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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亮程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ISBN9787544787765
出版时间2022-01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68元
货号29410761
上书时间2024-10-21
我的村庄有一场风那么大
——“刘亮程作品”出版后记
译林社出版的“刘亮程作品”七卷本,除新长篇《本巴》,其余都是修订再版。借此修订,我也有机会通读旧作。自己的书多年不看,有些陌生了,像是另一个我写的。可能过去的每一段岁月里,都活着另一个我。生命走散在一生中。若不是这些文字,真的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这样想象世界。当时若不写,这些文字或再不被写出来,我也便无缘成为自己的读
者了。
再版修改了一些内容。
《一个人的村庄》中删去了个别写性的文字,因为越来越多的孩子喜欢读这本书。我也喜欢写这本书时的自己,能对花微笑,能听懂风声虫语,看懂白天黑夜。那时我静悄悄地听万物的灵说话,后来我说话时,感到万物在听。
《虚土》删了一万字,结构也做了微调。这是我写得最困难也最入情的一本书,几乎不能完成。我在梦与醒间自由穿行的语言,使我到达自己的高远处。就像书中所写,“梦把天空顶高,将大地变得更加辽阔”。
《在新疆》没什么可改的。
《捎话》也不需要修改。我写它时改的太多,一次次地经历那些场景。它被删掉的部分跟留下的一样多。有评论家说《捎话》是神作,其实是鬼作吧,写了太多鬼魂。鬼是死亡尽
头的创生,带着人世的余温,向活着的人捎话。作家是能跟鬼说话的人,每塑造成一个人物,都如复活一个灵魂。对我来说,这样的小说,写一部就地老天荒了,不可能再有第二部。
《凿空》改动较大。增强了故事流动性。其实,我是想写一个一动不动的故事:两个挖洞人在地下没有影子的岁月,和一村庄人徒劳忙碌永远在等待的生活。后来妥协了,把小说中那些停下来的文字删除,做了散文,整部小说缓慢悠长地流动起来。
《一个人的村庄》也是想写一个静止的村庄,起初照着小说写的,写一半嫌小说麻烦,小说要忙忙碌碌地讲故事,而我写的所有的事,都已经发生过,停住在那里。我希望我的文
字,像早年踩起的一脚尘土,从极高极远处往回落。一个字一个句子地回落。散文满足了我的悠闲,和对一个村庄寂静无边的冥想。它是我的元气之作。我在这本书里早早地过掉了一辈子。
如今我像《虚土》中那个孩子,所有人往老年走,他独自回头去过自己的童年。童年是我们的陌生人。新小说《本巴》中写了一个活在童年不愿长大的孩子,一个不愿出生和被迫出生后还要返回母腹的孩子,还有一个在母腹掌控国家的孩子。世界在他们手中,游戏般玩转起来。《本巴》是关于时间的童话史诗。我让自己成为说梦者齐,在万物中,睁开眼睛。
读自己的文字时脑子里时时响着风声,那是自我童年时刮起的一场风。它吹透一个人。我写了许多的风。风成了经过村庄的最大事物,铺天盖地。风吹屋檐的声音高过那个时代的嘈杂。每个人,每个微小生命,每一粒尘土,每一根木头,都是属于自己的一场风,都有独自的黑夜和黎明。
风是最伟大的叙述者。它一遍遍描述过的山川大地,被我从刮过头顶的风声中辨认出来。我在风中听见遥远大地的声音。我希望像风一样讲述。在我所有的文字中,风声是最不一样的声音。
我早年生活的村庄,在戈壁沙漠中的西风带上。
那个村庄有一场风那么大。有一粒尘土到一颗星辰那么高远。有一年四季和一村庄人的一生那样久长。
我从那个村庄走出时,身后跟着一场风。它一直没停。
人畜共居的村庄黄沙梁,闲人刘二zui大的乐趣就是在村里游逛:他跟虫子玩,看别人劳动,问候枝头的小鸟,欣赏一朵花的微笑;他体会老鼠的艰辛,感受牛马的力量,看风把影子吹斜,丈量一场风有多远。他到谁家去从来不推门,等风把门刮开,然后进去,风又会把门关上。每天zui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早上站在村头,独自迎接日出。
他从一棵树木的枯荣领悟到生死无常,从一只鸟的哀鸣联想到祖先的命运。刘亮程汲取东方数千年诗意传统,开辟精神栖息地的文字王国,成就迄今无可超越的中文经典。
人畜共居的村庄黄沙梁,闲人刘二zui大的乐趣就是在村里游逛:他跟虫子玩,看别人劳动,问候枝头的小鸟,欣赏一朵花的微笑;他体会老鼠的艰辛,感受牛马的力量,看风把影子吹斜,丈量一场风有多远。他到谁家去从来不推门,等风把门刮开,然后进去,风又会把门关上。每天zui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早上站在村头,独自迎接日出。<br>他从一棵树木的枯荣领悟到生死无常,从一只鸟的哀鸣联想到祖先的命运。刘亮程汲取东方数千年诗意传统,开辟精神栖息地的文字王国,成就迄今无可超越的中文经典。
刘亮程,1962年生,新疆沙湾县人,现任新疆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副主任,被誉为“20世纪中国zui后一位散文家”。著有诗集《晒晒黄沙梁的太阳》,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长篇小说《虚土》《凿空》《捎话》《本巴》,访谈随笔集《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等。有多篇散文收入全国中学、大学语文课本。获第二届冯牧文学奖、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提名奖等奖项。2013年入住新疆木垒,创建菜籽沟艺术家村落及木垒书院,任院长。
第一辑 人畜共居的村庄
我改变的事物 003
逃跑的马 007
狗这一辈子 014
剩下的事情 017
通驴性的人 044
冯四 050
人畜共居的村庄 059
与虫共眠 062
住多久才算是家 065
村东头的人和村西头的人 073
黄沙梁 073
春天的步调 085
干点错事 093
一条土路 096
别人的村庄 098
寒风吹彻 108
野地上的麦子 115
一个人的村庄 126
第二辑 风中的院门
风中的院门 153
炊烟是村庄的根 154
鸟叫 157
捉迷藏 164
风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 174
天边大火 177
谁的影子 181
那时候的阳光和风 184
共同的家 187
两条狗 192
永远一样的黄昏 195
zui后一只猫 197
追狗 200
两窝蚂蚁 203
我的树 209
树会记住许多事 212
我认识那根木头 217
老根底子 222
一个长梦 225
老皇渠村的地窝子 232
春天多远 240
高处 246
韩老二的死 251
走着走着剩下我一个人 257
偷苞谷的贼 265
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274
一场叫刘二的风 277
第三辑 今生今世的证据
只有故土 281
一个人回来 282
走近黄沙梁 288
扔掉的路 291
有人死了 293
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301
一顿晚饭 310
好多树 314
留下这个村庄 318
只剩下风 323
闭着眼睛走路 325
父亲 331
木匠 334
坑洼地 338
一截土墙 341
狗全挣死了 347
两个村子 351
清点人数 355
一村懒人 359
成长 364
大树根 367
那些鸟会认人 374
我们家的一段路 377
坡上的村子 383
修门 387
远远的敲门声 395
家园荒芜 407
大地落日 421
柴火 428
我的死 432
今生今世的证据 439
我挡住了什么 442
zui后时光 445
后记 451
人畜共居的村庄黄沙梁,闲人刘二zui大的乐趣就是在村里游逛:他跟虫子玩,看别人劳动,问候枝头的小鸟,欣赏一朵花的微笑;他体会老鼠的艰辛,感受牛马的力量,看风把影子吹斜,丈量一场风有多远。他到谁家去从来不推门,等风把门刮开,然后进去,风又会把门关上。每天zui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早上站在村头,独自迎接日出。
他从一棵树木的枯荣领悟到生死无常,从一只鸟的哀鸣联想到祖先的命运。刘亮程汲取东方数千年诗意传统,开辟精神栖息地的文字王国,成就迄今无可超越的中文经典。
刘亮程,1962年生,新疆沙湾县人,现任新疆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副主任,被誉为“20世纪中国zui后一位散文家”。著有诗集《晒晒黄沙梁的太阳》,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长篇小说《虚土》《凿空》《捎话》《本巴》,访谈随笔集《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等。有多篇散文收入全国中学、大学语文课本。获第二届冯牧文学奖、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提名奖等奖项。2013年入住新疆木垒,创建菜籽沟艺术家村落及木垒书院,任院长。
狗这一辈子
一条狗能活到老,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太厉害不行,太懦弱不行,不解人意、善解人意了均不行。总之,稍一马虎便会被人剥了皮炖了肉。狗本是看家守院的,更多时候却连自己都看守不住。
活到一把子年纪,狗命便相对安全了,倒不是狗活出了什么经验。尽管一条老狗的见识,肯定会让一个走遍天下的人吃惊。狗却不会像人,年轻时咬出点名气,老了便可坐享其成。
狗一老,再无人谋它脱毛的皮,更无人敢问津它多病的肉体。这时的狗很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世界已拿它没有办法,只好撒手,交给时间和命。
一条熬出来的狗,熬到拴它的铁链朽了,不挣而断。养它的主人也入暮年,明知这条狗再走不到哪里,就随它去吧。狗摇摇晃晃走出院门,四下里望望,是不是以前的村庄已看不清楚。狗在早年捡到过一根干骨头的沙沟梁转转,在早年恋过一条母狗的乱草滩转转,遇到早年咬过的人,远远避开,一副内疚的样子。其实人早好了伤疤忘了疼。有头脑的人大都不跟狗计较,有句俗话:狗咬了你你还去咬狗吗?与狗相咬,除了啃一嘴狗毛你又能占到啥便宜。被狗咬过的人,大都把仇记恨在主人身上,而主人又一股脑把责任全推到狗身上。一条狗随时都必须准备承受一切。
在乡下,家家门口拴一条狗,目的很明确:把门。人的门被狗把持,仿佛狗的家。来人并非找狗,却先要与狗较量一阵,等到终于见了主人,来时的心境已落了大半,想好的话语
也吓忘掉大半。狗的影子始终在眼前窜悠,答问间时闻狗吠,令来人惊魂不定。主人则可从容不迫,坐察其来意。这叫未与人来先与狗往。
有经验的主人听到狗叫,先不忙着出来,开个门缝往外瞧瞧。若是不想见的人,比如来借钱的,讨债的,寻仇的……便装个没听见。狗自然咬得更起劲。来人朝院子里喊两声,自愧不如狗的嗓门大,也就不喊了。狠狠踢一脚院门,骂声“狗日的”,走了。
若是非见不可的贵人,主人一趟子跑出来,打开狗,骂一句“瞎了狗眼了”,狗自会没趣地躲开,稍慢一步又会挨棒子。狗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一条狗若因主人错怪便赌气不咬人,睁一眼闭一眼,那它的狗命也就不长了。
一条称职的好狗,不得与其他任何一个外人混熟。在它的狗眼里,除主人之外的任何面孔都必须是陌生的、危险的。更不得与邻居家的狗相往来。需要交配时,两家狗主人自会商量好了,公母牵到一起,主人在一旁监督着。事情完了就完了。万不可藕断丝连,弄出感情,那样狗主人会妒忌。人养了狗,狗就必须把所有爱和忠诚奉献给人,而不应该给另一条狗。
狗这一辈子像梦一样飘忽,没人知道狗是带着什么使命来到人世。
人一睡着,村庄便成了狗的世界,喧嚣一天的人再无话可说。土地和人都乏了。此时狗语大作,狗的声音在夜空飘来荡去,将远远近近的村庄连在一起。那是人之外的另一种声音,
飘远、神秘。莽原之上,明月之下,人们熟睡的躯体是听者,土墙和土墙的影子是听者,路是听者。年代久远的狗吠融入空气中,已经成寂静的一部分。
在这众狗狺狺的夜晚,肯定有一条老狗,默不作声。它是黑夜的一部分。它在一个村庄转悠到老,是村庄的一部分。它再无人可咬,因而也是人的一部分。这是条终于可以冥然入睡的狗,在人们久不再去的僻远路途,废弃多年的荒宅旧院,这条狗来回地走动,眼中满是人们多年前的陈事旧影。
刘亮程的才能在于,他好像能把文字放到一条清亮透明的小河里淘洗一番,洗得每个字都干干净净,但洗净铅华的文字里又有一种厚重。捧在手里掂一掂,每个字都重得好像要脱手。
——作家 李陀
刘亮程是中国二十世纪的zui后一位散文家,他才过“而立”之年,却经历了中国农村几千年的世事沧桑。多少庄稼人,牲畜,田野,小麦和树木,在他的眼中化出化入,生死衰荣。他活得太久了。
——诗人、学者 林贤治
真是很少读到这么朴素、沉静而又博大、丰富的文字了。我真是很惊讶作者是怎么在黄沙滚滚的旷野里,同时获得了对生命和语言如此深刻的体验。谈到刘亮程的这组散文,真有来到绿洲的喜悦和安慰。
——作家 李锐
我多年来想写的一种文字,被刘亮程写出来了。
——作家 韩少功
刘亮程散文中透出的那种从容优雅的自信,是多少现代人已经久违了、陌生了、熬长了黑夜搔短了白头也找不回来的大才华。
——作家 蒋子丹
他站在村庄中心,目不斜视,缓缓写尽一切温暖的踏实的事物:人畜共处的村庄,柔软欢欣的日常生活细节,古老庄严的秩序,公平而优美的命运。
——作家 李娟
20世纪末一个叫刘亮程的中国人,以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再次提醒了我们,古希腊的火种还可以重放光芒,若是再错过,我们将会在每个所剩无几的时光里徒然浩叹,羡慕一个名叫刘亮程的人把一个村庄看得那么仔细。
——作家 徐则臣
不是我们常看到的文人式的回忆和描写,不滥情也不故作清远,你可以扎扎实实的看到泥土的样子,感受到风沙过境的皮肤疼痛,但是在文字和思想上,刘亮程却离土地很远,几乎要飞上天去。
——书评人 魏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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