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庞文梓

大漠市的经济大繁荣，仿佛在一夜之间，大家都暴富了。投资的热潮，沸扬升腾，人们的头脑都发热了，或倾其所有，或向银行低息贷款，然后把钱以高息投放出去。王超越经不起利益的诱惑，卖了宅基地，将自己的五十万和两个姐姐的一百万一起投资出去了。然而，王超越放贷不到一年的时间，大漠的民间借贷危机爆发了。王超越为金钱发愁，一次又一次地萌生了解脱的念头。他除了打官司追债，天天计算着花钱，再没有一点活着的价值了。站在办公室窗前，王超越时不时地想从大楼上跳下去。他不时想起大姐的那句话：“咱父母就留下你这么个独苗，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到了地底下，怎么向父母交代啊。”

一个小人物死了，刺痛的是家人。对社会来说，如一缕轻烟，在人们眼前一晃，就不声不响地消散了。过上一段日子，连饭后的谈资都不是。这么一想，王超越扼制住了不断在脑海里蹦出的跳楼解脱的念头……

庞文梓，陕西省榆林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陕西文学院一、二、三届签约作家，正高职称。先后在《十月》《北京文学》《中国作家》等刊发表长篇小说《命运》《是是非非》《高天流云》，中篇小说《偶然命案》《本是同根生》《父亲被打之后》等，短篇小说《猎杀》《追逐阳光》《渴望》等。出版长篇小说《命运》《赶牲灵》《情近情远》《天际》《青云碾》，作品集《庞文梓中篇小说选集》。

大漠市的经济大繁荣，仿佛在一夜之间，大家都暴富了。投资的热潮，沸扬升腾，人们的头脑都发热了，或倾其所有，或向银行低息贷款，然后把钱以高息投放出去。王超越经不起利益的诱惑，卖了宅基地，将自己的五十万和两个姐姐的一百万一起投资出去了。然而，王超越放贷不到一年的时间，大漠的民间借贷危机爆发了。王超越为金钱发愁，一次又一次地萌生了解脱的念头。他除了打官司追债，天天计算着花钱，再没有一点活着的价值了。站在办公室窗前，王超越时不时地想从大楼上跳下去。他不时想起大姐的那句话：“咱父母就留下你这么个独苗，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到了地底下，怎么向父母交代啊。”

一个小人物死了，刺痛的是家人。对社会来说，如一缕轻烟，在人们眼前一晃，就不声不响地消散了。过上一段日子，连饭后的谈资都不是。这么一想，王超越扼制住了不断在脑海里蹦出的跳楼解脱的念头……

庞文梓，陕西省榆林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陕西文学院一、二、三届签约作家，正高职称。先后在《十月》《北京文学》《中国作家》等刊发表长篇小说《命运》《是是非非》《高天流云》，中篇小说《偶然命案》《本是同根生》《父亲被打之后》等，短篇小说《猎杀》《追逐阳光》《渴望》等。出版长篇小说《命运》《赶牲灵》《情近情远》《天际》《青云碾》，作品集《庞文梓中篇小说选集》。

一

宽敞的包厢流光溢彩，流动着热烈豪放的气氛。王超越走进去时，有点昏眩。旋即，他稳住了，适应了。不适应，他就该淘汰出局了。大圆餐桌的最下端，有一张椅子空着，当是留给王超越的了，大家让他坐时，他顺势坐下了。

王超越刚坐下，就看到了正面坐着的吴艳。吴艳面带微笑，朝着他点了点头。吴艳虽年过四旬，可保养得好，俊美的面色，柔和白净，看不到皱纹，一颦一笑，优雅而不失庄重，就是那种风韵犹存的风姿。

王超越站起来，快步走到吴艳跟前。王超越看出，吴艳略施粉黛，脸颊上呈现着淡妆。

吴艳站起来，浅浅地一笑，伸手握了握王超越的手。

仅仅看到吴艳的笑意，王超越就醉了。上高中时，她是他的暗恋对象。他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窥视她，想她想得夜不能寐。多少年后，同学们在一起时，常常说这个暗恋那个，那个暗恋这个，可是，对县长，就不能说这话了。县长这官不大，在古时叫七品芝麻官，不过，如今的县长，已是一路诸侯，跟随者众，能呼风唤雨，能改变人的命运，在那一方水土有着至高无上的尊严。王超越想开两句玩笑都不敢了。

武德雄坐在吴艳的左边。武德雄身上穿着崭新的深蓝色西服，白色衬衣，系着红色领带，彰显出不同凡响的地位与尊严。同学中，武德雄的职位最显赫，每次同学聚餐，不管是谁做东，他都坐上首。除了他，同学里混得最好的，是县长，县长吴艳在外地工作，十年八年见不上一回。武德雄官当大了，谁跟前都收不住气势，能在同学跟前收敛住吗？

吴艳的右侧坐着陈扬。陈扬是市审计局的副局长，也算有头有脸的人，有官员的气派，可尚未有官员的盛气溢出。

同学聚餐，座位也按官位大小排，先正副领导后科长副科长，再后边是科员或老百姓。在重大场合，一直严格按这个规矩排座次。一般饭局，除了武德雄，其他人都是随意找座位。今天请外地回来的同学县长吃饭，应是重大场合，座次就有讲究了。武德雄的正处级的任职时间比吴艳长，又是做东的人，又是同学中最有权力的人，自然要坐上首，可是他却选择坐在了正中间的吴艳身边。以往，与正处级领导一起聚餐，不管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武德雄都会当仁不让地坐在上首。今天他把上首位置让给了吴艳，王超越感到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