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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基作品集: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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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联]马克西姆·高尔基

出版社中国友谊

ISBN9787505728981

出版时间2023-03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199元

货号31714392

上书时间2024-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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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马克西姆·高尔基(1868-1936),无产阶级作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被誉为“无产阶级艺术杰出的代表”。高尔基幼年时便开始独自谋生,贫民窟和码头是他的“社会大学”的课堂,对社会底层人民痛苦生活的体验和深切了解成为他创作中永不枯竭的源泉。在自传体小说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中,高尔基记述了其从生活底层走向革命道路,劳动者寻找真理的历程。1934年,高尔基当选苏联作家协会第一任主席。不幸的是仅仅两年后,高尔基因病离开了人世。高尔基的作品至今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拥有千百万的读者,在世界文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目录
母亲
目? 录 
译本序                                   1
高尔基: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郑海凌

第一部                                 001
第二部                                 183

童年
目? 录 

一                    001
二                    016
三                    035
四                    059
五                    077
六                    096
七                    107
八                    124
九                    148
十                    172
十一                  201
十二                  228
十三                  258

在人间
目? 录 

一                    001
二                    023
三                    043
四                    057
五                    094
六                    112
七                    126
八                    145
九                    165
十                    186
十一                  212
十二                  235
十三                  264
十四                  280
十五                  300
十六                  316
十七                  335
十八                  355
十九                  373
二十                  390

内容摘要
《高尔基作品集》共收录《母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四部纪实文学小说。《高尔基作品集》是高尔基现实主义代表作,从受儿子影响走向革命的万千母亲的缩影到阿廖沙的苦难成长史,文字背后是前苏联受社会主义历史革命影响的社会缩影。

精彩内容
《母亲》一
在工人们集居的村镇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油烟。每天早晨,工厂的汽笛都颤抖着发出粗暴的吼叫。居住在灰色小木屋里的工人们,一听到汽笛声,就像受惊的蟑螂似的,慌忙从家里跑出来。他们显然睡眠不足,疲劳的筋骨也没有得到恢复,于是哭丧着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天刚蒙蒙亮,周围寒气袭人。他们走在没有铺修路面的街道上,朝着砖石结构的高大如鸟笼一般的厂房走去。工厂正等待着他们,几十只油腻的四方眼睛流露出冷漠和自信。工厂的灯光照亮了泥泞的道路,烂泥在工人们脚下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睡眼惺忪的工人们吵吵嚷嚷,不时地喊叫着,声音嘶哑,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划破天空。迎面传来机器嘈杂而沉闷的轰鸣,夹杂着咝咝的蒸汽声。乌黑的烟囱像一些粗大的木桩似的,耸立在工厂上空,远远望去显得阴森恐怖。
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房屋的玻璃窗上疲惫地闪烁着血红的余晖。此时,工人们从鸟笼般的厂房里急急地拥出来,像被工厂抛弃的废炉渣似的。他们沿原路回家,衣服被油烟熏得乌黑,脸上黑乎乎的,饥饿地龇着牙,全身散发着机油的气味。不过他们这会儿谈话轻松一些了,甚至流露出几分愉快,因为一天的苦役终于结束,回到家里就可以吃晚饭和休息了。
一天的时光在工厂的劳役中流逝。机器随心所欲地从工人们的筋骨中榨取他们的精力。这一天无声无息地从生活中消失了,人们在一步步地走向坟墓。不过,他们看到眼下还能享受休息,还能到烟雾弥漫的小酒馆里去消遣一番,也就感到满足了。
在节假日,人们往往睡到十点钟。起床后,上了年纪的人和结了婚的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教堂去做午祷。每逢这时,他们免不了要责骂年轻人对宗教漠不关心。做完午祷以后,回家吃点馅饼,然后又躺下睡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
由于长年累月的疲劳,人们的胃口很不好。为了开胃,他们就常常喝酒,以烈性伏特加来刺激食欲。
一到傍晚,人们就懒懒散散地上街闲逛去了。有雨鞋的人就穿上雨鞋,尽管天气干燥;有雨伞的人也都随身带上一把雨伞,尽管晴天大日头的。
工人们在街头碰面,仍旧要谈论工厂的事,机器如何啦,工头如何啦,提起工头免不了要咒骂一通。总之,他们的言谈和思想都离不开做工。单调的生活枯燥乏味,人们很少转动脑筋,愚钝的头脑有时也闪现出零星的火花。回到家里同妻子争吵起来,经常动手打人,从不吝惜拳脚。小伙子们喜欢在酒馆里消磨时光,或者轮流在各家举办晚会,拉着手风琴,唱起淫秽的歌曲,跳舞,言语下流,酗酒无度。疲劳的人是很容易喝醉的。喝醉了酒,积聚在胸中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就沸腾起来,要寻找机会发泄。于是他们就抓住每个机会来发泄这种无名之火,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斗殴,像凶猛的野兽似的拼命厮打。因此,这里时常发生流血事件,有时把人打成残废,甚至闹出人命案子来。
人们往往彼此存有戒心,内心里相互仇视,这种压倒一切的情绪根深蒂固,像无法恢复的疲劳一样,难以消除。人们生来就带有这种病态心理,并且代代相传。这种扭曲的灵魂像黑影似的伴随他们终生,一直陪他们进入坟墓。人们在这种心理的怂恿下,于一生当中盲目地干出种种蠢事,表现出无谓的残酷。
在节日的夜晚,年轻小伙子们很晚才回家,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满身污泥,脸上带着伤痕,却幸灾乐祸,吹嘘自己如何用拳头教训了同伴。有的被人侮辱,心里窝火;有的受了委屈,眼泪汪汪;有的喝得醉醺醺,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看上去让人讨厌。有时,他们是被自己的父母拖回家的。父母在临街的围墙下或者酒馆里找到烂醉如泥的儿子,给他一顿臭骂和拳头,然后把他拖回家去,再多少给他一点关心,让他好好睡一觉,因为第二天早晨,当工厂的汽笛声像混浊的河水奔腾似的在空中吼叫时,还得叫醒他去上班。
父母要是打骂起孩子来都很凶狠,但年轻人酗酒打架在长辈看来却不足为怪,因为父辈在年轻时也酗酒打架,挨父母打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生活像一条浑浊的河流平静而缓慢地流向远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们拘泥于那些牢不可破的陈规旧习,每天的思想和行为总是老一套。谁也不曾想过要改变这种生活。
偶尔也有外地人来到这城郊的镇子上。起初因为他们初来乍到颇为引人注目,此外,他们谈到过去做工的地方,也使本地人产生一点表面的好奇。后来人们跟他们混熟了,不再觉得他们有什么新奇,也就不再留心他们了。从这些外来人的言谈话语中人们清楚地了解到,普天下的工人都过着同样的日子。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谈论的呢?
不过,有时候,这些外来人也谈到一些在镇子上从未听说过的事。本地人不愿同他们争论,只是在听到他们所讲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时流露出一些疑惑。听了他们的谈话,有些人盲目地发起火来,其他的人露出隐隐约约的恐惧,还有一些人大为不安,心头浮起朦朦胧胧的希望的影子。于是他们喝酒喝得更凶了,大概是为了摆脱那种多余的令人心烦的慌乱和不安。
一旦发现外来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镇子上的人就对他另眼看待,时过很久还记着他。本地人对外来人总是放心不下,自觉不自觉地提防着他们,似乎害怕外来人搅乱他们的生活,破坏他们单调、沉重但却平静的生活秩序。对于生活始终如一的沉重压迫,人们已习以为常。他们并不希望发生任何好的变化,认为一切变化只会加重这种压迫。
每当外来人谈到新奇的事,本地人就默默躲开。这样一来,外来人只好悄然离去,只好再流浪到别处去。即使是留在工厂里,他们也拒绝与人来往,或者干脆与生活单调的本地人毫无二致……这样的日子过不了五十年,人们也就死去了。
二米哈伊尔·弗拉索夫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是个钳工,蓄着大胡子,脸上总带着愁苦的表情,两道浓眉下是一双细小的眼睛,那眼睛时常流露出怀疑的凶狠的冷笑的神情。在工厂里他是一名出色的钳工,在镇子上他是独一无二的大力士。他对待上司一向粗暴无礼,所以薪水很低。一到节假日,他就要抓住什么人痛打一顿,大家都躲着他,害怕他。有时候人们也想揍他一顿,却没有得手。弗拉索夫发觉有人要袭击他,就连忙抓起石头、木板或者铁棍,叉开双腿站在那里,沉默着,等待对方向他扑来。此时此刻,他的样子是很吓人的:从眼睛下面到脖颈长满乌黑的大胡子,胳膊上长满浓密的黑毛,看上去让人心惊肉跳。最吓人的是那双细小而锐利的眼睛,像钢锥似的刺向对方,凡是遇到他的目光的人都会感到,他这人很野蛮,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他打起人来是丝毫不会留情的。
“嘿,贱种,快滚开!”他瓮声瓮气地喊道,又大又黄的牙齿在浓密的大胡子里闪闪发光。人们乖乖地走开了,一个个怯生生的,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
“贱种!”他冲着人们的背影骂道,他的两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咄咄逼人地冷笑着。然后他气势汹汹地昂起头,追赶着他们喊道:“喂,想死的就站出来!”结果谁也不想死。
他一向沉默寡言,可是“贱种”一词却常挂在他嘴边。他称工厂里的上司和警察是贱种,对妻子也使用这个字眼儿。
“难道你没看见,贱种,裤子破啦!”在儿子巴维尔十四岁那年,有一次,弗拉索夫想揪住儿子的头发把他拖出去。但儿子拿起一把沉重的铁锤,斩钉截铁地说:“我看你敢动手!”“你说什么?”老弗拉索夫问道,渐渐逼近又瘦又高的儿子,像阴影移近白桦树似的。
《童年》一
狭小的房间里,光线很暗。父亲直挺挺地躺在窗下的地板上,蒙着白布,身子显得特别长。他的光脚露在外面,脚趾古怪地张开着;那双时常抚爱我的手一动不动地放在胸前,手指也是弯曲的;他那双时常乐呵呵的眼睛紧闭着,眼皮上盖着两枚圆圆的铜币;他那张和蔼的面孔变得乌黑,难看地龇着牙,看上去怪吓人的。
母亲半裸着身子,穿着一条红裙子,跪在父亲身旁,正在用那把小黑梳子给我父亲梳头,把父亲那长长的柔软的头发从前额梳到后脑勺。那把小黑梳子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常常用它锯西瓜皮。母亲给我父亲梳头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嗓音低沉、沙哑。她眼睛红肿,仿佛融化了似的,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流下来。
外婆拉着我的手。她长得胖乎乎的,大脑袋,大眼睛,鼻子上皮肉松弛,令人发笑。外婆身子软绵绵的,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这时她穿着一身黑衣裳,也在哭,但她的哭跟我母亲不同,她总是伴随着我母亲哭,像唱歌似的,哭得很老练。她全身颤抖,使劲拉着我,要把我推到父亲身边去。我向后扭着身子,躲在外婆身后,不肯朝前去。我心里害怕,同时又感到难为情。
我还从来没见过大人哭。外婆一再对我说的话,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快去跟你爹爹告别,往后你就见不到他了,他死了,乖孩子,他不该死啊,他还不到年龄……”我刚刚大病初愈,才能下床走路。我清楚地记得,在我生病期间,父亲照料着我,他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后来,他突然消失了,外婆接替父亲来照料我。我外婆是个很古怪的人。
“你是从哪?”我问外婆。
外婆回答说:“从上头来,从下面来,我不是走来的,是搭船来的!在水上可不能走路,傻瓜!”她这话真可笑,简直让人莫名其妙:我家楼上住着一些留着大胡子并且染了头发的波斯人,楼下的地下室里住着一个黄脸皮的卡尔梅克族老头,是个卖羊皮的小贩。在楼梯的栏杆上可以玩滑滑梯,要是不当心摔倒了,就翻着跟头滚下去,这一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这里哪儿来的水呢?全是哄弄人,前言不搭后语的,真叫人好笑。
“为什么说我是傻瓜?”“因为你爱吵闹。”外婆说,她脸上也带着笑。
外婆说话语气亲切、快活,富有乐感。自从我第一天见到她,我们俩就成了好朋友,此刻,我多么希望她快点带我离开这间小屋啊。
母亲使我感到压抑。她的泪水,她的号哭,都使我感到新奇,使我惊恐不安。我第一次看见她今天这个样子。母亲平日神色很严厉,很少说话。她个子很高,牛高马大的,总是打扮得干净利索。母亲的身体很结实,一双强壮的大手有劲极了。可是现在,她似乎全身肿胀起来,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看上去令人难受,仿佛她的一切都乱了套。往日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头上,像戴了一顶油光锃亮的大帽子,现在却披散在赤裸的肩头,滑落到脸上。她有一半头发编成一条辫子,不时摆来摆去,轻触着父亲那张沉睡的脸。我在房间里站着,站了好长时间,但母亲没有理睬我,甚至没有抬眼望我一下。她一直在给父亲梳头,不停地号哭,哽咽着,泣不成声。
几个穿黑衣服的乡下人和一名巡警站在门口朝屋里望了望,那巡警气呼呼地喊道:“快点抬走!”窗户上挂着一条深色的大披巾,代替了窗帘。披巾被风吹得鼓起来,恰如一张船帆。有一回,父亲带我乘小帆船游玩,忽然,响起一声霹雷。父亲笑了,他用双膝紧紧地夹住我,喊道:“别怕,卢克,没事儿!”这时,母亲忽然吃力地从地板上站起来,但立刻就坐下了,仰面躺下,头发铺散在地板上。她那张惨白的脸变得铁青,两眼紧闭着,像父亲那样龇着牙,用吓人的声音说:“快关上门……把阿列克谢抱出去!”外婆连忙把我推开,跑到门口,喊道:“亲爱的街坊们,不要害怕,不要多管闲事,看在基督的分上,快走开吧!这不是霍乱症,是女人临产。老爷子们,行行好吧!”我躲在箱子后面黑暗的角落里,从这里看得见母亲躺在地板上,身子不停地弯曲着,哼哼呀呀地叫着,牙咬得吱吱响。外婆在她身边爬来爬去,不停地安慰她,那声音听起来既亲切又快活:“为了圣父圣子!忍着点儿,瓦留莎……圣母保佑……”我心里很害怕。母亲和外婆在地板上忙来忙去,就在父亲身边,有时碰着父亲的身子,又是呻吟,又是喊叫,可我父亲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说不定还在笑呢。外婆和母亲在地板上折腾了好久,母亲不止一次地站起身来,然后又躺下去,外婆像一只柔软的大黑皮球似的,有时跑到门外去,不一会儿又跑进来。后来,黑暗中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
“感谢上帝!”外婆说,“是个男孩!”接着,外婆点燃了蜡烛。
我可能是在屋角里睡着了,后来的事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留在我记忆中的第二个印象是,在一个阴雨天,荒凉的公墓的一个角落,我站在滑溜溜的黏土小丘上,望着墓穴。这时,父亲的棺材已经放进墓穴里,墓穴底部有积水,还有几只青蛙。有两只青蛙已爬到米黄色的棺材盖上。
在父亲墓前,除我以外,还有外婆以及浑身被雨淋湿的巡警和两个乡下人。那两个乡下人满脸怒气,手里拿着铁锹。暖融融的细雨像细小的珍珠似的洒落在大家身上。
“开始封土吧。”巡警朝一旁走开,说。
外婆用头巾下角捂着脸哭起来。那两个乡下人躬下身子,急急忙忙地给墓穴封土,墓穴里的积水给土块打得啪啪作响。趴在棺材盖上的青蛙急忙跳下来,刚要往穴壁上爬,马上就被土块打落到墓穴底部去了。
“你离远一点儿,廖尼亚。”外婆揪住我的肩膀,对我说。我挣脱了她的手,我不愿离开这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上帝啊。”不知外婆在埋怨我,还是埋怨上帝。她久久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墓穴填平了,她依旧站在那里。
那两个乡下人用铁锹重重地拍打着坟墓上的泥土。忽然起风了,细雨旋即随风而去。外婆拉着我的手,领我来到远处的一座教堂前,这里有许多深色的十字架。
“你怎么不哭啊?”她领我走出墓地的围墙,问道,“你应该哭啊!”“我哭不出来。”我答道。
“哼,哭不出来,这样可不好。”外婆轻声对我说。
这种事说来令人奇怪:我很少哭,只有受了委屈我才哭,从没有因为怕疼而哭过。我哭鼻子的时候,父亲总是嘲笑我,而我母亲却大喊:“不许哭!”后来,我们乘坐一辆轻便马车行驶在宽阔而泥泞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房屋是暗红色的。这时我问外婆:“那些青蛙能爬出来吗?”“不,爬不出来,”外婆回答,“愿上帝保佑它们!”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曾像外婆这样言必称上帝,仿佛上帝是她的亲戚。
几天以后,我便同外婆和母亲一起,搭上了轮船。
《在人间》一
我开始谋生了,在城里主街上一家“时尚鞋店”当学徒。
我的老板是个矮胖子,有一张粗糙的褐色脸孔和铁青色的牙齿,黏糊糊的眼睛长满眼眵。我觉得他是瞎子,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便扮起鬼脸来。
“别做怪相。”他低声而严厉地说。
真讨厌,原来他那双昏花的眼睛看得见我,可是我不相信他能看得见。也许老板只是猜测我在做鬼脸吧?
“我说过了——别做怪相。”他的声音更低了,厚厚的嘴唇几乎没有动。
“别挠手,”他压低声音,冷冰冰地说,“记住,你是在城里大街上一流铺子里做事,当学徒就应当像雕像那样站在门口……”我不知道什么是雕像,也不能不挠手。我的两手臂肘以下全都是红斑和溃疡,疥螨咬得我实在受不了。
“你在家里干过什么活儿?”老板一边问,一边仔细地看着我的手。
当我告诉他时,他却摇晃着灰白头发的圆脑袋,令人难堪地说:“捡破烂——这比讨饭还糟,比偷东西还糟。”我不无自豪地声明:“偷东西我也干过。”于是,他把像猫爪子一样的两只手平放在账桌上,用呆滞的眼睛吃惊地死死盯住我的脸,发狠地低声说:“什——么?你偷过东西?”我把事情的经过做了解释。
“喏,这倒是小事。可是如果你要在我铺子里偷皮鞋或钱的话,我就把你关进大牢,直到你长大……”他说得很平和,可我却吓坏了,也更加厌恶他了。
除了老板以外,铺子里还有我的表兄萨沙,即雅科夫的儿子和一个脸膛绯红的大伙计——他这个人挺精明,爱缠人。萨沙穿着棕红色的常礼服、胸衣,打着领带,穿着散腿裤,他很傲慢,看不起我。
外公带我去见老板,并让萨沙帮助我,指教我,他却趾高气扬地把眉头一皱,警告说:“那他得听我的!”外公把一只手放在我头上,使我弯下脖子。
“你要听他的话,他年龄比你大,职位也比你高……”萨沙瞪大眼睛,对我训诫道:“你要记住外公的话!”于是,从第一天起,他便极力摆起老资格来。
“卡希林,别老吹胡子瞪眼的。”老板劝告他。
“我——我没有啊。”萨沙一边回答,一边低下脑袋,可是老板却喋喋不休地说:“不要老绷着脸,顾客会以为你是只山羊呢……”大伙计恭敬地笑着,老板难看地咧开嘴唇,萨沙涨红了脸,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我不喜欢这些话,里面有好多词我都听不懂,有时我觉得他们这些人在讲外国话。
当女顾客走进铺子时,老板便从衣兜里抽出一只手,摸摸髭须,脸上堆出甜蜜的微笑,面颊上叠出许多皱纹,可那双呆滞的眼睛却没有改变。大伙计挺直身子,两只臂肘贴在腰间,恭敬地摊开两手。萨沙胆怯地眨着凸鼓的眼睛,极力想掩盖起来。我站在门口,悄悄地挠着手,注意着他们做买卖的规矩。
大伙计跪在女顾客面前,令人惊讶地大张着手指,测量女顾客的矮靿皮鞋。他两手发抖,小心翼翼地触摸那女人的脚,好像害怕会把脚弄伤似的,而这只脚却肥得像一个倒放着的溜肩形的瓶子。
有一次,一个太太蹬动着脚,微微蜷缩着身子说:“哎哟,您弄得我痒酥酥的……”“这——是我们的礼貌。”大伙计机灵而热情地解释说。
他那纠缠女顾客的样子,真叫人好笑,为了不笑出声来,我转过脸去,对着门玻璃。可是我憋不住要看看他们做买卖的情景,因为大伙计的举动使我感到非常可笑。同时,心里在想,我永远不会那样有礼貌地大张着手指,那样灵巧地给别人穿鞋。
老板常常离开铺子,到柜台后边的小屋里去,同时把萨沙也叫去,只留下大伙计跟女顾客周旋。有一次,他碰了一位棕红色头发的女顾客的脚,然后便把拇指、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吻了吻。
“唉,”那女人长叹了一口气,“您真是个捣蛋鬼!”他却鼓起腮帮子,吃力地说:“呣——嚄!”这时,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怕我笑得跌倒,便靠在门把手上,门开了,我的脑袋撞到玻璃上,把玻璃也撞碎了。大伙计直冲我跺脚,老板用戴在手指上的镶嵌宝石的沉甸甸的金戒指敲我的头,萨沙试图揪我的耳朵。晚上,我们回家的时候,他厉声训斥说:“你这样瞎胡闹,早晚会把你撵走的!有什么可笑的?”他又解释说:如果太太们都喜欢大伙计,那么生意会更好。
“太太只为了看一眼讨人喜欢的伙计,即使不需要鞋子,也会跑来买上一双的。可你就是不明白!真叫人替你操心……”这使我感到委屈,因为没有任何人为我操心,尤其是他。
每天早晨,病恹恹的、脾气暴躁的厨娘总是比萨沙早一个钟头把我叫起来。我把老板一家人、大伙计和萨沙的鞋擦好,把衣服刷干净,烧好茶炊,给所有的炉子准备劈柴,把午饭用的手提饭盒洗干净。一到铺子里,我便扫地、擦拭灰尘、烧茶、给顾客们送货上门,然后回家取午饭。在这段时间里,我那站门口的差事,便由萨沙来干。他认为干这件事有损他的尊严,对我骂道:“笨手笨脚的东西!叫人家替你干活……”我感到痛苦、烦闷。我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从早到晚待在库纳维诺区的沙土街道上和浑浊的奥卡河边,待在旷野和森林里。这里没有外婆,没有小伙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而生活却向我展示了它那丑陋和虚伪的内幕,这使我很气恼。
常有这种事,女顾客什么都没有买就走了,这时,他们三个人就觉得受了侮辱。老板收敛起自己甜蜜的微笑,命令道:“卡希林,把货收拾起来!”接着,他骂道:“呸,猪都跑进来了!蠢婆娘待在家里闷得慌,跑出来挨着铺子瞎逛。你要是我的老婆——瞧我把你……”他的老婆是个黑眼睛、大鼻子的干瘦女人,经常跺着脚对他大喊大叫,像对待仆人一样。
这是常事:他们彬彬有礼地鞠着躬,说着恭维话,把熟悉的女顾客送走后,便不知羞耻地用污言秽语议论她,我真想跑出去,追上那女人,把他们背后说的话告诉她。
当然,我知道人们在背后一般都彼此说坏话,可是他们几个说起人来特别令人气愤,好像有谁曾经承认他们是最优秀的人物,委派他们来给世界当裁判似的。他们老是嫉妒别人,从来没有夸过任何人,无论对谁,都知道一点他的什么不光彩的事。
《我的大学》我终于乘船去喀山大学上学了。
我想上大学的念头是受了一个叫尼·叶夫列伊诺夫的中学生的开导而产生的。他是个可爱的青年,长得又漂亮,有一双女性的温柔可亲的眼睛。当时他和我住在同一幢房子里,他住在阁楼上。他常常看到我手里拿着书本,这就引起了他对我的注意,于是我们就认识了。不久,叶夫列伊诺夫就让我相信:我有“罕见的科研能力”。
“您天生是为科学服务的!”他对我说,同时潇洒地甩动着他那马鬃似的长发。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即使是个只起着家兔作用的人也能为科学服务的。可是叶夫列伊诺夫如此令人信服地向我表明:大学里正需要我这样的小伙子。不消说,米哈伊尔·罗蒙诺索夫的阴魂也被惊动了。叶夫列伊诺夫说,我去喀山后可以住在他那儿,用一个秋季和一个冬季的时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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