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维诺经典:分成两半的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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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大利)卡尔维诺|译者:吴正仪
出版社江苏译林出版社有限公司
ISBN9787544722346
出版时间2011-08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32元
货号30649480
上书时间2024-11-15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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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伊塔洛?卡尔维诺(1923—1985),意大利当代拥有有世界影响的作家。1923年生于古巴,1985年在滨海别墅猝然离世,而与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但其人其作早已在意大利文学界乃至世界文学界产生巨大影响。卡尔维诺从事文学创作41年,一直尝试着用各种手法表现当代人的生活和心灵。他的作品以丰富的手法、奇特的角度构造超乎想象的、富有浓厚童话意味的故事,深为当代作家推崇,并给他们带来深刻影响。《我们的祖先》三部曲、《命运交叉的城堡》、《帕洛马尔》等达到惊人的艺术高度和思想深度。《意大利童话》优选限度地保持了意大利民间口头故事的原貌,再现了意大利“民族记忆”之深厚积淀。《美国讲稿》是卡尔维诺对自己近40年小说创作实践的丰富经验进行的系统回顾和理论上的总结与阐发。他的作品以???蘀??宋体自?
目录
无
内容摘要
《分成两半的子爵》是卡尔维诺“我们的祖先”三部曲之一。“我们的祖先”三部曲包括:《不存在的骑士》《分成两半的子爵》《树上的男爵》,这三个故事代表通向自由的三个阶段,关于人如何实现自我的经验:在《不存在的骑士》中争取生存,在《分成两半的子爵》中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生,在《树上的男爵》中有一条通向完整的道路——这是通过对个人的自我抉择矢志不移的努力而达到的非个人主义的完整。
中世纪战场上,梅达尔多子爵跃马横刀,却被土耳其大炮轰成两半。一个完整的人就这样被分成了一半恶人和一半圣徒。他说:“不仅我一个人是被撕裂的和残缺不全的,你也是,大家都是。”
主编推荐
?卡尔维诺,很后的纯文学大师在大陆,王小波、苏童、阿城、止庵是他的忠实粉丝在台湾地区,朱天文,唐诺是卡尔维诺不余遗力的传播者在香港,梁文道说他一直在准备谈卡尔维诺,可是一直没准备好?卡尔维诺代表作,《我们的祖先》之一,王小波盛誉的完美作品?我们每个人都是残缺不全的,每个人都在寻找更完整的自我。一个关于自我缺陷的故事?非常不错版本,全面修订2006年单行本译本,并增补卡尔维诺各作品自序、后记、注释等重要资料?知名设计师全新装帧,精装双封设计,书脊烫金,封面采用原创线条图,赋予每部作品文学个性全五星推荐:影响世界的传世经典,很精美名家全译本,超值完美典藏
精彩内容
01从前发生过一次同土耳其人的战争。我的舅舅,就是梅达尔多?迪?泰拉尔巴子爵,骑马穿越波希米亚平原,直奔基督教军队的宿营地。一个名叫库尔齐奥的马夫跟随着他。大群大群的白鹳在混沌沉滞的空气中低低地飞行。
“为什么有这么多白鹳?”梅达尔多问库尔齐奥,“它们飞往何处?”我的舅舅是初来乍到,那时他刚刚参军入伍,我们邻近的一些公爵都参战了,他不得不来凑热闹。他在基督徒控制的离战场最近的一座城堡里,得到了一匹战马和一名马夫的配备,赶到帝国的军营去报到。
“它们飞往战场,”马夫回答,神情黯然,“它们将一路陪伴我们。”梅达尔多子爵早就知道白鹳飞过在当地是吉祥之兆,他看到它们理应表示高兴,可是他感觉到的却是相反的东西,心里忐忑不安。
“库尔齐奥,是什么东西把这些长脚鸟吸引到战场上去呢?”他问。
“它们也吃起人肉来了,唉!”马夫回答,“自从干旱使土地枯荒、河流干涸以来,哪里有死尸,鹳鸟、火鹤和仙鹤就代替乌鸦和秃鹫往哪里飞去。”我舅舅那时刚刚成年。这种年岁的人还不懂得区别善恶是非,一切感情全都处于模糊的冲动状态;这种年岁的人热爱生活,对于每一次新的经验,哪怕是残酷的死亡经验,也急不可耐。
“乌鸦呢?秃鹫呢?”他问道,“其他的猛禽呢?它们都到哪里去了?”他的脸色发白,而眼睛却熠熠生辉。
马夫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从不抬头看人。“由于猛吃害瘟疫死的人,它们也得瘟疫死了。”他举起矛枪指了一下一些黑糊糊的灌木丛,细看之下就发现这些不是植物的枝叶,而是一堆一堆猛禽的羽毛和干硬的腿爪。
“看,不知道谁先死的,是鸟还是人呢?是谁扑到对方的身上把他撕碎了。”库尔齐奥说。
为了免遭灭绝之灾,住在城里的人携家带口地逃避到野外来,可是瘟疫还是将他们击毙在野地里。荒凉的原野上散布着一堆堆人的躯壳,只见男女尸体都赤身裸体,被瘟疫害得变了形,还长出了羽毛。这种怪事乍看之下无法解释,仿佛从他们瘦骨嶙峋的胳膊和胸脯上生出了翅膀,原来是秃鹫的残骸同他们混合在一起了。
他们已经踏上了打过仗的土地,地面上有着战争的遗迹。他们走得慢了,因为两匹马时时扬起前蹄,不肯前行。
“什么东西惊吓了我们的马?”梅达尔多问马夫。
“先生,”他回答,“没有什么东西能像马肠子的气味一样让马难受了。”确实,他们一路经过的狭长的平原上马尸横陈:有些仰倒,四蹄冲天;有些趴卧,头颈栽地。
“为什么许多战马倒在这里,库尔齐奥?”梅达尔多问。
“当马感觉到肚子被划破时,”库尔齐奥解释说,“就不让内脏流出。有的将肚皮紧贴地面,有的翻身仰躺。但是死神照样很快把它们带走了。”“那么在这场战争中是战马先死啦?”“土耳其弯刀好像是专为一下子剖开马腹用的。再往前走您将看到人的尸首了。先是战马,接着,就该是骑士了。可是我们到了,营地就在前面。”在地平线边缘上出现了帐篷的尖顶、帝国军旗和炊烟。
他们向前急驰,看到前一场战斗的死者几乎全都被运走和埋葬了。只看到有些断肢,特别是指头被扔在庄稼茬子上。
“每隔不远就有一根手指头为我们指路,”我舅舅梅达尔多说,“这是为什么?”“愿上帝饶恕他们:活人将死者的手指割下,为的是拿走戒指。”“那边来的是什么人?”一个哨兵问。他穿的大衣上长满绿霉和青苔,活像树皮,他就像是立在寒冷北风中的一棵树。
“神圣的帝国皇上万岁!”库尔齐奥大声说道。
“苏丹该死!”哨兵回答,“不过,我请求你们,到了司令部时告诉他们派人来替换我,我已经在这里生根啦!”马在这时扬蹄飞奔起来,为的是躲避那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战场上的苍蝇,它们在粪便堆上嗡嗡叫。
“许多勇士,”库尔齐奥注视着,“他们昨天的粪便还在地上,人已经升天啦!”他在胸前画十字。
在营盘进口处的一侧排列着一行帐篷,从帐篷里走出一些满头鬈发、身着锦缎长裙的妇人,她们袒胸露怀,浪声浪气地叫着笑着迎接他们。
“这里是宫廷贵妇们的住处,”库尔齐奥说,“任何其他军队里都没有这么漂亮的娘儿们。”我舅舅早就在马上扭过脸去盯着她们看了。
“当心,先生,”马夫又说,“她们又肮脏又有传染病,连土耳其人都不敢把她们当作战利品抢走。她们身上不仅长了阴虱、臭虫和跳蚤,而且蝎子和壁虎都筑窝了。”他们从野战炮队前走过,已是傍晚时分,炮兵们在大炮和臼炮的炮筒上烧他们的清水煮萝卜的晚饭。由于白天炮击次数太多,炮筒变得像炭火一样通红发热了。
有人拉来满满几车土,炮兵们用筛子筛那些土。
“火药不够用了,”库尔齐奥解释道,“不过打过仗的地方土里含有很多火药,只要肯干,就能收回一些。”他们走到骑兵的马厩前。兽医们在苍蝇的包围之下,在那里替骡马医治外伤,忙着用针缝合,用热药膏敷好,用绷带缠扎。马匹嘶吼,蹄子乱蹬,医师们也大呼小叫,手忙脚乱。
他们向前走了一大段路,来到步兵营地。夕阳西下,士兵们坐在各自的帐篷前,将赤脚浸泡在温水桶。由于经常不分白天黑夜地突然发警报,他们洗脚时也头戴铁盔手握长矛。
在一些围成亭台形状的更高一些的帐篷里,军官们往腋下扑香粉,手摇折扇扇风。
“他们这副模样并不是娇气,”库尔齐奥说,“相反,他们是要在艰苦的戎马生活中做出优游裕如的姿态。”泰拉尔巴子爵很快被引至皇帝面前。皇帝的帷幄里挂满壁毯,装饰着许多战利品。皇上正伏在地图上研究新的战斗部署。桌面上摊满了展开的地图,皇帝往上按图钉,从一位元帅捧着的针囊上要取小图钉。图上已经扎上许多图钉,弄得什么也看不清了,看地图时先要拔掉钉子,看完后再按上去。这样拔拔按按,为了腾出手来,皇帝和元帅们都把图钉衔在嘴唇上,只能含糊不清地说话。
皇帝看到了跪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发出呜呜的疑问声,从嘴里取出图钉。
“他是刚从意大利赶来的骑士,陛下。”有人这样向皇上介绍,“泰拉尔巴子爵,出身于热那亚公国最高贵的家族。”“立即任命为中尉。”我舅舅马上跳起来,双脚一碰立正站好,这时皇帝威严地大手一挥,所有的地图都转动起来,收卷好。
那天夜里,梅达尔多虽然感到疲倦,却迟迟不能入睡。他在自己的帐篷周围来回踱步,耳里听着哨兵的呼喝、战马的嘶鸣和士兵时断时续的梦中呓语。他仰望着波希米亚夜空中的繁星,想到自己的新军衔,想到次日的战斗,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家乡河里芦苇沙沙的响声。他的心中没有怀念,没有忧伤,没有疑虑。他感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满而实在,他本人也是健全而充实的。如果他那时能够预见到等待着他的可怕命运的话,大概他也会认为那是自然的、注定要到来的痛苦。他凝视着夜空与大地的交接处,知道那里是敌人的阵地。他双臂交叉,用手紧抱肩头,觉得自己把握住了未来的新的现实,同时也对自己新的境遇抱有信心。他踌躇满志。他觉得残酷的战争使大地上汇集成了千万道血河,一直流淌到了他这里;他任凭这血的波涛轻轻地撞击自己,既没有产生出义愤填膺之感,也没有激发起悲伤哀怜之情。
02战斗在上午十点准时开始。梅达尔多中尉骑在马背上,凝视着基督教军队排列好的强大阵容,波希米亚平原上的风吹来稻米的清香,仿佛来自某个沸沸扬扬的打谷场。他把脸转向来风的方向。
“不行,不要向后转,先生。”库尔齐奥惊呼,他佩戴着下士军衔,跟在中尉的身旁。为了解释他的阻拦,他又不慌不忙地补充道:“人们都说打仗前这么做会招来不吉利的事情哩。”其实,他是不想让子爵看见后面的待援候补队伍,那是由几小队瘸腿跛足的步兵拼凑起来的。他担心子爵明白基督教军队的全部兵力几乎都投入了战场之后会感到沮丧。
但是我的舅舅向远处眺望,遥望着向地平线飘去的白云,心里想的是:“对,那片白云就是土耳其人,真是土耳其人,而我身边的这些抽着烟的人是基督徒老兵,现在军号吹响的是进攻的信号,我生平第一次进攻,这隆隆的响声和震动,这栽进地里的流星就是炮弹,老战士和战马毫不在乎地看着,这是我有生以来遇见的第一颗敌人的炮弹。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说,‘这是最后一颗了。’”他手里高擎着出鞘的利剑,眼睛看着在硝烟中时隐时现的帝国军旗,策马在战场上飞奔急驰起来。我方的炮火从他头上掠过,敌人的炮击在基督教军队的阵地上打开一些缺口,炸起一团团烟尘。他想:“我就要看见土耳其人了!就要看见土耳其人了!”对于参战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同敌人遭遇,并看一看他们是否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更令人兴奋了。
他看见他们,看见土耳其人了。两个人正迎面而来,骑着披挂铠甲的战马,手持皮制的圆形小盾牌,身穿黑红条相间的长袍。他们裹着头巾,脸上的皮肤像海豚一般是棕褐色的,胡须真同泰拉尔巴村那个被人叫做“土耳其佬”的米凯一模一样。两个土耳其人中的一个被打死了,另一个杀死了别的一个人。但是谁晓得他们多少人正在走来,一场白刃战即将开始。看见了那两个土耳其人,就如同看见了他们全体。他们也是军人,他们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军队的装备。他们的面孔像农民的一样饱经日晒,一样执拗的神情。梅达尔多,原来一心想看看他们,现在已经看到了;他可以马上回到泰拉尔巴来,趾高气扬地从我们面前走过,昂首挺胸像只鹌鹑一样。然而他是来打仗服役的。于是他向前冲去,避开了弯刀的袭击,发现了一个步行的小个子土耳其兵,挥剑劈倒了他。既然已经杀了这么一个,他再找一个骑马的高个子兵试一试,结果很糟糕。因为他们小巧灵活,很有攻击力,一直钻到马肚子底下来,用他们的那种弯刀刺剖马腹。
梅达尔多的马撇开腿站立不动了。“你怎么啦?”子爵问道。库尔齐奥赶上前来指着下面说:“您看那里。”马的内脏已经流淌到了地面上。可怜的牲畜向上望望主人,然后低下头去,仿佛想去舔食那些肠子,但这仅仅显示出了英勇的气概:它昏倒了,然后断了气。泰拉尔巴的梅达尔多没有了坐骑。
“请您骑我的马,中尉。”马夫说道,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勒住自己的马就摔落地下了,他被土耳其人的箭射伤,那匹马趁机逃脱。
“库尔齐奥!”子爵呼喊着,扑到在地上呻吟的马夫跟前“您不要为我担心,先生。”库尔齐奥说道,“只希望医院里还有烈性酒。每个伤员都能分到一碗喝!”我的舅舅梅达尔多投入混战之中。战斗的胜败尚无定论。在这场混战中,似乎是基督教军队方面取胜。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冲乱了土耳其军队的阵线,包围了他们的几处阵地。我舅舅和其他的勇士一起冲到敌人的大炮近前。土耳其人移动炮位,以便把他们置于炮火射程之内。两个土耳其炮手转动一尊大炮的轮子。他们动作迟缓,蓄着长胡子,战袍垂到脚背,活像两个天文学家。我舅舅说:“现在我上那边去,把他们摆平。”他热情有余,经验不足,他不懂得只能从侧面或后面去靠近大炮,他跃马横刀,直冲大炮口奔去,心想可以吓唬住那两位天文学家。然而是他们对着他当胸开了一炮。泰拉尔巴的梅达尔多飞上了天。
晚上,战事暂停,两辆马车在战场上收拾基督教士兵的躯体。一辆载伤员,一辆装死人。战场上进行的是初步分选。“这个我收,那个你管。”碰到似乎还有救的就放到伤员车上;遇到肢体残缺不全的块块段段就装到死人车上,以便进行安葬;那些已经算不上是一具尸体的残骸就留在原地让鹳鸟吃掉。在那些天里,由于兵员损失与日俱增,决定采取尽量多收伤员的办法。于是美达尔多的残身就被当作受伤的躯体安置到那辆装伤员的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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