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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佩甫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21211320
出版时间2020-11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定价59元
货号29157439
上书时间2024-10-19
本书塑造了呼家堡“四十年不倒”的当家人呼天成的形象,他无疑是中原大地上的智者和行动家。他以远大的眼光经营“人场”,把村人控制在股掌之间。他用四十年的时间,营建了一个从乡到县、从省城到首都的巨大的关系网,这确保了他呼风唤雨、左右逢源的神力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辉煌。李佩甫通过主人公在当今仕途官场上的沉浮、挣扎,把现实的温情与残酷、合作与较量、本真与异化、情感与利益等等,汁液淋漓地呈奉在读者面前。
李佩甫,当代著名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城市白皮书》《等等灵魂》等,中篇小说集《黑蜻蜓》《田园》等。作品曾先后获得茅盾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出版政府奖、庄重文文学奖等。部分作品翻译到美国、日本、韩国等地。
本书塑造了呼家堡“四十年不倒”的当家人呼天成的形象,他无疑是中原大地上的智者和行动家。他以远大的眼光经营“人场”,把村人控制在股掌之间。他用四十年的时间,营建了一个从乡到县、从省城到首都的巨大的关系网,这确保了他呼风唤雨、左右逢源的神力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辉煌。李佩甫通过主人公在当今仕途官场上的沉浮、挣扎,把现实的温情与残酷、合作与较量、本真与异化、情感与利益等等,汁液淋漓地呈奉在读者面前。
李佩甫,当代著名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城市白皮书》《等等灵魂》等,中篇小说集《黑蜻蜓》《田园》等。作品曾先后获得茅盾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出版政府奖、庄重文文学奖等。部分作品翻译到美国、日本、韩国等地。
章
一、土壤的气味
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上,有一块小小的、羊头状的地方,那就是豫中平原了。
踏上平原,你就会闻到一股干干腥腥的气息,这气息微微地在风里或是空气中含着,这自然是泥土的气息了。
那么,稍稍过一会儿,你会发现这气息偏甜,气息里有一股软软的甜味。再走,你就会品出那甜里还含着一点涩,一点腻,一点点沙。这就对了,这块土地正是沙壤和黏壤的混合,是被古人称做“下土坟垆”的地方。这说明你的感觉很好。而后,从东向西,或是从南向北,你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走下去,你会发现虽然道路阡阡陌陌,土壤是一模一样的,植物也是一模一样的。仅仅是东边的土质含沙量多一些,而西边的黏壤多一些;南边的碱性大一点,北边的酸性多一点,没有太大的差别。再走,你先是会产生一种平缓的感觉,甚至是太平了,眼前是展展的一马平川,一览无余,没有一点让人感到新奇和突兀的地方,平得很无趣。接着,你就会对这块土地产生一种灰褐色的感觉。灰是很木的那种灰,褐也是很乏的那种褐。褐和灰都显得很温和、很亲切,一点也不刺眼,但却又是很染人的,它会使人不知不觉地陷进去,化入一种灰青色的氛围里。那灰青是淡调的,渐远渐深的,朦朦胧胧的,带有一种迷幻般的气韵。
若是雨天,大地上会骤然泛起一股陈年老酒的气味。那是雨初来的时候,大地上刚刚砸出麻麻的雨点,平原上会飘出一股浓浓的酒气。假如细细地闻,你会发现酒里蕴含着一股腐烂已久的气味,那是一种残存在土壤里的、已很遥远的死亡讯号,同时,也还蕴含着一股滋滋郁郁的腻甜,那又是从植物的根部发出来的生长讯号,正是死亡的讯号哺育了生长的讯号,于是,生的气息和死的气息杂合在一起,糅勾成了令人昏昏欲睡的老酒气息。
这就是平原的气息。
平原的气息是叫人慢慢醉的。
春日里,在雨后新湿的乡间土路上,那隐隐的酒气里会泛出一股女性的肉味,是一种有点熏人的、肉质的甜香;夏日里,在烈日炎炎的正午,那酒气里会泛着一股浓浓的腐酸,腐酸里会散出一股男人下体的臭味;秋日里,当小风儿溜过的时候,那酒气就显得有点涩了,涩出了一股淡淡的婴儿脐带的腥味;冬日里,酷霜过后,走在弯弯曲曲的车辙上,那酒气里会含有一种干干的苦艾味,苦得哑、苦得很老到,就像是晨光里老人那一声带血丝的咳嗽。
再走下去,你先是会眼晕,而后会头晕,走着走着,你就会觉得你已植入了平原,成了平原上的一株植物了。
二、三千年留下的一句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块平原,这块古老的土地,也曾是一个国家。一个记录在文字上的国家,叫做许国。
据史载:许人立国不久,即惨遭战乱。先有郑人伐许,宋人伐许,晋人伐许,卫人伐许……许人颠沛流离二百余载!
战国初,许地再次被瓜分,隶属韩魏。秦二世三年,先有沛公南攻许地,屠之;献帝三年,又有李觉、张济掠许地,所过杀无遗!
西晋迄南北朝时期,事变剧烈,尤过前代。永兴二年,刘乔攻许;永嘉二年,王弥陷许;十二月,太傅越师甲兵四万战许;太清二年,大都督刘丰生将步骑十万屯许……前后兵甲锯民长达一百八十余载!
隋唐之际,贞观四年秋,许地大水。嗣圣七年,许地大雹。继又有安史之乱,安禄山遣兵克许,遍地烽烟,民惨遭巨祸。永贞二年,许地大旱;十二年,许地大雨,民溺死者不计其数;元和九年九月,吴元济掠许,许人恐,窜伏于荆棘间,为其杀伤驱剽者不计其数,可谓蹄蹄见血!
五代、北宋间,淳化元年六月,许地大风雹,坏民舍一千五百间!至道二年许地蝗食苗;宝元五年,许地地震;庆历七年,又震;至元四年,霪雨害稼,麦禾不登;十九年,蝗食害稼,草木皆尽,大饥!
明弘治六年六月,大旱;秋八月,大水;冬,大雪,平地三四尺,民多冻死!正德十四年,地震,房屋摇动,民大恐!万历十六年,大疫,死亡枕藉!二十一年,大水,禾稼尽,人相食!十四年二月,李自成破许地,所到之处,老稚无存,房屋尽毁,许地洗劫,尤以此次备极惨痛!
清康熙十一年,大雨;十五年,地震;十六年雨雹;夏,大疫;秋,大蝗;是岁大饥,人相食!
咸同之际,太平天国起于前,裕匪、皖匪乱于后,往来驰骋,窜扰许地屡屡,计十五年,民苦不堪言!
宣统三年,辛亥,武昌革命军起,许地西、南土匪蠢动;冬十月,盗匪蜂起,乡民大扰……
…………
是呀,一页黄纸一页泪。连年的战乱,天灾又是那样的频繁,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呢?那一代一代的后人又是怎样得以延续的呢?没有人知道。也仿佛是一眨眼的工夫,三千年过去了。在广袤的豫中平原上,仍然是一处一处的村舍,一处一处的炊烟……人活着,树也活着。三千年啊,漫长的三千年也仅仅传下来这么一句话,说这是一块“绵羊地”。
绵羊地呀!
三、草的名讳
在平原,有一种为低贱的植物,那就是草了。
当你走入田野,就会看到各种各样的、生生不灭的草。
它们在田间或是在路旁的沟沟壑壑里隐伏着,你的脚会踏在它们的身上,不经意地从它们身上走过。它当然不会指责你,它从来就没有指责过任何人,它只是默默地让你踩。
若是待得日子久一些,你就会叫出许多草的名称。比如说,那种开紫色小白花的草,花形很小,小得让人可怜,它的名字就叫“狗狗秧”。比如说,那种开小喇叭花的草,花形也是很小,颜色又是褪旧的那种红——败红,红得很软弱,它的名字叫“甜甜牙棵”。比如说,那种叶儿稍稍宽一点、叶边呈锯齿状的草,一株也只有七八个叶片,看上去矮矮的、孤孤的、散散的,叶边有一些小刺刺儿,仿佛也有一点点的保护能力似的,可你一脚就把它踩倒了,这种草就叫“乞乞牙”。比如说,那种一片一片的、紧紧地贴伏在地上、从来也没有抬过头的草,它的根须和它的枝蔓是连在一起的,几乎使你分不出哪儿是根哪儿是梢,它的主干很细很细,曲曲硬硬的,看上去没有一点点水分,可它竟爬出了一片一片的小叶儿,这种草叫“格巴皮”。比如说,那种开黄点点小花儿的草,那花儿小得几乎让人看不见,碎麻麻的,一点点、一点点地长在那里,它给你的印象就是让你轻视它,这种草叫“星星草”。有一种细秆上带一些小黑点的草,粗看虽瘦瘦弱弱也浑然一体,细看又是分节的,你用手一抓,它就自动地解体了,断成一节一节的,这种草叫做“败节草”。有一种看上去是一丛一丛的,丛心里还长着一些绿色的小苞,它的身形本就很小,自顾不暇似的,可丛蕊里却举着那么多的小蛋蛋,这种草就叫“小虫儿窝蛋”。有一种叶片厚厚的、秆也是肉乎乎的草,它的叶身是油绿色的,却是碎碎的浅黄,那种黄似花非花,很像是猫的眼,如果你把它掐断,它会流出一股奶白色的汁液,那汁液是很毒的,它可以让割草孩子的“小鸡儿”肿成碗大,也可以点瞎人的眼,这种草就叫“猫猫眼”。有一种叶儿呈柳状、看上去软塌塌的草,它的叶背上长着一层细细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茸毛,叶面又显得很柔,很低眉顺眼,这种草就是“面条棵”了。有一种草是蔓生的,它缠缠绕绕地伏在庄稼棵上,一爬就是几尺长,藤一样的棵棵上生长一种扁圆的小叶,结有一嘟噜一嘟噜的扁豆状的绿色小浆果,浆果酸酸的,也有一丁点甜味,这自然是“野扁豆棵”。再比如,有一种茎端举着一个个紫红色花序的草,那草的下部很柴、很单,却高擎着一只只紫红色的、菱形的小灯笼。那紫也是很陈旧的紫,渐渐褪出来的紫,红也是水洇出来的那种红,颜色是慢慢浸上去的,看上去没有一点亮光,却又是经得住细看的,这就是“灯笼棵”。再比如,有一种叶儿分叉的小草,茎上的草叶是一对一对的,分开叉呈剪状,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鼓结,这就是“剪子鼓棵”了。再比如,有一种蔓儿弹弹长长又曲曲弯弯、线一样细的草,它隐在庄稼棵的下面,紧贴在地皮上,就把那线一样的蔓儿扯出去,生出几片椭圆形的小叶,这看上去就很勉强了,很有点力不从心了,可它却又结出果来了,那果珠儿一样圆圆的,油绿色,翡翠似的,尝了,味又是很苦的,这就是“蜜蜜罐”。再比如,有一种大叶的草,草叶呈圆弧状,叶面稍宽,一株一株地散长在庄稼地里,这就是“猪耳朵棵”。再比如,有一种草的颜色是暗绿的,叶面稍窄一些,矮矮的小棵棵,那叶儿软塌塌的,很疲劳的样子,那绿也是往下走的,往暗处、往灰处走的,没有一点色泽,这就是“灰灰菜”。
“白蒿”是靠气味引人注意的。它总是孤单单地生在草丛中,不怎么起眼的,可它能释放出一种熏人的气息来,那气息也是很复杂的、很不正道的,开初并不觉得,慢慢你就有点晕了,就觉得那味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却暗暗地逼人,叫你头蒙。“毛妞菜”的叶是团状的,团儿很小,是贴在地面上生长的,几片叶子呈瓣形平贴在地上,中间有一个很小、很茸的蕊,也是散散落落,尽量不引人的。“麦郎子”是伏游在麦田里的草。这是一种没有颜色的草,它偎在麦棵上,麦苗绿的时候它也绿,麦子黄了,它也跟着黄,身子紧缠在麦穗儿上,看上去游游动动、躲躲闪闪,却也结出一个小小的、很不像样的穗儿,有籽,只是很秕。“毛毛穗儿”就不同了。它叶儿油绿,一丛一丛的,高高地挑着一个毛茸茸的穗头,穗头上有许多绿针一样的茸刺儿,那刺儿很软、很平和,带一副乖顺的样子。“水萝卜棵”的叶儿呈蔓缨状,是铺在地上的,它的水分全储在根部,因此根就显得粗一些也长一些,拔出来看是嫩白色的,带须,尝了,有一点涩甜。“驴尾巴蒿”的穗头很长,下垂着弯成弓形,叶儿是条状的,也长,茎儿弹弹的,总像是弯着腰,不敢抬头似的。“马屎菜”一身油绿色,叶肉看上去很厚实,看上去油汪汪、肉乎乎的,茎秆却是浅红的,红得很宽厚,不暴,茎头又盘蜷状,略带一点点浅黄。“野蒺藜”也是随地蔓生,开着一丛丛碎星样的小黄花,花也是尽量往小处去,往淡处走,一星星、一点点的,看上去哀哀顺顺,却生出一种六棱形的带刺的蒺藜果,那果上的刺极为尖锐,稍不留意就会狠狠地扎你一下。“涩格捞秧”的茎很细很长,一节一节的,每节有四叶,叶儿是棱状的、对称的,茎上生有一种灰灰的短毛刺儿,很涩……
在豫中平原,普遍常见的草,也就是这二十四种了。
在平原上,阅过了这些草的名讳,你就会发现,平原上的草是在“败”中求生、在“小”中求活的。它从来就没有高贵过,它甚至没有稍稍鲜亮一点的称谓,你看吧:小虫窝蛋、狗狗秧、败节草、灰灰菜、马齿菜、驴尾巴蒿……它的卑下和低劣,它的渺小和贫贱,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显现在外的,是经过时光浸染,经过生命艺术包装的。
当然了,这些草也有显赫的时候。那是因了一个人的名气,因了一个人的极为特殊的嗜好,当这二十四种草编织在一起的时候,它才有了闻名全国的机会。那就是著名的“呼家堡草床”,也叫“呼家堡绳床”。
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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