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进修教育研究.第四辑

序 言
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进修学院承担来华留学生汉语言进修教育、汉语言专科教育、留学生汉语和中国问题高级研修生教育、港澳地区及海外华人的汉语普通话培训工作，同时承担汉语国际教育、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硕士和博士研究生教育。汉语进修学院有着悠久的历史，学院的前身是著名的北京语言学院来华留学生一系、三系。老一辈汉语进修教育开创者在教学体系创建、大纲制定、教学方法和教材编写方面留下了丰厚的成果和优秀的传统。新一代汉语进修学院教学团队继承传统，开拓创新，推动学院不断发展。
受益于北京语言大学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稳定而持续的资助，汉语进修学院于2017年开始出版《汉语进修教育研究》系列论文集，每年出版一辑。本辑论文集为第四辑，共收录24篇论文，均为学院第十五届科研报告会的优秀论文。其中22篇作者为我院教师，2篇作者为我院研究生。对于本辑论文集的编纂，我们特别需要提及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论文集的征稿、评审的工作正是在2020年新冠疫情在全球肆虐之时，整个社会秩序以及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然而我院的老师们，同时也是本论文集的作者们，仍以饱满的热情撰写论文，面对疫情给教学带来的新挑战，结合自己的教学实践展开研究和新探索，为尽快适应疫情期间以及未来的教学而努力。
因此，本辑收录的论文在内容上除了涵盖语言本体研究、语言习得研究、文学研究，还增加了线上教学研究专题，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本辑论文集的特色。
其次，我们特别感谢论文集的评审和编辑委员会的各位专家。在疫情为严重的时候，承担着来自生活、教学和研究方方面面的压力，仍旧积极努力并按时完成了论文的评审，还为作者们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反馈意见，致力于提高论文集的质量，秉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原则，优选那些来自教学实践，又以解决教学的实际问题为目标的论文，确保本辑中的论文既有理论的深度，又有实践的价值。这些研究对于汉语进修教育的一线教学具有直接的指导和启示作用，将会有力地促进汉语进修教育的发展。
后，我们还要诚挚地感谢我院李琳老师，为论文的整理和编校工作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同时，诚挚地感谢北京语言大学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经费的支持，感谢中国书籍出版社为我们提供了论文集出版的宝贵机会，感谢本书责任编辑王志刚老师所做的细致的编辑工作。
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进修学院
《汉语进修教育研究》编委会
2020年10月12日

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进修学院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教学体系创建、大纲制定、教学方法和教材编写方面拥有丰厚的成果和优秀传统。本辑共收录24篇论文，均为学院第十五届科研报告会的优秀论文。论文在内容上除了涵盖语言本体研究、语言习得研究、文学研究，还增加了线上教学研究专题，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本辑论文集的特色。入选论文秉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原则，既来自教学实践，又以解决教学的实际问题为目标，既有理论的深度，又有实践的价值。这些研究对于汉语进修教育的一线教学具有直接的指导和启示作用，将会有力地促进汉语进修教育的发展。

牟世荣，女，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国际教育学部副主任，汉语进修学院副院长，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汉语国际教育课堂教学、虚词教学，发表作品有《试论初级汉语教学阶段虚词的例句设计》、《外国留学生“反而”使用情况考察及教学策略》、《试论对外汉语教学中隐性课程的作用和利用》等，并分别作为独立作者与作者出版汉语教材《成功之路·进步篇》册、第三册，北京语言大学重点慕课“初级汉语语法进阶”项目主持人。承担科研项目有“短文阶段虚词研究与教学的接口”、“初级阶段语段教学的问题及解决方法”等。

目 录
汉语言本体及面向汉语国际教育的语言研究
语言的原生：回到生活本身 隋岩 003
话语主观性表达与语气和情态的理论探讨 张卓 022
汉语形式动词的理论与教学研究 骆健飞 038
关于语气副词“偏偏” 丁险峰 052
基于事件语义学的“叫”字被动句的语法化研究 李肖婷 063
动词“知道、认识、了解”的中介语对比分析 慕阿慧 074
现代汉语双音节轻声词的结构与语体研究 骆健飞 086
“六书”本义与跨文化汉字教学实践 徐秀兵 103
“从”的形义关系研究 张熙昌 115
汉语国际教育研究
从国际汉语教学的独特性来探讨国际汉语语法教学的模式 于昆 135
初级汉语综合课课文教学中课堂活动的设计 沈红丹 149
学习理论在对外汉语课堂中的运用分析 许宏鉴 157
基于FIAS的初级汉语综合课的课堂分析和教学评价 路丽 171
汉语语段的特点与语段教学研究 骆健飞 牟世荣 178
自适应学习的文献计量分析 于淼 189
汉语国际教育线上教学研究专题
疫情期间初级对外汉语线上教学的探索与思考 吕欣航 203
从语言能力理论和对外汉语教学性质看对外汉语线上教学的构建 韩 阳 209
线上汉语教学模式的挑战和应对 李东芳 220
情感因素影响学生线上口语交际意愿的调查研究 王磊 232
产品思维视角下的国际中文线上教学 王瑞 243
人工智能在汉语线上教学中的应用 刘逸云 254
公共危机环境下高校教师教学应变策略及影响因素初探 田靓 263
汉语国际教育文学文化研究
简论《庄子》中的“心物合一”及其文化关联 吴竟红 277
欧游经历促发的跨文化视野 李东芳 283

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进修学院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教学体系创建、大纲制定、教学方法和教材编写方面拥有丰厚的成果和优秀传统。本辑共收录24篇论文，均为学院第十五届科研报告会的优秀论文。论文在内容上除了涵盖语言本体研究、语言习得研究、文学研究，还增加了线上教学研究专题，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本辑论文集的特色。入选论文秉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原则，既来自教学实践，又以解决教学的实际问题为目标，既有理论的深度，又有实践的价值。这些研究对于汉语进修教育的一线教学具有直接的指导和启示作用，将会有力地促进汉语进修教育的发展。

牟世荣，女，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国际教育学部副主任，汉语进修学院副院长，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汉语国际教育课堂教学、虚词教学，发表作品有《试论初级汉语教学阶段虚词的例句设计》、《外国留学生“反而”使用情况考察及教学策略》、《试论对外汉语教学中隐性课程的作用和利用》等，并分别作为独立作者与作者出版汉语教材《成功之路·进步篇》册、第三册，北京语言大学重点慕课“初级汉语语法进阶”项目主持人。承担科研项目有“短文阶段虚词研究与教学的接口”、“初级阶段语段教学的问题及解决方法”等。

语言的原生：回到生活本身
隋岩
提要 本文在分析现象学“原则中的原则”的基础上，详细阐述了语言的“非对象性”特征及其在婴幼儿语言初始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以此为立足点，我们试图构建一种有别于形而上学主客二元理念的“前理论”的第二语言教学和学习方式。
关键词 语言教学；前理论；现象学；情境重建
一、引言
海德格尔（2004：16）指出，“现象学态度的原则中的原则乃是：对于一切在直观中原本地给予的东西，要如其所给出的那样去接受。这一点不能为任何一种理论本身所改变，因为这个原则中的原则本身不再是理论性的东西；在其中表达出现象学的基本态度和生活态度：对生命的体验同感（Sympathie）！这乃是原始意向（Urintention）”。本文选择从现象学b入手，但探讨的重点却不是现象学问题。我们认为十分有必要参考现象学“原则中的原则”，换一个角度去重新审视和考量语言及其相关问题。这样一来，也许有可能透过重重迷雾，找到一些我们之前从未触及的东西——那些“貌似不足挂齿，实则感人至深的东西”c；并以此为契机，开拓出第二语言教学和学习的一种全新视野。
事实上，开篇引文中的观点并非海德格尔原创，他是在看到了胡塞尔现象学研究中的某些“硬伤”之后，才做出如此断言的。让我们注意海德格尔这段论述中的三个关键点：
其一，“原本地给予的东西”和“如其所给出的那样”。胡塞尔（1996：84）认为，现象学的要务，是对待“现象”本身的态度：“每一种原初给予的直观都是认识的合法源泉，在直观中原初地（可说是在其机体的现实中）给予我们的东西，只应按照如其被给予的那样，而且也只在它在此被给予的限度之内被理解”。在“态度”这一基本立场上，海德格尔的观点跟胡塞尔是一致的，但在“现象”本身的界定上，他们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分歧。胡塞尔认为现象就是现实世界被悬搁之后所剩下的“反思意识”，而海德格尔则另辟蹊径，将现象扩展到“实际生活”本身。
其二，“原则本身不再是理论性的东西”。这是海德格尔现象学超越胡塞尔现象学的关键所在。前面提到的胡塞尔现象学的“硬伤”，就出现在这里。胡塞尔坚持了“回到事物本身”的现象学观念，然而他回到事物本身的方式却是将世界“悬搁”起来，通过对“意识”的“反思”来达成，并没有走出传统哲学（形而上学）“主客”二元论的窠臼。也就是说，海德格尔（2009：143、174）断言胡塞尔的现象学“竟是非现象学的”！“事物”——海德格尔用“实事”“实际生活”“本有（Ereignis）”等来表达——是流动的，非对象的，一旦将生活本身对象化，生活的流动性就消失了，海德格尔（2004：10）称之为“脱弃生活”。这也就是说，胡塞尔的“反思意识”方法仍然是理论化的方法，而理论化的方法是不能把捉流动着的生活的：若是理论化地解释周围世界，“周围世界就倒塌了”（海德格尔，2015：S59）。这也正是那托普指出的胡塞尔现象学的不彻底之处：胡塞尔回到了事物本身，但这个事物是意识，而不是生活本身a。海德格尔（1993：78）对此的评论是：“生活、流动的生命‘不知何故’被冻结了（或处于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中）”“生活的真实世界及其丰富性进入了科学的语境中，但它们却恰恰失去了具体的生活”。
其三，“原始意向”。既然主客二元论的理论化方式无法真正回到生活本身，那么有没有一条“回到生活本身”的路径呢？答案是肯定的，海德格尔将其称之为“周围世界体验”和“意蕴”。“意蕴之物乃是原初的东西，是直接给予我的”，这就是周围世界体验，是一个有意义的体验，“世界”与“我”不分彼此，或者说还没有到“分彼此”的时候，“我”在这种体验中，没有反思，没有从世界中“走”出来，因而也就无所谓概念，更无所谓理论。虽说都是体验，但“在世界中存在”的意蕴体验跟反思性的对象体验是完全不同的。海德格尔（2004：18）说：“惟当历史性的自我从自身中走出来，出现了体验过程时，理论的东西才存在。一切理论的东西的不可避免的时机特征（Wenncharakter）；当脱弃生命时，才有概念”。换言之，对于意识，需要“直观”和“看”，却是“反思意识”。“反思”，就意味着“理论的”“设定的”“知识的”。就是“跳出”其之外的反向观审。
由此可知，按照海德格尔对现象学原则中的原则的理解，现象本身需要不折不扣地被把捉，一旦对象化的理论思维参与进去，原本给予的东西（现象本身），就会为理论所改变，就很可能不是原本给予的东西了，至少不是百分之百的原本的东西。海德格尔（2004：73）如此评价：“看一眼整个哲学史就可以发现，对对象性之物的形式规定完全支配了哲学”。我们认为，传统形而上学的观念不仅支配了哲学，也给人们的一般思想方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不可否认，科学思维是对象性的、理论化的，是理论化过程中脱弃生命的。然而，与实际生活相关联的“思”的事情，却不能如此。因为人不可能跳出生活之外去“观察”生活，人不是世界和生活之外的第三者。海德格尔（2004：6）的表述比较艰涩，但却非常深刻：“这种实际的、实行历史性的生命，亦即在自身的有所关心的自身居有之方式这个难题所具有的实际方式中的实际生命，原始地乃属于实际的‘我是（我在）’的意义”。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实现原本给予的东西不被破坏的目标。海德格尔将“自身的有所关心的自身居有之方式”命名为“质朴的观审”（schlichte Hinschau），是一种非常直接的体验，其中不存在“自我”与“被观审对象”的主客二元关系，“我”是向之而生的，孙周兴（2002：86）先生的解读相当到位：“在这个时候，一种知识（认识）的关系尚未建立起来，还只有一种前理论的关系——不，这里差不多还不能说‘关系’，而更应该说一种‘状态’，一种‘意向性’的状态”。
质朴的“意向性”状态，克服了传统哲学（形而上学）的那个终极目标——试图通过概念囊括一切并且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使得原本给予的东西如其所是地被给予，没有发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变质”和“扭曲”。而这种“状态”正是婴幼儿所拥有的，婴幼儿也借此完成了语言的初始化，这个问题下文详细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