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枭雄—戴笠

序言

沈醉

近些年来，国内外出版撰写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书刊为数不少，但往往有一个弱点：主观、片面。有的将其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野心勃勃、声名狼藉的魔头”；而有的则称其为“旷世奇人”、“功在国家的伟人”和“重情感、讲义气的豪杰”。

平心而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都具有一定的真实性，作者也大多曾是戴笠的部属。然而这些人，有的受过他的恩惠，有的则因他而受牵连，所以著书的立场、出发点便不尽相同。加之许多作者并非专门从事写作，所以大部分反映戴笠的文章都只罗列戴笠及军统局所干的一桩桩事件、罪行，而对戴笠本人的经历、思想情感及其创办该特务组织时的特定环境、时代背景、发展过程等便都交代得很少。就拿我撰写的《我所知道的戴笠》及《军统内幕》等书来说，也存在着这样的不足。这两本书均为我在“文革”前所写，当时旨在揭露戴笠及其特务组织反共反人民的罪行，而对戴笠的生活经历、思想情感及该组织产生的时代背景、发展状况则写得极少，因而也未能使广大读者比较全面客观地了解戴笠这个反面历史人物，这不能不是一大遗憾。现在我女儿沈美娟撰写的这本《孽海枭雄》一书，正是力图弥补这一遗憾。

我女儿从事文史资料编辑工作多年，接触了不少军统的老人，也阅读了不少有关戴笠的史料。她完全同意我的一些想法，认为有必要更全面、更客观地把戴笠这样一个曾经操纵十万部属，在旧中国许多历史关头均起过重大作用的特务头子、反面人物写出来，使广大读者能更加全面、深刻地了解旧中国的历史状况。邓颖超同志曾在第四次全国文史工作会议上这样说过：“文史工作要高举爱国主义旗帜，但并不排斥收集整理出版一些反面的历史材料。我们教育人民、教育青年，只有正面材料不行，还要有反面材料。”所以，几年来，我女儿采访了许多有关人士和从台湾来大陆的我的许多老朋友、老同事以及学生旧部，并阅读研究了大量的有关资料，终于写成了这本较为全面、客观的纪实文学作品。

本书分为三部：部从戴笠的童年写起，一直写到戴笠担任特务处长之前20多年间的坎坷经历及思想生活状况；第二部主要反映抗战前戴笠及其主持的特务组织成立发展的时代背景、基本状况，以及他和他的部属在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和对人民所犯的罪行；第三部则着重介绍八年抗战期间，戴笠的权势及其特务组织恶性膨胀的前因后果，以及戴笠及其团体既抗日又反共，忠实执行蒋介石“曲线救国”方针，竭尽愚忠之种种……

本书特点是能本着不虚美、不隐恶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把戴笠的思想发展脉络、特务组织成立发展的历史背景及戴笠复杂而又矛盾的性格，都交代得较为清楚；同时对戴笠个人的思想情感、婚姻爱情也作了较为翔实细腻的描写，把一个有血有肉的反面人物活生生地摆在了读者面前。这也正是我对此书感到满意之处。我希望广大读者看完此书之后，也会有此同感。

本书分为三部：*部从戴笠的童年写起，一直写到戴笠担任特务处长之前20多年间的坎坷经历及思想生活状况；第二部主要反映抗战前戴笠及其主持的特务组织成立发展的时代背景、基本状况，以及他和他的部属在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和对人民所犯的罪行；第三部则着重介绍八年抗战期间，戴笠的权势及其特务组织恶性膨胀的前因后果，以及戴笠及其团体既抗日又反共，忠实执行蒋介石“曲线救国”方针，竭尽愚忠之种种……

本书的特点是能本着不虚美、不隐恶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把戴笠的思想发展脉络、特务组织成立发展的历史背景及戴笠复杂而又矛盾的性格，都交代得较为清楚；同时对戴笠个人的思想情感、婚姻爱情也作了较为翔实细腻的描写，把一个有血有肉的反面人物活生生地摆在了读者面前。

沈美娟，原国民党军统少将沈醉之女，通过对亲历者的访谈，掌握大量鲜为人知的鲜活的珍贵史料；积有丰富经验的方史工作者，不虚美，不隐恶，反映真实的历史；热衷纪实文学的作协会员，文笔生动，凸现栩栩如生的历史人物。

部  江山浪子

一 仙霞岭下孤寡凄苦 文溪河畔春风得意

二 惹是生非学校除名 弃学投军连受挫折

三 冒领钱财欺骗义士 涉足赌场初识大亨

四 闯荡上海广交朋友 喜下湖州结拜金兰

五 寻觅出路赶赴羊城 改换名字报考军校

六 韬光养晦思凌青云 茅塞顿开方识“ 贵人”

七 落魄潦倒幸逢故旧 忍辱吞声奉献忠诚

八 餐风宿露搜集情报 出生入死进行策反

第二部 鸡鹅巷老板

九 内忧外患老蒋下野 知恩图报戴笠得宠

十 雨农创业招兵买马 宗南为友忍痛割爱

十一 结拜兄弟反目成仇 特务奉命初开杀戒

十二 六国饭店汉奸毙命 上海租界特务行凶

十三 鼓浪屿上釜底抽薪 黄浦滩头破坏中共

十四 设立督察作为耳目 重用旧友暗结帮派

十五 “英雄”难过美人关 “名探”巧识拆白党

十六 租界法庭两字定案 党部大院三枪惊天

十七 打草惊蛇亚樵离港 “机”不可失济棠下野

十八 交朋结友以防万一 冒死救主备受宠信

第三部 战乱中的枭雄

十九 形势所迫老蒋抗战 调兵遣将戴笠逞雄

二十 除异己杨将军被囚 施小计“鲁中王”上钩

二十一 钩心斗角跪求老蒋 军统成立独揽大权

二十二 忙中偷闲成人之美 喜怒无常息事宁人

二十三 投敌卖国汪逆出逃 行刺无方坐失良机

二十四 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苦心孤诣“曲线救国”

二十五 制造冤案名利双收 潜入军统志士牺牲

二十六 成立“黑室”破译日电 勾结英美扩大武装

二十七 雨农巧计喜得胡蝶 志英痴情身陷囹圄

二十八 争权夺利美特内讧 忧心忡忡探问风水

二十九 福将生明勾通渝宁 汉奸佛海暗中投蒋

三十 竭尽全力迎接盟军 挖空心思抢夺成果

三十一 巧捕汉奸因人而异 护卫蒋宋尽心竭力

三十二 四面楚歌奋力挣扎 机毁人亡老蒋哀伤

本书分为三部：*部从戴笠的童年写起，一直写到戴笠担任特务处长之前20多年间的坎坷经历及思想生活状况；第二部主要反映抗战前戴笠及其主持的特务组织成立发展的时代背景、基本状况，以及他和他的部属在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和对人民所犯的罪行；第三部则着重介绍八年抗战期间，戴笠的权势及其特务组织恶性膨胀的前因后果，以及戴笠及其团体既抗日又反共，忠实执行蒋介石“曲线救国”方针，竭尽愚忠之种种……

本书的特点是能本着不虚美、不隐恶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把戴笠的思想发展脉络、特务组织成立发展的历史背景及戴笠复杂而又矛盾的性格，都交代得较为清楚；同时对戴笠个人的思想情感、婚姻爱情也作了较为翔实细腻的描写，把一个有血有肉的反面人物活生生地摆在了读者面前。

沈美娟，原国民党军统少将沈醉之女，通过对亲历者的访谈，掌握大量鲜为人知的鲜活的珍贵史料；积有丰富经验的方史工作者，不虚美，不隐恶，反映真实的历史；热衷纪实文学的作协会员，文笔生动，凸现栩栩如生的历史人物。

“英雄”难过美人关  “名探”巧识拆白党

鞭炮声声，车水马龙。这天，上海法租界的八仙桥青年会门前热闹非凡。附近的居民几乎倾巢而出，都想看看上海警备司令杨虎为其长子举办婚礼的热闹场面。那些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男客，以及珠光宝气、花团锦簇的女客，也确实让人们大开眼界。就连平日戎装笔挺、威风凛凛的杨虎，今日也换上了长袍马褂，满脸堆笑，和陈华等几个姨太太一道，站在大厅门口迎接来宾……

婚礼大厅内，几个俏丽的年轻姑娘，笑盈盈地把一个个来宾引到早已安排好了的宴席餐桌座位旁。这几个女子都穿得很时髦，紧身旗袍和时兴的高跟皮鞋，使她们显得更加窈窕可爱。但她们各个都不曾像阔家太太小姐们那样烫发，而是留着短短的女学生式的头发，举止端庄，笑容可掬，看上去既不像雇来的招待女郎，也不像请来的亲朋宾客。然而由于来的客人太多，谁也没去琢磨这几个姑娘的来历。即使有人注意到，也决不会想到，这些年轻美貌的少女，竟全是由特务训练班培训出来的女特务。

原来，特训班专门培训了一批女特务，目的是在必要时混入需要监视的各阶层人士家中，去担任女佣、女教师等职，从而进行情报工作。戴笠认为，这些女特务应学会各种各样的待人接物的礼节及方式方法，而杨虎的夫人及陈华等几位姨太太极擅此道，所以，他选了几个年轻美貌又十分灵巧聪明的特训班女生，乘此良机，来杨虎家学习，训练。

“霞娣，戴先生没来吧？”当来宾到得差不多时，陈华悄声问一个身着藕荷色旗袍的女子。

“没看见啊！您刚才不是一直在门口迎客吗？”被称为霞娣的姑娘，也笑吟吟地悄声说道，那双晶莹俏丽的秀目，还情不自禁地向大厅门口望上一眼。

胖乎乎的徐娘半老的陈华，微微皱了皱双眉道：“刚才我跟一个朋友在小客厅坐了一阵，不知戴先生会不会进来了。”

霞娣又环顾一下宾客如云的大厅，微微一笑道：“我想戴先生来是一定会来的，只不过他不会在这种人多的场合露面。”

“嗯，有道理。”陈华笑眯眯地看着霞娣，既喜爱又不无嫉妒地拍拍霞娣那艳若桃李的面颊，笑道，“霞娣真不愧是雨农的得意门生，难怪雨农那么喜欢你哟……”

陈华一语双关，说得霞娣满面通红。她又何尝不知道特务处人人敬畏的戴老板喜欢她，对她另有所图呢。自从由杭州女中毕业考入杭州警官学校后不久，她就一直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常在盯着自己。这双眼睛在一般人面前，大都是犀利、冷峻、令人又敬又怕的，然而只要是看她的时候，那目光似乎就格外温和，可亲。后来，当她得知此人正是警校的特派员、特务处的当家人时，真说不清是喜还是忧。但是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这个差不多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上司，不仅权势大，而且也确实有一种令她神往的魅力，使自己常常情不自禁地想主动接近他，迎合他。事实证明，她这样做是极为“明智”的，戴笠似乎更加器重她。在警校特训班毕业后，戴笠先是分配她到上海魏大铭主持的无线电通讯培训班工作，不久又说要送她去美国学习政治经济，这真是她做梦也未想到的事。这次她也和其他女生一道来杨虎家学习礼仪及交往应酬，目的却不是像其他同行那样为了将来去搞情报，而纯属是培养她的应酬能力，以便适应将来国外的留学生活。但是戴笠为什么特别器重自己，她却猜不透。特训班女生中漂亮的姑娘可不少，为什么偏偏让她出国留学呢？

其实，戴笠还真不是为自己。

说起来，是胡宗南决定了她的命运。戴笠本人一向喜欢女人，特别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他认为漂亮女人就如同生活中的盐，有了她们，生活才有滋有味，否则，生活就太平淡，太乏味了。在他落魄潦倒之时，自知无能力、无条件去追求这种享受，但腾达之后，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种享受的机会。不过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事业与女人决不能相提并论。事业是立足之本、生活之源，事业成功了，金钱、女人也就都有了，而若无事业，一切都无从谈起。几年来，他尽管早已对年近40、憔悴不堪的妻子兴趣索然，对周围那众多的美貌女子垂涎不已，但他却从未打算停妻再娶或是讨个小老婆。当时老蒋正提倡所谓的“新生活运动”，他明白，若那样做，势必会被人视为生活腐化，势必会影响到他的事业和前途。所以，为了调剂紧张的生活，戴笠的业余爱好就是去电影院欣赏“电影皇后”胡蝶主演的电影。什么《啼笑因缘》、《火烧红莲寺》，什么《姊妹花》，什么《空谷幽兰》等，只要是胡蝶主演的影片，他无一不看。他非常欣赏胡蝶的演技，同时也更欣赏她的美貌。胡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他看来都是美妙绝伦的。他甚至曾毫不隐讳地当众称赞胡蝶是“中国人特有的艺术之花，是中国的骄傲”。

遗憾的是，当时的胡蝶对戴笠而言，毕竟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即。因此，他也常常和一些女学生逢场作戏一番，却对谁也不认真。初，叶霞娣也是他逢场作戏的对象之一，不想，有一次胡宗南由甘肃天水驻地到杭州，偶然在警官学校戴笠的办公室内见到了叶霞娣，这才改变了叶霞娣的生活轨道。

那天，胡宗南正在警校特派员办公室跟戴笠聊天，正巧叶霞娣也从上海到了杭州，去警校探望戴笠。她一进门就冲戴笠嫣然一笑，甜甜地喊了声：“戴先生……”正要往下说什么，转眼瞅见了身着少将军装、跷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的胡宗南，所以连忙打住话头，大大方方地冲胡宗南笑着躬了躬腰，表示礼貌。她从未见过胡宗南，但见他那少将领花和那副随便的样子，就知道是戴笠的密友，自然不敢怠慢。

“是霞娣啊！什么时候来的？回家看过父母了吗？……”戴笠对叶霞娣这种落落大方的举止很是满意，便端足了师长的架子，温和地问这问那。

叶霞娣笑盈盈地一一作答后，戴笠也不给她介绍胡宗南，只是挥挥手说：“你先去看看其他教官吧，我这里正有朋友呢！”

“好！等下我再向戴先生汇报工作。”叶霞娣应声退了出去，临出门仍没忘记冲一旁的胡宗南礼貌地弯弯腰。

“好一个聪明俊俏的姑娘！”叶霞娣的背影刚消失在门外，胡宗南就脱口赞道。

戴笠不禁哈哈大笑。自叶霞娣一进门，胡宗南那双不大的眼睛就一直在欣赏地盯着她，眨也不眨一下，这自然逃不脱戴笠的眼睛，“我这女学生不错吧？要不要我做个月老？”戴笠打趣地说。

“哈哈，我都能做她的父亲啦，岂敢有此非分之想！”胡宗南亦打着哈哈地笑道。

“只要你真喜欢，这事包在我身上！”戴笠敛住了笑，有点认真起来。他知道！胡宗南青年时期曾爱上过一个邻村女子，但其父嫌女家贫困，硬是让他娶了另一个姑娘。婚后不久，胡宗南即离家出走，到湖州教书为生，把女方扔在孝丰老家，跟他父母做伴。他所喜爱的那个少女，在他结婚一年后，也另嫁他人。此事对他刺激颇深，他下决心不回家乡，不再议婚，对女人一直非常淡漠。戴笠也曾多次劝他离婚再娶，他总是摇头说：“女人是祸水！”但有一次他酒后吐真言：“以后，我要么不娶，要娶就娶一个像师母那样的女人。”他所说的师母，是指宋美龄。

戴笠那时才明白，胡宗南要找的是一个在事业上能对他有帮助的女人。可是要找这种女人又谈何容易？既然这次他对叶霞娣感兴趣，何不成全他们？

孰知胡宗南还是一个劲地摇头，“不行，不行！我戎马倥偬，哪有耐性来哄这么个娇嫩的小姐？再说，我也不能让她做妾啊！”

“只要你喜欢，可以先离婚后娶嘛！我保证三年后把她培养成才貌双全的姑娘，送给你做贤内助！”戴笠知道，他还是那个老问题在作怪，嫌叶霞娣资历学识不够。

“哈哈！雨农，别的事我相信你能办到，这种事你可吹不了大话哟！”胡宗南大笑戴笠吹牛。

戴笠并不在意，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琴斋兄，你先别笑。说说条件吧！”

“条件？好吧！我要她懂政治，懂经济，懂外国语，还得懂怎么在生活上照顾我，在事业上帮助我……”胡宗南故意说了一大堆条件，好让戴笠知难而退。他倒也确实喜欢叶霞娣，只是在这方面顾虑颇多，如果不是真正合乎自己心意的女人，他也没必要去闹场婚变。

“好！琴斋兄，君子一言，三年后这喜酒是喝定了！”戴笠笑道。

“那我就等着你给我送来贤内助，我再办离婚……”胡宗南打着哈哈。他认为这是在开玩笑，并未当真。

然而戴笠却认了真。他暗下决心，要把叶霞娣送去美国留学，攻读政治经济，将来把她当成礼物送给胡宗南，以报答胡宗南当年对他的种种帮助。这一点叶霞娣自然不清楚。不过，她断言戴笠不会在人多的场合露面，倒还真是说对了。这个聪颖过人的女子，后来果然成了胡宗南的夫人。

婚宴的第二天，戴笠即带领贾金南和沈醉，拿着重礼，前往上海环龙路杨虎家登门道贺。杨虎夫妇自然特备一桌酒宴来款待他们。正当杨虎及太太们陪戴笠等觥筹交错、酒兴犹酣之际，警备司令部突然来电话说，南昌行营第五军薛岳手下的机械化师师长梁华盛，闹着要见杨司令，说是他在上海被人骗走了7 万元军饷。

杨虎一听，甚为惊诧。他曾在广州黄埔军校认识梁华盛，知道他是黄埔一期的毕业生，北伐后，杨虎再未见过他，但知道他一直在薛岳手下任职，在南昌参加对工农红军的“围剿”，他怎么会在上海丢失军饷呢？杨虎立即命部下把梁华盛接到环龙路家中。

放下电话，他紧皱双眉，对戴笠说：“军校一期的梁华盛，你认识吧？”

“听说过，可没见过面。他怎么啦？”戴笠虽为南昌行营调查科长，但对驻防前线的部队将领却认识不多。

“等下他就来。这家伙不知怎么搞的，被人骗走了7 万元军饷，这下我们又有事干了。”杨虎颇有点发愁的样子。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失主又是个有地位的老熟人呢！

戴笠望了一眼敬陪末座的沈醉，对杨虎说：“等梁师长来了，听听情况再说吧。

如果需要，我的人随时听杨司令调遣。”

“这是自然的。说真的，雨农，你派在我侦缉大队的这十来个小兄弟，还真帮我不少忙呢，破获了好几桩刑事案。”杨虎说着，又指指一旁低头只顾吃饭的沈醉说，“你的这个小陈，就能干得很呢！你知道小报上怎么说他吗？人家称他为‘名探’”。

“杨司令过奖了！有些事情是碰巧让我遇上了。”沈醉被夸得有点脸红了。他知道，杨虎指的是前不久他破获的一桩商船被劫案件。当时小报报道的标题是《扬子江中巨盗施诡计，泥河桥畔名探显神通》。为此，他得到了警备司令部发给的一笔奖金。但戴笠却针对此事教训了他一顿：“……你可别把精力全用到这些事上哟！别忘了，我们团体的使命是保卫国家政权，清共除奸。我把你们放在警备司令部，可不是让你去抓几个强盗、小偷的……”所以，他一听杨虎当着戴笠的面提起此事，便赶忙解释，免得戴笠不高兴。

戴笠听杨虎夸奖自己的部下，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嘴上却故意谦虚地说：“他们青年人懂什么？还是你杨司令领导有方嘛……”

正说着，梁华盛和他的副官被领了进来。杨虎、戴笠等人连忙起身相迎。

“梁师长来得正好，快坐下喝我儿子一杯喜酒！”杨虎握着梁华盛的手把他拉到桌边，又转身对陈华说，“快再上几个菜！”

“不，不用忙啦！我现在哪有心思喝酒！”身着少将军服的梁华盛愁云满面地连连摆手。

“哎，急什么？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南昌行营调查科的戴雨农科长。”

杨虎把戴笠介绍给他。俩人握手客气一番之后，戴笠安慰他道：“梁师长莫着急，坐下来慢慢讲，我们帮你想法子。”

梁师长望望几个女眷欲言又止。杨虎笑道：“都是自家人。说说看，怎么回事？”

“唉！真不好意思……”梁华盛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叙述他被骗的经过。

这次，他本是带着副官小刘一道去南京领军饷的。好不容易批了7万元军饷，他怕从银行汇去太慢，就直接把现洋领出来，装在一只小黑皮箱内，准备随身带回。因为久驻江西山野防地，生活自然清苦，既然来到南京，何不去上海玩上一两天？于是，他就和副官买了两张南京到上海的火车票。他们自以为两人都身着军装，并带有手枪，没有人敢拦劫他们，只要到了上海，把钱箱往银行保险柜一存，就可以痛痛快快玩两天了。不料上车后，他们就被人盯上了，并落入了骗子的圈套。

当时，按财务制度，梁华盛可乘头等卧席车厢，而副官小刘却只能坐普通车厢。所以，小刘帮他把钱箱提上卧席车厢，放在行李架上之后，即回普通车厢去了。

华盛怕钱箱被人提走，不敢大意，眼睛总是盯着行李架上的箱子。不过，火车开动之后，他发现卧席车厢内客人寥寥无几，而且都是衣着华丽的有钱人，也就不太紧张了。就在这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抬眼望去，只见斜对面座位前站着位身材颀长、线条柔美的女子。那女人一身合体的米黄色西服衣裙，配着一对米黄色的高跟皮鞋，浓密黑亮的卷发高高地盘在头顶，显得高贵典难。此时，她正背对着他，指挥着两个女仆装束的中年妇女往行李架上安放皮箱。皮箱很大，很沉。两个女仆往上抬皮箱时，显得非常吃力。他不禁起身帮她们推了一把，皮箱才放稳当。那女子转身冲他微微一笑，柔声细语地说了声：“谢谢！”他随意打量对方一眼，顿时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瓜子脸，皮肤白皙红润，眉清目秀。特别是她那一笑，珍珠般光洁、晶莹的牙齿，齐刷刷地镶嵌在樱唇之间，具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魅力。久居山野防地的他，不由得一阵目眩，一阵冲动。他觉得从南京到上海的这四个来小时中，能与这样一位美貌女子坐在一起，也可算是艳福不浅啦。于是，他开始主动跟她搭话，并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