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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炜
出版社安徽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9672076
出版时间2021-09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8元
货号29314281
上书时间2024-10-20
权作序章伏羲女娲警醒梦中人把家还
我发现这一年来已经很少做梦了。
我记得小时候在麻庄时几乎天天都要做梦,有些梦还像上演连续剧一样,一集连着一集,很是完整。自从来到彭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连续剧一样的梦。或许是因为城市太吵,把夜里的梦都赶走了。
但近这两天我又开始做梦了,而且首尾相连,前后照应,故事接龙一样。天我梦到一个人趴在我的耳边不停地说着:醒醒,醒醒,快醒醒!我很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沉得像一块石头,又像是灌满了黏稠的糨糊,怎么都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亦男亦女不男不女的人,正对着我笑呢。我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终于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幻化成了一男一女,在我面前飘忽不定。我有些惊恐地问:你……你们是谁?那两个人互相看看,嘻嘻笑,直笑得我头皮发麻。他们终于笑完了,男的说:我叫伏羲。指着女人说:她叫女娲。见我一脸的疑惑,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就住在麻庄对面的伏里村!你不记得了!我恍然大悟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他们点点头,说道:彭城太大了,我们差点迷了路。我这才定睛看了看他们,两个人都是人首蛇身,异常巍峨。虽说一眼就能看出男女,但长相奇似。在异常相像间,可以看出伏羲奇骨贯顶,隆准龙颜,天庭一块方正的突起骨,猛一看犹如东海龙王。女娲则是飞扬眉,杏核眼,吊角目,薄唇抿嘴,大耳有轮,手握五色石,头戴花环,倏忽间变幻多端。我只顾发呆,一时间竟忘记了问他们此来何意。待稍微气定神闲,正欲张口,却只见伏羲女娲一齐朝我摆手,面色凄然,慢慢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着急起来,大声呼喊:伏羲伏羲,女娲女娲!喊得口干舌燥之际,我猛然间醒来,顿觉浑身大汗淋漓,内衣几乎湿透,犹觉脸色发烫,忍不住拿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还有点疼。这时躺在身边的万晓璐说了句:别摸了,是我打的!刚才你大呼小叫,声音瘆人,我猜想你肯定做了噩梦,就打了你一巴掌,才将你唤醒。结婚以后,我对万晓璐一直是敢怒不敢言,这次却有些气恼,甩了她一句:正想问关键的话呢,就被你打醒了!万晓璐少有地没有回嘴,只顾转过身,转眼间已呼呼大睡。我无可奈何,大睁着眼睛对着暗夜的墙壁发呆。
第二天夜里,我又开始做起了伏羲女娲的梦。他们来到我的窗前,用粗大的蛇尾扫了一下我的脸庞,待我惊醒,伏羲遂说道:情况紧急,耽搁不起。我们这次前来是想告诉你,麻庄就要塌了,先塌下来的是你们老赵家在苹果园的坟场,那里很快将变成一片汪洋。你们老赵家祖上一向行善积德,为麻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念其对麻庄生灵有功,特来相告,你要提早有个准备!我大骇,惊恐道:麻庄坟场在村东果园的处,当年列祖列宗在选址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怎么可能会被大水淹?一直没说话的女娲说道:是村东的麻庄矿坏了地脉,惹怒地龙,地龙发怒,麻庄矿瞬间倾塌,殃及坟场。此事已是上天注定,让你知晓此事实亦于事无补。说完,两人一起幻化成两条大蛇,腾空而去。我瞬间醒来,呼呼呼直喘粗气。梦中情景一再在眼前闪回,一时间竟有些不明就里。
天还没亮透,我正在回笼觉中,忽然被手机嘀嘀声惊醒。我一看是老爹的电话,打了一个激灵,顾不得万晓璐一脸的不高兴,赶紧接了。家里一般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偶尔打一次,也不会是在这个时间点。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果然,电话接通,那边就传来老爹异常焦急的声音:寻根,寻根啊,麻庄出大事了!咱们老赵家的坟场被大水淹了!麻庄矿发生了坍塌,村东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水。你赶紧回来一趟看看吧,咱爷俩得好好寻思寻思给列祖列宗找一个新的坟场!
我呆住了,梦境竟然是真的!继而心里一阵悲凉,那个被大水淹没的坟场,埋下的有列祖列宗,还有早逝的娘。一想到这个,我就心痛不已。事不宜迟,我必须尽快回麻庄一趟。
《还乡记》是茅盾文学新人奖作家叶炜继“乡土中国三部曲”“转型时代三部曲”后推出的“城乡中国三部曲”的部,聚焦现代农村发展。本书是一部反映建国70年来城市和农村的变迁尤其是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农业农村农民风貌巨变的长篇小说。小说以城市青年赵寻根返乡为叙述视角,塑造了以农村青年韩慧慧、刘少军、刘君山为代表的新时代青年农民以及以赵寻根为代表的从乡村走到城市的70后青年形象。小说在反映乡村振兴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也透视了中国农村步入小康,农民住进小康楼之后的生活状态,是一部反映城乡巨变的史诗性写作。
叶炜,创意写作文学博士,文化创意管理博士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著有“乡土中国三部曲”《富矿》《后土》《福地》和“转型时代三部曲”《裂变》《踯躅》《天择》等长篇小说12部,另有长篇非虚构《自清芙蓉—朱自清传》、学术专著《从中央文学研究所到鲁迅文学院》等6部。曾获第三届茅盾文学新人奖、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当代作家评论》优秀论文奖等。现为浙江传媒学院创意写作中心主任,浙江网络文学院执行院长。
权作序章伏羲女娲警醒梦中人把家还
回赵寻根他回家乡看大水涟涟
第二回刘君山他回忆多灾难的童年
第三回赵寻根他新旧对比忆苦思甜
第四回韩慧慧她就是薄命知己红颜
第五回赵寻根他要去看伏羲女娲山
第六回刘少军他从小就爱调皮捣蛋
第七回赵寻根他有情有义左右为难
第八回万晓璐她说赵寻根是凤凰男
第九回赵寻根他为事业努力往上攀
第十回刘君山他本本分分遭人暗算
第十一回韩慧慧她两个男人都来挂牵
第十二回赵寻根他为寻宝地再把家转
第十三回刘少军他坏事好事啥事都干
第十四回赵寻根他眼观六路会打算盘
第十五回刘君山他被人欺负把丧事办
第十六回赵寻根他借力打力诡计多端
第十七回刘少军他既要人算也要天算
第十八回韩慧慧她冷眼旁观麻庄事端
不算尾篇赵寻根他天遂人愿功德圆满
《还乡记》是茅盾文学新人奖作家叶炜继“乡土中国三部曲”“转型时代三部曲”后推出的“城乡中国三部曲”的部,聚焦现代农村发展。本书是一部反映建国70年来城市和农村的变迁尤其是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农业农村农民风貌巨变的长篇小说。小说以城市青年赵寻根返乡为叙述视角,塑造了以农村青年韩慧慧、刘少军、刘君山为代表的新时代青年农民以及以赵寻根为代表的从乡村走到城市的70后青年形象。小说在反映乡村振兴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也透视了中国农村步入小康,农民住进小康楼之后的生活状态,是一部反映城乡巨变的史诗性写作。
叶炜,创意写作文学博士,文化创意管理博士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著有“乡土中国三部曲”《富矿》《后土》《福地》和“转型时代三部曲”《裂变》《踯躅》《天择》等长篇小说12部,另有长篇非虚构《自清芙蓉—朱自清传》、学术专著《从中央文学研究所到鲁迅文学院》等6部。曾获第三届茅盾文学新人奖、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当代作家评论》优秀论文奖等。现为浙江传媒学院创意写作中心主任,浙江网络文学院执行院长。
回赵寻根他回家乡看大水涟涟
我叫赵寻根,端午节那天出生于麻庄的泥坯老屋。
记忆中的老屋位于麻庄大磨盘的正西,那是一个本家以前住过的旧房子。爹结婚那会儿爷爷没钱给他盖婚房,就向一个本家大哥借了这个几近废弃的老屋子,换上新的茅草,勉强住了进来。郯城大地震那年,这座老屋摇晃得很厉害,但终究没有倒下。我一直担心老屋会突然间坍塌,所以在老屋里的那些时光并不快乐。老屋没有院墙,紧挨着村里的一条大路,过往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我出生那一年恰逢新旧时代的交替,是“文革”结束和改革开放开始的过渡时期。
我出生刚满月,爷爷给我起了“寻根”这个名字。爷爷写得一笔好字,在村子里也算是稍有名望的“知识分子”了。但我怀疑他给我起名那会儿,并没怎么动用他肚子里的那些高级墨水,不然也不会叨咕了半天,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大路边都能见到的名字。我也不是说这个名字不好,就是感觉有点儿土了吧唧的,带着一股浓重的鲁南庄户味儿。和我一起光屁股长大如今对命理学很有些研究的刘君山就多次刺弄我,他说赵寻根这个名字格局太小,寻根,寻根,根在土中,土在麻庄,你还寻个屁啊!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大的出息,你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待在咱这山窝窝里头吧!他这样的话一直从小学说到中学,直到高考发榜那天,他终于收起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不再嘲笑我了。原因说起来很简单,也很有说服力:我考上了彭城的师范大学,而他却只上了本地的鲁南师专。
不过说实话,单从起名来说,我到现在都觉得刘君山这名字的确是很有学问的:一是君山是我们这一带的名山,海拔,别名抱犊崮,刘君山这个名字富有浓厚的地域气息,很有些大方气象;二是这名字比较响亮,朗朗上口,叫着也顺嘴。但刘君山似乎对我的这个观点很不以为然。从我毕业留在彭城开始,每次返乡见到他,他都对我念叨说自己毁就毁在这名字上了,边说边掰着手指头数落:赵寻根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啊,君山,是咱这里的一座山,对吧?你想啊,山哪能随便动啊?何况还是一座的山!刘君山,刘君山,分明就是“留”君山嘛,这不就是要永远把我留在这个野蛮的山乡之地吗?!你就不同了,寻根,赵寻根,这名字内涵多丰富啊!为啥要寻根?就因为走出了大山嘛,要回来找寻嘛!
刘君山的话,反、正都是理。
从鲁南师专毕业后,刘君山被分到了本村的小学,和当初教我们语文的本家五叔赵无极坐对桌。对此,刘君山倒也乐天由命,认认真真安分守己地当起了小学语文老师。教学之余,他边摆弄着村里承包给他的几十亩山地边继续捣鼓他的命理学。其实我是蛮羡慕他的,在师范大学工作这些年,压力不小,学校考核严格,教学科研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不说,要命的是我还不可救药地舍不得放下挚爱的小说创作,业余时间几乎都奉献给了那台破笔记本电脑。更令人沮丧的是,尽管在生硬冰冷的键盘上敲了这么多年,至今也没敲出什么大的名堂来。小说就这样成了一根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的鸡肋。城里人万晓璐为此整天讽刺我,说照这个样子,别说文学课本上的鲁郭茅巴老曹了,就是莫言余华贾平凹我都难以望其项背!对此,我只能对天长叹,自我安慰说好歹这也算是丰富精神生活的一种方式吧。听了这话,万晓璐习惯性地翻了翻白眼,嘁了一声。自从和这个女人结婚以后,她就以打击我的自信心为荣,好像哪天不数落我两句,她就没法正常过日子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有关,我近几年写下的几乎所有见诸报刊的文字大多带着麻庄的印迹。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回忆了,这是慢慢变老的前奏。这些忆旧的文字近还引起了家乡文化局一位鲁姓领导的重视,他和我通过一次电话,自我介绍说叫鲁山,是区文化局的副局长。他的声音很特别,富有磁性,他说:欢迎大作家回老家时到区里来做客哈,我手头有不少关于麻庄一带风俗文化方面的资料,可以作为你写作的参考。我对政府官员一向敬而远之,对于这位鲁局长的话,一开始也一直没太怎么当回事儿。
作为好友兼专业读者,我这几年敲出的文字,刘君山基本上都读过。前几天,他看了我近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给我发来一个短信:
大作家,我把你的这部作品推荐给了韩慧慧,我们都认为你现在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瓶颈期,这是一个坎儿。这个坎儿决定了你要么能跃出水面,要么就永远沉在水底。
我翻看着手机,再次打开刘君山的这条短信。
夜已深,万籁俱寂,这个城市的马路终于不再喧哗。万晓璐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还打起了很响亮的呼噜。每次亲热之后,她都能很快进入梦乡。我近发现这个城里女人特别能吃能睡,比我娘喂过的那头可爱的小花猪有过之无不及。
对着虚空呆愣了半天,我拇指上下翻飞,迅速给刘君山写了一个短信:我明天回老家一趟,查看查看麻庄矿塌陷坟地被淹的情况,也为我要写的小说《麻庄传》找找灵感。
愣了一下,我又写了一条:更主要的是想见见你和韩慧慧,转眼间,我们又快一年没见了吧。
火车在明明暗暗低低矮矮的群山间穿行。
苏北鲁南整体上连成了一块大平原。在这块平原上散落着一些山脉丘陵,虽然不高大巍峨,但大抵也像个山的样子,海拔还是有一些的。“和谐号”呼啸着钻过这些山脉隧道时,我的耳膜总是一张一合,很不舒服。
京沪高铁通了以后,大大缩短了从彭城到麻庄的时间。尽管如此,逢年过节和万晓璐一起回老家时,我还是常常选择自己开车。自驾的好处是方便,免去了从火车站到麻庄奋力挤小中巴的麻烦。这次,我本来也做好了开车的打算,但万晓璐不同意,还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一个人回去,就别浪费汽油和过路费了吧,怪贵的!再说高铁票你还可以从学校科研经费里报销呢,你不是为了写那个什么破小说还要顺便去考察伏羲女娲的图腾吗?愣了一下,她又说了句:再说就你那辆半新不旧的“新凯越”,开回去也没啥可显摆的!我一听,得,还是选择高铁吧。自打娶了万晓璐,我就感觉自己的底气越来越不足,说实话我有点儿怕这个城里女人了,怕她发脾气,怕她像唐僧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更怕她动不动就和我搞冷战,一搞冷战她就大雪封山,冷冰冰凉飕飕凄惶惶靠近不得。偏偏这几年我火气又特别大,两天不近她的身,就心急火燎烦躁得不行。为了家庭和谐,也为了身心健康,她好我也好,在万晓璐面前,我尽可能地奉行惹不起躲得起的“鸵鸟”政策。
“和谐号”穿过了苏北大平原,进入广袤的鲁南山区。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山岗和原野,我想象着麻庄周围水漫金山的样子,那情景一定是惨不忍睹。眼前浮现出1998年麻庄发大水的情形,那时整个麻庄几乎成了一座孤岛,其惨状堪比明清的两次黄河大决堤。爷爷活着的时候,我多次听他说起黄河决堤的事儿。那时候麻庄可算被黄河水淹惨了,爷爷说,决堤的黄河水如同泛黄的马尿一样,铺天盖地灌满了整个黄河古道。那洪水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汪洋。我们老赵家早的坟场就是那时候被淹了的,为此不得不一再迁坟。咸丰年间的水患过后,请来的斜眼风水先生相中了麻庄村东的果园这块高地,祖先的坟茔在此安顿下来。现在黄河早已改道,古道也早成为故道,本以为麻庄果园的坟场会就此现世安稳,哪料到旁边废弃多年的麻庄矿突然塌陷,整个麻庄以东大都成了塌陷区,果园的坟场也被泛上来的地下水再次淹没。现在又不得不再给坟场重新寻一个风水宝地了。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眯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我的脑袋开始过起电影,眼前浮现出刘君山和韩慧慧的形象。
韩慧慧、刘君山都是我小学同班同学。从小学到中学,我们三个人关系一直都很好。原因说起来也简单,我们有一个共同爱好,都喜欢写作文。小学时,我们三个的作文水平几乎不分上下。教我们语文的本家五叔赵无极那时候还很年轻,却留着个鲁迅一样的胡须,硬邦邦的,讲课时胡须一抖一抖,我们老是担心那“一撇一捺”会掉下来。赵无极喜欢鲁迅是发自内心的,就连说话也是满口的鲁迅腔。他在给我们三个人的作文打分时总是要踌躇半天。踌躇来踌躇去,他干脆采用了一个原始也貌似公平的方法,那就是“冠军”轮着来当。这样,我们三个人的作文就都有被当作范文在课堂上朗读的机会了。我记得韩慧慧那时候天天扎着一条能翘上天的马尾辫,走起路来昂头挺胸,刚刚开始隆起来的胸脯像发面馍馍一样,那条粗壮的马尾辫总是在脑袋后面甩来甩去,像一匹不安分的小马驹。每当赵无极摇头晃脑地在班上朗读韩慧慧的作文时,我和刘君山就常常不怎么服气,背后嘀咕她不过是仰仗着当村支书的老爹韩老海,喜欢鲁迅又满口“多乎哉,不多也”的赵无极不敢得罪他罢了。
“一锅端”升到了中学以后,我们三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韩慧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琼瑶的言情小说,她的成绩如同在高空可劲儿飞翔的小鸟,因为用力过猛渐渐飞不动了,开始直线下降,作文也不那么显山露水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成绩仍处于中上游。她还报名参加了我和刘君山发起的校园文学社,在语文老师贺书风的指导下,我们三个一起领头创办了一本名为《地平线》的油印刊物。
贺老师当时刚刚从鲁南师专毕业,对文学有着很深的感情,对文学社也很上心。每到月底,我们三个就趴在贺老师的办公桌上,一板一眼地在蜡纸上刻自己的文章。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蜡纸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刻着刻着,韩慧慧总是要不合时宜地咋呼一句:完了完了完了,赵寻根你赶快过来!我知道她又把蜡纸刻破了,只好跟她交换蜡版。她总认为我的蜡版比她的好,可换来换去,她还总刻不好。这次我有点儿窝火:你就不能小心点吗?你看你都糟蹋了几张蜡纸了?!这可都是贺老师自个儿掏钱买的!韩慧慧看看我,双手绞在一起,胸脯越挺越高,嘴角慢慢上扬,嘴巴噘得能拴住一头老牛:赵寻根,就你能!我也不想刻坏啊!愣了一下,她又说:不就是当了一个破社长破主编吗?那么大脾气!我刚要发作,刘君山笑嘻嘻地过来和稀泥:都少说两句吧,你们两个每次吵嘴,我听着都像是在打情骂俏!我知道刘君山暗自喜欢韩慧慧,他好几次在我面前说起过这个事,还让我给他支着儿。但韩慧慧好像有点喜欢我,因为她每次刻坏蜡纸,总是找我换蜡版。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只能装迷糊。
不知不觉到了高三,贺书风老师突然一声令下解散了文学社,《地平线》也停办了,贺老师要我们专心考大学。我们三个人各自忙着应付高考,放在文学上的精力渐渐少了。
我记得1997年夏天天气特别热。高考之前的那天下午,教室里还有很多用功的同学在看书。我趴在座位上,有些昏昏欲睡,这时韩慧慧悄悄从后门进来,塞给我一本书,我一看是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打开扉页,两行隽秀的字眼跳入眼帘:
给未来的大作家。
慧慧。
我脸色通红,想说什么,一时间却说不出来。韩慧慧抢先说了句:我知道你能考上大学,你考上大学就能当钱钟书那样的大作家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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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喉结上下耸动着,咕哝了半天,只对她说了句:你也能考上大学!
她眼光暗淡下来:我不行,我这几年光看言情小说了,成绩一塌糊涂。愣了愣,她又说:你考上大学以后别把我忘了就行!说完,她就走了。她脑袋后面已经没有了那条粗大的马尾,只有一个手绢绾起来的蝴蝶结,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显出细细软软的腰肢来。她的身体像一株怒放的鸡冠花,饱满而结实。她所到之处,可以闻到淡淡的成熟麦穗的味道。
一个月以后,高考发榜,韩慧慧果然没有考上。后来我听刘君山说,韩老海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托到了县教育局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花了好几头猪的大价钱才让韩慧慧走后门读了本地的一所职专。因为都在枣庄县城,刘君山和韩慧慧两个人没事时还经常“以文会友”,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什么的。韩慧慧毕业后,韩老海又托镇*的人在本村小学给她安排了个代课老师的工作,和刘君山成了同事。再后来,韩慧慧毫无悬念地转了正,顺理成章地成了刘君山的媳妇。他俩结婚那天,我专门带着万晓璐回了一趟老家。那天我喝了个酩酊大醉,搞得万晓璐一连骂了我好几天,说:又不是你自己结婚,也不知道瞎激动什么!
高铁从枣庄站到麻庄站,要经过一个名为伏里的村子。伏里村在麻庄村南,过去听老人们讲,伏里就是伏羲故里的意思。在伏里村口,赫然立着一块大碑,正面写着“伏羲故里”四个正楷大字,背面则有“伏羲是炎帝、黄帝等古帝王之前的创世祖,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是龙的鼻祖”字样。我不知道近来为何总会梦到伏羲女娲。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伏羲女娲三番五次地进入我的梦境,多少令人感到惊奇。这次回来,我打算在麻庄多待几天,除了要看看塌陷的坟场,还想留出些时间去寻访伏羲遗迹。不仅仅是为了弄清伏羲为何多次托梦于我,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看看麻庄周边的地形地貌。用刘君山的话说,但凡有历史遗迹的地方,风水都差不了,在这方面,古人可比我们有智慧得多!我想趁着这次机会对麻庄周边好好考察考察,看看能不能为淹掉的坟场寻一个的风水宝地,完成老爹交给我的头等大事,也顺便为手头上的小说积累一些素材。
刘君山一大早就回短信说要在麻庄的苹果园门口等我。麻庄果园就在村口大路旁边,也是麻庄赵姓的坟场所在地——明末从山西洪洞县移民过来的赵姓祖先都葬在苹果园里。
在果园入口处,横亘着一间石板屋。这个石板屋年代久远,有人说这是祖先移民到麻庄以后建造的间房,从地基到房顶都是清一色的石材。石料从麻庄前的马鞍山上就地取材,打磨得很光滑。就连房顶的薄石板也经过了打磨,大小厚薄基本一致。小时候,我们常常在这里捉迷藏,有时候也会搞点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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