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班牙山村波韦尼尔,萨拉是仅有的邮差。因为电子邮件的普及,人们渐渐不再写信,邮政总局打算关闭波韦尼尔邮局,将萨拉调到首府。萨拉的邻居,八十岁的老太太罗莎想出了一个方法,把萨拉留在波韦尼尔。她暗暗决定寄一封信,并让收信人也像她一样,给村里的人写信,创造一个匿名书信接龙。
罗莎把信写给了失联多年的好友路易莎。当年,罗莎和路易莎是形影不离的闺蜜,但罗莎爱上了路易莎暗恋的男子并与之结婚,路易莎因此远走他乡,两人失去了联络。六十年后,罗莎希望通过自己的信来弥补多年前的裂痕。她不期待回复,只要求收信人能把匿名书信继续下去,从而向邮政总局证明,村民们依然需要手写书信、需要萨拉的存在和她提供的服务。
在西班牙山村波韦尼尔,萨拉是仅有的邮差。因为电子邮件的普及,人们渐渐不再写信,邮政总局打算关闭波韦尼尔邮局,将萨拉调到首府。萨拉的邻居,八十岁的老太太罗莎想出了一个方法,把萨拉留在波韦尼尔。她暗暗决定寄一封信,并让收信人也像她一样,给村里的人写信,创造一个匿名书信接龙。
罗莎把信写给了失联多年的好友路易莎。当年,罗莎和路易莎是形影不离的闺蜜,但罗莎爱上了路易莎暗恋的男子并与之结婚,路易莎因此远走他乡,两人失去了联络。六十年后,罗莎希望通过自己的信来弥补多年前的裂痕。她不期待回复,只要求收信人能把匿名书信继续下去,从而向邮政总局证明,村民们依然需要手写书信、需要萨拉的存在和她提供的服务。
安赫莱斯·多尼亚特(Angeles Donate,1971— ),生于西班牙巴塞罗那,从事新闻和教育工作。她已经出版的著作有游记《从智利圣地亚哥到威廉姆斯港的旅行日志》等非虚构作品,以及与马里韦尔·比拉合著的长篇小说《一只狗的微笑》。《高山上的小邮局》是她独立完成的部小说。
安赫莱斯至今仍保存着与同学互寄的圣诞节明信片,以及抹去寄信人姓名的情书和从世界各地寄来的信件。她生活中一些重要的时刻都在书信中留下了痕迹,比如父亲生病或者她离家求学的日子。正是由于她对亲笔书信的这种热爱,以及对于它可能带来幸福的信念,这个故事得以诞生。
蔡学娣,西班牙语语言文学硕士,现任教于北京大学西葡语系,主要从事西班牙语语言文学教学与研究,译著有哈维尔·马里亚斯《迷情》等。
在西班牙山村波韦尼尔,萨拉是仅有的邮差。因为电子邮件的普及,人们渐渐不再写信,邮政总局打算关闭波韦尼尔邮局,将萨拉调到首府。萨拉的邻居,八十岁的老太太罗莎想出了一个方法,把萨拉留在波韦尼尔。她暗暗决定寄一封信,并让收信人也像她一样,给村里的人写信,创造一个匿名书信接龙。
罗莎把信写给了失联多年的好友路易莎。当年,罗莎和路易莎是形影不离的闺蜜,但罗莎爱上了路易莎暗恋的男子并与之结婚,路易莎因此远走他乡,两人失去了联络。六十年后,罗莎希望通过自己的信来弥补多年前的裂痕。她不期待回复,只要求收信人能把匿名书信继续下去,从而向邮政总局证明,村民们依然需要手写书信、需要萨拉的存在和她提供的服务。
安赫莱斯·多尼亚特(Angeles Donate,1971— ),生于西班牙巴塞罗那,从事新闻和教育工作。她已经出版的著作有游记《从智利圣地亚哥到威廉姆斯港的旅行日志》等非虚构作品,以及与马里韦尔·比拉合著的长篇小说《一只狗的微笑》。《高山上的小邮局》是她独立完成的部小说。
安赫莱斯至今仍保存着与同学互寄的圣诞节明信片,以及抹去寄信人姓名的情书和从世界各地寄来的信件。她生活中一些重要的时刻都在书信中留下了痕迹,比如父亲生病或者她离家求学的日子。正是由于她对亲笔书信的这种热爱,以及对于它可能带来幸福的信念,这个故事得以诞生。
蔡学娣,西班牙语语言文学硕士,现任教于北京大学西葡语系,主要从事西班牙语语言文学教学与研究,译著有哈维尔·马里亚斯《迷情》等。
求你,不要撕掉这封信。暂时不要。
给我和这封信一个机会。借助这些话,这几段文字,并利用你的宽容大度,我斗胆请求你先看看这几页纸,然后再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敢肯定你已经认出了我的笔迹,就像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也能认出你的笔迹一样。你知道我是谁。我写的l已经没有以前笔直,我写的f线条也不像英格丽德老师在书法课上所教的那么优雅。即使如此,你怎么可能忘记我的笔迹呢?我可从未忘记你为了不让字母i受凉而在它们上面画的那些可爱的贝雷帽。
原谅我,我把话题扯远了……我这个毛病越老越严重了。现在不仅在说话的时候,而且在祈祷或者想事情的时候,我也会迷迷糊糊。
我知道,六十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没有权利打破你家庭生活的平静。相信我,如果不是极为必要,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也知道这封信应该在许多年前就寄到你手里。如果知道实际上这封信我很久以前就写好了,可能会让你略感安慰。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封写了六十年的信的第N个版本。有一次我甚至把它放在我的手袋里随身带了六个多月,期间我一直在寻找把它寄给你所需的勇气。但是每当我走近邮筒的时候,我的手就开始颤抖,于是我就一次次地放弃了……后,那封信皱得连你的地址都看不清了。
生活就这样慢慢继续着。
直到有一天,曾经像空气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虽然仍是必需,但是不再刻不容缓。再往后,就只是重要而已了,再然后就变成我每年一月一日所列的诸多愿望之一了。
我们年轻的时候,你对我的新年愿望嘲笑得可凶了!我是从我姑妈玛加丽塔送给我那个画着仙女的木匣的那个圣诞节开始写新年愿望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在上床睡觉之前,我们俩一起写下了我的个愿望,并把它保存在木匣里。你还记得吗?天晓得可怜的她去哪儿了……我指的不是我的姑妈玛加丽塔,她在2011F号墓穴,在我父母的2011E和专卖店店主埃米尼娅的2011G之间。
我在想我的新年愿望匣子去哪儿了……
我的愿望有时是粉刷房子,有时是多去看看姐姐,健身或者报一个烹饪班。给你写信一直都在名单上。然而,直到今年我才终于给你写信了,虽然今年我次没有写新年愿望。
现在你或许会问,在写了一辈子新年愿望后,为什么今年一月我没有这么做。老实说,那会儿我以为自己活不到下一个圣诞节了。十一个月以前我被告知我的心脏很虚弱。几周之前我又去找医生了解情况,他对我说,如果说年老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让不好的事情放慢了脚步,这是他的原话。所以我还在这里活着。
现在圣诞节马上到了,我又挨过了一年。和那时一样,和初一样,给你写信的念头又开始反复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你是我未竟的愿望。
在这六十年里,我粉刷了四遍厨房,我曾报名园艺班但是又退了课,我成了有名的厨师,我拿手的是苹果派,是我跟一个电视系列节目学会的一种美式蛋糕。
你的信,还有你,都是我欠下的债。
为什么我恰恰在今天决定给你写信呢?我不想骗你。是因为我很疼爱的一个好姑娘萨拉遇到了麻烦。她是波韦尼尔的邮差,也是我的邻居。你肯定会问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跟你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
他们要把她调到城里去,然后关闭村里的邮局。我们就没有邮差了。你也知道年轻人什么都通过电脑发送,因此,对于我们剩下的几个老人来说,一辆邮政车一周来两三次就足够了。
我想做点事情帮助萨拉,帮助波韦尼尔,偿清我欠你的债。解决办法来自于我做的一个梦:我在村邮局里从衬衫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以我的笔迹写着你的名字。萨拉需要一封可以投递的信,而我需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所以我现在给你写信了,告诉你当年我没有勇气告诉你的事情:我爱上了阿韦尔,现在我仍然爱他,尽管他已去世快三十年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仍然感觉他就在我身边。阿韦尔死于一场车祸。尽管我在墓地没有看见你,但是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们没有生孩子。这是上帝没有给予我们的幸福。我知道,我和他相爱并非我和你制订的计划,甚至也不是我的意图。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这样。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我们出去郊游的那个雨天。当我们俩躲进罗梅罗圣母教堂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在那里等待我们的是什么:爱与不爱。那是一枚叫作阿韦尔的硬币的两面。我们在那里次见到了他,你还记得吗?随着岁月的流逝,从那个教堂旁经过,对我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我已经有五十年没有靠近过那个地方了。你回去过吗?那些木梁还挺立在那里吗?那个斜眼天使门环还在吗?如果还在那里,应该已经锈迹斑斑了……我并不想要你原谅我,因为我也不会后悔。我不是在跟你解释。我背叛了你。有人可能会认为我背叛了你是因为我爱上了阿韦尔,或者说我让阿韦尔爱上了我。但是并非如此。我觉得我背叛了你是指,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指我放任这件事把我们分开,甚至都没有向你伸出手。我很幸福,对你却不够大度。我们的生活中有容纳你的空间,可是我们却没有给你。假如把我自言自语“如果我能把这一切告诉路易莎……”的次数排成一排的话,那么会比中国的长城还要长!当然,我又有了别的朋友。你肯定也一样。但是我更愿意认为,就算你恨了我这么多年,你后来的那些朋友也没有谁能填补我留下的空白。而你在我心中留下的空白一直都没有人可以填补。一想起你,我就有一大堆问题。重要的是:你幸福吗?要是我能听到你说“是”,该有多好!你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你工作过吗?你如你梦想的那般去过巴黎吗?你终去学探戈了吗?路易莎,你躲到哪里去了?起初,我以为你藏在了你们乡下的房子里,没有离开村子。但是一年后我相信了你父母初告诉我的话:你已经离开波韦尼尔了。你父母在世的时候,我满怀着你迟早会回来的希望。他们去世后,你的弟弟还在。他很少来这儿。我猜他如果有什么需要,更愿意去首府解决。我听说他很晚才结婚,然后和妻子决定移民德国了。他不像你父母,他从来都不喜欢照料牲畜。那时距离你离开已经二十多年了。我认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你家的房子也将破败不堪。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的童年,将湮没在瓦砾之下。我感到莫大的痛苦。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家的房子上了锁,但是有人在照看。有人在清除门口的杂草。这让我鼓起勇气给你写这封信。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帮你照看房子的人会收下它。我知道,你迟早会读到这些文字。我有预感,你在期待它们。路易莎,我依然很想你,每天睡觉前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我和你一起跑去学校的日子。我希望你也在想念罗莎,那个带给你无数麻烦的小恶魔。她消失在了道路的拐弯处。我想念的那个路易莎也是这样吗?如果那个不忍心看苍蝇受罪的小姑娘还保留了一点原来的影子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是在给她写信。我知道太晚了。我不期望你答复我。我甚至连我的姓名和地址都没写。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萨拉的生活马上就被打破了。你或者我原本也可能成为这样的女人。或许你曾经遇到过她:她是在我们的石板街上长大的。她有三个毛孩子,也在这附近跑来跑去。尽管她的生活不容易,但是她对所有需要她的人都笑脸相迎。她的上司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她,要把她调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波韦尼尔的邮局在存在了一百多年后,即将没有邮差了。首府那边说我们不喜欢寄信也不喜欢收信。他们怎么敢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能帮助萨拉和我们村子,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你怎么做呢?很简单,像我这样:写一封信。信的长短、写得好坏都不重要。然后你把信寄给村里另外一个女人,因为她肯定会理解背井离乡抚养几个孩子会有多么艰难。即使你不认识她,也要和她分享一下你生活中的点滴。我们大家一起创建一个文字接龙,让它长达首府,坚固得让那里无人能够切断。亲爱的路易莎,等我看到萨拉的邮袋开始变得沉甸甸的,我就知道你看了我的信,知道你还在那里。不胜感激!再见!爱你罗莎
又及:我记得你喜欢的花是薰衣草。所以我在信上洒了几滴香水。希望它的香味能帮助你原谅我,并赋予你陪我完成这项使命的勇气。
过去的声音
我亲爱的善良的恩人,您的来信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它打动了我,我差点都哭了。此刻我认为您对我的灵魂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很蔑视我的作家行为,不停地友好地劝我不要放弃目前的职业转行当作家。安东· 契诃夫写给德米特里· V. 格里戈罗维奇的信
阿尔玛惊奇地看着那封尚未打开的信。她双手抓着那封信,仿佛生怕它会飞走似的,又或许她是担心它在指间灰飞烟灭。信纸似乎很脆弱,组成收信人名字的那些手写字母写得歪歪扭扭、挨挨挤挤。信封上没写寄信人。她晃了晃还未打开的信,好像能让它开口讲话似的。一种甜腻的香味在罩着泛黄旧床单的家具上方弥漫开来。她努力从记忆中搜索那种香水的名字。她将鼻子贴近信纸。“薰衣草!”她幸福地喊道,发现熟悉的东西似乎令她感到安心。
几小时之前她醒来时,全身肌肉痉挛。她的心情没有明显好转。每次她一换床睡觉,起床时就会四肢麻木。若是再加上一床几十年没人睡过的羊毛褥子,有这种感觉就再正常不过了。她选了三楼的房间睡觉。她喜欢那个房间天蓝色的墙壁和摆放在床对面、柜门上装有镜子的大衣柜。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藏在里面,藏在那些旧衣服和樟脑球中间。阿尔玛斜靠着铁艺床头,照了照镜子。她向上吹了口气,吹开了垂在前额的栗色刘海。她母亲说服她把头发剪得像个男孩。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连这个都要管,但是剪发后的样子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而那个早晨,她对自己外貌不满意的地方不止这一处。因为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她那双蜜色的眼睛下方出现了黑眼圈,而脸上其他部分看上去则比平时更加苍白。她不清楚原因,这种对比让她感到不安。她觉得好冲个热水澡,好让自己振作起来,去应付把她带到这个隐秘地方的那项任务。她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她任由水流轻轻抚过她的身体,想要眺望一下牧场,放松心情。隐居自有其妙处。“没有邻居看得见你。”她心想,同时莞尔,这是她到波韦尼尔之后次对自己笑。命运好像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刚想到这里,她就看到一辆小型厢式货车正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刺眼的黄色让人远远就能看见它:是一辆邮政车。她没有在意。那栋大房子已经二十年没有人住了。突然她听到一道尖厉的声音,那辆邮政车在她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邮差制服的人:黄色的衬衫,海蓝色的裤子。阿尔玛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红色的头发。刚刚下车的女人步行走完了后一段路。阿尔玛从她走路的方式看出她是一个女人。她体形微胖,走路轻柔。女人在白色木栅栏前逗留了很长时间。她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阿尔玛。她朝花园两边看了看,拿不定主意是否穿过花园走进去。然后她抬起头,像是在寻找某种信号。阿尔玛屏住了呼吸。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她离开窗边,走出了浴室。她不希望任何人看见她在那里。暂时还不想。她应该先给自己提出几个问题,然后如果运气好的话,在那些墙壁之间找到些许答案。她沿着直通客厅的石砌楼梯悄悄地下了楼,静立在已被熏黑的老旧的壁炉旁。在墙上的搁板上,有人似乎遗落了几张照片,相框倒在那里,无声地见证了主人的离去。她看了看四周。在那个房间里,时间似乎停滞了。灰尘肆意驻足,只有两样东西显得格格不入:她的绿色背包和一只手袋。它们都被随意丢在了壁炉对面的沙发上。前一天晚上,出租车把她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什么都没碰就睡下了。她确信第二天上午再处理会容易很多。然而,她没有料到一大早就有人来。外层窗户仍然关着,因此她觉得自己是安全的。脚步声穿过花园由远及近。她惊讶地看到下面的门缝里慢慢露出一角纸片。几秒钟后,一个有些磨损的紫红色信封占满了客厅的半块瓷砖。她那双蜜色的眼睛马上被那封信吸引了,却不知道一旦她打开它,一切将会变得不同。水电公司从来不会使用紫红色的信封。“应该是一封私人信件,”她想,“肯定是投错了。”谁会给一栋这么久无人居住的房子写信呢?捡起信后,她却发现她想错了:信上的地址正确无误。然而,让她吃惊的是收信人的名字:路易莎·梅亚斯。十五分钟后,她仍然穿着浴衣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那个信封。她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打开?收起来?销毁?“不管我要怎么处理这封信,好先穿上衣服再说。”她想。她把信放在壁炉的搁板上,然后拿起她的背包回到蓝色房间。进去之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一双运动鞋和一双短靴。她还依稀记得村子周围的森林和牧场。她想去走走,将回忆同现实做个对比。小的时候她觉得它们辽阔而神秘。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会恢复准确的尺寸。她打开柜门,两只栗色的蝴蝶笨拙地飞了出来,似乎期待自由已久。想到它们在那个半空的木制监狱里多么无聊,她笑了:衣柜里只有几个被遗忘的衣架、一条旧男裤,以及她印象中不曾见过的一条用边角料做的毯子。她把自己带来的那点东西放好,然后敞着门,好散散房间里的霉味。毫无疑问,如果她不想像那两只可怜的蝴蝶一样沾满灰尘和霉味,她在这座房子里好敞开门窗。她打开她睡觉的那个房间的窗户,然后把三楼其他房间的窗户也都打开了。总共有五个卧室,两个卫生间。她还一度想拿掉罩着家具的那些床单,就像在她的卧室那样,但是她又觉得就那么几天,没必要折腾。她惊讶于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她一直以为无人居住的房子会堆满被遗忘的、无用的物件。但是那个房子里似乎没有什么是多余的。一切都各就各位,似乎在等待着随时有人再来居住。“阁楼肯定没有这么规整。”她心想。这种想法让她放弃了去阁楼的打算。她下到二楼继续她的通风工作。她拿起手袋,里面有她的手提电脑、一个笔记本、几条谷物饼干和几个茶包。她很小心,仅仅打开了客厅正面的一扇外窗。然后她走向厨房,厨房的窗户是朝后面开的。她费力地打开一扇小木门。上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她走了几步,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舒心。她弯下腰来,将手插到干燥的土里,试图拔出来点什么。她闭上了眼睛。后一次在夏天来这栋大房子时,她大约五岁。那时她穿着一双硕大的雨靴,笨拙地走在点缀着绿叶的深色田垄间。每遇到一个水坑,她都要踢踏一番。在她身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笑道:“哇,女士们,先生们,穿靴子的猫来了!”对那个声音的回忆让她重新想起了那封信,她决定去找它。
她坐在一棵李树下,轻轻地抚摩着那封信。那棵李树是菜园里剩下的有生命的东西。阿尔玛不相信巧合。二十四小时之前她刚刚合上她的背包。她没有仔细考虑自己在做什么,就把她去波韦尼尔冒险要带的几样东西装进了背包。在她准备行李的时候,她的母亲在走廊里追着她大喊。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去旅行。母亲威胁说要给她父亲打电话,阿尔玛关阁楼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拨电话的声音。她的二十三岁就这样揭开了序幕。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去了车站,上了火车。她没流一滴眼泪,一边向水泥丛林和工厂告别,一边重新阅读她生日那天收到的那封挂号信。
我们通过此函和您取得联系以便通知您,遵照前业主的愿望,即日起您将成为位于波韦尼尔地区的梅亚斯祖宅及其所属的数公顷土地的主人,即刻起您可以接管它们,决定它们的未来。
她已经是第十次看那份已经公证盖章的文件了,她一边看,一边握紧了她在那封加了内衬的信封中发现的两把钥匙。她感觉到那些尖利的小齿扎进了她的掌心。刺痛迫使她张开了手,同时也条件反射般地打开了她的思绪。她是主人?为什么?这是什么玩笑?可是她对那栋房子和那个村子几乎都一无所知啊!她记得自己曾经直接摘树上的李子吃,还记得有一个小菜园、一个蓝色的房间和一个带镜子的大衣柜,仅此而已。当她努力想要回忆起更多的东西时,脑子里的一切却变得模糊起来。“决定把遗产留给我的人并不怎么了解我。”阿尔玛心想。透过车窗,她可以看到火车经过了一站又一站。除了能够选择自己的未来,她怎么能决定任何东西的未来呢?哪怕它只是一栋石头房子。她回想起了自两年前她大学毕业后与父母发生的所有争吵。她以优异成绩取得了语言文学学位。父母希望她参加中学教师资格考试。“你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母亲劝她说。父亲则告诉她,如果她想做研究,他会给她介绍几位在大学工作的
— 没有更多了 —
以下为对购买帮助不大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