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美国科幻小说星云奖入围作品）

序  言

宝  树

《知更鸟》是美国作家沃尔特·斯通·特维斯（Walter Stone Tevis）的一部科幻小说，初版于1980年，翌年入围星云奖长篇单元决选，惜败给本福德的《时间景象》。但这部小说口碑不减，后被格兰茨（Gollancz）出版社列入著名的科幻大师丛书（SF Masterworks series）出版，奠定了其经典地位。

本书的作者特维斯，于1928年出生于旧金山的一个中产家庭，他十岁时得了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恰逢全家要搬去肯塔基州，只将他一个人留在旧金山医院里治疗。一年后特维斯幸而痊愈，独自坐火车去肯塔基寻找家人，这些事件在他生命中投下了长久的阴影。在少年时代，特维斯迷上了桌球和科幻小说。1945年，特维斯十七岁时加入了海军，在汉密尔顿号驱逐舰上服役，但还没有上战场，二战就结束了。

特维斯遂继续其学业，在肯塔基大学获得英语文学学士（1949）和硕士学位（1954），此后他在肯塔基州几所高中先后任教，同时开始了文学创作生涯。他出版的部长篇小说是以台球赌局为题材的《午夜球手》（Hustler，1959），这部小说在1961年被改编成了同名电影，由保罗·纽曼等知名影星出演，口碑和票房双双丰收，获得了翌年的奥斯卡金像奖多个奖项及提名。作为原著作者，特维斯声名鹊起，1963年他又出版了长篇科幻小说《天外来客》（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后来也被拍成同名电影。特维斯也进入大学任教，先后在肯塔基大学、俄亥俄大学等高校教授英语文学，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

但正当他如日中天时，命运的阴暗面也笼罩下来。童年时因为治疗心脏病，他使用了过量的苯巴比妥，形成了药物依赖，后来转化为严重的酒瘾和烟瘾，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成名之后，特维斯更是日日笙歌，烂醉如泥。渐渐地，他无法再写作，教职不保，妻子也忍无可忍，和他离婚。经过多年和酒瘾的抗争，特维斯终于戒酒成功，获得了新生。1980年，在沉寂十多年后，特维斯又以《知更鸟》一书复归文学界和科幻界。此后几年，特维斯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科幻小说《太阳的脚步》（The Steps of the Sun）、国际象棋小说《后翼弃兵》（The Queen's Gambit）和《午夜球手》的续篇《金钱本色》（The Color of Money）。然而长期不健康的生活终究严重损耗了他的身体，1984年，特维斯因肺癌去世，享年仅五十六岁。

特维斯留下了六部长篇小说和一部短篇集，产量并不算高。但其作品的影响力在他身后并未褪色，还在不断扩大。《金钱本色》在1986年被改编成电影，由保罗·纽曼和汤姆·克鲁斯主演，再度斩获奥斯卡男主角等重要奖项；2020年，特维斯去世三十六年后，《后翼弃兵》被奈飞改编成迷你剧，风靡世界，并夺得了数不胜数的大奖，再现了前几部改编作品的辉煌；2022年，探照灯影业（Searchlight Pictures）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知更鸟》也将被搬上银幕。这次改编的结果尚不可知，但无论如何，特维斯这部代表作在问世四十多年后，仍然具有历久弥新的价值，值得新一代读者——包括主要通过《后翼弃兵》了解特维斯的中国读者——仔细品味。

《知更鸟》的故事发生在四百多年后的未来，彼时人类文明在数百年的堕落后濒临灭绝。未来的人类太过依赖于机器人的服务，成了事实上被机器人圈养的“牲畜”，以嗑药和无止境地放纵情欲为乐，智识日益低下，甚至忘记了如何阅读，也忘记了文明辉煌的过去。有一天，新的人类也不再产生了。

......

《知更鸟》讲述了四百多年后的未来人类世界，由于人们长期依赖机器人的服务，文明失去传承，智识日益低下，连新生儿都不再出生。高级的机器人斯波福思肩负着维持社会运转的重任，但他所具备的人类情感使其长期受到内心的折磨，产生了自毁倾向，也使人类危在旦夕。这时，他与一对人类情侣——掌握了“阅读”能力的本特利和离经叛道的玛丽·卢相遇，谁也不会想到，人类的命运就此改变。

本书曾入围美国科幻小说星云奖，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将由福克斯探照灯影业出品。

作者简介：

沃尔特·特维斯（Walter Tevis, 1928—1984）

美国小说家、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旧金山，11岁被父母托管于斯坦福儿童康复中心，一年后与父母团聚于肯塔基州。在小镇中学任教期间，开始创作短篇小说。曾在俄亥俄大学长期执教。共创作6部长篇及多部短篇，作品被翻译成近40种语言，改编为多部影视作品，广受好评。

译者简介：

    耿辉

    科幻迷与英文译者的不完美组合，主要译作有《挽救计划》（安迪·威尔著）、《奇点遗民》（刘宇昆著）和“地球之种”二部曲（奥克塔维娅·E.巴特勒著）。

目  录

序言                                                      宝树

斯波福思

本特利

斯波福思

本特利

玛丽·卢

本特利

斯波福思

本特利

玛丽·卢

本特利

玛丽·卢

本特利

斯波福思

《知更鸟》讲述了四百多年后的未来人类世界，由于人们长期依赖机器人的服务，文明失去传承，智识日益低下，连新生儿都不再出生。高级的机器人斯波福思肩负着维持社会运转的重任，但他所具备的人类情感使其长期受到内心的折磨，产生了自毁倾向，也使人类危在旦夕。这时，他与一对人类情侣——掌握了“阅读”能力的本特利和离经叛道的玛丽·卢相遇，谁也不会想到，人类的命运就此改变。

本书曾入围美国科幻小说星云奖，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将由福克斯探照灯影业出品。

作者简介：

沃尔特·特维斯（Walter Tevis, 1928—1984）

美国小说家、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旧金山，11岁被父母托管于斯坦福儿童康复中心，一年后与父母团聚于肯塔基州。在小镇中学任教期间，开始创作短篇小说。曾在俄亥俄大学长期执教。共创作6部长篇及多部短篇，作品被翻译成近40种语言，改编为多部影视作品，广受好评。

译者简介：

    耿辉

    科幻迷与英文译者的不完美组合，主要译作有《挽救计划》（安迪·威尔著）、《奇点遗民》（刘宇昆著）和“地球之种”二部曲（奥克塔维娅·E.巴特勒著）。

章

走在午夜的第五大道，斯波福思开始吹口哨。他既不知道曲名，也根本不在乎。这是一首复杂的曲子，他孤身一人时常常吹起。他赤裸上身、光着脚板，只穿了一条卡其裤，脚下能感受到年久失修的砖石路。两侧的人行道早已经开裂损毁，却注定再也无人修补，尽管走在宽敞街道的中间，他还是注意到那上面的簇簇杂草，有些已经长得颇高。斯波福思听见，从那些草丛里传来昆虫嘁嘁喳喳和摩擦翅膀的各种声音，形成了一阵和鸣。每年春季总是这样，昆虫的声音令他感到不安。他把大手插进裤兜，然后仍觉别扭，又掏出手开始奔跑。他步伐大而轻快，身姿敏捷矫健，一路奔向高高耸立的帝国大厦。

帝国大厦的门禁可以观察发声，大脑却属于一个白痴——一根筋、不敏感。“关门维修。”斯波福思接近时，楼门的声音说。

“闭嘴开门，”斯波福思说完继续补充，“我是罗伯特·斯波福思，九型机器人。”

“抱歉，先生，”楼门说，“我看不见……”

“好吧，开门。通知高速电梯下来接我。”

楼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电梯坏了，先生。”

“倒霉，”斯波福思说，“我爬上去。”

楼门打开，斯波福思进入后，穿过黑暗的门厅，直奔楼梯。他关闭双腿和肺部的疼痛电路，然后开始攀爬。此时他已经不再吹口哨，复杂的思维一心一意考虑自己的年度目标。

等来到楼顶平台的边缘，能够俯瞰城市的点，斯波福思向腿部神经发出指令，疼痛从那里涌入，他因此微微晃动了一下。头顶没有月亮，星光黯淡，他一个人高高地站在漆黑的夜里。脚下的表面光滑平坦，多年以前斯波福思还差点滑倒。他突然失望地觉得，要是站在边缘时脚再滑一下该多好啊。可是没有。

他走到距边缘两英尺的地方，然后在没有发出思维信号、没有主观意愿的情况下，他的双腿站定不动了，面对着第五大道的住宅区，下方一千英尺的黑暗中是坚硬诱人的地面，他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法动弹。接下来他怀着悲伤和残酷的绝望，促使自己的身体前进，把意志力集中于向前倾倒的渴望，只想让这具工厂制造的壮硕身躯探出楼顶，掉下建筑，摆脱生命。在内心深处，对于移动的渴望让他尖叫，在以慢动作呈现的想象中，他翻滚着坠向街道，优雅而坚定。对此他渴望已久。

然而他的身体不属于——他知道以后也不会属于——他自己。他是由人类设计的，只有人类能让他死。然后他放声尖叫，向两侧举起双臂，在沉寂的城市上空怒吼。可他就是不能前进一步。

斯波福思独自站在全世界的建筑上，一动不动地度过了这个六月的夜晚。下方偶尔会有感应巴士的车灯闪现，看上去比星光略大一些，来回在空寂城市的街道上穿梭。但是建筑物里没有灯光。

后来，太阳开始照耀他右手边东河上方的天空，进而笼罩没有桥梁通达的布鲁克林的上空。他的沮丧情绪开始平息。假如他有泪腺，就会发现有泪水流出，可是他哭不了。阳光越来越亮，他能看见下方巴士的轮廓，车上没有人，他能看见一辆小小的审查车沿着第三大道行驶。然后在空旷的布鲁克林上方，黎明时分的一轮新日冲破六月的天空，在河面上苍白地闪耀。斯波福思后退一步，远离了他终其漫长一生追求的死亡，胸中燃烧的怒火也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熄灭。他会继续活下去，并能够承受这样的痛苦。

......

这个寓言式的故事具有《美丽新世界》《超人》《星球大战》的元素。——《洛杉矶时报》

《知更鸟》不仅拥有高超的叙事手法，而且肯定了好奇心、勇气和同情心等永恒的人类价值，未来几代人将会带着惊奇和欣喜，在某个时刻重新发现这本书。——《华盛顿邮报》

特维斯的笔法娓娓道来，文字摇曳多姿而又富有诗意，被认为是沟通主流文学与科幻文学的一座桥梁。译者耿辉先生是一位优秀的科幻小说翻译家，译笔老道精炼，阅读体验极佳。很荣幸能够为本书中文版做序，作为一部旨在重申阅读之价值的小说，相信我国读者也能从本书中找到阅读的至高乐趣与意义。——宝树，科幻小说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