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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宇澄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59829474
出版时间2021-03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68元
货号29224825
上书时间2024-11-13
他,家道中落的江南子弟,地下情报工作者,蹲过日本人和国民党的监狱;
她,老上海银楼的千金小姐,复旦大学毕业,进步青年;
我的父亲母亲,相逢在那个热血澎湃的峥嵘岁月
后来,就有了《繁花》中“阿宝爸爸”“阿宝娘”……
《回望》是著名作家金宇澄的传记文学作品,采用三种不同的叙事角度,讲述了作者父母辈的故事,成为金宇澄继《繁花》之后的重要作品。这正是金宇澄父母的故事,也是他们那个时代人们的故事。
本次修订版采用法式软精装,封面大红麻织纸手感上品,内文书信草絮纸,年代感扑面而来,更有新增数万字父亲笔记 、折页大事年表,并附录长篇对话集透析金宇澄的写作观。
金宇澄,生于上海,祖籍江苏黎里,《上海文学》执行主编。“中国好书”“鲁迅文化奖”“施耐庵文学奖”“华语文学小说家奖”“茅盾文学奖”得主。
一 我父母
二一 黎里·维德·黎里
一七七 上海·云·上海
三五九 我们回望
三六九 附录·对话
他,家道中落的江南子弟,地下情报工作者,蹲过日本人和国民党的监狱;
她,老上海银楼的千金小姐,复旦大学毕业,进步青年;
我的父亲母亲,相逢在那个热血澎湃的峥嵘岁月
后来,就有了《繁花》中“阿宝爸爸”“阿宝娘”……
《回望》是著名作家金宇澄的传记文学作品,采用三种不同的叙事角度,讲述了作者父母辈的故事,成为金宇澄继《繁花》之后的重要作品。这正是金宇澄父母的故事,也是他们那个时代人们的故事。
本次修订版采用法式软精装,封面大红麻织纸手感上品,内文书信草絮纸,年代感扑面而来,更有新增数万字父亲笔记 、折页大事年表,并附录长篇对话集透析金宇澄的写作观。
金宇澄,生于上海,祖籍江苏黎里,《上海文学》执行主编。“中国好书”“鲁迅文化奖”“施耐庵文学奖”“华语文学小说家奖”“茅盾文学奖”得主。
一切已归于平静
母亲说,我父亲喜欢逛旧家具店,一九四八年在苏州买了一个边沿和四脚透雕梅花的旧圆桌、一个旧柚木小圆台,请店家刨平了台面,上漆,木纹很漂亮。
梅花桌子在一九六六年被抄走,柚木圆台一直在家,现放着我的笔记本电脑。
一九九〇年,父亲在卢湾区一旧家具店橱窗里看到有三张日式矮桌,样式相同,三张叠在一起。他走进店堂,穿过旧家具的夹弄,看这三张暗褐色的桌子。店老板一般很“识相”,注重来客年龄、打扮、神色,不讲话。父亲想打听什么,但是没作声,后怏怏出来,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真的老了
“一定是日本租界的东西。”他对母亲说。
他的两颊早有了老年斑,这位昔日的抗日志士,已失去敏锐谈锋,即使面对他熟悉的“地下党”电视剧,也一般在沙发里坐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记得有一次,他转过脸对我母亲说:“冷天里还穿法兰绒料子?白皮鞋?”
母亲耳聋,不习惯助听器,膝上堆着报纸和一本《中国老年》杂志,看一眼屏幕,没明白他的疑问。这是我听到父亲的不满,他的话越来越少了。他曾是上海“沦陷”期的中共情报人员,常年西装革履,也经常身无分文,为失业苦恼。
“穿不起西装,总要有七八套不过时的,配背心、皮鞋,秋大衣不可以冬天穿,弄得不好,过去就叫‘洋装瘪三’。”
他不许我吃日本料理,每提起深恶痛绝,“日本饭是坏的东西”。或许,那是我母亲讲的,五十年前,他误将盘子里的生猪血当作番茄酱的原因。
出事那年,因“日共”某组织在东京暴露,很快影响到了上海的情报系统。某个深夜,父亲与他“堂兄”—他的单线联系人,几乎同时被捕。警车驶近北四川路桥堍,“堂兄”突破车门跳车,摔成重伤。
他被押至宪兵司令部( 位于大桥公寓, 据说一九四二年李白被捕也关押于此),由东京警视厅来人严刑审讯。他记住“堂兄”摔得血肉模糊的脸,始终坚称自己由金华来沪探亲,不明“堂兄”近况,本埠不认识其他人,无任何社会关系。金华是国民党地区,他讲了很多金华的细节,但不会说金华方言,所幸东京人员疏忽了这重要的破绽。翌日,他被押往日军医院对质,“堂兄”已奄奄一息,只微微捏了他的手。两天后,“堂兄”在医院去世。
随后的一年,他被囚禁在上海提篮桥监狱。
日占时期,这座“远东大狱”仍以设计精良著称,整幢建筑通风通声,稍有异常响动,几层楼都听得清。新犯进门循照英制,三九寒天一样脱尽衣服,兜头一桶臭药水消毒。糙米饭改成日式分量,每餐一小碗。囚徒必做一种日式体操,平时在监室里跏趺一样静坐,不可活动。四周极为静寂,只有狱警在走廊里反复来回的脚步声,钟摆一样的规则。
有天傍晚,听到一日本看守低声哼唱,踱步经过他面前铁栅,歌词为俄文:
Эй Ухнем! Эй ухнем! Ещё разик ещё раз!
(哎哟嗬!哎哟嗬!齐心合力把纤拉!)
……
Разовьём мы берёзу, Разовьём мы кудряву!
(穿过茂密的白桦林,踏着世界的不平路!)
……
Эx ты, волга мать-река,Широка и глубока
(伏尔加,可爱的母亲河,河水滔滔深又阔)
……
静坐狱中,歌声出自一敌方士兵之口,联想到词句的全部含义,他深感惊异。断断续续的《伏尔加船夫曲》,熟悉的旋律送入他的耳鼓。正是日苏敏感时期,这位年轻日本兵,战前是干什么的?是学生?现实的隔阂,在熟知的歌声中搅动,产生难言的感受。
次年,他被解至上海南市监狱(即南车站路看守所)。一年后,解至杭州监狱。
两地都属汪伪管辖,等于嘈杂的菜市场,杭州监狱更甚,克扣口粮,犯人已到食不果腹的境地,必须依靠亲友接济度日。监室走廊里,每天摆有外来的馄饨担,也卖小笼、春卷、蛋炒饭、大肉面以及“包饭作”摊档,收受各类钞票或细软,付了账,或一个银假牙,小贩递进铁窗一碗三鲜面、“片儿川”或几个菜肉包,狱卒听之任之。一人在牢里吃,四面是饥肠辘辘的饿眼,几乎每天都有饿尸被附近的庙祝抬出去。
记得一个身披獭皮大衣的北方人,趾高气扬进监,出手阔绰,常常拿出钞票和首饰,从外面大馆子里叫菜,叫热毛巾揩面,终因缺少社会资助,懂得讨价还价,然后锱铢必较,数零钱吃馄饨面,吃廉价盖浇饭,后无钱可拿,一件一件剥下衣衫以得充饥,没有接济,坐吃山空,终饥寒而亡,死时蓬头垢面,仅穿了一套底衫裤,如缩毙街头的乞丐。
附近监室,囚禁不少身份复杂的英、美籍男女,基本失去西人风度,洋装和绒线衣每个缝隙里,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虱子,除了被押走几个之外,不久都饿死了,没人管。
这期间,他得患重症伤寒、败血症、肺病、关节炎,头发大把脱落。所幸监外几位好友的接济,多方搭救,一年后被狱卒背出门来,保外就医。
他得以重返上海人间。他的年轻和活力, 神奇地抵御了严重的疾病, 恢复曾经的体魄和风貌。他依旧是情报系统必要的一环, 他的联系人在法国公园、地地斯咖啡馆(DDS),以及三官堂桥的棚户里等他。
风云儿女的前世与今生;千万人家的欢乐与哀愁。金宇澄《回望》,看见半世纪上海市民生活惊心动魄的底色。盛世还是乱世,天长地久还是云淡风轻,蓦然回首,谁不说此身虽在堪惊!──王德威(哈佛大学东亚系暨比较文学系讲座教授)
《回望》在某种意义上可看成《繁花》的前传,从大体的时间线来看,《繁花》开始的部分是《回望》即将结束的地方,两本书合起来几乎跨越了整个二十世纪。一些被历史长河所裹挟的细节,如涓涓细流般重新被找了回来,站在河岸的人,无法忽略水面闪烁的岁月光影。──毛尖(作家)
《回望》(和《繁花》一样)也有一个上海地图。假如金宇澄继续这样写下去,就会出现一个非常完整密集的上海地图,每一个点都有自己精彩的、能够被读者记住的故事。自然主义的描写对我们来说,是你敢直视的。因为看一个作品的时候,你敢直视它,实际上就是敢直视自己。——阿城
《回望》呈现了历史事件中的另外一面,常被人忽略的、隐秘的、因而读来会让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一面。——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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