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天国悲歌

石达开（1831—1863），小名亚达，广西贵县客家人。在太平天国风云初起的日子里，他披坚执锐，夺岳阳，占武汉，下金陵，三败湘军首领曾国藩，清军闻翼王之名而胆寒，称之为“石敢当”。

然而，功高震主的石达开于天京事变后威望暴涨，深受天王洪秀全的猜忌，险遭杀身之祸，被迫出走，*终陨落成都，可谓太平天国的悲剧英雄。

夏龙河，山东莱阳人。至今在《青年文学》《长江文艺》《山东文学》等全国一百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计二百多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万古金城》《被诅咒的要塞》等十多部，参与编剧影视剧《毛丰美》《沂蒙山小调》等八部。

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全国首届沂蒙精神文学奖短篇小说类一等奖等十多个奖项。现为中国金融文学艺术社创作室主任，山东省作家协会电影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章 舍身成义

01壮士 ／002

02劝降 ／007

03老狱卒 ／011

04红衣 ／014

05说客 ／017

06后的审讯 ／021

第二章 初识洪秀全

01那帮村的杀人事件 ／026

02搜查 ／033

03拜见老师 ／037

04算命的道士 ／042

05房基事件 ／046

06保长和团董 ／051

07天地会拜访石达开 ／055

08堂主的小算盘 ／060

09认识洪秀全 ／064

第三章 六王结盟

01石达开入教 ／070

02 石祥祯出手 ／074

03黑夜人影 ／079

04土狼 ／083

05杀土狼 ／087

06不打不相识 ／091

07悲情天地会 ／097

08杨秀清下山 ／101

09兄弟结义 ／104

第四章 永安封王

01赶往金田 ／110

02走出山区 ／113

03杨秀清强封九千 ／118

04夜袭 ／123

05石达开突袭玉龙关 ／127

06蓑衣渡南王殉难 ／132

07西王亡命长沙 ／137

第五章 翼王展翅

01武昌拒援 ／142

02曾国藩出山 ／145

03又见邱道长 ／149

04 邱道长辞别石达开 ／154

05定都之争 ／158

06惆怅天京 ／162

07 胡以晃打下庐州城 ／168

08调回天京 ／172

第六章 天京事变

01牧马人事件 ／176

02大破江南大营 ／180

03陈承瑢说东王 ／184

04天京事变 ／189

05回京 ／194

06天王的顾虑 ／198

07黑风 ／202

第七章 转战湘赣

01无毒丈夫 ／208

02黄玉昆之死 ／212

03杨辅清回京 ／215

04巧救韩宝英 ／220

05宝庆府失利 ／226

06白龙洞题诗 ／231

07人心 ／235

08 家乡遇故人 ／239

第八章 大渡河之战

01选择 ／246

02翼王受伤 ／250

03涪州翼王训谕 ／254

04 清军增兵 ／259

05 叶梅勇上骆来山 ／263

06东溪决策 ／269

07折翼双龙场 ／272

08天有绝人之路 ／277

09绝战 ／281

石达开（1831—1863），小名亚达，广西贵县客家人。在太平天国风云初起的日子里，他披坚执锐，夺岳阳，占武汉，下金陵，三败湘军首领曾国藩，清军闻翼王之名而胆寒，称之为“石敢当”。

然而，功高震主的石达开于天京事变后威望暴涨，深受天王洪秀全的猜忌，险遭杀身之祸，被迫出走，*终陨落成都，可谓太平天国的悲剧英雄。

夏龙河，山东莱阳人。至今在《青年文学》《长江文艺》《山东文学》等全国一百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计二百多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万古金城》《被诅咒的要塞》等十多部，参与编剧影视剧《毛丰美》《沂蒙山小调》等八部。

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全国首届沂蒙精神文学奖短篇小说类一等奖等十多个奖项。现为中国金融文学艺术社创作室主任，山东省作家协会电影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出了玉龙关，太平军又遭到蜂拥而至的清军围剿。

石达开和萧朝贵带着罗大纲作为前军，在前面冲破敌军的包围；杨秀清和洪秀全等中枢作为中军；后军由韦昌辉、秦日纲率领，大家几次遭遇包围。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人认为光跑不行，不教训一下这些清军，他们恐怕跑不利索。

经过周密部署，石达开和萧朝贵在龙寮口大洞山设下埋伏，让叶梅带着一众女兵引着清军主力乌兰泰部进入了包围圈。

石达开和萧朝贵带着太平军对进入圈子的清兵进行剿杀。五千多名清兵和四名总兵亡命大洞山山谷，清军主力被剿，终于无力追杀太平军。

永安成功突围后，杨秀清下令进攻桂林。

此时的桂林可不是一开始太平军临近桂林时的桂林城了。清军在桂林城内外布置了大量的枪炮和兵力，太平军围攻桂林一个月，桂林城仍坚不可摧，太平军却损兵折将，多次遭遇清军偷袭。

桂林久攻不下，杨秀清只得转而朝湖南进军。

当时，湖南的清军部队大都已经调到广西对付太平军，湖南省内空虚，且湖南巡抚骆秉章卸任，新任巡抚尚未赴任，省内没有长官，正是混乱的时候。

桂林虽然久攻不下，但是太平军损失也不大，太平军内部依然士气高涨。太平军舟船三百余艘，经过湘江城外的全州，全州守兵只是零星地放了几炮，并且几乎都打在了没有船只的水面上。杨秀清大笑，说：“全州知府曹燮培这是在为我们送行呢。”

全州城士卒不过七八百人，大家估计他们是惧怕太平军势力强大，因此不敢对太平军进行堵截。

然而让太平军将士们没有想到的是，太平军大半都已经过去，只剩下后军的时候，全州城的大炮突然发威了。大炮怒吼着，朝着江面上的太平军舟船猛烈开火，太平军没有防备，一时间伤亡严重。

更让太平军上下愤怒的是，统领后军的南王冯云山竟然受到炮击，身受重伤。石达开和天王洪秀全以及东王杨秀清等异常愤怒，他们调回头，弃舟上岸，包围了全州城。

让太平军上下没有想到的是，小小的全州城竟然异常顽固。太平军攻打了十多天，才在把全州城墙轰塌十多处的情况下，攻进了全州，杀了全部的守军和知府曹燮培。

让洪秀全下令务必拿下全州的原因，是冯云山的重伤。应该说，这种强烈的复仇做法，是没有全局观念的。

当时的湘江涨水，太平军可以乘船在三日之内到达长沙。当时的湘江两岸清军没有布防，长沙城更是年久失修，太平军进攻长沙，必然是手到擒来。这对于当时的清军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而对于太平军来说，则完全可以改写太平军的历史。

可惜他们在全州耽误了十多天。

这十多天，不仅让长沙完成了布守，而且让一个本来无名的破烂举人一战成名。

却说冯云山虽然重伤，但知道孰重孰轻，他派人喊来石达开，让他务必劝说天王和东王，劝他们放弃一个毫无意义的全州，全速直取长沙。取下长沙，则湖南皆为太平军所得。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洪秀全和杨秀清都不听冯云山的话。在拜上帝会的这些兄弟中，杨秀清怕冯云山，也敬重冯云山。应该说，冯云山的死亡，对于当时的杨秀清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

也许，要是冯云山不死，杨秀清有所忌惮，行事不那么乖张，也就不会有天京事变，那太平天国的历史必定要重写。

可是，冯云山受了重伤，并且伤势一直在恶化中，眼看性命难保。杨秀清指挥军队全力攻打全州。而此时，湖南举人江忠源则趁机在蓑衣渡打桩设伏，准备拦截顺江而下的太平军。

太平军攻下全州后，只待了两天，就兵分水陆两路，直取长沙。

顺水而下十二里，就是蓑衣渡。蓑衣渡渡口江面辽阔，水平浪静。太平军的水军顺水直下，顷刻之间，就到了蓑衣渡的水塘湾。

江面在这里陡然收缩，罗大纲老远看到前面江面上似乎有一排东西，知道不好，可是已经晚了。

湖南举人江忠源原本在全州一侧的新宁县组织团练镇压天地会，后来太平军围攻桂林的时候，江忠源被调往协防桂林，因为作战有功，被保举为候补知府。江忠源从这乱世中找到了自己的进身之道，更加卖力地对太平军进行镇压。

当杨秀清指挥太平军全力进攻全州的时候，江忠源带着一千二百名团练，在这水塘湾打木桩，然后从容地在西岸架起大炮，静等太平军朝袋子里钻。

骄傲自大的太平军没有哨探，也没有先锋部队，大队人马乘着两三百艘大小战船，蜂拥而至。布满狭窄江面的木桩阻挡了小船的前进，几百艘船一下子拥挤在这狭窄的河道里。同时，岸边的火炮火枪一起朝着江中的船轰击。江面霎时乱成一团。

没有任何准备的太平军乱成了一锅粥。

萧朝贵一面指挥人马还击，一面让罗大纲组织人马清理障碍物。

岸边的人也发现了他们的企图，集中炮火朝着清障的人群轰击，下去了几帮人，几乎全都被炮火打死。罗大纲红了眼，亲自带人下去，几炮打来，除了死的，都受了伤。罗大纲大腿插进了一块三菱铁，血流如注。

鏖战了两昼夜，东王看无法从水路突破，只得命令太平军弃船上岸。于是，连舟为桥，太平军拼死冲上东岸。太平军的大部分家属因为行动缓慢，被杀死或者淹死在江中。太平军把从永安所带的粮草辎重全部丢弃。

此役太平军将士死伤两千多人，幸亏东岸只有不多的团练，太平军才有了落脚之地。而江中，被炮火击中的战船在燃烧，还有许多未来得及上船的家属在哭号。惊魂甫定的太平军却顾不得自己的妻儿老小了。

杨秀清知道东岸的天地会降将张国梁（原名张嘉祥）的军队正在飞速围拢过来，因此他下令不得对家属进行救援，火速前行，摆脱敌人的围攻。

石达开等人虽然不忍看那么多人陷入危机，却也知道此时的情况紧急，只得含泪顺江岸急速前行。

在蓑衣渡激战的这两天里，石达开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坚持陪在冯云山身边。石达开很清楚，太平天国不能没有冯云山，没有了冯云山的太平天国恐怕不会太平。

被困在水塘湾的第二天晚上，冯云山突然精神了起来。他从床上爬起来，洗了脸，还吃了点儿东西。

年轻的石达开以为冯云山有了好转，大为高兴，要派人报告给洪秀全。

冯云山拦住了他，说：“兄弟，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刻，别分了天王和东王的心。我只想跟石兄弟坐一会儿，说几句话。”

船中无茶，石达开只能给冯云山倒了一杯白开水，冯云山倚靠在床上，石达开坐在他的面前。冯云山笑了笑，说：“达开兄弟，我时日无多了。前些日子咱在永安城长谈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也是后一次了……”

石达开有些不相信，猛然站起来：“云山哥，您……这不是好多了吗？”

冯云山摇头，说：“先不说这个。也许会好，也许不会好。我有几件事要拜托兄弟，望兄弟勿辞。”

石达开拱手，说：“三哥只管吩咐。”

冯云山说：“二哥是个性情中人，心胸阔达，但是性情有时候比较软弱。杨秀清就是掐住了他的这一点，一再进逼。日后，东王肯定还会有无理的要求，石兄弟，你们现在都得受东王节制，我知道，你肯定会顾全大局，不予理会。但是韦昌辉是个很有城府之人，假以时日，如果有机会，这个北王如果不与东王对抗，也肯定会做出对太平天国不利之事。兄弟，我希望你能够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与天王一起把握大局，不逞一时之快而危及全局。”

冯云山的话有些笼统，石达开听得有些糊涂，他问：“云山哥，您……什么意思啊？”

冯云山严肃地说：“这话也许现在你还不明白，但是兄弟，你千万记住我这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石达开只得躬身，说：“记住了，三哥。”

坐了这么一会儿，冯云山就有些累了，他打起精神，咬牙坐直身子，说：“以前我说过，杨秀清虽然跋扈，但是他不会暗地使坏，所以对于杨秀清，倒不必过于提防，要提防北王；西王萧朝贵虽然是东王的人，却是个直爽汉子。兄弟，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一定要团结西王，加上天王，这样……就可以制衡东王，防备北王。”

石达开看着冯云山脸上的汗水都出来了，就找毛巾给他擦汗。冯云山抓住他的手，说：“兄、兄弟，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千万， 千万……”

此时，外面炮声依旧隆隆作响。江忠源为了防备太平军清除水中的木桩和大树等障碍物，日夜不停地进行炮击。

冯云山喃喃地说：“还有……要劝告东王，快速北上，攻取长沙……”

冯云山再次昏迷过去。这时有兵卒报告，江面上好像有小股船队正靠过来。石达开忙离开南王大船，调了十艘小船，逆水而上，离开大队船只，迎击敌人。那几艘小船大概只是来试探一下太平军的反应能力，看到有船迎击，掉头就跑。

石达开也不敢孤军深入，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派了几艘船继续监视，自己带着一部分回到大队。

他再次来到南王的船上，看到冯云山似乎还在熟睡。但是石达开觉得冯云山的样子有些奇怪，他喊了几声：“云山哥，云山哥……”

冯云山毫无反应。他试着摸了一下冯云山的脸，感觉已经有些发凉了。石达开大骇，忙喊随军郎中。

随军郎中其实就是金田村的郎中。他过来，扒了扒冯云山的眼皮，说：“死了，人已经死了。没用了。”

人无完人，石达开也有缺点。但是他大度、良善、顽强，有为民请命的胸怀和不屈不挠的坚韧精神，有舍己为人的情操和视死如归的气度。他不是神，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文武双全、也会颓唐，但*终会选择坚强的硬汉，一个值得仰视的人。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车延高

读历史从不是读过去，而是读当下。昔在与今在的共振，才是终极力量。以石达开的情怀与能力，仍旧不免失败，但他以自己的失败悲壮了一条大河、一段历史。英雄失败总能动人，原因何在见仁见智，但夏龙河确有他独到的发现。

                                              ——著名作家、央视《讲武堂》主讲   张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