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体的历史：从图像看古代中国与域外文化

邢义田，美国夏威夷大学历史学博士，台湾“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特聘研究员、院士，台湾大学历史系兼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秦汉史。出版有《秦汉史论稿》《西洋古代史参考数据》《古罗马的荣光》《天下一家》《治国安邦》《地不爱宝》《画为心声》等。

大家知道古代官员出巡的时候，威风凛凛，前有前导车，后有随从的车。《舆服志》提到县令以上的车队加“导斧车”。所谓导斧车，是指在前导车中有一部叫斧车。斧车是什么样子呢？《舆服志》不著一字，古注也一无解释。然而，拜考古之赐，甘肃武威雷台汉墓出土了完整的铜车马仪队，其中刚好就有一辆斧车，河南荥阳王村乡苌村东汉墓壁画的车队中也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斧车（图 3.1-3.2）。

斧车原来就是车上竖立着一把斧头的车。斧钺用以杀人，自古是统治者权威的象征。斧车出现在汉代官员的前导车队中，也是用来象征他们的生杀大权。山东微山汉墓画像里有另一种形式，斧头不置于车中，而由属吏乘马执斧走在车队的前面（图 4）。这和斧车不同，意义和作用却应该相似。由于有了这些反映形象的图画，看一眼便完全了解斧车是什么，大大补充了文献的空白。图画的魅力和优势应该已十分明白。但我不能不承认，图画的限制也很明显。以下用我爱的台湾政治漫画为例，

为了让大家了解图画的限制，我先将漫画里的文字去掉。这是二〇一二年初，台湾宣布几年之后要将征兵制改成募兵制，报纸上出现的讽刺漫画（图 5）。我把原有的文字全拿掉，画面上只剩一队军人，大家能猜出这幅漫画在说什么吗？除了那面旗帜，几乎无法猜测吧？当我先后加上“募兵制”（2）、“撇开蓝绿，我们有自己效忠的目标”（3）几个字，理解的线索立即随文字的增加而增加。台湾政治蓝、绿问题闹得很凶，漫画中这段文字，会使大家以为是和蓝绿之争有关。我再把漫画中原有的“$”符号（4）加上，大家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募兵制下军队效忠的目标并不是蓝或绿，而是钞票！漫画是在讽刺改成募兵制，军人从此不知保岛卫民，只顾图谋利益。

邢义田先生（一）能把学问做到如此有趣，（二）把材料用到这么合适的地方，（三）背后还牵涉着一个很大的实际问题和判断，那就是草原游牧民族与中原农业社会的交流问题。

——葛兆光

邢义田先生有细致的考证，也有宏观的视野，他用丰富的图像向我们展示着（一）文化是怎么传播的（二）艺术形象又是怎么发生变形的。这是视觉的盛宴，我们表面看到的是图像，背后理解的是文化传播。

——周振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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