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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孤独没有什么不好,我就是个局外人!诺奖得主作品,收录局外人治愈之作《流放与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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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阿尔贝 加缪 著 创美工厂出品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ISBN9787505739253

出版时间2019-06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27898717

上书时间2024-10-19

百叶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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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前言

译后记:局外何人


难理解的莫过于象征作品。一种象征往往带有普遍性,总要超越应用者,也就是说,他实际讲出来的内容,大大超过他要表达的意思,艺术家只能再现其动态,不管诠释得多么确切,也不可能逐字逐句对应;尤其是“真正的艺术作品总合乎人性的尺度,本质上是少说的作品”。
加缪在《西绪福斯神话》中所表达的这种观点,道出了阅读象征性作品所碰到的难题。作者遵循这一美学原则:多讲无益,少说为佳,在作品中留下大量空白,任由读者去猜测。我们读这类作品,思想上也总是纠结矛盾:一方面享受着作者有意无意留出的想象空间,另一方面苦于捉摸不定而又希望作者多透露些信息。不过,更多的信息,只能以这类作品的说明书的形式透露了。因此,加缪在多处也做了类似说明。本文通篇都要谈这个问题,不妨先讲一点加缪的语言风格。
加缪有深厚的古典写作功底,语句简洁凝练,往往十分精辟,这里略举一段,实际体会一下:

我知道我离不开自己的时间,就决定同时间合为一体。我之所以这么重视个体,只因为在我看来,个体微不足道而又备受屈辱。我知道没有胜利的事业,那么就把兴趣放到失败的事业:这些事业需要一颗完整的心灵,对自己的失败和暂时的胜利都不以为然。对于感到心系这个世界命运的人来说,文明的撞击具有令人惶恐的效果。我把这化为自己的惶恐不安,同时也要撞撞大运。在历史和永恒之间,我选择了历史,只因我喜爱确定的东西。至少我信得过历史,怎么能否定把我压倒的这种力量呢?
——《西绪福斯神话》

这类语句,我翻译时下笔就十分滞重,即便引用来重抄一遍,仍旧觉得沉甸甸的,其分量自然源于思想的内涵。语言如此,更有作品中的悲剧性人物,如默尔索、卡利古拉,乃至西绪福斯、唐璜等,言行那么怪诞,身陷莫名其妙的重重矛盾中,如何给予入情入理的解释,恐怕除了少数专家,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望而生畏。
记得十来年前,在北京打拼的一位青年导演组织剧班,排练好了五幕悲剧《卡利古拉》,租用北京青年小剧场,计划演出一个月。我作为加缪戏剧的译者,应邀出席了后彩排和首场演出。这群扮演古罗马人的青年演员,似乎领会了这出古罗马宫廷戏的精神,直到演出,包括导演在内,谁也没有向我提出任何问题。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表现出北漂青年那样的十足热力,表演特别用心,其忠实于原作的程度,不亚于我的翻译。问题出在散场时,有的观众没有看懂剧情,得知我是翻译便问我,这场戏是什么意思。当时以我对加缪作品的把握,还不能深入浅出地回答不知加缪是何许人的观众,我只好泛泛讲了几句,观众还是一脸疑惑的神情。幸好同去观戏的北大教授好友车槿山在身边,他当场给几名观众上了一堂关于加缪的启蒙课。
我记述这一笔,既赞赏那些青年的勇气,率先将加缪的戏剧搬上中国舞台,虽然还有一点水土不服,但终归算一件小盛事,也因为临场方知,恰当地解释加缪的作品并非易事:《卡利古拉》一出戏尚且如此,遑论加缪的文集!
不过,随着翻译加缪的作品越来越多,我恍然有所觉悟,在组织这套文集时,也欣然接受我的合作者之一程小牧的建议,不以传统的体裁分类,编为小说卷、戏剧卷和散文卷,而是大致以写作时间为序,分为上、中、下三卷。这样,每卷中都有同一时期的代表性小说和戏剧作品,以及相应的理论著作,既方便了解一个时期几部作品的相关性,又有助于读者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加缪在不同时期创作的变化。譬如上卷中,小说《局外人》、剧作《卡利古拉》以及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如果不挑字眼儿,就不妨称为“荒诞三部曲”。中卷里的长篇小说《鼠疫》、剧作《正义者》和理论力作《反抗者》,则组成第二个系列,也可以顺势称作“反抗三部曲”。至于下卷,从叙述文《堕落》开始,加缪似乎进入深度反思,总结他半生斗争的生涯,他似乎正经历一次新的蜕变,但文中的象征还不甚明晰。直到未完成的长篇,类似传记的《人》手稿的发现,整理出版,我们才得以窥见加缪生前后阶段的思想进程。
书名翻译也有学问。譬如《局外人》,原文为L'étranger,《法汉大词典》给我的词义是:①外国人;②他人、外人、陌生人、局外人。后一条显然是有了《局外人》的译法而后加的。先将L'étranger译为“局外人”的人定是高手,因为只看原书名而不详读内容,首先想到的会是“外国人”,或者“外乡人”,当然离题太远了。“局外人”含有置身局外的意思,与“局中人”“局内人”相反,倒也切合主人公默尔索的状态。其实,原书名在法语中是个极普通的词。而汉语“局外人”则非同一般,译出作者在小说中赋予这个普通词的特殊内涵。不过,话又说回来,中法语言文化毕竟差异极大,尤其抽象的概念,很难找到完全对应,完全对等的,就拿“局外人”来说,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指“与某事无关的人”,这恐怕难以涵盖加缪在哲理小说中使用这个词的意义。因此不免产生一问:局外究竟何人?
加缪部哲理小说就用“局外人”来界定默尔索这个人物。尽管在此后的作品中,加缪并没有把具有他的哲学血统的人物统称为“局外人”,但是《局外人》这部小说影响太大了,后来的人物不管叫什么名字,我们总不免认为,他们都属于“局外人”这一族群。因此,如能确认这一族群是什么人,也就等于抓住了加缪哲学鲜活的成分。
加缪就断言,“伟大的小说家是哲理小说家”,他还列举出几位,有巴尔扎克、萨德、麦尔维尔、司当达、陀思妥耶夫斯基、普鲁斯特、马尔罗、卡夫卡。他们和加缪有一个共同点,都不自诩为哲学家,却用充满哲理的小说创造出自己的世界而成为伟大的小说家。他们善于将抽象的思想化为血肉之躯,而这种“肉体和激情的小说游戏的安排,就更加符合一种观看世界的需求”。他们的作品,“仅仅是从经验上剪裁下来的一块,仅仅是钻石的一个切面,闪耀着凝聚在内中无所限制的光芒”。这种作品,“既是一种终结,又是一场开端”,往往是一种“不做解释的哲学的成果,是这种哲学的例证和圆成”。
加缪讲得再清楚不过了:这种小说是观看和认识现实的工具,是哲学的成果,但是也“要有这种哲学言外之意的补充,作品才算完整”。哲理小说与哲学论著的这种相互依托的关系,我们虽然知道,而由作者出面这样强调,我们就无须多虑了。不过,也不是一路畅通无阻,作者又特意提醒一句:“小说创作也像某些哲学作品那样,可能呈现相同的模糊性。”而这种模糊性,恰恰又是《局外人》这部小说的一个突出特点。也许正因为如此,这部短短的中篇小说,足以引出数不胜数的分析评论文章和专著。因而,要弄清楚局外何人,还得透过小说中的这种模糊性,抓住加缪真正要表达的意思,进而了解他所创造的“局外人”出没的世界。幸好,加缪又来引路了,他在《西绪福斯神话》中写道:

在象征方面,要想掌握,可靠的办法就是不去撩拨,也不带定见进入作品,更不去探究那些暗流,尤其是对卡夫卡,必须老老实实顺随他的笔势,从表层切入情节,从形式研读小说。

加缪在谈他如何研读卡夫卡的荒诞作品。既然指出了门道,就不要只看热闹了。照加缪所说,可靠的办法有三不要:一不要随意撩拨,这意思可就宽泛了,借用时下的字眼儿,就是不要太任性,不要施展望文生义,见微知著,举一反三的本领;二不要带着定见进入作品,抱着定见必然心浮气躁,匆忙质疑,自顾高谈阔论,结果南辕北辙,与作品毫不相干;三不要探究暗流,只因暗流涌动,根本无从探测,反而舍本逐末,难说不会被暗流吞没。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步步紧跟作者的思路,哪怕不大理解。这样还嫌不够,加缪又进一步说明:

卡夫卡的秘密,就寓于这种根本性的模棱两可之中。在自然和异常、个体和万物、悲剧性和日常生活、荒诞和逻辑之间,这种恒久的摇摆,贯穿了卡夫卡的全部作品,就应该历数这些反常现象,就应该强调这些矛盾。

是否可以说,加缪的秘密,也寓于贯穿他的作品的模糊性之中呢?虽然不能生搬硬套,但是荒诞作品之间,即使作者写作风格迥异,也必然带有根本性的相通之处,譬如在自然与反常之间等方面,都同样描述了大量的“反常现象”,都同样表现了重重“矛盾”。这就是为什么加缪特别强调,要想理解荒诞作品,就必须认真看待这些反常现象、这些矛盾,这也正是上段引文的结尾,“从表层切入情节,从形式研读小说”,加缪所说的意思。
现在,我们就从一处表层,切入《局外人》的情节: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一切都开始了”。分为两部的小说,就好像故事从此开始,默尔索这个小职员在部讲述的日常生活,从此全一笔勾销,顶多能充当一件命案的证明材料。“我明白自己打破了这一天的平衡,打破了海滩异乎寻常的寂静,打破了我曾觉得幸福的平衡和寂静。”随后,他又对着那不动的躯体连开四枪,“在厄运之门上急促地敲了四下”。
“我明白”,这只是默尔索的惯性思维,其实他并不明白,仅仅意识到惹上麻烦,而敲了四下厄运之门,是他终才明白过来的。第二部的情节,就在不明不白中展开了,起初,似乎没人对他的案子感兴趣,可是不知何故,过了一周,情况完全变了。预审法官面带好奇的神色打量他。这“好奇”里面就大有文章,默尔索被盯上了,只是他还意识不到,也不可能有所警觉。因而,他回答预审法官说,是不是非得请律师,“我认为自己的案子非常简单”。预审法官便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一种看法……”第二次审讯,预审法官问他是不是个“性格内向,寡言少语的人”。默尔索回答说:“事出有因,我从来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于是就保持沉默。”预审法官还像上次那样微微一笑,承认这是好的理由……
两次预审,看上去十分简单,波澜不惊。然而,这正是加缪文笔的高妙之处,于无声处听惊雷,简单中潜行着复杂的矛盾与冲突。且不说预审法官话里有话,单看他两次“微微一笑”,象征什么,就足够人寻味的了。细品《局外人》中的这种暗笔,堪称奇绝,笔墨之细,隐义之妙,真是妙趣横生,令人无限遐想。我特别欣赏我国这句古话:哭是常情,笑乃不可测。法官的笑就更加不可测了。
在不明不白的审案当中,还不乏滑稽可笑的场面。预审法官说不找律师,就会给他指派一位。默尔索表示这样太方便了,司法机关连这些具体问题都负责给解决,他便同法官一致得出结论:法律制定得很完善。而且对法官这个人,他也觉得“非常通情达理”,“善气迎人”,要离开审讯室时,甚至想同法官握手,幸好及时想起自己有命案在身。一次次审讯,法官和他的谈话变得“更加亲热”了,甚至让他产生了“亲如一家”的可笑印象;有时法官还把他送到门口,重又交到狱警手里之前,拍拍他的肩膀,亲热地对他说一句:“今天就这样吧,反基督先生。”
这种反衬手法的巧妙运用,更加突显了荒诞的效果。而且怪得很,话说得越明确,意思就越模糊。经过数月审理,按预审法官的说法,默尔索的案子“进展反常”。可是确知他不信上帝之后,预审法官对他就没有兴趣了,“事情就再也没有进展了”,已经把他的案子“以某种方式归类了”,还打趣地称他为“反基督先生”。案子进展怎么叫“正常”,“再也没有进展”又从何说起;而案子“归类”似乎很清楚,“以某种方式”,又意味有多少令人猜不透的名堂。
总之,这部《局外人》感觉有点怪异,翻译时觉得很明白,文字典雅,既简练又明晰,可是再读起来,似乎变得令人神经过敏了,仿佛随处都话中有话,并不像表面文字那么简单。而且主人公默尔索,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他原本就是局外人,还是脚踏局内局外的人,抑或是从局内走向局外的人呢?本来不成问题的事,一读再读反成为问题了。下面引出一小段,看看我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

(预审法官和律师)有时候谈到一般性问题,也让我参加讨论。我的心情开始轻松了:在这种时刻,谁对我都没有恶意,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按部就班,表演得那么有板有眼,我甚至产生了“亲如一家”的可笑印象。

就拿这段文字来琢磨默尔索这个人物,我们还是回到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切都开始了”,能说他一切都明白了吗?恐怕未必。否则,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哪儿来第二部这一场场好戏呢?我们不能怀疑他的心情开始轻松了,这就表明,他并不完全明白,因而才能不由自主地配合对方演成好戏,一时还预测不出他敲响了厄运之门。但是,这段话一连串的表达方式:“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按部就班”,“表演得那么有板有眼”,还把“亲如一家”打上引号,称为“可笑印象”,这些足以说明他有清醒的判断。
明白不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局外人始终保持清醒。加缪在《西绪福斯神话》中谈到荒诞人时,有这样一段话:

一个富有荒诞精神的人只是判断……他顶多能同意利用过去的经验确定自己未来的行为。时间将激活时间,生活支持生活。在这个既局限又充满可能性的地盘上,他觉得除了清醒,他本身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

荒诞人在有限而又充满可能性的生命中,他本身除了清醒,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这是荒诞人的一大特点。让我们看看默尔索是否具备。在人生的两大问题,工作和爱情婚姻上,默尔索超乎寻常的清醒态度,集中表现在部第五节中。老板打算在巴黎开设办事处,有意把这个美差交给默尔索,这样既能生活在巴黎,每年又有出差旅行的机会,认为他年纪轻轻,应该喜欢那种生活。不料他只是淡淡地附和一声“是啊”,内心深处却觉得无所谓。于是老板就问他,是不是对改变生活不感兴趣,他就明确回答说:“人永远也谈不上改变生活。”这是默尔索对人生的一种根本认识,而这种清醒的认识贯穿全书的始终,也体现在爱情和婚姻上。女友玛丽问他,是否愿意同她结婚。默尔索回答这对他无所谓,如果她愿意,就可以结婚;玛丽还问他是否爱她,他还是那个话:这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和“无所谓”,几乎成为他的口头禅,用来对许多事情,乃至如工作前程、爱情婚姻这样人生重大问题的表态,显然不近情理,毫无诚意,没有讲出真实的想法,因而被人看成是个“怪人”。粗读这部小说,默尔索也很容易给人留下这种印象,就觉得他说话办事不痛快,该讲的话不讲,顾左右而言他。也许正是他这种寡言少语的性格,给养老院工作人员造成误解,也正是他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惹恼了办案人员,结果开庭审判时不利的证词和道德审判气氛,导致出乎意料的重判: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将他在广场上斩首示众。庭长宣判完,后问他有什么话要说。他略一思索,随后便回答:“没有。”为什么无语,这种后果,似乎他自身也有几分责任。
带着这样的疑问细读,却发现在关键时刻,默尔索一反模棱两可的态度,哪怕是对自己不利,也果断地表明态度,甚至断然说“不”。下面就节选一段律师同他的谈话,具体看看在什么情况下,他说话有些含混,而到了什么火候,又有明确的态度。

“要知道,”我的律师对我说道,“问您这种情况,我实在难以启齿,但是这又非常重要。如果我找不出理由答辩,这就将成为指控您的一个重要证据。”他希望我能协助他。他问我,那天我是否感到难过。

 

......

李玉民

 



导语摘要

《局外人》是加缪的成名作,也是存在主义文学杰作,更是荒诞小说的代表作。小说讲述一位寻常的年轻职员,终日麻木地生活在漫无目的惯性中,某日去海边度假,卷进一宗冲突,犯下杀人案,因“他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流泪”为由,被法庭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判处死刑。小说阐述了存在主义的一个重要命题:人类社会的荒诞和陌生感导致个体的绝望与虚无。



作者简介

阿尔贝•加缪(1913—1960),法国小说家、散文家和剧作家,存在主义文学大师,“荒诞哲学”的代表人物。1957年,加缪因“热情而冷静地阐明了当代向人类良知提出的种种问题”而获诺贝尔文学奖。加缪是百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中具有影响,具有哲思的文学大家。代表作有小说《鼠疫》《局外人》,剧本《正义者》《卡里古拉》,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等。



目录

局外人
部/003
第二部/045
流放与王国
touqing的女人/091
叛逆者——一颗混乱不清的头脑/109
缄默的人/127
来  客/140
约拿斯(或工作中的艺术家)/156
生长的石头/186
译后记:局外何人/221



内容摘要

《局外人》是加缪的成名作,也是存在主义文学杰作,更是荒诞小说的代表作。小说讲述一位寻常的年轻职员,终日麻木地生活在漫无目的惯性中,某日去海边度假,卷进一宗冲突,犯下杀人案,因“他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流泪”为由,被法庭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判处死刑。小说阐述了存在主义的一个重要命题:人类社会的荒诞和陌生感导致个体的绝望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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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加缪(1913—1960),法国小说家、散文家和剧作家,存在主义文学大师,“荒诞哲学”的代表人物。1957年,加缪因“热情而冷静地阐明了当代向人类良知提出的种种问题”而获诺贝尔文学奖。加缪是百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中具有影响,具有哲思的文学大家。代表作有小说《鼠疫》《局外人》,剧本《正义者》《卡里古拉》,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等。



精彩内容

局外人

妈妈今天死了。也许是昨天,我还真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发来的电报:“母去世。明日葬礼。敬告。”这等于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就是昨天。
养老院坐落在马伦戈,距阿尔及尔八十公里的路程。我乘坐两点钟的长途汽车,这个下午就能抵达,也就赶得上夜间守灵,明天傍晚可以返回了。我跟老板请了两天假,有这种缘由,他无法拒绝。看样子他不大高兴,我甚至对他说了一句:“这又不怪我。”他没有搭理。想来我不该对他这样讲话。不管怎样,我没有什么可道歉的,倒是他应该向我表示哀悼。不过,到了后天,他见我戴了孝,就一定会对我有所表示。眼下,权当妈妈还没有死。下葬之后就不一样了,那才算定案归档,整个事情就会披上更为正式的色彩。
我上了两点钟的长途汽车。天气很热。我一如往常,在塞莱斯特饭馆吃了午饭。所有人都非常为我难过,而塞莱斯特还对我说:“人只有一个母亲。”我走时,他们都送我到门口。我有点儿丢三落四,因为我还得上楼,去埃马努埃尔家借黑领带和黑纱。几个月前他伯父去世了。
怕误了班车,我是跑着去的。这样匆忙,跑得太急,再加上旅途颠簸和汽油味,以及道路和天空反光,恐怕是这些缘故,我才昏昏沉沉,差不多睡了一路。我醒来时,发觉靠到一名军人身上,而他朝我笑了笑,问我是否来自远方。我“嗯”了一声,免得说话了。
从村子到养老院,还有两公里路,我徒步前往。我想立即见妈妈一面。可是门房对我说,先得见见院长。而院长碰巧正有事儿,我只好等了一会儿。在等待这工夫,门房一直说着话,随后我见到了院长:他在办公室接待了我。院长是个矮小的老者,身上佩戴着荣誉团勋章。他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打量我,然后握住我的手,久久不放,弄得我不知该如何抽回来。他查了一份档案材料,对我说道:“默尔索太太三年前住进本院。您是她的赡养者。”听他的话有责备我的意思,我就开始解释。不过,他打断了我的话:“您用不着解释什么,亲爱的孩子。我看了您母亲的档案。您负担不了她的生活费用。她需要一个人看护。而您的薪水不高。总的说来,她在这里生活,更加称心如意些。”我附和道:“是的,院长先生。”他又补充说:“您也知道,她在这里有朋友,是同她的年岁相仿的人。她跟他们能有些共同兴趣,喜欢谈谈从前的时代。您还年轻,跟您在一起,她会感到烦闷的。”
这话不假。妈妈在家那时候,从早到晚默不作声,目光不离我的左右。她住进养老院的头些日子,还经常流泪。但那是不习惯。住了几个月之后,再把她接出养老院,她还会哭天抹泪,同样是不习惯了。这一年来,我没怎么去养老院探望,也多少是这个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去探望就得占用我的星期天——还不算赶长途汽车,买车票,以及步行两个小时。
院长还对我说了些话,但是我几乎充耳不闻了。后他又对我说:“想必您要见见母亲吧。”我什么也没有讲,就站起身来,他引领我出了门,在楼梯上,他又向我解释:“我们把她抬到我们这儿的小小停尸间了,以免吓着其他人。养老院里每当有人去世,其他人两三天都惶惶不安。这就给服务工作带来很大不便。”我们穿过一座院落,只见许多老人三五成群地在聊天。在我们经过时,他们就住了口,等我们走过去,他们又接着交谈。低沉的话语声,就好像鹦鹉在聒噪。到了一幢小房门前,院长就同我分了手:“失陪了,默尔索先生。有什么事儿到办公室去找我。原则上,葬礼定在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们考虑到,这样您就能为亡母守灵了。后再说一句:您母亲似乎常向伙伴们表示,希望按照宗教仪式安葬。我已经全安排好了,不过,还是想跟您说一声。”我向他表示感谢。妈妈这个人,虽说不是无神论者,可是生前从未顾及过宗教。
我走进去。堂屋非常明亮,墙壁刷了白灰,顶上覆盖着玻璃天棚。厅里摆放几把椅子和几个呈X形的支架。正中央两个支架上放着一口棺木,只见在漆成褐色的盖子上,几根插进去尚未拧紧的螺丝钉亮晶晶的,十分显眼。一个阿拉伯女护士守在棺木旁边,她身穿白大褂,头戴色彩艳丽的方巾。
这时,门房进来了,走到我身后。估计他是跑来的,说话还有点儿结巴:“棺木已经盖上了,但我得拧出螺丝,好让你看看她。”他走近棺木,却被我拉住了。他问我:“您不想见见?”我回答说:&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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