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罚四】风卷水云渡张金科

《风卷水云渡》是一部反映山东境内水云镇周边人民群众同伪顽残匪势力及国民党特务进行艰苦斗争的长篇小说，集中表现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军队立足小清河畔，战胜国民党特务，取得阶段性进步的壮举。作者塑造了张世勋、郑萍等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记述了曲折传奇的革命故事，读来令人动容。

张金科，1959年12月生于山东广饶。爱好写作，曾出版散文集《小清河的那些老事》《小清河号子》；长篇小说《烽火狼烟小清河》《古道封尘》等。多篇报告文学、小说在《东营日报》《黄河口晚刊》等报刊发表、连载。

中国军民经过十四年浴血奋战，抗日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清河特战营解放水云镇的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一九四五年初秋的一天，八路军清河特战营的一次军事会议上，特战营指导员张世勋对攻打水云镇敌伪做了详细的分工，并通知王方召带领水云镇民兵，配合这次战斗。

研究决定，特务连迂回到敌后见机行事，张世勋带领一连从东面侧击渡口敌人，王方召带领水云镇民兵从西侧攻击炮楼外围的敌人，配合八路军特战营从正面对水云镇码头和炮楼发起的全面攻击。战斗明天傍晚打响。

到了第二天傍晚，太阳刚刚西落，特战营长任中立带领八路军二连、三连，对水云镇渡口展开了攻击。同时，张世勋带领华自修一个连的兵力，利用门板组成的筏子，加上小溜子，从水上渡河攻击南岸守敌。

二连在任中立的指挥下，强攻水云镇渡口浮桥。战斗打响后，任中立让二连对桥头守敌做了一次佯攻，等敌人的机枪火力点完全暴露后，任中立从勤务兵张长山手中接过缴获的日本狙击步枪，对准敌人机枪手来了一轮点射，只听“叭叭叭”，对面桥头上敌人的三个重机枪手全被干掉，这百发百中的射技，一时间打得敌人蒙了头，趁着对方一片慌乱之际，任中立向二连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由三连火力掩护。

二连长蒋奇重抱起机枪说道：“任营长，你就放心吧。”只见他以敏捷的战术动作跳出战壕。参加这次强攻任务的五名机枪手，也端着轻机枪紧跟着冲上浮桥，他们手中的机枪吐着火舌，扫向桥头鬼子阵地。蒋连长带领机枪组和全连战士，在喊杀中勇往直前，向浮桥南头鬼子阵地发起冲锋。

这时，小山一郎在指挥所看到八路军离桥头越来越近，赶忙命令炮兵，向我攻桥战士发射榴弹，一枚枚榴弹在浮桥上爆炸，火光闪闪，桥上燃起了大火。

蒋连长大腿连中两枪，但他一声不吭，坚持向桥头攻击。十多名夺桥战士先后壮烈牺牲，鲜血染红了小清河的水。浮桥的争夺战进入白热化。王方召带领水云镇的民兵，在战斗打响前，已顺利通过高梁地埋伏在敌人阵地的西侧，他看到蒋连长他们端着机枪向渡口南头冲来，快到桥头时遭到敌人榴弹的轰炸，马上对来喜说：“喜子，在我们正前方，是敌人的榴弹发射阵地，我刚才数了下，一共是十八个鬼子加九个榴弹发射器，你现在选二十个人，带上我们所有的手榴弹，迂回过去，给我炸了他。”

刚才来喜也在观察渡口的战况，看到攻桥战士面对敌人榴弹前进困难，心想要在这关键的时候助他们一臂之力，当听到队长命令时，随声答到：“好，放心吧，队长，我们一定完成任务！”说完，来喜带领春来、石头等人，趁着天色已黑和前方传来的滚滚硝烟，快速迂回到鬼子榴弹阵地后面，来喜向民兵们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说道：“现在我们一齐把手榴弹扔出去，炸死这些狗日的，为攻桥牺牲的战士报仇。”

春来接道：“他娘的，这次跟他们好好玩玩！”

民兵们把手榴弹齐一起了出去，一颗颗手榴弹拖着烟和光飞向鬼子阵地，“轰隆、轰隆……”在鬼子炮群里炸开了花，火光中，弹片飞舞，鬼子的榴弹阵地被炸得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任中立一看敌人榴弹发射阵地一片火光，榴弹炮哑了火，他赶紧抓住这一时机，站起来高声喊着：“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攻下水云镇渡口，收复古镇！”战士们一起高喊着“报仇、报仇”，向渡口守敌发起总攻，枪声和撼天震地的杀声在渡口上空响成一片。战斗打得非常惨烈，整个水云镇河口完全被枪炮声所笼罩，守渡口的鬼子拼死反抗，渡口上空弥漫着火药和尸体的混合臭味。

小山一郎赶忙命令勤务兵接通清河县城鬼子军部电话，要求派兵增援，可摇了半天没有声音，勤务兵报告说：“报告队长，电话线全部被割断，无法联系军部。”小山一郎下令：“命令隐蔽在河边碉堡中的鬼子，用机枪火力支援桥头阵地，务必把八路挡在浮桥北。”鬼子利用碉堡优势，集中火力，发疯似的射击浮桥上正在攻击的特战队员，鬼子的机枪从碉堡枪眼里喷着红火，像“眼镜蛇”吐出的毒信子一样，子弹嗖嗖地往浮桥上乱飞，发出西北风似的尖叫声。

面对敌人的疯狂扫射，一连长张雨成把六个手溜弹捆在一起，潜水游向碉堡，上岸后爬到碉堡跟前，顺着碉堡的枪眼，将手榴弹塞了进去，“轰隆隆”一声巨响，碉堡被炸成一片废墟。

一连在张世勋的指挥下，从浮桥东边的河面向南岸展开攻击，小溜子和木门板组成的水筏子到河心时，受到了伪匪许长举和周炳文的阻击，但是伪匪们的火力并不是很猛。

原来攻击战刚开始，任中立用狙击步枪点杀桥头鬼子机枪手，让周炳文感觉到大事不好，他靠到许长举身边说道：“哥，今天一战，这水云镇渡口非丢不可。”

许长举道：“胡说，我们武器精良，对付这帮土八路和几个民兵不成问题。”

周炳文说：“我的队长，我的亲哥，是清北根据地的主力部队打回来了。”

许长举愕然道：“皇军刚刚打掉清河特战营这才几天啊，八路主力就回来了？有那么快？”

周炳文说：“刚才桥头八路攻击前的狙击步枪点射你听到了吗？”

许长举点点头：“听到了，‘叭叭叭’，这他娘的枪声好脆，桥头上皇军的机枪立刻哑了火。”

周炳文继续对许长举说道：“这个打点射的人叫任中立，以前在清北八路的根据地，我和他打过交道，这小子不但枪法百步穿杨，而且作战有勇有谋，听说此人现在是清北八路的特战营长。刚才我一听这狙击步枪点射的声音，就知是他来了，并在指挥攻桥战斗。哥，你想，这人可是在小清河边上长大的，没有足够的把握，他能带兵来打吗？咱一会儿看战况进展如何，如果形势不好，哥，咱们得赶紧跑，晚了就是想跑，腿也让他给咱打没了。”

许长举道：“跑，往那儿跑？跑回县城去？这皇军还没有撤退呢，咱先回去了，他娘的还不让大队长毙了咱俩，跑回去也是送死。”

周炳文对准许长举的耳朵，低声说道：“哥，咱不回县城，回了县城，就是不被枪毙，也会让八路给包围了，想跑咱也出不来，只能死在里边，咱去一个地方，那里明堡暗道齐全，有吃有喝，咱先住在那儿，等过去这阵子，他娘的以后还干咱的老本行。”

许长举思索道：“那咱往哪儿去？”周炳文压低了声音向许长举说了什么，许长举不住地点头，心里想：这周兄弟真他妈的比我还惯匪，心眼儿比老子多。许长举定了定神，举起枪对着匪徒们喊道：“兄弟们，给我听好了，等八路渡到河中心再打，尽量给我节省子弹，没有老子的命令，开枪者格杀勿论。”

当张世勋带领特战队员到达河中心时，许长举命令周炳文带领匪徒们开枪射击。我渡河战士，马上进行了还击，十几挺轻机枪一起朝南岸的敌人开火，条条火光在河面上形成一道道长长的烟雾，立刻压制了伪匪们的火力。

另外，当周炳文率领匪徒们刚刚开火时，我埋伏在芦苇塘里的特务连，在连长王国泰的指挥下，从后边向岸上的周匪发起攻击，一排子弹射过来，匪徒们死伤二十多人，王国泰命令司号员吹响冲锋号，喊杀声、枪声响成一片。

周炳文一看受到两面夹击，深知大事不好，对许长举说：“哥，跑吧。”

王国泰带队在背后的突然出现，打得许长举转了向，起身就往河滩跑，被周炳文一把拉住，大声叫道：“回来哥，跑反了。”

这时许长举脖子一伸，还回不过神来，转眼看到身边的匪徒又被撂倒了十多个，自己的大腿也被子弹擦破了皮，吓得连滚带爬，带着剩下的匪徒，沿着大堤下的芦苇子沟，向东关村西边的围子壕方向逃窜。

二连、三连发起的猛烈攻击，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被打蒙了的鬼子开始放弃浮桥头阵地四处逃窜。

小山一郎得知许长举、周炳文临阵逃跑，看到我军从东、西、北三面向他的指挥部压了过来，桥头阵地失守，浮桥被炸毁，知道大势已去，翻译官在一边劝说道：“队长，我们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撤到镇中大涯头防线，看看再说。”

小山一郎听后，急忙带领残余鬼子和伪军退至水云镇大涯头处，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剩不到六十个人，小山一郎心想，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就凭现在的力量和大涯头这半米高的沙包阵地，很难抵挡八路军，要是被包围在镇子里，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在大涯头稍作停留，便带领残兵败将逃回了清河县县城。

水云镇这座兼具水、旱码头的千年古镇，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黎明时分，张世勋、任中立和乡亲们打着招呼，带领战士们进入水云镇。

打走了鬼子，全镇上下欢声雷动，人们早早地起来，儿童们站在大街旁，拿着用苇子杆和彩纸做成的标语欢迎八路军，妇女们送茶送水慰问亲人，热情欢迎八路军进入水云镇。

小清河上战火连天，硝烟弥漫，有血泪、痛苦、死亡，也有激情、斗争、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