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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舍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21218329
出版时间2022-04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29.8元
货号29388441
上书时间2024-10-20
老舍长篇小说代表作,文学绝笔。老舍从出生写起,当时正是清朝末年,社会动荡,民生凋敝。眼看着大清王朝走向没落,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们也在末路挣扎……随着义和团兴起,洋人到来,北京老百姓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一个个人物在老舍笔下栩栩如生:老实巴交的父亲、善良正直的王掌柜、尖酸刻薄的姑母、聪明能干的福海二哥、妄自尊大的牛牧师……这些身处在动荡历史洪流中的大清子民,都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本书另收录老舍短篇小说代表作《八太爷》等16篇。
老舍长篇小说代表作,文学绝笔。老舍从出生写起,当时正是清朝末年,社会动荡,民生凋敝。眼看着大清王朝走向没落,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们也在末路挣扎……随着义和团兴起,洋人到来,北京老百姓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一个个人物在老舍笔下栩栩如生:老实巴交的父亲、善良正直的王掌柜、尖酸刻薄的姑母、聪明能干的福海二哥、妄自尊大的牛牧师……这些身处在动荡历史洪流中的大清子民,都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本书另收录老舍短篇小说代表作《八太爷》等16篇。
老舍,1899年出生,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北京人。曾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等职,获“人民艺术家”称号。1966年于北京去世。代表作有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离婚》、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短篇小说《月牙儿》《微神》《断魂枪》、剧本《茶馆》《龙须沟》等。
正红旗下 / 001
八太爷 / 122
邻居们 / 132
记懒人 / 143
热包子 / 148
老年的浪漫 / 152
五 九 / 163
不说谎的人 / 167
创造病 / 175
番 表 / 181
牛老爷的痰盂 / 186
沈二哥加了薪水 / 192
同 盟 / 198
末一块钱 / 209
眼 镜 / 219
爱的小鬼 / 227
毛毛虫 / 233
老舍长篇小说代表作,文学绝笔。老舍从出生写起,当时正是清朝末年,社会动荡,民生凋敝。眼看着大清王朝走向没落,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们也在末路挣扎……随着义和团兴起,洋人到来,北京老百姓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一个个人物在老舍笔下栩栩如生:老实巴交的父亲、善良正直的王掌柜、尖酸刻薄的姑母、聪明能干的福海二哥、妄自尊大的牛牧师……这些身处在动荡历史洪流中的大清子民,都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本书另收录老舍短篇小说代表作《八太爷》等16篇。
老舍,1899年出生,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北京人。曾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等职,获“人民艺术家”称号。1966年于北京去世。代表作有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离婚》、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短篇小说《月牙儿》《微神》《断魂枪》、剧本《茶馆》《龙须沟》等。
假若我姑母和我大姐的婆母现在还活着,我相信她们还会时常争辩:到底在我降生的那一晚上,我的母亲是因生我而昏迷过去了呢,还是她受了煤气。
幸而这两位老太太都遵循着自然规律,到时候就被亲友们护送到坟地里去;要不然,不论我庆祝自己的花甲之喜,还是古稀大寿,我心中都不会十分平安。是呀,假若大姐婆婆的说法十分正确,我便根本不存在啊!
似乎有声明一下的必要:我生得迟了些,而大姐又出阁早了些,所以我一出世,大姐已有了婆婆,而且是一位有比金刚石还坚硬的成见的婆婆。是,她的成见是那么深,我简直地不敢叫她看见我。只要她一眼看到我,她便立刻把屋门和窗子都打开,往外散放煤气!
还要声明一下:这并不是为来个对比,贬低大姐婆婆,以便高抬我的姑母。那用不着。说真的,姑母对于我的存在与否,并不十分关心;要不然,到后来,她的烟袋锅子为什么常常敲在我的头上,便有些费解了。是呀,我长着一个脑袋,不是一块破砖头!
尽管如此,姑母可是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和我大姐的婆婆进行激辩。按照她的说法,我的母亲是因为生我,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的。据我后来调查,姑母的说法颇为正确,因为自从她中年居孀以后,就搬到我家来住,不可能不掌握些手的消息与资料。我的啼哭,吵得她不能安眠。那么,我一定不会是一股煤气!
我也调查清楚:自从姑母搬到我家来,虽然各过各的日子,她可是以大姑子的名义支使我的母亲给她沏茶灌水,擦桌子扫地,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她的确应该心安理得,我也不便给她造谣:想想看,在那年月,一位大姑子而不欺负兄弟媳妇,还怎么算作大姑子呢?
在我降生前后,母亲当然不可能照常伺候大姑子,这就难怪在我还没落草儿,姑母便对我不大满意了。不过,不管她多么自私,我可也不能不多少地感激她:假若不是她肯和大姐婆婆力战,甚至于混战,我的生日与时辰也许会发生些混乱,其说不一了。我舍不得那个良辰吉日!
那的确是良辰吉日!就是到后来,姑母在敲了我三烟锅子之后,她也不能不稍加考虑,应否继续努力。她不能不想想,我是腊月二十三日酉时,全北京的人,包括着皇上和文武大臣,都在欢送灶王爷上天的时刻降生的呀!
在那年代,北京在没有月色的夜间,实在黑得可怕。大街上没有电灯,小胡同里也没有个亮儿,人们晚间出去若不打着灯笼,就会越走越怕,越怕越慌,迷失在黑暗里,找不着家。有时候,他们会在一个地方转来转去,一直转一夜。按照那时代的科学说法,这叫作“鬼打墙”。
可是,在我降生的那一晚上,全北京的男女,千真万确,没有一个遇上“鬼打墙”的!当然,那一晚上,在这儿或那儿,也有饿死的、冻死的,和被杀死的。但是,这都与鬼毫无关系。鬼,不管多么顽强的鬼,在那一晚上都在家里休息,不敢出来,也就无从给夜行客打一堵墙,欣赏他们来回转圈圈了。
大街上有多少卖糖瓜与关东糖的呀!天一黑,他们便点上灯笼,把摊子或车子照得亮堂堂的。天越黑,他们吆喝得越起劲,洪亮而急切。过了定更,大家就差不多祭完了灶王,糖还卖给谁去呢!就凭这一片卖糖的声音,那么洪亮,那么急切,胆子的鬼也不敢轻易出来,更甭说那些胆子不大的了——据说,鬼也有胆量很小很小的。
再听吧,从五六点钟起,已有稀疏的爆竹声。到了酉时左右(就是我降生的伟大时辰),连铺户带人家一齐放起鞭炮,不用说鬼,就连黑、黄、大、小的狗都吓得躲在屋里打哆嗦。花炮的光亮冲破了黑暗的天空,一闪一闪,能够使人看见远处的树梢儿。每家院子里都亮那么一阵:把灶王像请到院中来,燃起高香与柏枝,灶王就急忙吃点关东糖,化为灰烬,飞上天宫。
灶王爷上了天,我却落了地。这不能不叫姑母思索思索:“这小子的来历不小哇!说不定,灶王爷身旁的小童儿因为贪吃糖果,没来得及上天,就留在这里了呢!”这么一想,姑母对我就不能不在讨厌之中,还有那么一点点敬意!
灶王对我姑母的态度如何,我至今还没探听清楚。我可是的确知道,姑母对灶王的态度并不十分严肃。她的屋里并没有灶王龛。她只在我母亲在我们屋里给灶王与财神上了三炷香之后,才搭讪着过来,可有可无地向神像打个问心。假若我恰巧在那里,她必狠狠地瞪我一眼;她认准了我是灶王的小童儿转世,在那儿监视她呢!
说到这里,就很难不提一提我的大姐婆婆对神佛的态度。她的气派很大。在她的堂屋里,正中是挂着黄围子的佛桌,桌上的雕花大佛龛几乎高及顶棚,里面供着红脸长髯的关公。到春节,关公面前摆着五碗小塔似的蜜供、五碗红月饼,还有一堂干鲜果品。财神、灶王,和张仙(就是“打出天狗去,引进子孙来”的那位神仙)的神龛都安置在两旁,倒好像她的“一家之主”不是灶王,而是关公。赶到这位老太太对丈夫或儿子示威的时候,她的气派是那么大,以至把神佛都骂在里边,毫不留情!“你们这群!”她会指着所有的神像说:“你们这群!吃着我的蜜供、鲜苹果,可不管我的事,什么东西!”
可是,姑母居然敢和这位连神佛都敢骂的老太太分庭抗礼,针锋相对地争辩,实在令人不能不暗伸大指!不管我怎么不喜爱姑母,当她与大姐婆婆作战的时候,我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经过客观地分析,我从大姐婆婆身上实在找不到一点可爱的地方。是呀,直到如今,我每一想起什么“虚张声势”“瞎唬事”等等,也就不期然而然地想起大姐的婆婆来。我首先想起她的眼睛。那是一双何等毫无道理的眼睛啊!见到人,不管她是要表示欢迎,还是马上冲杀,她的眼总是瞪着。她大概是想用二目圆睁表达某种感情,在别人看来却空空洞洞,莫名其妙。她的两腮多肉,永远阴郁地下垂,像两个装着什么毒气的口袋似的。在咳嗽与说话的时候,她的嗓子与口腔便是一部自制的扩音机。她总以为只要声若洪钟,就必有说服力。她什么也不大懂,特别是不懂怎么过日子。可是,她会瞪眼与放炮,于是她就懂了一切。
虽然我也忘不了姑母的烟袋锅子(特别是那里面还有燃透了的兰花烟的),可是从全面看来,她就比大姐的婆婆多着一些风趣。从模样上说,姑母长得相当秀气,两腮并不像装着毒气的口袋。她的眼睛,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黑白分明,非常的有神。不幸,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一阵风暴。风暴一来,她的有神的眼睛就变成有鬼,寒光四射,冷气逼人!不过,让咱们还是别老想她的眼睛吧。她爱玩梭儿胡。每逢赢那么三两吊钱的时候,她还会低声地哼几句二黄。据说:她的丈夫,我的姑父,是一位唱戏的!在那个改良的……哎呀,我忘了一件大事!
你看,我只顾了交代我降生的月、日、时,可忘了说是哪一年!那是有名的戊戌年啊!戊戌政变!
说也奇怪,在那么大讲维新与改良的年月,姑母每逢听到“行头”“拿份儿”等等有关戏曲的名词,便立刻把话岔开。只有逢年过节,喝过两盅玫瑰露酒之后,她才透露一句:“唱戏的也不下贱啊!”尽管如此,大家可是都没听她说过:我姑父的艺名叫什么,他是唱小生还是老旦。
大家也都怀疑,我姑父是不是个旗人。假若他是旗人,他可能是位耗财买脸的京戏票友儿。可是,玩票是出风头的事,姑母为什么不敢公开承认呢?他也许真是个职业的伶人吧?可又不大对头:那年月,尽管酝酿着革新与政变,堂堂的旗人而去以唱戏为业,不是有开除旗籍的危险么?那么,姑父是汉人?也不对呀!他要是汉人,怎么在他死后,我姑母每月去领好几份儿钱粮呢?
直到如今,我还弄不清楚这段历史。姑父是唱戏的不是,关系并不大。我总想不通:凭什么姑母,一位寡妇,而且是爱用烟锅子敲我的脑袋的寡妇,应当吃几份儿饷银呢?我的父亲是堂堂正正的旗兵,负着保卫皇城的重任,每月不过才领三两银子,里面还每每搀着两小块假的;为什么姑父,一位唱小生或老旦的,还可能是汉人,会立下那么大的军功,给我姑母留下几份儿钱粮呢?看起来呀,这必定在什么地方有些错误!
不管是皇上的,还是别人的错儿吧,反正姑母的日子过得怪舒服。她收入得多,开销得少——白住我们的房子,又有弟媳妇做义务女仆。她是我们小胡同里的“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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