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面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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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面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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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西哥] 卡洛斯·富恩特斯 著,于施洋 译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81096

出版时间2019-10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38元

货号28473846

上书时间2024-10-19

百叶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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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前言

译后记

一、 “戴面具”之前的日子

富恩特斯少年成名——生于1928年,1954年出版《戴面具的日子》时刚满二十六岁,四年后《明净的地区》被称为“拉开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序幕”,三十四岁抛出惊人之作《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此外,1987年获塞万提斯文学奖的时候才五十九岁。直至2012年5月离世时,他留下长篇小说二十余部、短篇集十余部、话剧剧本五个、电影剧本七个,另有随笔杂文、专栏评论、书信往来、回忆录等等,奖项和荣誉博士学位不计其数。

但是地看,“戴面具的日子”六个汉字表述是他这部作品的中文“转世”(afterlife),他的汉译有必要跟原作拉开一定距离对待。实际上,从上世纪80年代的外国文学汉译大潮,到本次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新的书目,富恩特斯“登陆中国”(此处仅讨论中国大陆)并不算太成功——截至2016年,名下仅七个单行本,计十五个版次,分别为:

《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早被译入,1983年即有译本,并在1999年、2011年两次再版;

《明净的地区》十年之后姗姗来迟,但再版频率更高:1998年、2008年、2012年;

其余几部都是中晚期的作品,翻译跟进相对更快:《狄安娜,孤寂的女猎手》(原1994年,译1999年),《与劳拉•迪亚斯共度的岁月》(原1999年,译2005年,再版2012年),选集《墨西哥的五个太阳》(原2000年,译2009年,再版2012年),随笔集《我相信》(原2002年,译2007年,再版2012年);相对而言,《奥拉•盲人之歌》(原1962年、1964年,译1992年)这个合辑显得十分孤寂,尤其是经典中篇《奥拉》,传播既少,认知且低。

以此来看,国内对富恩特斯的翻译还比较保守,虽然很快为新中国代西语人所注意,但除著名的作品,或有“卖点”的“新作”,或因其逝世而策划的再版,引进书目在其所有作品中仍占比很小、新增缓慢,且仅译林出版社(依托南京大学西语专业)投入较多。跟他所崇拜的路易斯·博尔赫斯、好友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科塔萨尔等人相比,他在中国的出版市场显得不温不火,也很少被作为影响源而得到读者、本土作家的致敬。

除了这些单行本,一些合辑也对富恩特斯有所涉及,如《戴面具的日子》里有一篇被译作《花园幽灵》1995年在杂志上刊发,后来该篇及另一名篇(译作《查克莫》)又因被作者收入《墨西哥的五个太阳》得以面世;另外《两个艾莱娜》有两个不同的杂志版本,《奥拉•盲人之歌》被整体收入《获西班牙塞万提斯奖作家作品选》,以及2014年吴健恒译西班牙语短篇小说经典二十四篇,将其《女朋友们》作为主标题。

还有一个非正式版的《查克•穆尔》由网名“信天游”的“E书大师”收入《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辑,虽然没有标注任何来源、译者信息,错漏也较多,但被打上“灵异奇谈”的标签作为科幻作品阅读,并在“1000篇”的大系中占据一席之地,显示了一些认识上的错位和文化背景的差异。

翻译之外,业内对他的介绍和关注也草蛇灰线,如从上世纪90年代起朱景冬即注意追踪他的访谈、动态,还有一些译者、研究者关注其“魔幻现实主义”、“墨西哥身份认同”等话题。有趣的是,译本不为人所注意的《奥拉》在研究者中呼声很高,如卢云撰文讨论了发出第二人称的叙事者有哪三种可能性,张蕊依托富恩特斯专题项目梳理了其诸多文学前身,而朱语丞更进一步分析了与另两个同源故事相比、神话素的转移和原因。

总体来看,国内学界目前在富恩特斯这个话题上有两大缺憾,一是没有结合更广泛的文学文化背景、理论解读成果,分析还比较单一薄弱,尤其是如果考虑“他是个通过自己在全球的文学代理人来控制自己作品的翻译与出版、个被美国评论家视为一流小说家、个与欧美大作家建立牢固私人友谊的拉美作家”,甚至一些作品只有英文版,而且法语、德语译本和研究者也相当多,所以研究视野、路径完全可以超越西语界而更加开放多元。

第二个不足是很少有人掌握了他的全部书目,给出一个连贯的阅读脉络。这不是说没有穷尽就没有发言权,事实上笔者也未及阅读他中后期的所有作品,但富恩特斯确有一个特殊之处:坚实的结构感,无论是其本人对同一主题进行反复尝试,还是加入同人对特定故事的开发,或者“时间的年龄”这一墨西哥式人间喜剧的宏大计划,如果阅读和评论太过局部,便会错失其如四维空间的精妙之美。

二、 “戴面具”的日子

1944年底,富恩特斯十六岁,次在假期探亲之外开始在墨西哥城稳定地生活。虽然还是个高中生,但长得帅、教养好,在巴拿马、美国、智利、阿根廷各处见过世面还很会说话,使他迅速成为社交界的名人,应邀参加各个使馆晚宴,登上杂志封面,“跟中国大使的女儿要好”。无论他是不是如人所说“聚会的灵魂人物”(el alma de las fiestas),这种轻浮、欢快的生活是他优越出身的自然选择,也是当时军人干政向文官政府过渡、经济持续高速增长的“墨西哥奇迹”的写照。

在高中和国立自治大学法律系求学时期,他很快成了驰名校园的学生作家,在《至上报》和《今天》杂志发表过不少生活、艺术评论,文化名人访谈,并且获得过奖项。他早的文学发表可以追溯到1949年11月26日《明天》报上一篇《变味的糕饼》,讲述某犹太青年从欧洲返/逃回纽约,对作为犹太人的母亲拒绝认同。长期关注富恩特斯创作尤其是早期书目的加州大学教授理查德•里夫认为,这篇故事史料价值高于艺术价值,没有被作者收入任何作品集,也很少受到研究者关注,但其中已经出现了反复操作的主题(如“假”犹太人)和有意识的风格探索(如第二人称)。

1950年,富恩特斯前往日内瓦大学进修国际法,虽然四年中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文学创作,但度过了有益的“学徒期”。如1964年《纯洁的心灵》即具自传色彩,以一个女性叙述者声音回顾了当时的阅读和爱情生活;重要的是,那年夏天在湖边餐厅吃饭时见到七十多岁的托马斯·曼,突然领悟其文化与自身文化的诸多不同,但尽管如此,文学在两种社会都能够通过讲述可见和不可见的世界站住脚跟,从此,富恩特斯更加坚定要凭借想象力生存下去。

1954年5月,《爵士风的美洲豹》(Panteraen jazz)发表,一场以为公寓厕所进了美洲豹、后变身为美洲豹的奇情异想,为《戴面具的日子》奏起了序曲——11月,这本短篇故事集——他的部作品,上市了。为了赶书展,富恩特斯把自己关了一个月,终成果除了这个九十九页的小册子,还有它引发的一场笔仗:从12月到次年1月,评论界沸沸扬扬,激烈讨论何谓民族文学、何谓世界文学,墨西哥到底需要现实主义的作品,还是这样“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的”文学。据墨西哥诗人阿里·丘马塞罗随后在大学学报上进行的年度总结,墨西哥文坛为这一本书所说和所写的,比为当年其他任何叙事文学所做的都要多。

《戴面具的日子》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直观上说,六个故事不足百页,似乎算不上“大作”,但细究起来,每一个都充满了文字和思想的活力,其中成功也著名的是篇《查克•莫尔》。叙述者去海港城市为朋友收尸,在阅读日记和回忆往事中感叹对方发了疯,后回到首都朋友家的时候发现,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雨神石像查克•莫尔果然变成了人。这个故事在情节上跟1946年科塔萨尔发表的《被占的宅子》有某些相似之处,但突出表现了原住民神祇形象,尤其是其对身心的控制直至死亡,向“宅子”的日常性注入了现代性,变成一道更宏观层面的人类文明思考题。

第二篇《为麦利一辩》以政经类记者、评论员口吻展开一个极致的文字游戏:基于生造词Trigolibia发明一个术语系统,通过词尾曲折派生出同根的名词、动词、形容词等,或通过前缀调整近似、相反等意义关联,通篇充斥着语义的夸张和逻辑的混乱;全文取消虚构(fiction)或者叙事(narrative),但又是一个明显的政治讽喻,指向美国和苏联两大强权养护的价值观。

《佛兰德花园的特拉克托卡钦》是本书的另一名篇,以六天的日记讲述主人公住进一座荒废的大宅,逐渐感受到花园属于另一个时空,看到陌生老太太出现,收到她的两份信笺,终被关在宅子里、认出对方是墨西哥第二帝国皇后卡洛塔。这个故事有一道经线,跟八年后的《奥拉》一起,进入日本作家上田秋成《芦苇中的房子》和中国明代瞿佑《爱卿传》的神话学结构;另有一条纬线,与众多电影、话剧、小说等作品一起,如他本人1956年的短篇《玩偶》,又如2015年塞万提斯文学奖得主费尔南多·德尔帕索1987年的《帝国轶闻》,不断表达墨西哥民族对马克西米连夫妇“外族入侵”和“开明君主”的悲剧认同。

《兰花连祷》以一种巴洛克式丰富恣肆的景物描绘、不以为奇的平静口吻,讲述某人尾骨上长出一朵兰花,在其推动下经历了个人和社会发展的狂热,结果很快被随之而来的木桩从身体内部挣裂——对巴拿马运河的离奇隐喻。

《因神之口》再次采取视角,心理时间绵密、外部时间跳跃,交织两条情节线索:一方面敬畏阿兹特克神的血腥暴力,另一方面在画展上破坏古典文明(撕掉画中的嘴)、杀害审美观念有差异的老友,终被神俘虏杀死。

后一个故事《发明火药的人》结构为简单、用意也为显明,用夸张的设定——从勺子融化—重铸,到全社会各行业的盲目消耗—更新——嘲讽愈演愈烈的消费主义将终毁灭文明、使人重归燧石取火。

三、面具之后的声音

也许值得提醒一下,这本书标题的意思并不是“某人”戴面具度过的日子,而是“日子”本身戴着面具。有点让人费解,是的,但应该是那时候富恩特斯对墨西哥的观察和感受,在别处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之后,发现自己的祖国是如此面目模糊,仿佛隐藏了不愿示人的样子,或者秘密。

于是这里面情节性强一点的故事几乎都以死亡和困境告终:查克•莫尔控制下的主人被溺死、古宅里的临时房客被幽闭、百无聊赖的一个普通人被兰花附身劈开、一张嘴也让人无处可逃。感觉略中二,我能想象他截住朋友、逼人读完还追问怎么样怎么样的情景,但如果真的钻到他眼睛里去感受这些东西,会发现他其实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更古老、异质的文化及其原本蓬勃的生命力。

由此可以看出富恩特斯的身份认同:白人、资产阶级、受过良好的西欧文化教育。这固然使他在书问世的时候被大加挞伐,但这不是问责的时候,他不能改变自己“土生白人”式的命运,也不能反抗已有的经历,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恐惧和担忧?

如果我能带着这个问题回到2010年马德里美洲之家的讲座,也许可以向富恩特斯当面提出这个问题,放到现在揣测,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陌生”,他对西班牙语单一语言环境的陌生,对墨西哥底层人民的陌生,对因为政治正确被保护而终究萎缩的原住民文化的陌生。但他除了记录又能做点什么呢?似乎是无能为力的,或者可为之事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反过来看,一旦回到政治经济话题,他立马汪洋恣肆起来,《为麦利一辩》,多怪异的小说!通篇都是暗语,放到文学的框架里简直无比冲击——这是给我看的?不懂……哎等等,好像……什么意思啊?哦……请大家相信,译文读起来莫名其妙,原文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部是一个词的表演,腾挪幻化、斑驳变化,相当考验人的词汇学或者至少语文功底;这个词同时还是一个自限的圆圈,就这样自我审查,就这样不出来,反而比抨击冷战、揭露洗脑更发人深思;而归根结底,这个词又不存在。我想如果让富恩特斯再学计算机语言,他还能写出一篇全是0和1的小说来。

后一篇,每次读,眼前总有融化的银锭和动画片一样字母飘向空中的画面。虽然是把消费—生产的模型提取出来做了夸张的处理,现实感还是让人瞠目结舌,五十年代初的墨西哥消费主义已经达到那个程度,还是富恩特斯真的具有这样的穿透力?炸弹需要即时引爆吗?我不知道,但让各种编码传递的知识灰飞烟灭呢?如果图书音乐全部电子化,人只以搜索方式做科研,只靠听书和别人的解读来吸收知识,消解真的只需要咔嗒一声。当消费成为社会甚至的驱动力,淘宝和跑腿小哥正在极大地改变我们和下一代人的思考和行为方式,有没有消费伦理可以有所约束,让每一次咔嗒都能回到不那么原始的默会知识?

如此想来,戴面具的日子何止是墨西哥的50年代初,不就在中国的当下?当然,我没有富恩特斯二十六岁时的斗志和笃定,我只是举着他面具的另一个声音。感谢每一位读者的选择和信任,出版这样一个小薄本在当时当地是容易,在此时此地却有诸多困顿。富恩特斯(Fuentes)这个姓是一个西语词,复数形式的“源泉”,我希望,对卡洛斯·富恩特斯的传阅和讨论可以终汩汩涌动起来。

于施洋



导语摘要

短篇小说集《戴面具的日子》首版于1954年,是“拉美文学爆炸”四主将之一、墨西哥文学大师卡洛斯·富恩特斯生平创作的***作品。全书由六篇充满了文字和思想活力的短故事构成,有对于人类文明的宏观思考,有指向美苏冷战的政治讽喻,有对外族入侵和开明君主的悲剧认同,有对巴拿马运河的离奇隐喻,有对阿兹特克神祇的敬畏,还有对*终毁灭文明的消费主义的嘲讽。整部作品充满了奇思妙想,开篇的《查克·莫尔》更是富恩特斯为世人称道的短篇之一。 



作者简介

卡洛斯·富恩特斯(1928-2012),墨西哥著名作家、文人、外交家,西语美洲文坛ZUI出类拔萃的作家之一,与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胡利奥·科塔萨尔并称“拉美文学爆炸”四主将。1977年,荣获西语美洲极负盛名的文学奖项罗慕洛·加列戈斯国际小说奖;1987年,荣获素有“西语世界诺贝尔文学奖”之称的塞万提斯文学奖;1994年,荣获西班牙著名文学奖项阿斯图里亚斯王子奖。 



目录

查克·莫尔  
为麦利一辩 
佛兰德花园的特拉克托卡钦 
兰花连祷 
因神之口 
发明火药的人  
译后记 



内容摘要

短篇小说集《戴面具的日子》首版于1954年,是“拉美文学爆炸”四主将之一、墨西哥文学大师卡洛斯·富恩特斯生平创作的***作品。全书由六篇充满了文字和思想活力的短故事构成,有对于人类文明的宏观思考,有指向美苏冷战的政治讽喻,有对外族入侵和开明君主的悲剧认同,有对巴拿马运河的离奇隐喻,有对阿兹特克神祇的敬畏,还有对*终毁灭文明的消费主义的嘲讽。整部作品充满了奇思妙想,开篇的《查克·莫尔》更是富恩特斯为世人称道的短篇之一。 



主编推荐

卡洛斯·富恩特斯(1928-2012),墨西哥著名作家、文人、外交家,西语美洲文坛ZUI出类拔萃的作家之一,与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胡利奥·科塔萨尔并称“拉美文学爆炸”四主将。1977年,荣获西语美洲极负盛名的文学奖项罗慕洛·加列戈斯国际小说奖;1987年,荣获素有“西语世界诺贝尔文学奖”之称的塞万提斯文学奖;1994年,荣获西班牙著名文学奖项阿斯图里亚斯王子奖。 



精彩内容

查克·莫尔

前段时间,菲利韦托在阿卡普尔科淹死了。就圣周的时候。他被水利部开除了,但还是没经住官僚气的诱惑,像每年一样去了那家德国小旅馆,吃热带厨房的汗水加甜的腌酸菜,圣周六到戈布拉达跳舞,在奥尔诺斯海滩暮色笼罩的陌生面孔中自我感觉是个熟脸儿。是,我们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很会游泳,但现在,上了四十,身体每况愈下,想游过这么长一段,还是半夜里!穆勒太太不让在旅馆里守灵,说是老主顾,只在拥挤闷热的小天台上搞了个舞会;就这样,一脸惨白躺盒子里的菲利韦托为了等早班车,在各种背篓包裹陪伴下度过了新“生”活的夜。我早早赶来给棺材装车的时候,菲利韦托正在一座椰子堆成的坟头底下,司机让赶紧挪到车顶上去用帆布盖起来,免得把其他乘客吓着,还担心我们给他招来晦气。

从阿卡普尔科出发的时候还有一丝儿小风,等到了迭拉科罗拉达,热和光都上来了。就着鸡蛋香肠早饭,我打开菲利韦托的公文包——头天跟其他东西一起从穆勒旅馆领回来的:二百比索、一份在墨城被禁的报纸、几张彩票、去程车票(只是去程?),还有那个廉价笔记本,画成小方格的内页,大理石纹封面。

在一个个大弯、呕吐的恶臭和对已故朋友私生活某种自然的尊重之中,我鼓起勇气读起他的日记来,似乎想起了——没错,从这儿开始——办公室里那些日常的工作,也似乎理解了他为什么越来越颓废、忘事,为什么发些没意义、没编号、没“有效投票”的公文,为什么那么老的资历还终被踢走,退休工资也泡汤了。

“今天去办了养老金。办事员那人真不错。我很满意,决定去咖啡馆花上五比索,就是当年我们老聚、现在我再也不去的那家,因为它总提醒我二十岁能比四十岁允许自己更多的挥霍。那时候我们还都在一个水平上,会正义凛然地反驳任何对同学的轻视,而且跟那些说谁出身不好或者没气质的人还真干过架。我以为很多人(可能是微的)会爬很高,在这儿,学校里,可以结下长久的友谊陪着渡过汹涌大海,然而不,事情没有发展成那样,无所谓规则定律,不少穷酸的依然穷酸,很多比在友好热烈的聚谈上预言的更有出息,另外我们这种当时看着前程远大的半路抛锚,给个补考弄得整个人都掏空了,被一道人生赢家和一事无成者之间看不见的代沟隔绝开来。总之,今天我又坐到那些椅子上——更现代了,还有自助饮料机,像一场侵略中的街垒——准备好好看看档案。我望见好些人,变样了,健忘了,被霓虹灯照亮了,飞黄腾达了;他们跟我几乎认不出来的咖啡馆一起,跟城市本身一起,用一种跟我不同的节奏逐渐雕琢着自己。不,他们已经不认识我了,或者不想认出我,多——有那么一两个吧——用一只又肥又快的手在肩膀上拍拍。慢走啊您,招呼不周。他们和我中间横亘着高尔夫乡村俱乐部那十八个球洞。我把自己藏进档案里。充满期待、乐观预测的岁月鱼贯而过,阻碍其实现的所有缺憾也一一陈列。我突然很着急,急不能插手过去,也粘不起扔开了好久的拼图块,玩具箱总会被逐渐忘记,后谁知道小锡兵、头盔和木剑给丢到哪里,再心爱的面具也都一样。有过确信、纪律、对责任的坚持,不够吗?还是太过了?有时候,对里尔克的回忆不断纠缠我。死亡是青春冒险的巨大报偿,年轻人,何不带上所有秘密出发?今天,我将不用再回望那些盐城。五比索?加两个当小费吧。”

 “佩佩除了特别热衷研究商法,还喜欢把事情理论化。他看见我从主教座堂出来,陪我一起走到国家宫。他已经不信教了,这还不够:走半条街就得制造一个理论,比方说,他要不是墨西哥人才不会信基督呢,而且——不是,你看哈,很简单,西班牙人来了,叫你拜这么一位上帝,肋旁被刺,血肉模糊,钉在个十字架上。被牺牲的人,被敬献的人。一种跟你全部仪式、整个生活这么接近的感情,可不就自然而然接受了吗?反过来,要是墨西哥被佛教徒或者穆斯林给征服了呢?让我们的印第安人崇拜一个死于消化不良的人,想象不出来吧。但是一个不光要人给他献祭,还让人把他心挖出来的上帝,嘿,真把威奇洛波奇特里将了一军!从狂热、血腥、注重奉献和仪式的角度看,基督教是土著信仰一种新奇但又自然的延伸,悲悯、仁爱、另一半脸的方面则被屏蔽了。在墨西哥就是这样:要信什么人,先得杀了他们。

 “佩佩知道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一些墨西哥原住民艺术,收集小雕塑、神像、盆盆罐罐,周末都在特拉斯卡拉和特奥蒂华坎转悠。大概就因为这样,我花钱他总结,还老跟这些话题扯在一起。对了,我好长时间一直想找尊满意的查克•莫尔复制品,今天佩佩告诉我说拉古尼亚有家卖,石质的,要价也不高。我星期天去一趟。

 “有个人真讨厌,把办公室饮水桶的水染红,大家全乱套了。我去跟主任汇报,他居然乐得不行,结果那个元凶整整一天都在到处张扬、挖苦我,水来水去的,切……!”

“今天星期天,我抓空去了拉古尼亚,在佩佩指的那家小店找到了那尊查克•莫尔。确实漂亮,真人大小。店主说保证是真品,我不信。石料很普通,不过不影响造型的优美和整体的紧凑。狡猾的卖家在他肚子上抹了番茄酱,好向游客吹嘘他血腥的真实性。

“把那玩意儿搬回家可比买还贵,好在总算是送到了。暂时放地下室,收藏间得重新摆放给他腾地儿。这种神像需要太阳,直射的、火热的,这是他的元素和条件。地下室黑咕隆咚真埋没他了,模糊一团、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像还做出鬼脸怪我不给他光。之前卖家有一盏射灯正好垂直打下来,把所有棱线变得柔和,给我的查克·莫尔一副更和善的表情,我也得学学。”

“一早醒来发现水管坏了。糊里糊涂地,我让厨房跑着水,漫出来流了一地,直灌进地下室都没发现。查克•莫尔扛住了湿气,可旅行箱都毁了。偏还是个工作日,搞得我上班都迟到了。”

“终于有人来修水管了。箱子彻底废了,查克•莫尔底座也长了青苔。”

“半夜一点,醒了,有种痛苦的呻吟,听着毛骨悚然。是不是进贼了。瞎想。”

“夜里的哀号还在继续,不知道什么东西,总之弄得我很紧张。更烦的是水管又坏了,雨也浸进来,地下室全淹了。”

“水管工不来,我绝望了。墨城的水务局真别提了。雨水不走地漏直往地下室灌,这还是次。不过呻吟声倒没了:一样换一样。”

“地下室抽干了,查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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