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之书

《不安之书》是佩索阿中后期的随笔集，全书由几百篇碎片式分布的随笔组成，它们无论在写作时间分布、在题材范围，还是在主旨思想方面都是碎片式的。这是一本完全打破了文学传统的奇作，仿佛不是一个人写成的，而是对一个焦虑不安的灵魂之呓语的记录。
用佩索阿的话说，这是一本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书，所谓的《不安之书》实乃“不存之书”。佩索阿的想象力异于常人，《不安之书》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这一点，书中随处可见散发着瑰丽的想象魅力的神来之笔。正如一些评论家所言，《不安之书》的写法是创造性的，给人一种石破天惊的震撼感。这也使得作者佩索阿被奉为葡萄牙现代主义文学的旗手，开宗立派的文学巨匠。

《不安之书》是佩索阿中后期的随笔集，全书由几百篇碎片式分布的随笔组成，它们无论在写作时间分布、在题材范围，还是在主旨思想方面都是碎片式的。这是一本完全打破了文学传统的奇作，仿佛不是一个人写成的，而是对一个焦虑不安的灵魂之呓语的记录。
用佩索阿的话说，这是一本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书，所谓的《不安之书》实乃“不存之书”。佩索阿的想象力异于常人，《不安之书》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这一点，书中随处可见散发着瑰丽的想象魅力的神来之笔。正如一些评论家所言，《不安之书》的写法是创造性的，给人一种石破天惊的震撼感。这也使得作者佩索阿被奉为葡萄牙现代主义文学的旗手，开宗立派的文学巨匠。

费尔南多·佩索阿（1888—1935），葡萄牙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被誉为“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在葡萄牙现代文学史上，享有极高的地位，在西方文学界也备受推崇。他用数十个异名创造出一个独特而瑰丽的文学世界，死后以《不安之书》这部未完手稿，令欧洲文坛为之癫狂。代表作有《不安之书》《守羊人》《使命》等。
罗伟，1984年出生于江苏泰州，自由翻译人。英语文学学士和世界历史硕士学位，早期从事英语教育培训和出口贸易工作，后投身于人文社科类英文图书的汉译工作。现已累计翻译三百多万字，已出版作品有《美联储传》和《运动损伤处理指导手册》（合译）等。

空洞无物的自白 … 001
信仰的背离 … 002
我独自写作 … 005
被上帝剥削 … 007
艺术就住在生活所在的那条街上 … 009
祷 文 … 010
蜕 变 … 010
画中的眼睛 … 010
个性与心灵 … 012
我的父亲母亲 … 013
悲伤的间奏 … 015
我嫉妒所有人 … 015
预感死亡 … 015
与死亡的约定 … 017
我看到多远，就有多大 … 019
理解与毁灭 … 020
对文明的怀想 … 021
得了一种名为浪漫主义的怪病 … 024
阅读理解 … 025
一张合影 … 027
万物有灵 … 029
我不快乐 … 031
我为不完美的文章哭泣 … 031
耸耸肩 … 032
风景与心境 … 033
你的铃鼓哪儿去了 … 035
被生活毒打 … 037
上帝或诸神 … 038
无 用 … 039
沉 思 … 040
虚幻世界 … 041
我没有过去和未来 … 046
我生活的样子 … 047
梦使我迷醉 … 049
幻 灭 … 050
活着就不要思考 … 051
爱意萌发后的两三天 … 053
人工美学 … 053
写作就是遗忘 … 055
被动抵抗 … 056
何必去旅行 … 057
生活不是必需的，感受才是 … 059
我的停滞期 … 060
不被理解的好处 … 062
如出一辙 … 062
担 子 … 063
那时的弥撒 … 063
梦 想 … 065
荒谬的意识 … 066
我无法停止写作 … 068
感觉的仆人 … 069
我害怕 … 071
心灵的支撑 … 072
抽象的命运 … 073
暴风雨来临前 … 074
要是早晨不会破晓就好了 … 076
新奇感 … 077
如果有人欣赏我的作品 … 078
感伤时间的流逝 … 079
孤独的甜蜜 … 080
这就是我要过的人生 … 081
写作即物化梦 … 082
诗 人 … 084
内心生活 … 084
做梦有什么好处 … 085
救 赎 … 085
我喜欢散文的理由 … 086
生活不依赖于你的意志存在 … 088
艺术是替代品 … 088
我还不能放弃写作 … 089
两条真理 … 090
庄重的悲痛 … 092
爱意味着死去 … 092
体验爱 … 092
冷淡的独立性 … 096
我们已厌倦了一切 … 097
人类荒唐的灵魂 … 097
万物都是命运 … 098
行动即对抗自己 … 100
用生命去阅读 … 101
一篇自传的残篇 … 101
神圣的本能 … 105
幻象生活 … 105
思 想 … 108
抚摩过基督的脚 … 108
假装去爱 … 108
我谁都不是 … 109
打盹的乞丐 … 111
记忆中的钢琴声 … 111
味 道 … 114
共 存 … 115
不存在自由的思想 … 116
有的人 … 116
今天的我少了一块 … 119
夜 … 121
死亡的自由 … 121
不要去碰生活 … 123
梦中的天才 … 124
不要去原创 … 126
独立存在 … 126
财富即自由 … 127
轻蔑一切 … 128
矛盾之爱 … 128
舞 台 … 129
那个王子，他没有死 … 130
打造新的灵魂 … 131
行动家 … 132
信 仰 … 134
挫败之美 … 135
自称天才 … 135
我的灵魂是一支隐秘的乐队 … 136
寻常生活的压迫 … 137
植物人 … 137
封杀令 … 138
我们都窝藏着自己犯下的一桩罪 … 139
陌生的航行 … 140
内心的海洋 … 140
机会如金钱 … 143
行动意味着思想生病了 … 144
幕间虚构作品 … 146
梦与现实 … 146
我想告诉你 … 147
头 疼 … 149
丽 蝇 … 151
感觉真是令人讨厌 … 152
厌烦不安 … 153
他 者 … 153
写作是对自己的隆重拜访 … 156
我们的爱 … 157
梦境中的事物 … 159
一封不用寄出的信 … 159
戏里戏外 … 160
向自己撒谎 … 162
关于时间的测量方式 … 162
单人纸牌游戏 … 164
春天到来 … 165
热，想脱掉它 … 166
闪 电 … 166
雨后的安宁 … 167
一条人生准则 … 168
了不起的人 … 169
没有人能理解别人 … 171
小餐馆 … 172
爱就是去占有 … 173
赞颂荒谬（一） … 175
赞颂荒谬（二） … 175
倘若我是别人 … 176
几则格言 … 177
轻微的醉意 … 178
分门别类 … 178
这条街 … 180
秋 天 … 181
烦恼是我的伙伴 … 183
生活舞台上的演员 … 183
是雾还是烟 … 183
换一种方式做梦 … 185
希 望 … 186
便宜的雪茄 … 188
我的灵魂在哭泣 … 189
伤 怀 … 190
两个国王 … 191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 … 192
动物的快乐 … 193
一直是个孩子 … 195
街头歌手 … 195
独 处 … 197
快乐的做梦者都是悲观主义者 … 198
内心展开对话 … 201
讨厌读书 … 203
琐 事 … 204
想象的旅行 … 205
光与影 … 206
女人是梦境之源 … 206
下雨天 … 207
夜的剪影 … 211
去教堂 … 211
共 享 … 212
囚徒的消遣 … 213
过另一种生活 … 214
雨过天晴 … 216
活着即可旅行 … 218
守护精灵 … 219
时光的微笑 … 221
看报纸 … 222
我是自己的虚构 … 223
灵魂现状 … 225
思想的行者 … 225
我喜欢待在城里 … 229
回顾人生 … 229
离群索居 … 230
被遗忘了的渴望 … 231
安 宁 … 233
梦想的本钱 … 235
失 眠 … 236
镜 子 … 238
愧 疚 … 238
月 貌 … 240
理发师之死 … 241

《不安之书》是佩索阿中后期的随笔集，全书由几百篇碎片式分布的随笔组成，它们无论在写作时间分布、在题材范围，还是在主旨思想方面都是碎片式的。这是一本完全打破了文学传统的奇作，仿佛不是一个人写成的，而是对一个焦虑不安的灵魂之呓语的记录。
用佩索阿的话说，这是一本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书，所谓的《不安之书》实乃“不存之书”。佩索阿的想象力异于常人，《不安之书》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这一点，书中随处可见散发着瑰丽的想象魅力的神来之笔。正如一些评论家所言，《不安之书》的写法是创造性的，给人一种石破天惊的震撼感。这也使得作者佩索阿被奉为葡萄牙现代主义文学的旗手，开宗立派的文学巨匠。

费尔南多·佩索阿（1888—1935），葡萄牙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被誉为“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在葡萄牙现代文学史上，享有极高的地位，在西方文学界也备受推崇。他用数十个异名创造出一个独特而瑰丽的文学世界，死后以《不安之书》这部未完手稿，令欧洲文坛为之癫狂。代表作有《不安之书》《守羊人》《使命》等。
罗伟，1984年出生于江苏泰州，自由翻译人。英语文学学士和世界历史硕士学位，早期从事英语教育培训和出口贸易工作，后投身于人文社科类英文图书的汉译工作。现已累计翻译三百多万字，已出版作品有《美联储传》和《运动损伤处理指导手册》（合译）等。

信仰的背离
我出生时，大多数年轻人已经不信上帝了，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何要信；他们的前辈和长辈们倒是信上帝的——不过，他们却不知道为何要不信上帝。然而，人们总是喜欢在感觉的驱使下，而非在经过理性思考后做出判断——此乃人心使然。因此，在这些不信上帝的年轻人中，大多数人都选择以人欲来替代上帝。不过，我却偏偏是那种总是游走在自己这个圈子边缘的人。我不光看到圈内有不少志同道合者，我还看到，在这个圈子外围还有着更加广阔的天地。因此，我这才没有像别的年轻人那样完全抛弃了上帝，此外，我的心中从来都没有给人欲留下过一席之地。在我看来，上帝或许显得不接地气，但却是可能存在的，因此，人们应当敬拜他。反观人欲，它充其量只是个生物学概念，顶多告诉我们，我们是人类。人欲根本就不值得人类敬拜，人如果要敬拜它，还不如去敬拜别的动物。敬拜人欲就意味着要礼遇自由与平等，这种信仰总是会令我大惊失色。这就好比那些把动物视为神祇，或是神祇都长着动物头的古代教派，又借尸还魂了。
于是，既然不知道如何去信仰上帝，也无意去信仰形形色色的动物（神祇），我便和圈子边缘的其他人一道，与各类事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一般把这种疏远叫作堕落。堕落即彻底的麻木不仁，它才是生命的底色。倘若堕落也能思考，心脏就不用跳动了。
那么，对极个别像我这样浑浑噩噩度日、不知道该如何活着的人来说，抛开被我们放弃的生活方式、被我们思考过的命运不谈，我们这些人的生命中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我们不知道或者说无从得知，为宗教而活是什么样的，因为理性无法理解信仰；我们也无意去信仰人（欲）这一抽象概念，甚至都无法对这一概念做出回应；我们之所以还算是个人，完全是因为我们对生命还有点儿美学意义上的思考。我们对大千世界的肃然安之若素，对上帝的神性无动于衷，对人类的本性不屑一顾；我们百无聊赖地被盲目的感觉牵着鼻子走，以一种精致的享乐主义耕耘着生命之田，只是为了取悦自己的脑神经。
我们只记住了基本的科学准则——万物终究摆脱不了各种致命的法则，可我们却偏偏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应对这些法则，因为它们决定着应对的结果——我们还知道，这一准则如何酷似那更加古老的万物宿命论这一神性法则。于是，我们便放弃了一切努力，就像铁了心不想当运动员的身体羸弱者，我们这才如同一个对感觉充满疑虑的学者，俯身研读起了感觉之书。
我们拿什么都不当回事，认为感觉才是我们可以当真的现实，我们一头扎入感觉的天地，像发现了未知的疆域一样在其中游走探寻。如果我们不仅孜孜以求美学上的沉思，同时还煞费苦心地想披露这一沉思的方法与结果，那是因为我们写下了那样的诗或散文——我们之所以写它们，并不是想改变别人的意志，也无意去影响他人的理解——我们其实就像是朗读者，想通过大声朗读将阅读这一愉悦的主观感受彻底地表达出来，使之成为一个客观事实。
我们都很清楚，每一件创造出来的作品都是不完美的，而我们拿捏不准的美学沉思对象莫过于我们所写的文章了。但是，话说回来，万物都是不完美的。落日没有美的，因为总会发现更美的；轻柔拂过的微风纵然再能令人安然入睡，也总会有比它更能让人酣睡的。于是，无论是（喜欢）对着雕像还是对着群山沉思，我们都既热爱书本又留恋过去的日子，都会梦见一切事物，并把它们化为己物。梦醒之后，我们还会写下描述与分析梦境的文章，好让梦境成为我们可以把玩的身外之物，就好比它们是某天发生过的真事一样。
悲观如维尼 者，可没有这样的心境。在维尼看来，活着无异于坐牢，他在生活的牢笼中只好编编草绳，如此方能在不停的劳动中忘却尘世。做一个悲观主义者，意味着要悲观地看待万事万物，这种态度既显得过分也让人不适。尽管我们的确认为自己创作的作品没有价值，但我们创作它也的确是为了让自己不停地劳作，不过，我们可和那个在牢笼中忙于编草绳，好忘却自己命运的囚徒不一样；我们倒是像一个在枕头上绣花的姑娘，纯粹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闲下来。
在我眼中，人生就好比是路边的旅店，在来自寂灭深渊的马车停在门口接我上路前，我得一直待在这里。我不知道这架马车什么时候会来接我，因为我一无所知。我可以把这家旅店看作是牢房，因为我不得不在这里等待马车；我也可以把它当成社交中心，因为我是在这里遇到其他人的。但是，我既没有等得不耐烦，也没有泯然于众人。有人乐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就任凭他们毫无睡意地瘫在床上，枯等着马车的到来；有人愿意聊天，我就随他们聚在客厅里，他们的歌声与说话声便会顺道飘荡进我耳中。我则坐在门口，睁大眼睛、支起耳朵，不放过屋内众生显出的每一抹色彩、发出的每一下声响，我还轻轻地——为我自己——哼着歌，我一边等着马车，一边写下一首首轻歌。
对所有住店的人来说，夜幕终究是要降临的，马车终究是要来接我们上路的。我领略过微风的轻拂，也享有过能够领略微风轻拂的心境，无论是微风还是心境，都是我所接受的（人生的）馈赠，于是，我再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也不再想要寻求什么了。倘若日后其他人读到我的人生游记时，也能够会心一笑，视其为自己人生路上的消遣，那就很不错了。倘若他们没有读到它，或是读了之后没有被逗乐，那也无妨。
我独自写作
我对生活索求甚少，即便如此，也常常求之不得。不远处的一片田野、一束阳光、一丝冷静外加一点儿面包，不会因为知晓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压抑，不会去从别人那里要求得到什么，也不会让别人从我这里要走什么——所有这些都与我无缘。这就好比我们很少会对乞丐慷慨解囊，不是因为我们心肠狠硬，而是因为我们不喜欢解开外衣的扣子。
我心里难受，憋在自己这间安静的屋子里写东西。我就这么独自写作，好比一直以来我就这么孤单，好比从今往后我就要这么一直孤单下去。我心中疑虑，我这明显过于微弱的声音，是否难以说出千人万口的心声，难以表达出万千生灵想要表达自我的那种渴望，难以讲述千百万人的那份隐忍——他们和我一样，对日常的琐事、无用的梦境、无望的希望都能坦然接纳。想到这里，我会心跳加速，因为我意识到，这样的时刻又出现了。我对生活有着更多的感悟，因为我有着更高的人生理想。我觉得心中有一股宗教的力量在翻腾，想要做一番祷告，或是当众大声疾呼。但是，我的理智很快就把我打回了原形……
我醒悟过来了。我 住在杜拉多尔街上一栋楼房的四楼，我睡眼惺忪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我从尚未写完的手稿上抬起头来，瞅瞅生活——它既没有意义，也毫无美感，再看看那个廉价的烟头——我正要把它掐灭在磨得皱皱巴巴的记账簿那头的烟灰缸里。我在这间位于四楼的屋子里，正在拷问人生！正在说出人们的感想！正像一个天才或大作家那样在写文章！我，在这里，是一个天才！……
被上帝剥削
今天，我又做了个白日梦——这只是构成我大部分心理活动（内在生活）的不计其数、一文不值的白日梦中的一个。我梦见自己永远离开了杜拉多尔街，离开了我的老板瓦斯克斯，离开了首席记账员莫雷拉，离开了其他雇员，离开了跑腿的伙计、办公室的小伙计和那只猫。我在梦里体验到了自由，就好比是南方的海洋里散布着不少神奇的岛屿，等着我去一探究竟。这种体验将带来一种平静且带有艺术品位的成就感，是我作为人类这种高智商的物种才能享有的。
可是，就在我在一家小餐馆享受中午难得的一小段闲暇时光，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这些情景的时候，还是有一丝不悦的想法闯入了我的白日梦：我意识到，梦醒后我会感到还没有过足瘾。是的，我说的就像我真的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我会感到还没有过足瘾。我的老板瓦斯克斯、首席记账员莫雷拉、出纳员伯吉斯、所有那些年轻人（雇员）、那个给邮局送信的兴冲冲的小伙子、跑腿的伙计、那只温柔可人的猫—&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