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罚四】曶鼎通考

先秦、秦汉是中国古代法制文明产生、形成的关键时期，这一时期的法律史研究对于我们正确地认识中国古代法律制度与法律思想具有重大的意义。

改革开放40余年来，法律史学空前繁荣，研究与文献整理齐头并进，学术水平有了巨大提升，为进一步深化法史研究打下了坚实基础。我以为，今后几十年内，法史学者肩负的历史重任，是如何全面正确地阐述中国法律史，使这门学科进一步走向科学。简言之，即如何“重述法史”。

古代中国秦汉以后的法律思想和法律制度，其源头大多出自先秦、秦汉，源头不明，法律史学就始终存在缺憾。因此，加强出土文献中法律史料的整理与研究，是“重述法史”的重要路径。先秦、秦汉时期的法律史料，除传世典籍之外，尚有为数众多的出土文献。这些出土文献作为记录原始信息的一手史料，对于法律史研究的价值不言而喻。以往因出土文献的阅读有一定难度，学界对这方面法律史料尚未充分利用。近年来，经多位学界同仁的辛勤耕耘，这一现象已经逐渐改变，令人欣喜。

黄海博士的《曶鼎通考》，是一部对出土文献中的法律史料精心整理与研究的作品。曶鼎是清代出土的青铜重器，其铭文中包含有两个完整的案例,对西周法律史的研究甚有价值。该书以曶鼎为研究对象，扎实、详细考释，其内容主要分为两编：上编“曶鼎铭文集释”，是对曶鼎铭文进行逐句集释，汇集自其面世以来一百余年诸家的主要观点，并以按语形式表明作者自己的见解；下编以铭文中的两个案例为中心,对西周时期的若干法律问题有所研究。

将出土文献的整理与研究相结合，是该成果的一大特色。这一撰写体例有助于读者在了解相关出土文献的基础上，阅读与评判作者的观点，对于整理出土文献法律史料提供了一种很好的思路。

先秦、秦汉法律史的研究水准，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中国法律史学的成熟程度，而先秦和秦汉法律史研究的深度，有赖于出土文献的整理与研究水平的提高，故它是法史研究的重中之重。黄海博士以此为研究重点，其选择无疑是正确的。这几年，我陆续读过他发表在刊物上的几篇论文，篇篇论证扎实，颇有新见，此乃潜精研思、深稽博考之收获。期待他赓续前行，不断取得新的学术突破。

 杨一凡

本书是华东政法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王沛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甲、金、简牍法制史料汇纂通考及数据库建设”系列成果之一，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所的黄海先生撰写。本书对一件重要的西周诉讼类金文材料——曶鼎，进行了集释、考证及研究。该书稿共包含八个章节，分为两部分。在上编“曶鼎铭文集释”中，作者对铭文进行了逐句集释，搜集整理了自清代以来100多年的研究成果，并在此基础上对各句的理解一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下编“曶鼎铭文研究”中，作者在全面理解掌握铭文的基础上，探讨了其中包含的两个诉讼案例——“五夫”案与“寇禾”案，复原了两个案件的案情；以这两个案件为例，并参照裘卫诸器、琱生诸器等重要诉讼类铭文，对西周诉讼程序进行了复原；最后，从“寇禾”案出发，结合《周礼》《左传》等传世史料和其他出土材料，提出了中国古代专职法官起源于战国，是宗法社会向集权社会过渡的产物这一观点。

黄海，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华东政法大学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先秦法制史及秦汉法制史，于核心期刊发表论文数篇，并主持、参与多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导 言 

上编 

曶鼎铭文集释 

第一章 铭文第一段集释 

一、铭文释文 

二、铭文集释

三、铭文大意 

第二章 铭文第二段（“五夫”案）集释 

一、铭文释文 

二、铭文集释

三、诸家案情述略

四、铭文大意 

第三章 铭文第三段（“寇禾”案）集释 

一、铭文释文 

二、铭文集释 

三、铭文大意 

下编 

曶鼎铭文研究 

第四章 曶鼎铭文研究概述 

一、曶鼎铭文研究的发展经过 

二、曶鼎的时代与内容 

三、铭文考释的争论 

四、曶鼎铭文与西周法律史的研究 

第五章 “五夫”案复原 

一、诸家对“五夫”案案情的复原 

二、“五夫”案的重新复原 

三、“五夫”案释义 

第六章 “寇禾”案复原 

一、诸家复原的“寇禾”案案情 

二、“寇禾”案的重新复原 

三、“寇禾”案释义 

第七章 曶鼎铭文所见西周诉讼相关问题研究 

一、西周时期的诉讼程序 

二、西周时期的诉讼费用 

三、西周时期法律的“非强制性” 

第八章 中国古代专职法官源起考论——从“寇禾”案讲起 

一、社会形态的演变与专职法官的出现 

二、传世文献所载专职法官辨正 

三、小结 

附录一：“曶鼎铭文集释”引用著述索引 

参考文献 

曶鼎是西周中期的一件重要青铜器，其铭文近400字，是难得一见的长篇铭文。这篇铭文包含了2300年前的两个完整司法裁判实例，对于西周法律史、社会史和考古学的研究意义非凡，在学界的知名度极高，郭沫若、陈梦家、白川静、松丸道雄和李学勤等中外顶级学者都对这篇铭文进行过专门研究，但是由于铭文内容佶屈聱牙，拓片有所残缺，案例案情复杂，各家受限于自身学术背景，导致对于这篇铭文的研究仍不充分，本书不仅系统梳理了曶鼎问世百年来最重要的研究成果，还在此基础上从法学的视角提出了独特的见解，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