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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林海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21219319
出版时间2022-09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6元
货号29457121
上书时间2024-10-21
后 记
年少时的记忆往往是刻骨铭心的。
一九七九年,十七岁的我考上大学离开了农村,之后就在城市中落了户。虽然在喧闹的都市里过了四十余年,也算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但不可磨灭的记忆似乎只沉淀在童年与少年的岁月中。
那是一个被贫穷填充的世界。村子里家家户户住着土坯房,房顶上大多是黑灰色的麦草,偶有瓦片盖顶的,算是富户。村民们称得上家当的财物不外乎诸如铁锨、镢头、锄头等粗糙而又简单的小农具。若是谁家有一台缝纫机或自行车,那必是十里八乡尽人皆知的稀罕了。至于着装,则更为简单,大部分人没有外套与衬衣之分。相当多的人一件衣服穿四季,冬天的棉衣取出棉胎后,就是春秋的夹衣。夏天高温时,则干脆光起膀子。
那是一种被饥饿包裹的人生。因为粮食不够吃,南瓜、红薯是主要的果腹之物,当瓜菜也出现短缺时,人们只能将伙食缩成一天两顿甚或一顿。油和调料是奢侈品,荤腥只能是梦中的享受。村子里的乞丐络绎不绝,但面对境况差不了多少的施主,多是面面相觑,摇头叹气。
那是一方文明被扭曲了的社会。以血缘关系划分的户族之间明争暗斗、睚眦必报,村口天天都有不绝于耳的骂街声。为了屋后南瓜秧上丢失的一颗青瓜,为了院门前柴垛上一处不明原因的凹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们会淘出对方几代祖宗诅咒,甚至大打出手,常常酿出流血事件。
虽然一穷二白,但整个社会却稳定得出奇,每个人都得服服帖帖地委身于划定的方寸之间,人人身上都贴着标签。除了天差地别的商品粮户口和农业户口外,更有那细化且与生俱来的雇农、贫农、中农、富农等家庭成分,赋予每个社会成员以严格的等级差别。而维系这种等级的手段就是不可撼动的户口管理,它将每一个人像螺丝一样紧紧拧在庞大的社会机器上。为了打破城乡界限,闭塞的乡村也曾以知识青年插队落户的方式迎来了城乡人员的“融合”,但固化的等级福利和根深蒂固的身份意识,终究以油水难融的状态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然而,一如在苍凉的戈壁上依然会倔强地生出团团青绿一样,物质与精神双重匮乏的农民,却在对生活的热爱中恬淡安详地安度时光。有人安贫乐道,对现实充满感激与满足;有人不甘贫困,在夹缝中发愤图强;有人在深受蹂躏中胸怀光明,达观地面对磨难。清苦中,克勤克俭、任劳任怨、助人为乐等传统美德,仍然是主流的做人信条。热爱劳动的生产能手受人尊敬,耍奸溜滑的奸佞小人遭到唾弃。一人有难,众人相帮。卑微中,一道道动人心弦的田园佳话催人泪下。还有那些年纪轻轻就离开父母、以接受再教育名义体验农民生活的城里孩子,在震撼于农村的苦痛之余,为偏僻的角落带去了几许清新。遗憾的是,那众多可歌可泣的人和事今天想起来只能令人唏嘘,多少个当时被视为感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却在其后缺失了推崇的价值,演绎成一幕幕耐人寻味的悲喜剧。
曾几何时,一场改革浪潮席卷中国大江南北。短短几年的工夫,中国农村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为温饱而发愁,腰包鼓起来的农民真正昂首挺胸地直起腰来。
几十年过去了,历经那场变化的群体已渐渐变老,而年轻的一代则只能在听闻传说与阅读资料中感知沧桑。为了能再现那个时代,我觉得有责任把那一段记忆记录下来,这就是我写这本书的初衷。
《落户》虽然是虚构的,但个中的人物和散碎的情节又的的确确是真实的。我只不过是想通过一个故事,让读者有兴趣进入一段不该忘记的历史中,去咀嚼,去体味。如果这部书能唤起读者的爱恨与思索,那便是我的欣慰。
因为从小拾麦穗、捡麦粒,我见不得浪费。每每看见宴席上大量剩余的食物被倒进泔水桶,心里就觉得痛楚。鉴于自己的父辈曾因个人成分问题被“革命群众”集体批斗,我极度厌恶各种形式的群众运动。我很想通过《落户》告诉年轻一代,能吃饱肚子,是上苍的恩赐;人与人之间只有和睦相处,才能获得幸福。我衷心希望人们敬畏自然,和衷共济。从这一点出发,这部小说其实是想通过一场基于婚姻关系的落户过程,吟唱一曲蹉跎岁月中努力拼搏并终绽放出人性光辉的赞歌。
《落户》前后写了大约半年时间。每当夜深人静,秉笔抒怀时,我的眼前就浮现出那些大多已故去的本家长辈和一众乡亲。他们是苦难的一代人,又是淳朴善良的一代人。他们养育了我们,奉献了社会,但却承受了难以言说的磨难,他们是永远值得怀念和歌颂的人。
刘林海
2022年7月6日
槐树村是方圆几十里少有的独姓村,除了嫁到本地的外姓媳妇,本地人全部姓魏,宗族观念深入村民之心。
槐树村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村,魏念猪家又是村里的贫困户。这个贫困户在娶了四川来的媳妇香包之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香包和自己的小叔念猪一起,克服重重困难,利用当地的土地资源,发挥个人的聪明才智,终摘掉家里的贫困帽子,抓住改革开放后经济腾飞的机遇,自主创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小说从土改、三年灾害写起,写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是一个家庭的发展史,也是一个国家的兴盛史。
槐树村是方圆几十里少有的独姓村,除了嫁到本地的外姓媳妇,本地人全部姓魏,宗族观念深入村民之心。
槐树村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村,魏念猪家又是村里的贫困户。这个贫困户在娶了四川来的媳妇香包之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香包和自己的小叔念猪一起,克服重重困难,利用当地的土地资源,发挥个人的聪明才智,最终摘掉家里的贫困帽子,抓住改革开放后经济腾飞的机遇,自主创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小说从土改、三年灾害写起,写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是一个家庭的发展史,也是一个国家的兴盛史。
刘林海,陕西省礼泉县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获文学学士学位一九九零年起从事专职律师工作,现为陕西汉廷律师事务所主任,西安仲裁委员会、渭南仲裁委员会仲裁员。
曾获“全国律师电视辩论大赛”陕西赛区“专业辩手奖”。作为核心人员研发的《中国涉外经济法律顾问计算机软件》获“陕西省科技进步奖”三等奖。
长篇小说《汉京城》由作家出版社于2019年出版。
楔 子 001
章 004
第二章 039
第三章 055
第四章 077
第五章 110
第六章 135
第七章 170
第八章 192
第九章 206
第十章 224
第十一章 258
第十二章 277
第十三章 302
第十四章 327
第十五章 353
后 记 375
槐树村是方圆几十里少有的独姓村,除了嫁到本地的外姓媳妇,本地人全部姓魏,宗族观念深入村民之心。
槐树村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村,魏念猪家又是村里的贫困户。这个贫困户在娶了四川来的媳妇香包之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香包和自己的小叔念猪一起,克服重重困难,利用当地的土地资源,发挥个人的聪明才智,终摘掉家里的贫困帽子,抓住改革开放后经济腾飞的机遇,自主创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小说从土改、三年灾害写起,写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是一个家庭的发展史,也是一个国家的兴盛史。
刘林海,陕西省礼泉县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获文学学士学位一九九零年起从事专职律师工作,现为陕西汉廷律师事务所主任,西安仲裁委员会、渭南仲裁委员会仲裁员。
曾获“全国律师电视辩论大赛”陕西赛区“专业辩手奖”。作为核心人员研发的《中国涉外经济法律顾问计算机软件》获“陕西省科技进步奖”三等奖。
长篇小说《汉京城》由作家出版社于2019年出版。
楔 子
槐树村的村民没有料到,十几年后,那癞花子的预言居然应验了,槐树村穷的人家真的让来自异乡的媳妇换了风水。
槐树村的村名当然来自村口的那株古槐。
古槐有三人合抱粗,高约三丈。树冠不算太大,稀稀拉拉的枝丫胡乱地伸向四周,看着并不茂盛。关于古槐的树龄,众说纷纭,直到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地政府有关部门派员勘测后,在古槐身上挂了个小铁牌子,注明树龄四百五十年,才一锤定音。
关于古槐的身世,有多个版本的传说。一说是老魏家的先人当初从山西大槐树下西迁时,有年长者随身揣上了大槐树上落下的几棵槐籽,待到落脚此地后下种,幸得其中一株茁壮成长,后成参天大树。一说是魏家先人从大槐树下往西走了几年,偶然在此地发现了一株生机勃勃的槐树,遂认定是神仙暗示,一众人等就驻了脚。不管哪种说法成立,其共性有一点,即古槐与槐树村的建村是密切相关的。
古槐是槐树村的象征,自然也是槐树村村民的骄傲。村民喜欢在古槐下面扎堆,族长常召集族人在古槐下议事,那古槐俨然就是槐树村的政务中心。偶有外乡过往行人,也喜欢在古槐下歇脚,更不用说那些游商货郎的摆摊处也在古槐树下,古槐自然又成了商务中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又有几个神婆子给槐树干上拴了几条红带子,像模像样地焚香膜拜,让古槐平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槐树村是方圆百里少有的独姓村落。五百多号村民中,除了嫁到槐树村的外姓女人外,一律姓魏。不用说,同宗同源是全体村民对相互关系的共识。若论起亲疏远近,概以五服为基础,五服以内称为本家,五服以外皆视为族人。翻阅魏氏族谱,鲜有可圈可点的辉煌。论文道,曾经出过一个贡生;论武道,曾经出过一个步军蓝翎长。因为没有得道的人,槐树村也就没有升天的户族。土改后,槐树村也一路进入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但却永远保持着一穷二白的面貌。久而久之,槐树村成了香陵公社辖区内一个老大难村。按几任下乡干部共同的评价,槐树村贫穷的原因是户族太单一,少了竞争,缺了活力。三年严重困难时,槐树村雪上加霜,本就困顿的村民又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洗礼,一拨人没能熬过浮肿的考验,提前在公墓里安了身。从那时起,槐树村人就把吃食看得金贵,以至于有了乞丐讨饭也要绕开槐树村的说法。
按说槐树村的村风本应淳朴善良,却不想因为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搅起了波澜。县城里开始武斗的时候,村里几个后生也把自己武装起来,扎上黄皮带,操起红缨枪,成立了槐树村卫东革命造反司令部,在村子遍贴大字报,矛头直指几个在村上主事的人。幸得闹活的后生家长们联手出击,将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将个个镇压下去,败坏槐树村村风的闹剧终成昙花一现。但这一苗头却被上头及时发现,方才明白槐树村形象要改观,需要依靠新生力量。
却说这一年槐树村来了一个外乡花子,一连在村上乞讨了三天。花子是个老头,约莫五十来岁,头上生有癞疮,大家就喊他癞花子。癞花子并不像一般花子挨家挨户多讨些干粮积攒着回家,而是饭点时讨吃,吃饱后就找村人搭讪,又引得一帮孩子嬉戏追闹。花子对孩子不气不恼,反倒是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逗弄孩子们开心。花子学狗叫、学驴叫,还翻跟头、打猴拳,孩子们欢闹时也让村上的成年男女在烦恼中有了一些笑声。那癞花子白天乞讨嬉闹,晚上就和衣蜷在村口古槐树下过夜。一天中午,癞花子在古槐树下突然大呼小叫,引来一帮村民围观。原来癞花子有了重大发现:那古槐高处一股横枝上竟然长出了一株小榆树。那榆树已有尺把高,植根在槐树的枝干上。想来也是因为槐树和榆树枝叶难以分辨,竟在几年间瞒过了槐树村几百双眼睛。榆树长上槐树枝头的稀罕事很快传遍了全村。忽然就有人说这是晦气的征兆,想那老槐树本是槐树村的象征,又是魏族人脉气的聚合,突然让一株不明来历的榆树扎在头顶,岂不是吸尽了灵气,让老魏家从此没落么。此言一出,众人附和。遂有人张罗着找工具上树清理那妖孽小树。却不料癞花子口出狂言,说这槐树村混沌几百年,人穷志短,难得红火起来,原因就是缺些点化。这槐树顶上的小榆树乃是精灵,过几年,槐树村必有外乡人来。外乡人落户谁家,谁家就该发达了。谁要是胆敢毁掉这株精灵,槐树村会有大难。癞花子说完,大笑一阵,飘然离开槐树村,却把一份期盼和虔敬留给了村人,任谁也不敢再动毁掉小榆树的心思。又有人接着癞花子的评判,说这老魏家世代平庸,怕只怕要靠异乡外姓能人辅佐哩。自此,槐树村古槐枝上长榆树又成了一景,过往的人常会驻足树下,忍着酸脖的痛楚,仰头努力寻找一番。而癞花子的预言,十几年后果然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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