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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木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59847850
出版时间2022-04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58元
货号29395138
上书时间2024-10-20
前言
《不落雪的第二乡》是我的部完结的长篇小说。它是一个关于第二故乡与移民身份的故事。女主人公是29岁的律师桑宜,男主人公是21岁的生物化学系学生向寅。以他们两人为轴心,又牵扯出了女主人公的过去,男主人公的外公,他好的朋友提姆,提姆的父亲、欺人过甚的李,地产经纪琳达,想做医生的住院医肯,等等。
向寅因一次交通事故被一纸诉状告上法庭。桑宜是他的代理律师。尽管和解是顺理成章的,但向寅坚持诉讼,并解雇了意见相左的桑宜。而这个时候,故事才真正拉开帷幕。
如果你问我,这故事到底讲了什么?我可以试着这样为你概括主题:
桑宜面对向寅,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于冥冥山树中,彼时猛虎绕林行,当道而食,百兽噤声。而另一些时候,她却能感觉到他尚有的纯真,好像婴孩一般,囚于涂覆石漆的蒲草箱中,自不知名的上游曲折而下,在她住宅的窗前辗转几个涡旋,被她打捞收留。
后来她又意识到,其实她对于他的这两个印象无非是她自己于他人关系的投影,是她希望维持的样子与她真实的内心世界。一面是猛虎,是为生存;另一面是婴儿,是为怜悯。(注释:《出埃及记》中,摩西就是被放进一个涂覆石漆的蒲草箱中,随流水漂向下游,终被埃及公主所救。)
In The End与男主人公向寅
这篇小说里会提到一首歌,名字叫作《终点》(In the End),收录在林肯公园(Linkin Park)日后风靡全球的那张专辑《混合理论》(Hybrid Theory)中。
男主人公喜欢这首歌。小说里次提到他听这首歌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帧绿幕前,摄像头对着他,原告律师在录着他的笔录。“你的当事人,费兰克,他撞我的时候,我就在听这首歌。”他说。
男主人公喜欢这首歌,因为我喜欢这首歌。
2013年8月5日,我次听到这首歌。那几天我从中西部到纽约看望一个朋友,住在她曼哈顿下城的家里。她附近的公寓楼都没有自己的车库,我于是必须将车子停到很远的居民区的街边。
住她家的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的车子被拖走了。我和朋友坐着地铁到位于曼哈顿中城一个废旧港口旁的机动车扣押点,交了好多银子将车子领回。工作人员从电脑里调出记录,告诉我车子被拖的原因是车头伸出了一点,挡住了一户人家私人车道十公分的距离。
而第三天早上,我早起检查车子是否安然无恙,却发现车子又出问题了——右侧的两扇窗被人砸烂了。
“我陪你去修车吧,”朋友说,“你快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我的车子没有保全险,”我回答,“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也没用。”
“那,我陪你去法拉盛或者布鲁克林八大道附近修吧,自费的话,那里便宜。”
我说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我在车上难过地哭起来,这样的事情我还可以藏在记忆里。
“那我去买点菜,你回来了我们吃好吃的。”在我的坚持下,朋友终做出这样的让步。
“等一下啊……”在我上车之后,她又追过来,她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个银色圆柱型的MP3,说,“给你,路上不闷。”
那MP3里的首歌就是《终点》。
从我朋友的公寓到她说的那家位于布鲁克林八大道的很便宜的修车行需要经过一座叫作威廉斯堡(Williamsburg Bridge)的钢拉索大桥。我开在桥上,听着《终点》。乐曲的钢琴、说唱、高音构成一个层次分明的横截面,那是淬炼中的金属的横截面。
我缺了一侧窗户的车在钢拉索大桥不断重复的X形框架中穿梭前行,窗框上残留的玻璃碎片像船锚一样被风拔起,一轮朝阳在钢铁尽头燃烧。
那是一种不愿妥协的劲气在翻腾,是挣扎在跳动。
那时候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种适合的表达方式,将此时此刻延展定格。
而向寅,就是我找到的这样一个表达的媒介。
雪与女主人公桑宜
这篇小说还会提到另一件事物——雪。
这个故事发生在旧金山,一个很有意思的城市。旧金山位于北纬37?左右,同一条纬度线穿过了石家庄、太原、济南等城市。但与这些城市不同,旧金山几乎从不下雪(近的一次降雪发生在1976年,雪厚的地方达到五英寸)。造成这个现象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旧金山三面环水的地理属性。水的比热容大于陆地,在寒冷的冬天,大地的温度急剧下降,但环抱着旧金山的水域却可保持温暖,水域上方较温热的空气流向内陆,就起到了中和气温的作用。空气没有那么冷了,雪自然就无法形成。
同理,在炎热的夏天,大地的气温急剧上升,但环抱着旧金山的水域却可保持凉爽,水域上方较冷的空气流向内陆,就有了旧金山闻名遐迩的夏季雾,以及那句“我经历过的冷的冬天是在旧金山的一个夏季。”
“The coldest winter I ever saw was the summer I spent in San Francisco.”这句话据说是马克吐温说的,但未经考证。
一年到头只分雨季与旱季的旧金山并不是我的理想型城市。我喜欢的城市,应该是四季分明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冬天可以很长,不冬眠的小动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顽皮的爪子印。
没有雪,总是很遗憾。虽然起初我也不大明白遗憾来自哪里。
我近再读王小波的《万寿寺》,在“四方皆白”,雪片像云朵一样绽放的长安城里留下眼泪。在差不多同一段时间内,我终于读完了在书单上停了许久的《乞力马扎罗的雪》,在读到直升机向高耸宏大、无限宽广的乞力马扎罗方形的山巅飞去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不下雪的遗憾来自理想主义。
每个人可以对雪赋予不同的含义,但在种种感知与臆想中,总有一脉是相通的——那就是理想主义。雪是干净的、带着消除性质的。雪落下来,覆盖大地的轮廓与脉络。过去渗透进土壤,汇成地下河。雪与沉重的记忆相对抗,不管这记忆是个体的还是集体的,是来自旧乡的,还是嫁接于移民城市之上的。
这样一场雪是生命前行所需要的。来年春至,积雪消融,你将看到一个崭新的平原。
对桑宜来说,她在向寅身上看到的生存与怜悯、猛虎与婴孩的那一面,终如雨落清池,合二为一。对她来说,生活负重前行,它不会完美,但她充满勇气。
在美国旧金山,年轻的桑宜成为一起普通交通肇事案件的代理律师。和解是案子顺理成章的处理方式,但客户向寅却强势地坚持诉讼。就在桑宜试图了解向寅不肯和解的缘由时,向寅却解雇了桑宜。
然而命运波云诡谲,令桑宜与向寅产生了爱恨交织的纠葛。这个故事有关跌宕起伏的司法程序,有关寻求真相与正义的勇气,有关移民困境和阿片类药物,有关莫测的情感与人心……但每个人都会从中看到自我,看到成长的契机,看到人性中生存与怜悯的和解,看到生生不息的光。
在美国旧金山,年轻的桑宜成为一起普通交通肇事案件的代理律师。和解是案子顺理成章的处理方式,但客户向寅却强势地坚持诉讼。就在桑宜试图了解向寅不肯和解的缘由时,向寅却解雇了桑宜。
然而命运波云诡谲,令桑宜与向寅产生了爱恨交织的纠葛。这个故事有关跌宕起伏的司法程序,有关寻求真相与正义的勇气,有关移民困境和阿片类药物,有关莫测的情感与人心……但每个人都会从中看到自我,看到成长的契机,看到人性中生存与怜悯的和解,看到生生不息的光。
微木,戊辰年生,江苏人。本科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后留学海外,先后于康奈尔大学和俄亥俄州立大学获得法学硕士与法学博士学位。现居美国加州,从事诉讼法律业务。热爱文学,尤喜情感描摹、悬疑设计。《不落雪的第二乡》是她的出版作品,以诉讼律师所见奇事奇境为引子,以异乡人之困之惑为切入口,开启对人性曲折幽微的追索。
不落雪的第二乡·上部
章 车祸 002
第二章 你的过去是一种负担 008
第三章 在星巴克面见客户 013
第四章 市政厅与暂停键 017
第五章 笔录 020
第六章 温室 029
第七章 与专家的对话、肯和告别圆舞曲 036
第八章 美丽新世界 042
第九章 老板的指示与向寅的发现 046
第十章 阿片类药物与不止一人的秘密 052
第十一章 乌鸦与小飞象 059
第十二章 阿片类药物与福斯特城的九微火 069
第十三章 被客户解雇 080
第十四章 不落雪的旧金山 087
不落雪的第二乡·中部
第十五章 第二种故乡 096
第十六章 在援助中心重逢 102
第十七章 到访中药店 111
第十八章 到访向寅家 119
第十九章 真心话大冒险(一) 125
第二十章 真心话大冒险(二) 128
第二十一章 向寅的三件礼物(一) 133
第二十二章 向寅的三件礼物(二) 139
第二十三章 今夜扁舟子 148
第二十四章 藏匿的真心与对原告的手段 156
第二十五章 不肯和解的真正原因 165
第二十六章 给原告开药的狼医 173
第二十七章 外公的遗憾 179
第二十八章 把柄 183
第二十九章 桑宜的决定 187
第三十章 前女友(一) 192
第三十一章 前女友(二) 196
第三十二章 别对我隐瞒(一) 205
第三十三章 别对我隐瞒(二) 213
不落雪的第二乡·下部
第三十四章 与原告达成协议 224
第三十五章 像外科手术一样精准 233
第三十六章 我来加入你 237
第三十七章 没长大的提姆 242
第三十八章 原告打入了交易网 249
第三十九章 来自外公的财富 257
第四十章 我想向她求婚 264
第四十一章 原告试水成功 272
第四十二章 抓到李的现行 276
第四十三章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286
第四十四章 在雪山上求婚 292
第四十五章 起诉杰森诊所 299
第四十六章 反水(一)内部矛盾 304
第四十七章 反水(二)应对措施与污点证人 309
第四十八章 反水(三)弗兰克 312
第四十九章 毒树之果 320
第五十章 审判 327
第五十一章 In The End 334
第五十二章 尾声 有光 344
不落雪的第二乡·番外
西贡码头 352
在美国旧金山,年轻的桑宜成为一起普通交通肇事案件的代理律师。和解是案子顺理成章的处理方式,但客户向寅却强势地坚持诉讼。就在桑宜试图了解向寅不肯和解的缘由时,向寅却解雇了桑宜。
然而命运波云诡谲,令桑宜与向寅产生了爱恨交织的纠葛。这个故事有关跌宕起伏的司法程序,有关寻求真相与正义的勇气,有关移民困境和阿片类药物,有关莫测的情感与人心……但每个人都会从中看到自我,看到成长的契机,看到人性中生存与怜悯的和解,看到生生不息的光。
微木,戊辰年生,江苏人。本科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后留学海外,先后于康奈尔大学和俄亥俄州立大学获得法学硕士与法学博士学位。现居美国加州,从事诉讼法律业务。热爱文学,尤喜情感描摹、悬疑设计。《不落雪的第二乡》是她的出版作品,以诉讼律师所见奇事奇境为引子,以异乡人之困之惑为切入口,开启对人性曲折幽微的追索。
第九章 老板的指示与向寅的发现
桑宜被闹钟喊醒的时候,感到一阵紧张。今天下班时分,琳达会给自己打电话,告知买房的结果。她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洗漱、更衣、提包出门。
进办公室的时候,前台喊住她,“宜,老板昨天从纽约回来了,今天在办公室,他让你来了之后去见他。”
桑宜走进老板办公室。
“坐吧。”老板说。
“谢谢。”桑宜说,“纽约州的案子顺利吗?”
“非常顺利。你呢,近怎么样?”
“还挺好的。”
“那个弗兰克起诉阿历克斯·向的案子——”
“是,前两天刚做完事故重建。”
“麦克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从现有的证据看,是谁的责任不是特别清楚。奔驰车上刮痕太少,而天籁车上的损毁痕迹又都不够有特点,所以很难确定两辆车是如何发生碰撞的。”
“比较典型的责任对半分的案子。”老板点评。“有件事情,我想好好跟你谈一谈,关于笔录的。”老板又说。
“是。”
“桑宜,我对你笔录的表现不算满意。”
“我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告律师丢给我们一叠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的原告的医疗记录,虽然他这么做很不厚道,但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板站起身,从桌上拾起一个白色的联邦快递大信封递给桑宜。“我想让你先看一下这个东西。”
信封封口已经被开信刀整齐地裁开了。桑宜从中抽出一份装订好的五页纸的文件。扉页上印着“原告的索赔请求”。
桑宜急忙翻开文件。
这份“索赔”赫然写道:“弗兰克先生车祸后身体深感不适,于两个月前确诊为软组织受损以及脊椎椎间盘突出,目前正在进行推拿治疗,已产生的医疗费用累计$16,000,未来预计还将产生医疗费$50,000。$66,000不包括痛苦及丧失生活乐趣的申索。”
桑宜把文件合上。如果说笔录上改口只是个开始,那么这份请求就是正式索要医药费了。
“堤坝在上游没有拦住洪水,任它往下游跑,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老板注视着桑宜。
“可是在上游那,原告只要求赔偿财产损失的。客户坚持不和解,我们才坚持诉讼的……”
“你要提高作为律师的预见性,这是一个需要持续付出努力的过程。”
“我明白。可是我很难相信原告受的伤是与车祸相关的——”
“桑宜,”老板打断了她,“对这个案子,你有倾向吗?”
“没有,我是中立的。”
“那就好,任何的感情倾向对诉讼律师来说都不是好事情,这跟你法学院学的不一样。”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是有感情倾向,只是觉得,现在并没有所有的路都堵死,我们应该试一试再放弃。”
“你认为和解是放弃吗?”
桑宜不说话了。
“桑宜,我考你一个问题,一个合格的律师和一个优秀的律师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我……我认为优秀的律师是合格的律师的升级,优秀的律师更细致、更努力、看问题角度更刁钻、思考更全面——”
“错了,那都是表象。本质在于把控力,合格的律师把控案子,而优秀的律师把控人!”
“律师无法把控自己的客户,是致命的。而缺乏把握的坚持像拔掉牙齿的老虎,只会招致危险。”
“可是真和解,现在的数额也不是之前那个财产损失了……”桑宜辩白。
“你先争取到客户的态度,剩下的我们再来和原告那边谈。”老板说,“这个案子,和解是好的。你想办法让客户同意和解,对他,对我们的保险公司,对我们律所都好。”
“我明白您的意思。”
“ 桑宜,” 老板举着一支笔, 沉吟着,“ 有一点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您说。”
“虽然说律师是法学院培养出来的,但做律师有时候需要把法学院那一套丢掉。”
“丢掉?您的意思是——”
“‘天天轻松’是我们的客户,也是我们的大客户,和我们律所合作二十年了。我们是律师,也是做生意的。你懂吗?”老板说,“桑宜,你有潜力,但我希望你以后看问题能站在一个高度看,有一些大局观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桑宜说。她试着去消化。
桑宜向门外走的时候,老板又叫住了她。
“桑宜,你手上还有几个案子?”
“只有三个了。一个医疗纠纷案;一个是优步司机撞人的案子,刚同意和解;还有一个是那个建筑工程纠纷案。”
“你去做一个表格,把这几个案子的进程概括下,然后交给我。”老板说,“你就专注在阿历克斯这个案子上吧。弄完你就休假。”
桑宜接下任务,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谢谢您。这过去半年我确实给律所添了不小的麻烦。”
“去做你手头的事吧,不要负担太重。”老板这样回答她。
桑宜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响了。
“宜,弗兰克告阿历克斯·向那个案子的向打过来找你。”前台说。
“我刚好也要找他,接进来吧。”桑宜说着,拿起听筒。听筒里嘟了一声,传来了向寅的声音。
“嘿。”
“你好,”桑宜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不过,你先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还是你先说吧。”对方说。
“那好。”桑宜说,“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弗兰克那边发来了索赔要求,问你要医药费——”
“他想要多少钱?”向寅问得直截了当。
“一共六万六千美金,还不包括痛苦及丧失生活乐趣的赔偿……”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动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向先生?”
“嗯……”一声可有可无的“嗯”。
“如果你觉得需要一点时间,可以待会儿再给我打电话。”
“嗯,没关系,现在说好了。”电话那端调整了情绪,“桑律师,你能把原告的修订起诉状发我一份吗?”
“没问题。我马上就让秘书给你电邮过去。”桑宜想起老板的话,“向先生,鉴于原告对你施压,你想不想重新考虑下和解?”
“和解?”那边居然笑了。“现在和解,更不可能了。而且,这其实才是我今天打电话找你的原因。”对方径直说了下去,“律师,你还记得录笔录的时候,原告律师给我们一人一份弗兰克的医疗记录吗?”
“记得,怎么了?”
“那医疗记录我仔细看了,是编校过的。”向寅说,“他的医疗记录里面,有很多处,是用黑笔涂掉了的。”
“这很正常的。”桑宜说,“如果医疗记录和交通事故没关系,原告是可以把信息隐藏的,他没有义务给我们提供这些信息。”
“那么,要是他涂掉的东西其实是跟车祸有关的,或者说对案子有影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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