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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物:可触摸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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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少明|

出版社三联书店

ISBN9787108078919

出版时间20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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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75元

货号32213536

上书时间2024-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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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陈少明,广东汕头人,哲学博士。1986年起于中山大学哲学系任教,现为哲学系教授,兼哲学系学术委员会主任。先后受聘为广东省“珠江学者”特聘教授(2009.9-2014.8),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2015.1-2019.12)。并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七届学科(哲学)评议组成员,第八届中国哲学史学会副会长。曾为哈佛-燕京学社、台湾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访问研究员,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访问教授。研究领域为中国哲学、中国的经典解释传统、人文科学方法论等。近十年出版的著作有:《经典世界中的人、事、物》(上海三联书店,2008)、《做中国哲学:一些方法论的思考》(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及《仁义之间》(孔学堂书局,2017)等。

目录
自序  哲学的手艺
一  经典世界中的人、事、物
  对中国哲学书写方式的一种思考
二  “心外无物”
  一个心学命题的扩展研究
三  说器
四  道器形上学新论
五  作为精神现象之“物”
六  物、人格与历史
  从“特修斯之船”说及“格物”等问题
七  经典世界中的《兰亭序》
  一个哲学的视角
八  什么是存在?
  再论《兰亭序》的经典化
九  什么是“经典世界”?
十  “精神世界”的逻辑

内容摘要
受西方哲学影响,当代中国哲学长期以抽象的概念和范畴为对象,而忽视对经验领域具体的人、
事、物的思考,这与中国古代典籍对人物与故事的重视背道而驰。为此,陈少明倡导将“做中国哲学”当作一门与经验领域息息相关的“手艺”,以对具体事物的描述代替抽象的概念分析,辅之以“溯源”和“拼贴”的手法,从而跳出“从概念到概念”的窠臼,以“物”为中介探索进入和诠释中国哲学的新方法、新路径。
本书收录的十篇文章,是陈少明近十几年对“物”及其意义结构进行深入思考的成果,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心与物、道与器、经典世界与历史世界的关系,涉及对孔子“在陈绝粮”、王阳明“南镇观花”、“特修斯之船”等历史典故和哲学公案的全新讨论,以及对商周青铜器、王羲之《兰亭序》书帖等具体的“物”之精神内涵的发掘与阐释,体现了建构与西方形而上学截然不同的“道器形上学”的宝贵尝试。

精彩内容
自序哲学的手艺文丨陈少明“问物”这个书名,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以为作者把对学问的兴趣转移到更专门、更狭隘的题材上了。其实,只有把“物”作为概念来理解,才会以为它比儒学或者庄学视野更小,或意义更单纯。如果把它同其所指称的对象联系起来,你就会觉得天高地阔,悠远无疆,几乎就是一整个世界。事实上,虽然本书篇幅仅有十章,但从第一篇动手(2004年)至最后一篇收笔(2023年),也经历了二十年。岁月的流淌,意味着问题的复杂及思路的迁延。因此,借这个自序,把本书问题意识的形成及相关的思想努力,对读者做一个补充交代。同时,也可以直抒胸臆,说一些比论题范围更宽的感想。
1.?问题以物为题,首先是因为广阔的背景,那就是唯物主义的影响,它是我们这一代思考哲学的出发点。平心而论,即使没有意识形态的加持,唯物主义也有强大的说服力。这是因为,在社会文化转型的情势下,科学差不多已成为人们生活信念的主要成分,怀疑或否认物质世界的客观性,是不可理喻的。其次,在一个向现代化急速推进的年代,把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设为社会发展的首要目标,也是天经地义的。两者均符合唯物论的要义。然而,在承认物理常识的前提下,精神生活的内在机制是什么,或者它在物质世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我们的哲学教科书依然没有给出能让人满意的解答。其次,与文化或精神生活相关的哲学问题是,价值与知识(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区别。知识有它的客观标准,不能主观 认定。但价值不然,一方面,它不是个人的,所以才有价值原则的存在;另一方面,它又必须是个人能体认的,所以才与精神生活相关。价值无原则是虚妄的,而无体认则是虚伪的。我的直觉是,宋明儒学中的理学与心学,各自是上述不同特征的体现。如何论述意义结构的两个特征,无形中成为我的哲学心结。然而,传统儒学的论述方式,不能打通我的思路。20世纪90年代,我曾申请过一个资助课题,题目就叫“意义结构的重建”。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入手处理它,最后用思想史论述取代并交卷。第三,一个偶然的读书机会,触动了我的神经。在一本关于萨特的传记中,我读到波伏娃的一段回忆:雷蒙·阿隆当时正在柏林的法兰西学院学胡塞尔哲学,同时也在准备一篇历史论文。我们在蒙特巴拿斯街的拜克德盖兹咖啡馆度过了一个夜晚。我们要了那里的风味,橘黄色的鸡尾酒。阿隆指着自己的杯子说道:“看,亲爱的朋友,如果你是一位现象学家,就可以谈谈这杯鸡尾酒,并从中搞出哲学来。”萨特激动得脸色发白。这正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如实描述他所见到、摸到的东西,并且从中提炼出哲学。
同样,阿隆的说法也使我感到惊奇。受德国哲学特别是黑格尔的影响,哲学的特征就是抽象。而声称可以直接从可接触的物品中解读出哲学,对我来说有一种颠覆性的感觉。同时,它也勾起了我尝试做哲学的隐蔽愿望。萨特从中得到了什么灵感,我并不关心。我感兴趣的,是自己能否从具体的生活情景中直观出哲学,并把它叙述出来,有效传达给他人。 上述三点虽然看起来并无关联,但可能是形成我的问题意识的几个要素。第一点是背景或前提,虽然我企图扩展或深化对“物”的精神面貌的理解,但它不是过渡的桥梁,而是寻找目标的定位图。而“心-理”结构关系,则是我最初形成的关于意义的哲学议题。虽然有价值的论题不等于有成效的理论,而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对它有些束手无策,但它是我的哲学情结,成为我在处理关于物的观点时的抽象目标。至于阿隆和萨特之间那个哲学故事对我的意义,是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那就是引导我去学习做哲学的手艺。这是事后的回顾,对原因的叙述难免带有选择的倾向,但它是我自己可以意识到的事实。一个哲学观念要达成一种哲学论说,需要一定的论述程序并由之形成一种思想结构。这种论述途径有两大方向,一个是致力于概念的转换,一个是着眼于经验的雕琢。我的理解是,虽然两者不一定互斥,但前者是流,后者则是源。后者,也就是如何谈论“鸡尾酒”的工夫,对我更有吸引力,成为我一直以来寻找和尝试的方向。下文将分描述、溯源与拼贴三个方面,叙述学做工夫的心得。
2.描述首先谈描述。描述是一种论述方式,通常使用由具体名词和动词组成的句子,叙述事物的面貌或状况,让接受者对内容有直观的感受。或者说,它会唤起读者(或听众)对内容的画面感或情景想象。它通常避免或减少对需要定义的概念的运用。这样界定,不像在下定义,而更像是一种描述,对描述的描述。经验必须通过描述,才能有效思考和传递。运用描述做哲学的典范是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的开篇,他引用奥古斯丁《忏悔录》中有关学习语言的一段描述,并由此开启关于语言意义的新探讨。为了说明语言的意义在于“用法”,他通过对做游戏(下棋)的经验描述,来呈现两种规则的同构性,说明词的作用类似于棋子,其功能由相关规则确定,从而导出“语言游戏”的观点。在语言游戏理论中,维特根斯坦还以“游戏”一词为例,说明不是所有的概念都可通过对其本质的界定来传递,这种非本质意义的词语所对应的现象,特征就如“家族类似”:“我想不出比‘家族相似性’更好的表达式来刻画这种相似关系;因为一个家族的成员之间的各种各样的相似之处:体形、相貌、 眼睛的颜色、步姿、性情等等,也以同样方式互相重叠和交叉。——所以我要说:‘游戏’形成一个家族。”这个著名的“家族类似”概念就是描述出来的。后期维特根斯坦关于做哲学有一句名言:“不要想,而要看。”“想”就是在概念关系中打转,“看”则是把观点诉诸可描述的现象。 同样,现象学也需要描述。其正确性真理与显示性(或揭示性)真理的区分,便是以“明见性”(或明证性)的确立做出的。而明见性的获得,在语言表达中依托于原则上无争议的描述。没有描述,我们就没法确定“所予”的内容是什么。因此,现象学一方面强调显现的意义,一方面大量运用描述来论述其理论。其中最著名的也许就是胡塞尔对内在时间意识经验的描述,那个关于原印象、滞留和前摄三要素构成的理解图式。由此可见,描述的地位是先于某种哲学立场的。原创性的哲学论述,往往建立在对经验成功描述的基础上。当然,描述不是哲学的专利,文学、史学都需要描述。哲学描述不是具体经验的复述(历史),也非虚构的故事(文学),而是可以把经验类型化的刻画(包括常识或思想实验),它需要对经验结构进行某种提取或保留。我对描述的自觉,是从多年前对羞耻现象的探讨开始的:这是极普通或很容易想象的经验:当一个人做了不体面或不名誉的事,而终于被周遭的人知道之后,即使背着日常面对的人,你也会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假如走过熟悉的环境时,你会实际上或想象中感受到背后各种会剌人的眼光,被指指点点,即所谓被戳脊梁骨的情形,会脸发烧,感到无地自容。而在不得不面对这些人时,思绪不能集中,脸色不自然,不敢与之对视,眼光会在交锋中落败。因此,最好是暂时一 个人躲起来,采取“鸵鸟政策”不见人,等事情的影响过去,人们对它的淡忘。以及做出极端的反应,永远与周围的人隔绝(包括自杀),或者把自己的困境归罪于他人而对之进行报复。
在这一描述的基础上,可以析出名誉与面子,当事人与相关者,主动行为与被动行为,反应方式等与之相关的结构要素。同时,利用这一图式做出羞、愧、耻、辱四个亚类型的区分,揭示相应的性格特征及儒家文化中羞耻心对君子人格塑造的重要性。整个分析几乎都是借助描述完成的。哲学描述需要学习,但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下面再举两个例子,报告这种努力的收获。一个是我常提到的,通过毕加索的《牛的变形图》,观察抽象与具象的关系:抽象首先不是名词,而是动词。它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个过程。一个直观的例子,是毕加索画过的一套牛的变形图。第一幅是一头牛的生动逼真的素描,第二幅则是第一幅的轻微简化,轮廓大致不变,只是线条减少,明暗层次减少,但可以看出它所画的仍是第一幅中的那头牛。同样,第三幅又是第二幅的简化。依此手法类推,一共画了七幅。排在一起,每一幅都能看到前一幅的影子。但最后一幅,竟然只变成一个标准的长方形。毕加索是抽象画的大师,这组变形图可以看作他对抽象的一种图解。第一幅是对实现的牛的抽象,中间任何一幅画都是对前一幅的一次抽象,每一次抽象都有独立的价值。而抽象化的过程,实际也就是思维不断远离经验事物的过程。如果撤去所有的中间环节,只留下最后一个长方形,按常规思维者,很难从中看到一头牛。了解这个具体的过程对读这幅画很重要。概念性的思想活动也如此,哲学的大字眼,如无与有,本质与现象,或存在与存在物等等,就是高度抽象的产物,就如毕加索的那个长方形。那些只会玩几个抽象概念而失去对经验的洞察力的人,就是只会画长方形而不知牛为何物者。只有掌握这些概念形成的内在逻辑,它与经验生活的联系才不会中断,观念的丰富内涵才不会流失。
这是对一组画的描述。通过这个描述,“抽象”这个很难通过定义传达的概念,得到明晰的、不需要复杂推理就可获得的印象。同时,还把抽象与具象的相关关系与变动机制,以及抽象的意义,包括视觉的和观念的,一道呈现出来。另一个例子,是通过对“观”与“看”的区分,分析视觉向观念转化的一种途径:“汉语中,望、视、见、观等词与‘看’有共同的意义,即指通过眼睛视觉功能的运用去掌握对象的行为。”“‘观’则包含‘看’(或视、望)与‘见’两义而有所超越。先看‘观’‘看’之异。偶然的撞见或无心的一瞥,都是看。而且看是在特定的视角范围内才有效的。”“比较而言,‘观’是更自觉的行为。同时视野更深远,甚至越出视觉的限制,不但‘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易·系辞下》),还可以‘观古今之异’,对象从空间扩展到时间。”“同样是所‘见’具体,所‘观’抽象。重要的是,当下的视觉都是有限制的,有限的言行不能评价一个人,巨大的风景无法一眼望尽。因此,‘观’不是视觉形象的一次性捕捉,而是一个过程。它需要不同视觉片断的连接。这些片断可以来自同一视角下对象的变化,也可以围绕着对象做不同角度的观察。过程一旦拉长,这种‘观’就需要知识的辅助或补充。或者说,‘观’把眼前的经验纳入与过去经验相联结的思想活动中,是观察向思考的过渡。因此,同是看海,说观海与说见海就不一样。见海是指获得关于海洋的视觉形象,观海(或观水)则获得比视觉更多的内容,如胸怀、气度、境界等等。”“日后,‘观’便慢慢延伸出更抽象的含义,而且更突出观看的成果,如观点或观念。不但观心,而且可以观道。最终,道观、观道一体。今日所谓人生观、世界观、宇宙观之类,均由此延伸而来。”同是视觉经验,动态的“观”对比静态的“看”,便能刻画“观”的机制中空间扩展与时间变动的要素。从“看”到“观”的过程中,记忆的融贯与观念形成的关系,便一目了然。同时,日常语汇中观点、世界观之类概念的意义也就不言而喻。本书对不同“物”的讨论,都力图从不同角度做描述的努力。例如,在论“心外无物”中,对物在心内、心外不同关系的意义图式的描述;又如,通过对《兰亭序》的讨论,对书法练习中临与摹的区别的描述。对临与摹区别的描述不仅划分的手段、目标及结果不同,还可透视由心理行为及笔迹人格(原创与临者)的联系引发的鉴别与欣赏的差别,这样,书写、修养与作品的内在关系才能得到完整的说明。还有,在“道器形上学”的论述中,一方面通过对同一器具(如鼎)使用方式变化的描述,揭示器物所负载意义的历史演进;另一方面,通过对“道”的“能见度”的描述,展示无形的道如何伴随有形的器的使用变化而改变其呈现方式。这些描述的成败得失,当由读者评判。但它是我感到较踏实且有乐趣的工作,触发点就是雷蒙·阿隆那杯橘黄色的鸡尾酒。
3.溯源我们可以把描述叫作方法。但方法其实是一种抽象的说法,而且同上文提到的“抽象”一样,它也是分层次的。相对而言,描述是最基础的部分,除了误认哲学为脱离经验的概念游戏者,不同风格或流派的哲学都需要描述的运用,至少,分析哲学或现象学均是如此。这样说也意味着,描述之外,还有一些不同的可以称为方法的论述途径,它服务于不同的哲学追求。例如,语义溯源与思想拼贴。语义溯源就是历史语言学,或者汉语训诂的方法,是对某种关键概念的起源及语义变化的分析。借训诂处理哲学,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立场:一种是把语义还原为史实,从而解构词语的观念意义的“剥皮主义”,就如傅斯年在《性命古训辨证》中所做的那样;另一种则是通过语义演变的揭示,实现对其哲学深度的阐明。前者为实证主义所主张,后者则为解释学所实践。海德格尔对希腊哲学词汇的演绎便广为人知。例如:希腊存在论像任何存在论一样,其成问题之处必须从此在本身觅取线索。此在,也就是说,人的存在,在流俗的“定义”中正如在哲学的“定义”中一样被界说为ζονλογονεχον[会说话的动物],即这样一种生命物,它的存在就本质而言是由能说话来规定的。如果我们着眼于存在谈及存在者,从而使存在者前来照面,那么,λεγειν[说](参见第七节b)就是一条指导线索,引导我们获得以这种方式前来照面的存在者的存在结构。因而在柏拉图时期形成的古代存在论就变成了“辩证法”。随着对存在论的进一步清理,也就是说,随着对λογοζ[逻各斯]的“诠释”的进一步清理,就越来越有可能更彻底地把捉存在问题了。
这是由“会说话的动物”揭示“说”,来导向对存在结构的洞悉,以及对古代存在论与辩证法,甚至是逻各斯与诠释的内在关系的领悟。就方法论而言,引用海德格尔的重点,不在于判断他对希腊语言的理解是否精当,而是在假定其语义解释无误的情况下,观察他如何导出重要的哲学思路来。在现代中国哲学中,庞朴的工作也异曲同工。他对“义”的起源,以及“无”“亡”“無”三义演变的哲学诠释,都是切实的贡献。
在对《庄子·齐物论》“吾丧我”寓言的诠释中,我也试图从“吾”与“我”使用的区分着手。虽然两字都是表达者用于指称自己的代词,但特定关系下,意义并不一样。宋代有人说:“‘吾’‘我’二字,学者多以为一义,殊不知就己而言则曰‘吾’,因人而言则曰‘我’;‘吾有知乎哉’,就己而言也,‘有鄙夫问于我’,因人之问而言也。”证之《齐物论》文本,这个说法可以成立,并且可能引申出更有深度的观念问题。“吾我与物我、你我结构一样,表示心身相对。这一区别的哲学意味究竟是什么呢?首先,这个‘我’是与他者相对的存在者,丧我或无我便使我与非我的对立,失去可能。……即消除彼我的对立,是抽掉物论对立的基础。其次,‘我’通过非我来确定,即我也呈现在非我者的世界中。但这个被他人观察的‘我’,在他人的心目中,只是那个‘你’。他人只看到‘我’的外观,而我不是通过观看才能感知‘我’的存在。自我认同与被非我辨认,不是一回事。这种内外的不同,正是自我反思的基础。最后,可能是更重要的,‘吾’与‘我’本来指称同一对象,即均为表达者的自我称谓,但在‘吾丧我’这一主宾结构中,一个对象同时分裂为主体与客体,即自己是自己的对象。这里的‘我’不是一般的行为对象,不是日常化的我,如不是自己某时刻的想法,或者自己身体某一部分,那只是‘我的’,而非‘我’本身。‘吾丧我’之‘我’,同‘我是谁’之‘我’一样,均是整体的,因此,它是哲学的自我问题的提出。”仁是儒家的核心价值,其意义既包括“仁者爱人”,也包括“亲亲为仁”。那么,“亲亲而仁民”道理上如何可能? 我们从“亲”是指自己身体的原义出发,可以找到它的思想通道。
《广雅·释亲》的内容,既包括与婚姻及血缘相关的社会关系即亲属关系的介绍,也包括人从结胎、诞生到身体各个部位的说明。其中亲属名目31条,而身体名目则有42条。这意味着,在古代,己身是亲的基本含义。今日讲亲身、亲自、亲眼、亲口、亲手,均沿此而来。其引申义则是主体与对象无距离,无中介,直接相即的意思。而能与己身血脉相连的,便是父母双亲。由此而派生出人与人态度的亲情义,以及人与人关系的亲属义。后世描述情感态度的相关词如亲密、亲热、亲近、亲切,亦由此来。相反之义,则是疏离、疏远。一个显然的事实是,亲亲是最直接最根本的人类情感经验。无论古今,不分中西,父亲与母亲均为最普遍的赞美对象。这一解释的意义在于,儒家的伦理起点,基于人性的基本经验。其情感伦理的扩展逻辑,是由己及人,由近及远,由人及物,由兹热爱人生,承担责任。
这种语义溯源,并非用原义取代后义,而是通过语义的演变,揭示某种思想的联系。不是任何概念都需要做这项工作,但某些关键观念,如果它足够悠远,很可能植根于人类的本性,其意义可以具有普遍性,只是需要一种思想技术的深度发掘。就如吾、我之分与亲、疏之别,它不是某个民族或某个传统才具有的经验,但不同文化赋予它的意义轻重不一样。对做中国哲学而言,这一手法对呈现观念起源的具体性与意义的普遍性,具有特别的意义。在讨论社会时空问题时,本书透过中、界、间等词的语义起源,分析语言现象中把社会秩序观念空间化的现象,也是这种努力的尝试。
4.拼贴拼贴与溯源是不同的思想手艺。溯源是时间上的追寻,拼贴则是空间上的拉近。后者的材料可以来自不同的知识领域或者不同的文化传统。它不是比较哲学,不是“中国的X相当于西方的Y或Z”那种概念转换的套路。当然,它也不是那种把设计好的图案剪成碎片,然后重新拼接、复原的游戏。考古学对文物碎片的处理,基本上是这种方式。另外,某些高水平的考证工作,也体现了这种思路。它有点类似侦探工作,需要证据链闭合,即拼图复原来宣告完成。哲学不是历史,其拼贴不是复原,而是创新。即把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质地或不同形态的材料,利用各自的特性,略做加工之后,拼接出新的图景或形象。这是拼贴的创新。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就是来自他对语言与游戏(主要是下棋)行为的对比与融会贯通。在《哲学研究》中引用奥古斯丁关于学习语言的经验描述之后,维氏说:“在我看来,上面这些话给我们提供了关于人类语言的本质的一幅特殊图画。那就是:语言中的单词是对对象的命名——语句就是这些名称的组合。——在语言的这一图画中,我们找到了下面这种观念的根源:每个词都有一个意义。这一意义与该词关联。词所代表的乃是对象。”而在棋类活动中,他找到了对应的意义模式。棋子按规则移动,正如词语按规则运用,训练语言与训练下棋一样,词或棋子的作用(意义)就是在学习使用的过程中形成的。“在这里,‘语言游戏’一词的用意在于突出下列这个事实,即语言的述说乃是一种活动,或是生活形式的一个部分。”这就是思想拼贴。这种创造性的拼贴的结果,同时深化了我们对语言与游戏两者的理解。将其转化成概念语言,就是做两者的相互诠释,在这释中创造。 奥古斯丁关于语言的言论,未必是《忏悔录》的核心论题,只是其自传中的“边角料”。但在行家里手那里,即使是边角料,也能做出熠熠生辉的作品。我的拼贴学习,从对“鱼之乐”的诠释开始。那段有趣而令人困惑的争论中的关键词,不是“乐”,而是“知”。而“知”的意思充满歧义,《庄子》正是故意利用这种歧义,让庄子在辩论中先声夺人的。我的疏解方式,是借助维特根斯坦在《论确定性》中对“知”的使用的澄清,揭露《庄子》隐蔽的曲解。作为动词的“知”,在使用中至少包括“我知道”和“我相信”两重含义。“知道”是需要提供证据的知识判断,而“相信”则只依凭相信者的信念。因此,对“鱼之乐”的体验,只能是相信,不是知道。而这种“相信”的心理,不是个别或偶然的,可以进行另一种描述。这也是拼贴,因为两者在各自的语境中有不同的目标。而拼贴的结果,不但使《庄子》这则寓言的哲学意义获得更具深度的理解,而且也展示了维氏的分析有更广泛的作用。不过,整体上看,这个拼贴,其诠释只是单向的,或者在选料上有主辅之别。 在“庄周梦蝶”的讨论中,我把它同笛卡尔的“壁炉前之梦”拼接起来。两个梦,一中一西,一古一今,都是对当下感觉经验的怀疑或否定。问题起源于两位梦者对梦与觉的对比所引起的对梦觉之分的疑惑。笛卡尔的问题是,我醒着的知觉确定无误,可梦中的知觉也清楚无疑,如果梦中的经验不可信,为何醒着的经验就可靠呢?问题的指向很清晰,就是任何感觉经验都不可靠,只有思想行为本身是思想者存在的保证。庄子的问题则是,既然我可以在梦中变成一只蝴蝶,为何不能想象我的当下也是某只蝴蝶做梦的结果呢?庄子提醒我们,人生不妨看作一场大梦。梦中有梦,像俄罗斯套娃,所谓梦觉之别只是梦的某个层次的不同而已。用哲学的术语讲,笛卡尔怀疑的,是主体把握客体的确定性;而庄子怀疑的,是哪一个才是主体,或者主体确定的可能性。同属怀疑论,前者是认识论的,后者则是存在论的。这两个观点的对接几乎是严丝合缝的。这是相互诠释,把各自在怀疑论光谱中的位置呈现得更鲜明。 好的拼贴需要找对素材,而好素材的寻找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它需要广阔的知识资源,也需要灵感,在灵光乍现的瞬间抓到你所想要的东西。说白了,有些靠运气。当然,更需要与之匹配的加工,恰当的角度与拼接,适当的涂抹、雕琢,或者深度加工,随缘而定。选料的眼光本身便与制作者自身的技能相关。本书从“特修斯之船”引发的讨论,由对物体同一性把握的疑问出发,导向物的社会身份认同原则与文物辨识问题,最终把它同中国哲学中的“格物”相联系,引向对器物形象多样性的理解。这是深度加工的尝试,或者说,这种拼贴是一块主料与多种辅料的结合。它可能导致拼贴感的减弱,但不妨碍新制作的价值。这意味着拼贴没有一定之规,得看客下菜。是否成功,取决于操作者的手艺。
5.手艺像描述、溯源或拼贴,可以是比语义分析(分析哲学)或意识分析(现象学)方法更原始的思想操作,做个比喻,是一种思想手艺,或者就叫哲学手艺。如果把想表达的观点当作作品的意图,素材是运用的材料,那么手艺就是制作的行为。哲学的普遍性理想很容易让人把作品当作可以放飞的风筝,关注的是它是否行程高远,这是旁观者的眼光。可制作者想得更多的,应该是做好一件作品或一个部件,把它落实为一个感受、体验的过程。因此,光有观念还不够,许多欣赏者也有观念,但欣赏者不一定会创作。观念要成形,必须经过制作的手艺。手艺不是机械制作,它是手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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