪的病人用简单的思维控制他们的轮椅；CRISPR基因编辑技术让我们可以编辑基因，并且可能很快就会消除一些致命疾病。我们正处于一个非同寻常的时代，我们有理由忧心忡忡、谨慎行事，也有理由保持乐观。这对科学家和研究人员来说是好事，对父母和祖父母却未必。

大多数人获得的信息零碎而片面，不过是些道听途说，这些信息混在一起会让我们更加执着于自己特有的世界观。它们迎合了我们的偏见，实际上却并没有提供任何信息。我们意识到世界正在发生变化，而真正令人头晕目眩的是变化的速度之快。变化一直伴随着人类，但之前是以千年、百年或十年计，而非以年、月或周为单位来计算。当我们在冲动和焦虑情绪中，向过去寻找可能已经过时的解决方案时，我们如何推动自己和孩子前行？我们总是担心孩子们未来的生活轨道。焦虑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历史上来看，它一直存在于生活背景中，如苍蝇嗡嗡作响一般。但无论对我们还是对孩子而言，焦虑已不仅是背景音。“焦虑已经成为影响成人和儿童心理健康的头号问题。”[1]

本书就是为解决这种焦虑而作的。它展现了在纷繁复杂的信息迷雾中，挥之不去的焦虑对家长的决策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这些决策包括哪所托儿所最适合蹒跚学步的孩子，也包括哪所大学最适合高中生这种大事。编程营、足球营或探险营能帮助孩子们在未来取得成功吗？如果能，那么，那样的成功会是什么样子呢？它会不会完全符合我们惯常的衡量标准——名牌大学，以及紧随其后的高薪工作？抑或，成功更取决于孩子是否具有适应不断变化的工作要求的能力，甚至在缺乏任何传统意义上的工作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生活目标的能力？这本书也关乎我们和孩子的焦虑如何影响孩子的健康，关乎焦虑如何阻碍他们在一个易变、不确定、复杂而模糊的世界中提升身心健康的能力。焦虑必然会扼杀我们的判断力或阻碍孩子的成长。通过对不确定性和焦虑的理解和把控，我们可以缓解焦虑甚至放下焦虑，并做出理智的选择。

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父母面临着诸多挑战。但在当下，我们不仅面临着为人父母常见的挑战，还要加上我们不确定哪些育儿规则适用、哪些规则已经失效所带来的不适感。当我们不确定自己在计划什么的时候，制订计划是很困难的。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与全美各地的专家进行了广泛的交谈，其中包括行业巨头、军方领导、科学家、学者和未来学家。他们对不久的未来，比如说十年或二十年进行预测。这些预测从我们所熟知的日常生活，比如说无人驾驶汽车以及包裹派送无人机的改进，到所谓的奇点（singularity）——人类智慧和人工智能机器人进行结合。我无法改变对未来缺乏共识的状况。但是我能帮助你理解我们可能因不确定性而付出的代价，即我们做出正确决策的能力减弱，最先进的育儿技巧也会弱化，并进而影响孩子们的健康发展。

当我们意识到，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情况下自己的思维有多么脆弱时，我们就有能力做出明智的、对孩子最有利的决定。这并不是说，所有的孩子和家庭都有唯一且最优的方案。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每个家庭都是与众不同的一样。我们知道，儿童发展是心理学中比较成熟的领域。有证据表明，一些传统的被认为良好的养育方式应该得到调整，甚至纠正。我们可以看一下数据，参考一下科学，再决定是否要改变。目前来说，我们并没有为孩子（或我们自己）面对不可预知的、迅速变化的未来做好充足的准备。相反，在努力保护孩子们免受痛苦的过程中，我们无意中变得很焦虑，而这些反而会加剧孩子们的痛苦。

幸运的是，尽管对前景几乎没有共识，但对于孩子需要哪些技能才能从容应对未来几十年，人们不谋而合。正如达尔文在160多年前发现的那样，适者生存，而且生生不息。如果你有不止一个孩子，就会知道孩子们出生之后的适应能力是不同的。有的孩子在一两年内只吃烤奶酪或意大利面，而有的孩子似乎对从婴儿食品转向玉米卷和寿司抱有极大的热情。那么，适应能力可以培养吗？那些在不确定的未来可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其他品质可以培养吗，比如创造力、灵活性、好奇心和乐观精神？随着对表观遗传学——遗传与环境的交集——的研究，我们发现，可以或多或少在孩子身上培养这些能起到保护作用的品质。我们将学习如何帮助孩子在未来最令人不安的环境中保护自我，并最大限度地提高他们在这种环境中获得乐趣、挑战和成就感的能力。

事实上，我们需要改变人们对成功的看法。我曾在数百个场合，对超过二十五万人谈论过成功的方式。我这里用的是广义上的“成功”。有些人富可敌国却没有自我价值；另一些人“勉强能活下去”，但他们知足常乐。归根结底，成功是一种只能由感到成功的人来定义的概念。这无关乎成绩、学历、薪水或工作。当然成功可以是这些，但并不绝对。绝大多数自诩成功的成年人都有着曲折（我称之为“一波三折”）的人生道路。我们将探讨一波三折的人生道路的好处、对明晰道德感日益迫切的需要，以及如何让我们这些常常感到孤立和孤独的人意识到集体的重要。

科学家艾伦·凯（Alan Kay）曾说过一句流行的俏皮话：“预测未来的最佳方式就是创造未来。”我有三个孩子，一个患病的母亲，一个私人诊所，还有一张似乎永远都无法完成并且在不断加长的任务清单，而丈夫也几乎帮不上忙。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去想着怎么“创造未来”。既然大多数人都发现，当前的需求导致自己没办法对未来全身心投入，那么我们至少可以努力让孩子为未来做好准备。每一代人都会以新奇而意想不到的方式接续前人的事业并发扬光大。这就是我们如何适应、创新，并继续前进的过程。在这个充满巨大不确定性的时代，如果我们能帮助孩子充分利用不确定性，并使其以积极、乐观和热情的态度来迎接挑战，我们就算是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他们便可以欣然接手这个世界，并为世界创造未来。

现代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为了让孩子拥有更好的未来，很多父母不仅对孩子的学业抱着高期待，还不惜重金培养他们的各项才能，而在日常生活的事务上则大包大揽。但这样做，真的能为孩子的未来做好准备吗？

本书作者玛德琳·莱文博士通过多年的调查研究，并结合自己40年来的心理咨询经验指出：过多的学业压力、过高的期望，加上父母本身的焦虑，致使当下青少年身心俱疲，他们不仅很难完成学业，还会出现各种心理问题，难以应对现实生活。她认为，要想在充满不确定的未来获得成功，除了专业知识，孩子们更重要的是要具备一些“软技能”，如好奇心、创造力、协作能力等，还要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而当下有些父母的做法恰恰是在破坏他们的这些能力。

如何让孩子拥有这些未来必备的核心能力？莱文博士在本书中为焦虑的父母提供了接地气的解决方案，鼓励父母们注重日常生活中的教养契机，和孩子一起行动，为不确定的未来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