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罚四】众价之上秦肇著

秦肇，法国艺术品拍卖行业资深从业者，远东艺术品鉴定专家，艺术资助人。

序章

春之章

夏之章

秋之章

冬之章

春之祭

后记

一些说明及致谢

《众价之上》：

 她回来得太早，在拍卖厅门口探头一看，公司几个女员工正围坐在桌子旁吃饭聊天，赶紧退了出来，其他人也都出去吃饭了，她便坐在前台角落刷着社交媒体。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霍建华和林心如公开恋情的消息，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520，网络时代诸多示爱的日子之一，她对这两个明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刷到好玩的段子时，便笑一笑。

 在她28年的生命中，有时也幻想过爱情，但这种幻想虚妄得如同一个食不果腹的穷人臆想皇帝的一日三餐一样，仅有的那一点细节也都是从偶像剧里看来的。前段时间她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词：“爱无能”，说这是现代人的一种心理缺陷，就像“肌无力”一样，是一种需要治疗的病症。她觉得心理学家们真是闲得慌，哪有帅哥美女“爱无能”的，“只有我这种丑人才会‘爱无能’，520跟我有什么关系嘛！”冯欣低头嘟哝着，听到一阵脚步和说话声，是弗雷德和几个男同事走了进来，她立刻收好手机站起身，堆着笑脸跟他们打招呼。

 弗雷德在冯欣面前停住了脚步，其他人径直走去拍卖厅，弗雷德朝着他们的背影高声说：“朱利安，帮我们带两杯咖啡！”随后告诉冯欣，下午的地毯拍卖，每当一个客人第一次竞拍成功时，财务人员就会拿出一个号牌，冯欣需要把号牌递给买家.再把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交给财务，作为之后付款取货的凭证。

 “就这么简单。”弗雷德话音刚落，那个瘦高小伙子端过来两杯咖啡，弗雷德指着他对冯欣说，“朱利安也是上周才来实习的，下午的拍卖你俩一起工作。”朱利安看着她，腼腆憨直地笑了一下，然而冯欣根本没听懂弗雷德刚才说的那些话，紧张得头皮直发麻，又害怕被他看出来，便掩饰地喝了口咖啡，苦得她顿时清醒了，就听弗雷德让他俩去拍卖厅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大厅里像变魔术般出现了一座高台，拍卖公司的镀金招牌挂在上面很是气派，十几排整整齐齐的靠背椅正对着前方这座宽大的拍卖台，好似弥撒开始前教堂的祭坛，自有一种威严氛围。拍卖台右侧是两张拼在一起的条桌，搬运工科斯曼正在固定黑绒桌布，看见冯欣和朱利安过来，马上叫道：“你们两个实习生，来铺一下桌布。”两人帮着科斯曼忙前忙后，转眼到了两点，仿佛就在一瞬间，无数客人涌了进来。

 有些人坐在椅子上静等拍卖开始，更多的人在拍卖台周围转来转去，七八个中年男子或蹲或站，不停翻看着墙边那几堆地毯，科斯曼站在一旁，试图不让他们把地毯翻得太乱。弗雷德让冯欣把早上装订好的拍品清单发给客人，她头晕眼花地穿行在越来越稠密的人群中，嗡嗡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直到冯欣发完清单，拍卖台上还是空荡荡的，一个50多岁的矮胖女人抱着一台手提电脑走过来，冯欣之前只跟她打过几次照面，并不知道她在公司里是做什么的。她胖得连走路都有点困难，两条腿又粗又壮，深色的眼睛，眉毛和头发也都是深褐色的，又穿了一身黑衣服，越发显得乌沉沉的令人忌惮。冯欣看着她吃力地爬上拍卖台，插上电脑的电源线，一屁股坐下来，似乎这几步路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长得好像萨哈！只不过比萨哈胖了几圈。”冯欣正想着，那胖女人招手叫她过去，从拍卖台的抽屉里掏出一叠印有数字的硬纸牌，以一种胖子特有的低沉的声调说道：“等会儿拍卖的时候，你把这些号牌拿给买家，然后把他们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收来给我，懂了吗？”冯欣并不太明白，但还是下意识地答应着，她猜不出这女人的职位身份，但肯定不是拍卖师。

 正想着，萨哈急吼吼地走进来，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拍卖台，对这个黑衣胖女人说：“妈妈，他还没来？怎么又这样啊！”不待她答话，萨哈烦躁地在拍卖台一侧的条桌旁坐下，又抬头跟她母亲说：“他要赶紧拍完啊，我还有好多珠宝要弄呢！”

 ……

巴黎拍卖行的希冀与幻灭

 金钱洪流的裹挟、无法抗拒的诱惑

 不要在错误的方向上努力，因为到不了你想要的终点

 每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都值得拥有

2016年春天，家境普通的法国女留学生冯欣，机缘巧合地进入一家巴黎拍卖行实习，她逐渐熟悉了艺术品拍卖行业，并结识了一位精明的华人掮客付斌。冯欣很快和付斌“合作”，赚到了若干酬金，就在她志得意满之际，她和付斌的密谋被拍卖行负责人发觉，她因此被辞退。2018年夏天，冯欣偶然在一位古董掮客手中看见一只曾经残破、现已修复得完美无缺的雍正瓷瓶。冯欣倾尽所有买下这只瓷瓶，带着瓷瓶到法国，在从前实习同事朱利安的帮助下，两人精心设局，最终将这只修得天衣无缝的瓷瓶卖出了211万欧元的高价。瓷瓶带来的金钱让冯欣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却也将她一步步引向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