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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蕾拉·斯利玛尼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3951757
出版时间2018-03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25233791
上书时间2024-10-18
《食人魔花园》是法国80后女作家、2016年龚古尔奖得主蕾拉·斯利玛尼的小说处女作。小说讲述了一个生活在巴黎的年轻女性在欲望与虚无中挣扎的故事,堪称一部女性视角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阿黛尔,一位当代的包法利夫人,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安娜·卡列尼娜,她和丈夫理查拥有看似幸福的婚姻生活,但貌合神离的婚姻背后是阿黛尔对生活深深的厌倦,阿黛尔隐瞒着丈夫,游走于一个个偶然邂逅的男人身边,在欲望的重复中确认着自身的存在,在努力的遗忘中,童年冰冷的记忆却一次次苏醒……这是一部关于女性的黑色童话,也是当代女性在母亲、妻子等诸多社会角色背后的困境与迷惘。
蕾拉·斯利玛尼,法国作家,2016年凭借《温柔之歌》荣获龚古尔文学奖。2017年被法国总统马克龙任命为全球法语推广大使。
蕾拉于1981年出生于摩洛哥首都拉巴特,自幼热爱文学,曾追随茨威格的足迹横跨东欧,对于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更是尤为钟情。17岁时到巴黎求学,毕业后在《青年非洲》做记者。
2014年出版小说处女作《食人魔花园》,在法语文学界崭露头角。2016年出版《温柔之歌》,目前法语版销量已超过60万册,版权售出40余国。蕾拉的作品因关注女性、深入挖掘女性心理、揭示女性生存困境而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阅读。
食人魔花园
001
关于“瘾”这回事儿——译后记
223
《食人魔花园》是法国80后女作家、2016年龚古尔奖得主蕾拉·斯利玛尼的小说处女作。小说讲述了一个生活在巴黎的年轻女性在欲望与虚无中挣扎的故事,堪称一部女性视角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阿黛尔,一位当代的包法利夫人,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安娜·卡列尼娜,她和丈夫理查拥有看似幸福的婚姻生活,但貌合神离的婚姻背后是阿黛尔对生活深深的厌倦,阿黛尔隐瞒着丈夫,游走于一个个偶然邂逅的男人身边,在欲望的重复中确认着自身的存在,在努力的遗忘中,童年冰冷的记忆却一次次苏醒……这是一部关于女性的黑色童话,也是当代女性在母亲、妻子等诸多社会角色背后的困境与迷惘。
蕾拉·斯利玛尼,法国作家,2016年凭借《温柔之歌》荣获龚古尔文学奖。2017年被法国总统马克龙任命为全球法语推广大使。
蕾拉于1981年出生于摩洛哥首都拉巴特,自幼热爱文学,曾追随茨威格的足迹横跨东欧,对于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更是尤为钟情。17岁时到巴黎求学,毕业后在《青年非洲》做记者。
2014年出版小说处女作《食人魔花园》,在法语文学界崭露头角。2016年出版《温柔之歌》,目前法语版销量已超过60万册,版权售出40余国。蕾拉的作品因关注女性、深入挖掘女性心理、揭示女性生存困境而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阅读。
不,这并不是我,
这是受苦受难的另一个。
假如是我,怎能忍受。
——安娜·阿赫玛托娃《安魂曲》
晕眩,并非害怕摔下来,而是另一回事。是我们身下那片空虚里发出的声音,它在引诱我们,迷惑我们;是往下跳的渴望,我们往往为之而后怕,拼命去抗拒这种渴望。晕眩是沉醉于自身的软弱之中。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却并不去抗争,反而自暴自弃。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味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街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她坚持了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让步。阿黛尔很乖。四天里,她跑了三十二公里。她从皮加尔广场跑到香榭丽舍大街,从奥赛博物馆跑到贝尔西。早上,她在空旷的塞纳河畔跑。晚上,在罗什舒阿尔街和克里西广场上跑。她没有喝过酒,晚上早早上床睡觉。
但是今天夜里,她做了个梦,醒来后再也无法入睡。一个湿乎乎的梦,怎么也结束不了似的,就像一阵热乎乎的风,钻入她的体内。阿黛尔醒来后怎么也不能不去想这个梦。她起了床,在尚处于沉睡之中的家里喝了一杯热咖啡。她单脚站在厨房里,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她抽了一支烟。淋浴下,她想要尽情放纵,想要撕裂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她将额头抵在墙上。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抓住她,提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听见了叹息声、喘息声、击打声。气喘吁吁的男人,享受欢愉的女人。她多么希望自己被扔进蛮族的人群里,被吞噬、吮吸,整个儿被吞下去。被人钳住乳房,被人咬开肚子。她情愿自己是食人魔花园的一只布娃娃。
她没有惊醒任何人,在黑暗中穿上衣服,也没打任何招呼。她太紧张了,对谁都笑不出来,也无法和人展开那种早晨的正常对话。阿黛尔出了家门,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然后她下了于勒约弗兰地铁站的楼梯,低着头,胃里翻腾着。站台上,一只老鼠打她靴子前跑过,惊了她一跳。车厢里,阿黛尔打量着周围。一个穿着便宜西装的男人在看她。男人穿着黯淡无光的尖头皮鞋,一双布满汗毛的手。男人很丑。但也许他正合适。那个和女伴抱在一起,不停吻着女伴脖子的大学生也合适。那个倚着窗读报纸,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五十来岁的男人也合适。
她从对面的座位上捡起一张报纸,是昨天的。她翻着报纸。标题都搅在一块儿,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阿黛尔放下报纸,很是疲惫。她没法儿这样待着。她的心脏在胸膛里跳个不停,感到自己即将窒息。她解开披肩,披肩从汗津津的脖子周围落了下来,她将披肩放在一个空座位上。然后她站起身,解开大衣。她站着,手放在车门把手上,腿因为颤抖摇晃着,仿佛随时准备跳下车。
她忘了带手机。她重新坐下来,把包翻了个遍,弄掉了粉盒,又拽出和耳机纠缠在一起的胸罩。这么把胸罩拽出来可不太谨慎,她在想。她应该不会忘记手机。如果她忘了带,那她还得回家,又要找个借口,编造点什么。哦,不,没有,手机在。手机一直在,只是她没有看到。她整理好包。她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觉得一车厢的人都在嘲笑她的惊惶,嘲笑她灼热的双颊。她翻开小手机,看到个名字,不禁笑了。
亚当。
无论如何,真是不可救药。
产生欲望,这已经是让步。决堤。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呢?生活不会因此变得更加美好。现在她的想法和一个抽大烟的或是赌博上瘾的没有分别。她曾经对自己在这几天里竟然能够拒绝诱惑感到如此满意,以至于都忘记了危险还在。她站起身,拉开黏糊糊的门把手,门开了。
玛德莱娜站。
她穿过迎面而来涌入车厢的人群。阿黛尔在找寻出口。嘉布遣大街,她开始奔跑。但愿他不在,但愿他不在。走过大商店的时候,她想到了放弃。她可以就在这里上地铁,9号线,可以让她直接抵达办公室,准时参加编务会议。她在地铁口转着圈,点了一支烟。紧紧地将包抵在肚子上。一群罗马尼亚人看到了她。她们冲她走过来,脑袋上扎着头巾,手里拿着假的诉愿书。阿黛尔加快脚步。她沿着拉法耶特大街往前,但是她不太正常,竟然弄反了方向,于是又往回走。蓝街。她按下大楼的密码,失去理智一般地跑上楼梯,在三楼敲响了那扇沉沉的大门。
“阿黛尔……”亚当露出微笑,因为还睡着,双目微肿。他光着身子。
“别说话,”阿黛尔脱下大衣,投入他的怀抱,“求你。”
“你可以打个电话……现在甚至还不到八点钟……”
阿黛尔已经脱了个精光。她攀上他的脖子,拽住他的头发。亚当嘲讽地笑着,也激动起来。他猛地将她一推,扇她耳光。她抓住他那玩意儿,送进自己体内。她靠墙站立,感觉到他的进入。恐惧顿时烟消云散。她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感觉。灵魂不再那么沉重,精神也放空了。她紧紧抓住亚当的屁股,在男人的身上猛烈地动作着,速度越来越快。她试图让自己的精神抵达什么地方,仿佛被一阵地狱般的狂怒所席卷。“用力,再用力一点。”她开始了嚎叫。
她很熟悉这具身体,这多少让她有些气恼。太简单,太机械。即便突然到来,依旧无法使亚当更加高贵一点。他们的拥抱既谈不上淫荡,却也并不温柔。她将亚当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试图忘记是他。她闭上眼睛,想象着他是在强迫她。
亚当却已经无法自控。他的下巴抽动着,将阿黛尔翻过身去。和每次一样,他将右手放在阿黛尔脑袋上,往地面的方向按,左手抓住她的臀部。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他嘶叫着,沉湎在极乐中。
亚当看上去也是发狂了。
阿黛尔重新穿上衣服,她背过身去,不愿意被亚当看到她光溜溜的样子。
“我上班要迟到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随便你。”亚当回答道。
他抽了根烟,倚在厨房门上,一只手碰了碰那玩意儿上的避孕套。阿黛尔尽量不去看他。
“我找不到披肩了。你见到没有?是一条灰色的羊绒披肩,我很喜欢的。”
“我找找看。下次再给你。”
阿黛尔换上漠然的表情。重要的是不要让人察觉到她的负罪感。她穿过大办公室,就好像她是才抽了一支烟回来,她冲同事们微笑,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西里尔从他的玻璃隔间露出脑袋。他的声音淹没在键盘的噼啪声、电话声、正吐出文章的打印机声和咖啡机旁的交谈声里。他在吼。
00“阿黛尔,快十点了。”
“我约了人。”
“哦,是的,约了人。你有两篇文章没交,我才不管你约了什么人呢。两个小时以后我要见到文章。”
“我会给你的,你的文章。我差不多完成了。午饭以后,行吗?”
“够了,阿黛尔!我们可没法儿等你。后面有一堆流程要走呢,真见鬼!”
西里尔重新落在自己的座位上,挥动着胳膊。
阿黛尔打开电脑,将脸埋在双手之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点什么。真是不应该答应写这篇关于突尼斯社会压力的文章。她在想,那天究竟是见了什么鬼,在编辑会议上竟然举了手。
她应该拿起电话。给关系人打电话。她应该提问题,比较不同的信息,得到真正的信息来源。可关键是她得有这个愿望,她得相信工作能够很好地完成,相信西里尔一直在耳边唠叨个不停的记者该有的严谨。虽然只要能提高印数,即使出卖灵魂西里尔也在所不惜。这样一来她就得在办公室吃午饭,戴着耳机,双手在落满面包屑的键盘上忙忙碌碌。吞一个三明治了事,然后等着那个自以为是的新闻审核专员来电话,要求阿黛尔在发表之前再好好看看自己的文章。
阿黛尔不喜欢她的职业。她讨厌以工作谋生的想法。得到他人的注视是她的野心。她曾经试过做一个演员。刚到巴黎的时候,她注册了相关课程,但是她似乎是个平庸的学生。老师说她的眼睛很美,带有某种神秘的感觉。“但是做演员,是知道如何放手去做,小姐。”她一直在等命运之神眷顾。但是事情并不像她期待的那样。
她原本也期待过自己嫁给一个有钱,并且经常不在家的男人。决不能成为周围那些疯狂的职业妇女,阿黛尔本来是想,她可以在偌大的家里逛来逛去,一心只是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些,然后等丈夫回家。她觉得,能凭自己取悦男人的天赋吃饭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阿黛尔的丈夫挣得不少。自从他进了乔治蓬皮杜医院做肠胃科的医生之后,他值了不少夜班,还替别人代班。他们经常出去度假。在“漂亮的第十八区”租了一套大公寓。阿黛尔是个被宠坏的女人,她的丈夫也以她的独立为骄傲。但是阿黛尔觉得这还不够,觉得这份生活很卑微、可怜,一点腔调也没有。他们的生活散发着工作、汗水以及医院里漫长的夜晚的味道。丈夫喜欢指责别人,而且脾气很坏。他不允许她享乐、堕落。
阿黛尔是通过熟人介绍进的报社。理查和发行部主任的儿子是好朋友,于是和主任儿子提起了她。她也没觉得什么。反正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开始的时候,她也想好好干。想到能取悦老板,想到她高效、精干的样子或许会让老板大吃一惊,她觉得甚是激动。她于是显得非常有活力、有胆识,做了不少人家连想都没敢想过的采访。接着她却意识到,西里尔根本就是一个迟钝的家伙,没怎么读过书,对她的天赋一无所知。她开始蔑视自己的同事,他们成天就知道酗酒,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野心。后,她开始讨厌这份职业,办公室,电脑屏幕,总之眼前愚蠢的一切。她再也无法忍受,给那些粗暴回应她的部长打上十个电话,而终,他们就胡扯些废话了事,空洞而无聊。为了博得新闻审核专员的好感,她不得不嗲声嗲气,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愧。但对她而言关键的是,记者的职业给她带来自由。她挣得不多,但是她能够到处旅行。她可以消失,编造一些秘密的约谈,根本无需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阿黛尔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她打开空空的资料夹,做好了写作的准备。她编造了一些所谓匿名的消息源,她所能想象的好的消息源。“有机会接近政府部门的消息源”,“一个权力部门的神秘的座上客”。她找到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增加点读者喜欢的幽默,读者还以为真的能从中读到点什么信息呢。她读了几篇与主题相关的文章,做了综述,东抄一点,西抄一点。差不多一个小时不到就完成了。
“你的文章,西里尔!”她一边穿上大衣一边吼道,“我要去吃午饭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街道灰蒙蒙的,仿佛因为寒冷被冻住了一般。行人的神情疲惫,面如菜色。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想立刻回到家里睡觉。莫诺普利超市前的流浪汉喝得比以往更多。他睡在暖气的通风口下。他的裤子褪得很低,露出背和起了皮的屁股。阿黛尔和同事走进小酒店,小酒店的地面脏乎乎的,每次贝尔特朗都会大声说:“上次就说好了不再来的,这里的老板是国民阵线国民阵线,法国极右翼政党组织。译者注,下同。的。”
但是他们总是照来不误,因为壁炉的火,也因为良好的性价比。为了打发无聊,阿黛尔和同事们聊天。她说啊说啊,说得精疲力竭,聊起早就被忘了的流言蜚语,或是问同事圣诞节假期有什么计划。服务生过来点单。问到他们喝什么的时候,阿黛尔提议喝点葡萄酒。她的同事恹恹地摇摇头,表情各异,说自己没钱,这会儿喝也不合适什么的。“我来请。”阿黛尔说,尽管她的信用卡已经透支了,而且她的这些同事连一杯酒也没有请过她。不过她才无所谓呢。现在她是领头的。反正她觉得很享受。一杯圣埃斯泰夫葡萄酒下肚,在这木头燃烧发出的气味中,她感觉到同事们都很喜欢她,而且他们为此而感谢她。
离开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在红酒和丰盛食物的作用下,大家都有点昏昏欲睡,大衣和头发都散发着壁炉中燃烧的木头的味道。阿黛尔抓住洛朗的胳膊,他们的办公桌正好面对面。洛朗很高、很瘦,便宜的假牙让他笑起来好像一匹马。
大办公室里根本没有人工作。记者都在电脑屏幕后面打着哈欠。大厅尽头有几个小组在讨论。贝尔特朗在捉弄一个实习生,因为她一不小心穿成了五十年代小明星的模样。香槟摆在窗沿上,这样可以保持低温。大家都在等能够合理合法喝醉的那个时刻,远离家庭,远离真正的朋友。圣诞节一起喝上一杯已经是报社的习俗。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放荡时刻,大家可以不顾一切,在同事面前展现出真实的那一面,而从第二天开始,一切又都会回复到工作关系。
编辑部里没有人知道,但去年此刻,去年报社“喝一杯”活动的高峰是阿黛尔创造的。一夜的功夫,她沉浸在幻象中,将职业野心抛诸脑后。在主编会议室里,她和西里尔睡了,就在那张黑漆长桌上。他们喝了很多。整个晚上,她都在西里尔身边,他开玩笑,她就傻笑,只要是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就冲他投去羞涩的、无比温柔的目光。她装出一副感动得要命的样子,好像西里尔魅力无穷,简直令她难以自拔。西里尔也和她说起,次看到她时的印象:
“我觉得你很脆弱,很羞涩,高高在上……”
“你是想说,我有点不知所措吧?”
“是的,也许吧。”
她舔了舔嘴唇,动作很快,就像一头小猎豹。他彻底昏了头。编辑部已经空了,别人都在忙着收杯子和扔得四处都是的烟头,他们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他们冲入彼此的怀抱。阿黛尔解开西里尔的衬衫,当西里尔仅仅是她老板的时候,她觉得这件衬衫很美,因为那时在某种程度上,他的衬衫就是阿黛尔的禁地。但是此时此地,在这张黑漆的长桌上,他却显得如此大腹便便,如此笨拙。“我喝得太多了。”看到自己那玩意儿软绵绵的,他抱歉道。西里尔靠着桌子,将手插入阿黛尔的发间,将她脑袋按向自己的双腿之间。西里尔的那玩意儿深入阿黛尔的喉头,她好不容易才压住了自己想吐、想咬的欲望。
可是阿黛尔曾经是那么想要他。每天早上她都早早起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新裙子,就想要西里尔多看她一眼,甚至,如果他心情好,还会谨慎地恭维她一句。她提前完成文章,主动提出到很远的地方去采访报道,到他的办公室时,阿黛尔总是带着解决方案去,从来不给他带来问题,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讨他的喜欢。
如今,他已经是她的人了,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天晚上,阿黛尔刻意与西里尔保持距离。她怀疑西里尔还期待点什么,但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僵了。阿黛尔不能忍受西里尔后来给她发的那些愚蠢的短消息。当他有天羞涩地提议去餐馆共进晚餐,她耸了耸肩说:“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也结婚了,你也是。我们这样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你不觉得吗?”
这天晚上,阿黛尔可不想弄错目标。她和贝尔特朗开玩笑,贝尔特朗把她给灌醉了,还一遍又一遍如数家珍般地向她介绍自己的日本漫画收藏。他的眼睛红红的。他也许才抽过大麻,气息比往常还要干,还要酸。阿黛尔显得十分和蔼可亲。甚至连那个肥胖的传记影片制作人也能忍受,那个女人,平常她的嘴里只能传来嘶嘶的喘息声和叹气声。阿黛尔感到很热。她喝了很多香槟,这还多亏了一个政治人物的馈赠,因为西里尔在报纸头版给他上了专访,这十分荣耀。阿黛尔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很美,想到她的这份美丽,她的活泼竟然毫无用处,她很是恼火。
“您还不想回家吧?我们一起吧!走……”洛朗乞求道,他的眼神很亮,充满了热情,这时拒绝他的要求,那真是罪过。
“小伙子们,怎么样?”洛朗冲三个正在与他交谈的记者说。
窗外是淡紫色的云团,在半明半暗中,阿黛尔望着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他的脸埋在枕头里,心满意足地沉沉昏睡。他很可能死了,就像那些虫子,交配完之后就会死去一样。
阿黛尔下了床,双手交叉覆在乳房上。她掀起盖在沉睡男人身上的被单,男人蜷缩在一起,想要尽量暖一些。他的皮肤光滑、肥腻,看看他领阿黛尔来的这间保姆房,或许他比自己说的年纪还要小。他的腿很短,臀部像女人一样。
黎明寒冷的光线照在乱糟糟的房间上。阿黛尔穿上衣服。她原本不该跟着这个男人来。就在他拥抱她的那个瞬间,将他软绵绵的唇覆在她的乳房上时,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不会让她得到满足的。她应该逃走。找个借口,不要上这间阁楼。她可以说:“我们已经尽兴了,不是吗?”她应该不发一言地离开酒吧,抵抗住这双缠绕住她的胳膊,这呆滞的目光,这滞重的喘息。
可她缺少勇气。
他们摇摇晃晃上了楼梯。每走一步,原先的魔幻便减少了一分,原先醉酒的欢乐便被恶心感所取代。他已经开始在脱衣服。当独自一人面对着平庸的拉锁、缺乏诗意的皮鞋,以及年轻醉鬼笨拙的手势,阿黛尔感觉自己的心都缩紧了。她本应该说:“停下,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想要了。”但是她已经无法后退。
躺在男人光滑的上半身下,阿黛尔想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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