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上的作家 起点之美

总序

情感和思想的写真
张国龙
和小说、诗歌等相比，散文与大众更为亲近。大多数人一生中或多或少会运用到散文，诸如，写作文、写信、写留言条等。和小说相比，散文大多篇幅不长，不需占用太多的读写时间；和诗歌相比，散文更为通俗易懂。一句话，散文具有草根性和平民性气质。 
在中小学语文课本中，散文篇目体量最大。换句话说，散文是中小学语文教学不可或缺的资源。中学生所学的语文课文大多是散文；小学生初学写作文，散文便是最早的试验田。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小学作文教学就是散文教学，主要涉及记叙性散文、抒情性散文和议论性散文。在中考、高考等各类考试中，作文的写作离不开这三类散文，甚至明确规定不可以写成诗歌。可见，散文这一文体在阅读和写作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然而，散文作为一种“回忆性”文体，作者需要丰富的生活经历和厚重的人生体验。散文佳作，自然离不开情感的真挚性和思想的震撼性。因此，书写少年儿童生活和展现少年儿童心灵世界的散文，无外乎两类：一是成年作家回望童年和少年时光；二是少年儿童书写成长中的自己。这两类散文可统称为“少年儿童本位散文”。 显而易见，前者数量更大，作品质量更高。事实上，还有相当一部分散文作品，虽然并非以少年儿童为本位，却能被少年儿童理解、接受，能够滋养少年儿童的心灵。 
这套丛书遴选了众多散文名家，每人一部作品集。这些作家作品可以分作两类。一类是主要从事儿童文学创作的作家，基于少年儿童本位创作的散文，比如吴然的《白水台看云》、安武林的《安徒生的孤独》、林彦的《星星还在北方》、张国龙的《一里路需要走多久》。另一类是主要创作大众文学的作家，虽不是专为少年儿童创作，却能被少年儿童接受的散文，比如，刘心武的《起点之美》、韩小蕙的《目标始终如一》、刘庆邦的《端灯》、曹旭的《有温度的生活》、王兆胜的《阳光心房》、杨海蒂的《杂花生树》、乔叶的《鲜花课》、林夕的《从身边最近的地方寻找快乐》、辛茜的《鸟儿细语》、张丽钧的《心壤之上，万亩花开》、安宁的《一只蚂蚁爬过春天》、朱鸿的《高考作文的命题与散文写作》、梅洁的《楼兰的忧郁》、裘山山的《相亲相爱的水》、叶倾城的《用三十年等我自己长大》、简默的《指尖花田》。一方面，这些作家的作品皆适合少年儿童阅读；另一方面，这些作家的某些篇章曾出现在中小学生的语文试卷上。因此，可以称他们为“试卷上的作家”。 
通观上述作家的散文集，无论是否以少年儿童为本位，都着力观照内心世界，抒发主体情思，崇尚真实、自由、率性的表达。 
这些散文集涉及的题材多种多样，大致可分为如下三类： 
其一，日常生活类。“叙事型”和“写景状物型”散文即是。铺写“我”的童年、少年生活中真实的人、事、情、景。以记叙为主，抒情与议论点染其间。比如，刘庆邦的《十五岁的少年向往百草园》以温润的笔触，描摹了“我”在十五岁那年拜谒鲁迅故居的点点滴滴，展现了一个乡村少年对大文豪鲁迅先生的渴慕与敬仰。安武林的《黑豆里的母亲》用简约的文字，勾勒出母亲一生的困苦、卑微和坚忍，字里行间点染着悲悯与痛惜。 
其二，情感类。通常所说的“抒情型”散文属此范畴，即由现实生活中的人、事、情、景引发的喜、怒、哀、乐等。以渲染“我”的主体情思为重心，人、事、情、景等是点燃内心真情实感的导火索。比如，梅洁的《童年旧事》饱蘸深情，铺叙了童年的“我”和同班同学阿三彼此的关心。一别数十载，重逢时已物人两非。曾经有着明亮单眼皮眼睛的阿三，已被岁月淘洗成“一个沉静而冷凝的男子汉”。“我”不由得轻喟“成年的阿三不属于我的感情”。辛茜的《花生米》娓娓叙说了父亲为了让“我”能吃到珍贵的花生米，带“我”去朋友家做客，并让“我”独自留宿。一夜小别，父女似久别重逢。得知那家的阿姨并没有给“我”炸花生米吃，父亲欲说还休。多年之后的“我”，回忆起这件事仍旧如鲠在喉。 
其三，性情类。“独白型”散文即是。心灵世界辽阔无边，充满了芜杂的景观。事实上，我们往往只能抵达心灵九重天的一隅。在心灵的迷宫中，有多少隐秘、幽微的意识浪花被我们忽略？外部世界再大也总会有边际，心灵世界之大却无法准确找到疆界，如同深邃莫测的时光隧道。每天一睁眼，意识就开始流动、发散，我们是否能够把内心的律动细致入微地记录下来？这必定是高难度写作。如果我们追问个体生命的具体存在状态，每一天的意识流动无疑就是我们存在的最好确证。比如，韩小蕙的《有话对你说》，“我”不停地追问那些亘古之谜，诸如“我”究竟是谁？生死轮回预示着怎样的宿命？短暂的一生中，“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你”说。你，究竟是谁？你可否能解答“我”塞胸的诘问？你能否成为“我”的皈依？答案是如此残酷——你就是你！曹旭的《梦雨》惜字如金，将人的形象和物的意象有机相融，把女性和江南相连缀，物我同一。尤其是把雨比喻成女孩，“第一次见面，你甚至不必下，我的池塘里已布满你透明的韵律”，空灵、曼妙，蕴藉了唐诗宋词的意味。乔叶的《我是一片瓦》由乡村习见的“瓦”浮想联翩，岁月倥偬，“瓦”已凝结成意象，沉入“我”的血脉，伴随我到天南海北。“瓦”是“我”写作的情结，更是另一个“我”。杨海蒂的《我去地坛，只为能与他相遇》，“我”因为喜欢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而一次次去地坛，真真切切地感受史铁生的轮椅和笔触曾触摸过的一草一木。字里行间，漫溢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体恤与爱怜、一位作家对另一位作家的仰望与珍视。或者说，一个作家文字里流淌的真性情，激活了另一个作家的率性和坦荡。
不管是铺写日常生活、表达真挚情感，还是展现率真性情，上述作品大体具有如下审美特征：
其一，真实性。从艺术表现的特质看，散文是最具“个人性”的文体，一切从自我出发。或者说，散文就是写作者的“自叙传”和“内心独白”。这就决定了散文的内容，其人、事、情、景等皆具有真实性，甚至可以一一还原。当然，真实性在散文中呈现的状态是开放、多元的，与虚假、虚构相对抗，尤其体现在表象的真实和心理的真实。不管是客观、物化的真实，还是主观、抽象的心理真实，只要是因“我”的情感涌动而吟唱出的“心底的歌”，就无碍于散文的“真”。散文的真实，大多体现为客观的真实，即“我”亲历（耳闻目睹），“我”所叙述的“场景”实实在在发生过，甚至可以找到见证人。对事件的讲述甚至具有纪实性，与事件相关的人甚至可以与“我”生活中的某人对号入座。叙写的逻辑顺序为：“我”看见 “我”听见 “我”想到，即“我”的所见、所闻和所感，且多采取“叙述 抒情 议论”的表现方式。比如，林彦的《夜别枫桥》，少年的“我”先是遭遇父母离异，而后因病休学，独自客居苏州。那座始终沉默无语的枫桥，见证了“我”在苏州的数百个日日夜夜。那些萍水相逢的过客，给予了“我”终生铭记的真情。
其二，美文性。少年儿童散文通常用美的文字，再现美的生活，营造美的意境，表现美好的人情、人性和人格，是真正的“美文”。比如，吴然的《樱花信》，语言叮当如环佩，景物描写美轮美奂，读来令人神清气爽，齿唇留香。“阳光是那样柔和亮丽，薄薄的，嫩嫩的，从花枝花簇间摇落下来，一晃一晃地偷看我给你写信……饱满的花瓣，那么嫩那么丰润，似乎那绯红的汁液就要滴下来了，滴在我的信笺上了。你尽可以想象此刻圆通山的美丽。空气是清澈的，在一缕淡淡的通明的浅红中，弥漫着花的芬芳……昆明人都来看樱花，都来拜访樱花了！谁要是错过了这个芬芳绚丽的节日，谁都会遗憾，都会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一种情调、一种明亮与温馨……”安宁的《流浪的野草》，文字素面朝天、洗尽铅华，彰显了空灵、曼妙、清丽的情思。“燕麦在高高的坡上，像一株柔弱的树苗，站在风里，注视着我们的村庄。有时，她也会背转过身去，朝着远方眺望。我猜那里是她即将前往的地方。远方有什么呢，除了大片大片的田地，或者蜿蜒曲折的河流，我完全想象不出。”
其三，趣味性。少年儿童生活色彩斑斓，充满了童真、童趣。少年儿童散文不论是写人、记事，还是抒情、言志，皆注重生动活泼、趣味盎然。与此同时，人生中的诸多真谛自然而然地流淌于字里行间，从而使文章具有超越生活的理趣，既提升了文章的境界，又能陶冶阅读者的性情。比如，王兆胜的《名人的胡须》，用瀑布、白云、大扫帚、括弧、燕子等各种事物类比各个名人各具特色的胡须。稀松平常的胡须看似可有可无，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古今中外名人与胡须的逸事，读来令人莞尔，幽默、风趣的笔调里蕴含着举重若轻的哲理。张丽钧的《兰花开了 18 朵》，“我”时常和蝴蝶兰说话，如母亲的斥责，似闺密的呢喃，像恋人的娇嗔，满满的人间情怀里渗透着天然的机趣。“我家这株蝴蝶兰，真真是个慢性子—— 一簇花，耗费了整整 66 天的时间，才算是开妥了。从 2 月 24 日到 5 月 1 日，总共开了 18 朵花，平均 3.67 天开一朵。我跟她说：‘亲呀亲，你可是我拉扯大的呀，咋这脾性半点儿都不随我呢？这么慢条斯理地开，你是打算把全部春光都占尽了吗？’”
散文创作通常与作者的亲身经历密切相关，尤其注重展现真性情，因此散文抒写的往往是个人的心灵史和情感史。这些散文作品不单是中学生写作的范本，还是教导中学生为人处世的良师益友！

2022 年 10 月 18 日 
于北京师范大学

【套系】
本套丛书是一套专为中学生打造的美文读本！
·为契合中高考考点和热点，选取试卷里“热点作家”的代表作，囊括入选中高考语文试卷的经典作品、增补试卷作家的其他经典作品，所选文章寓意深刻、发人深省，对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具有积极意义，更是中学生作文写作的最佳范本和提高阅读能力的最佳素材。
·涵盖历年中高考真题、模拟题等出现的热点作家的精选作品，每册囊括多道中高考试卷真题及模拟预测习题，每篇文章都有名师赏析或点评。真题的题型和答案都与中高考真题相符，其他文章的解读能帮助学生更好的理解和提高阅读、写作能力。
【单本】
?《掐辫子》入选天津语文高考阅读。
?《错过》被选入苏教版八下语文教材
?《冬日看海人》被编入初中七年级课本。
?《人情似纸》《怒绿》《人在风中》《多一事》被选入高中语文试卷
刘心武对生活感受敏锐，善于做理性的宏观把握，写出了不少具有社会思考特点的作品，作风严谨，意蕴深厚。              ——人民网

刘心武，1942年出生，曾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1958年开始发表文章，写作体裁涉及小说、散文、建筑评论及《红楼梦》研究。代表作有短篇小说《班主任》、长篇小说《钟鼓楼》（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其多篇文章被收入初中、高中教材，有的被中考、高考试卷选用。

/ 试卷作家真题回顾 / 
人情似纸  / 2 
怒绿  / 6 
人在风中  / 9 
掐辫子  / 13 
多一事  / 17 

/ 试卷作家美文赏练 / 
金秋书简（三章）  / 22 
炸酱面  / 27 
起点之美  / 31 
为你自己高兴  / 34 
青春的门槛  / 37 
坐在门槛上的送煤工  / 41 
第八棵馒头柳  / 45
从一个微笑开始  / 48 
预测演练一  / 51 

那天，你丢失了什么？  / 53 
大束百合  / 56 
富心有术  / 59 
一切都还来得及  / 62 
春冰  / 66 
错过  / 69 
冬日看海人  / 72 
等候散场  / 75 
预测演练二  / 78 

藤萝花饼  / 80 
神圣的沉静  / 84 
果疼  / 87 
健康携梦人  / 90 
铁糖阿伯  / 95 
从抖腿到凝神  / 98 
预测演练三  / 101 

谢幕与终曲  / 103 
框住幸福  / 106
美瓷不碎  / 109 
玻璃翠  / 112 
非量化因素  / 116 
心灵百叶窗  / 119 
给心房下一场雪  / 122 
榛子奶奶  / 125 
预测演练四  / 129 

打地铺  / 131 
千叶瓶  / 135 
携鸡童子  / 139 
一起去看  / 142 
相册  / 146 
替课阿姊  / 150 
一道金光  / 153 

【套系】
本套丛书是一套专为中学生打造的美文读本！
·为契合中高考考点和热点，选取试卷里“热点作家”的代表作，囊括入选中高考语文试卷的经典作品、增补试卷作家的其他经典作品，所选文章寓意深刻、发人深省，对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具有积极意义，更是中学生作文写作的最佳范本和提高阅读能力的最佳素材。
·涵盖历年中高考真题、模拟题等出现的热点作家的精选作品，每册囊括多道中高考试卷真题及模拟预测习题，每篇文章都有名师赏析或点评。真题的题型和答案都与中高考真题相符，其他文章的解读能帮助学生更好的理解和提高阅读、写作能力。
【单本】
?《掐辫子》入选天津语文高考阅读。
?《错过》被选入苏教版八下语文教材
?《冬日看海人》被编入初中七年级课本。
?《人情似纸》《怒绿》《人在风中》《多一事》被选入高中语文试卷
刘心武对生活感受敏锐，善于做理性的宏观把握，写出了不少具有社会思考特点的作品，作风严谨，意蕴深厚。              ——人民网

刘心武，1942年出生，曾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1958年开始发表文章，写作体裁涉及小说、散文、建筑评论及《红楼梦》研究。代表作有短篇小说《班主任》、长篇小说《钟鼓楼》（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其多篇文章被收入初中、高中教材，有的被中考、高考试卷选用。

金秋书简（三章）
心灵寄语 
每一份职业的坚守、每一处风景的守护、每一个地方文化 的传承，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奉献与付出，但我们依旧不惧风雨、坚持不懈。 

白桦林的低语
从大兴安岭回来以后，我一直怀念着你。 
那森林边的草地上，野牡丹和野百合开过了，现在是什么样的野花在怒放？我的思念越过蜿蜒曲折的碧蓝小溪，升到高高的冈峦上，在那塔亭般的望楼里，我要同你一起倚窗瞭望…… 
窗下是茫茫林海，随着山峦起伏，绣出层层叠叠、浓浓淡淡的绿浪。紧靠着望楼的是一片白桦林。银白的树干、灰绿的树冠，随着阵阵山风，摇曳着身躯和手臂，仿佛在向我们低吟浅唱…… 
看林人呵，我的兄长，我们在那望楼上只相聚了几个小时，但一颗林业工人的闪光的心，却永远在我灵魂中涤除着虚荣与狂妄。 
你本有烟瘾，但在岗位上，你的衣袋里绝没有一撮烟草、一根火柴棒。你不带书报，不是你不爱看，因为你的双眼必须随时注意四周的情况——哪怕是一缕淡淡的细烟，也不能忽略轻放！你带了一台半导体收音机，但除了收听天气预报，你甚至不再收听你最爱的歌曲，因为你双耳必须随时捕捉远近异常的音响——哪怕有人偷伐一棵小树，你也不能将他原谅！ 
我问你：“寂寞吗？”你笑了，笑得那么爽朗，那么豪壮。你教我从各种鸟鸣中听出旋律，你教我从各种树姿中产生联想。你对我说：“森林是大地的绿毯，我们要把这厚厚的绿毯，一直铺到北京城的边上！”怀念你呵，看林人，自从分别后，我又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你却日复一日，同你的伙伴们倒班，守望在那同一塔亭上。 四面风来时，塔亭里发出轰轰的震响，你一定还在睁大双眼，警惕 
着邪火出现的征象。在默默的思念中，我激励自己要有你那样的胸怀，你那样的目光……
白桦林在向你絮絮低语，你也在用深情的注视同他们倾诉衷肠。在白桦林的低语中，愿你听到我的声音，我还要到大兴安岭去，如一滴雨，如一片雪，充满渴望地投向森林和你们的胸膛！

走在银白色的小路上
刚从太湖边上回来，我便忍不住提笔给你写信。 
年轻的乡长啊，送别时，你握住我的手问：“我们这里，什么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我一时答不出来，因为无论那果实累累的橘林、那飘逸馨香的金桂，还是那河汉中新漆过的乌篷航船、那竹丛中新盖起的红瓦小楼……都仿佛挂满露珠的花朵，簇拥在我脑际的花坛。 
可是，现在我可以郑重地回答你了：开放在我记忆中那最艳丽最芳馥的花朵，是从你们镇上通往四乡的银白色小路。
在你们水乡小镇的拱桥上，在霏霏的细雨之中，你把万花筒般的集市街指给我看。我注意到花儿般浮动的伞，我注意到过街楼下琳琅的货摊，我嗅到了新出锅的糕团的香味，我听到了一片柔脆滑软的吴音……可是你却提醒我不要错过了最值得注意的细节：人们那移动的双脚，那脚上的鞋。 
是的，我看见了，有矮腰和半高腰的雨鞋，男人的一律黑色，妇女和儿童的却或灰或黄，或红或白；也有人仍穿着球鞋、布鞋、草鞋……你进一步提醒着我：“他们的鞋上，可有很多的烂泥巴？”我再仔细观察，在这江南的绵绵细雨中，在这乡镇喧阗的集市上，人们的鞋上并没有很多的泥巴。这是为什么呢？ 
你把我引到镇边，你指点着。啊，我明白了，不仅镇里的街巷一律铺上了沥青、石板，而且从去年开始，你们乡政府已经把银白色的水泥块铺砌到通往每一座小村的道路。在透明的雨幕中，在翠绿的田野映衬下，那蛛网般的银白色小路，闪动着催人沉思的光泽。自古以来，江南阴雨中，烂泥巴折磨穿鞋人，而你们这里却正式告别了延续几千年的泥泞。如今男女老幼出了家门，脚下便有这银白 
色的小路，顺着它，可以一直走到镇子，走拢集市，走上茶楼…… 
年轻的乡长啊！这银白色的小路，像一套新的《子夜吴歌》，吟唱着只有这几年才能出现的新鲜事。它让我们珍惜带来这物质、精神双重文明的源泉，它促使我们把幸福的飘带进一步伸向未来。
太湖归来，我曾做梦，梦中我走在那银白色的小路上，放喉与欢乐的水乡同胞相唱和。 

窗外紫薇盛开
你们一定把我忘了，可我永远记得你们。你们苏州刺绣研究所，每天该有多少人参观啊！你们习惯了那沙沙的脚步声和抑制不住的惊叹。你们垂下睫毛，用纤纤细手，娴静地绣啊，绣…… 
你们绣出过栩栩如生的小猫和金鱼，你们绣出过飘飘欲出的嫦娥和玉兔。如今你们三姊妹，又在合作一幅双面异色绣的中堂屏风，你们绣的是虎丘景色。绣成以后，两面取景相同，但一面是春光烂漫，另一面是秋色宜人。你们要细心地选择丝线，有的地方，一根本已细如发丝的彩线还需再劈分为四等份、八等份才好使用；你们运针不能打结，必须将两面的针脚妥帖掩藏；你们虽有图样可据，但具体下针时，必须根据经验、悟性和灵感机动变通。面对着绣绷，你们暂时忘记了爱人和孩子，忘记了灶房中该去打油的空瓶，忘记了缝纫机上尚未完工的衣衫，你们低着头，默默地绣啊，绣…… 
我忍不住打搅了你们，问：“这幅屏风，你们要绣多久才能绣 
完啊？” 
你们中的一位抬起头来，淡淡地笑着，仿佛是不经意地告诉我： “抓紧一点，两年可以绣完。” 
啊，两年！你们手下一件劳动成果，竟要占有你们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