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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慧颖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ISBN9787514381283
出版时间2019-11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5元
货号28483893
上书时间2024-11-12
有人说,一部宋词,就是一部情史。
此“情”,不仅是风花雪月的儿女之情,
亦是对人生百态的感悟之情。
历经千年洗礼,宋词之美,不仅没有过时,
反而因岁月润泽而愈发醇香,动人。
品读*美宋词,重拾我们内心对美的向往。
赵小峦
中医世家出身,天津师大文学院毕业。
幼与经典为伴,本欲从祖业,惜乎数理成绩一塌糊涂,
遂转学文。
能诌旧诗小令,遂以文自娱,颇得其乐。
方慧颖
古代文学唐宋文学硕士。
热爱古典文学,擅长诗词赋楹联撰写,对唐宋诗词尤其热爱。
潜心文字,出版了多本书,文章时见于各报刊杂志。
章 传聆·教坊正音
渔歌子:桃花泛鳜上蓬莱/003
菩萨蛮:今宵好向郎边去/011
虞美人:一江春水悼南唐/018
雨霖铃:谁听夜雨凄凉韵/024
定风波:风波虽恶且安然/030
天仙子:天仙点化风流影/037
临江仙:水仙姿态惊鸿影/043
蝶恋花:销魂唱彻黄金缕/049
洞仙歌:乱世红颜不由人/058
千秋岁:千秋万岁却哀声/065
兰陵王:百炼钢化绕指柔/072
第二章 韵事·华典天成
一斛珠:君恩如水空遗恨/085
少年游:浪荡不羁好辰光/091
鹧鸪天:鹧鸪声声唱多情/099
青玉案:横塘路上企鸿居/110
满庭芳:销魂此际图一醉/116
念奴娇:飞上九天歌一声/124
卜算子:玉盘珠落迸清声/130
钗头凤:彩凤分飞恨断肠/137
祝英台近:杯酒浇奴坟上土/144
玉楼春:木兰花开且伤春/150
第三章 花犯·自度清雅
望海潮:亡国之祸因此调/159
鹤冲天:白衣卿相醉风流/165
扬州慢:黍离之悲空怅惘/172
暗香、疏影:冬来忆取双生梅/178
第四章 补佚·诗余遗秘
永遇乐:旖旎雄豪归一梦/187
眼儿媚:秋水春山总是情/196
江城子:豪情欲共悲情语/210
醉花阴:赌书泼茶闲情寄/216
跋/221
有人说,一部宋词,就是一部情史。
此“情”,不仅是风花雪月的儿女之情,
亦是对人生百态的感悟之情。
历经千年洗礼,宋词之美,不仅没有过时,
反而因岁月润泽而愈发醇香,动人。
品读*美宋词,重拾我们内心对美的向往。
赵小峦
中医世家出身,天津师大文学院毕业。
幼与经典为伴,本欲从祖业,惜乎数理成绩一塌糊涂,
遂转学文。
能诌旧诗小令,遂以文自娱,颇得其乐。
方慧颖
古代文学唐宋文学硕士。
热爱古典文学,擅长诗词赋楹联撰写,对唐宋诗词尤其热爱。
潜心文字,出版了多本书,文章时见于各报刊杂志。
诗歌一直是中国古典文学的主流,唐朝尤盛,后人又谓之“诗唐”。然而残唐五代,文人只在花间旖旎,柳下问情,一板一眼的诗便显得生硬有余而婉媚不足。于是,“诗余”这种文学体裁便逐渐发展起来,以至于蓬勃。到了讲究生活品质的宋朝,更是遍地开花,传唱天下。“词别是一家”,这个时候,当年作为诗之附庸的长短句,已然成为独立的、华美的、不容忽视的存在。
如同汉乐府有固定的题名,词也有自己特有的题目——词牌。每个词牌都有其固定的格式和乐调,词人只要照着平仄填写即可,这就是所谓的“词谱”。它们并非想象中的那样死板不近情理,而是灵活多变,可以由“正体”演变出若干“变体”,甚至形成“减字”“摊破”“偷声”等形式。
现存词牌名称有近千之多,除去一个曲调的不同别名,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私以为, 这些名字,本身就是美妙的小令:清新活泼者,如“斗百草”“点樱桃”“扑蝴蝶”;风流缠绵者,如“鬓云松”“烛影摇红”“巫山一段云”;征意凄凉者,如“轮台子”“苏武慢”“夜捣衣”;缥缈欲仙者,如“银河浮槎”“潇湘夜雨”“玉人捧露盘”……真是繁花缭乱,迷人醉眼,信手拈来一两个,于星前月底低声吟诵,唇齿间便会留下那绵延千载的酽香。
这样美妙的文字,怎能没有美妙的故事作为内核使之充实呢?多半是有的。虽然千载风月已然磨灭了许多,但终究还是留下吉光片羽,任世人为之惊艳。
本书的写作意图,便在于讲述词牌的前世今生,顺带收集那些逐渐老去的风月情怀,供君玩赏。因为不是词谱,所以虽力求严谨,倒也不必过分苛求,只是当作讲故事,聊以赏玩而已。
虞美人:一江春水悼南唐
【前言】《虞美人》,双调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句,皆为两仄韵转两平韵。原本是唐代教坊曲目,彼时的词都是以所吟咏的事物为题,顾名思义,这个词牌初的引用对象是项羽的爱妾虞姬,后来就这样固定了曲律格调,不再更改。遥想当年,兵围垓下,四面楚歌,霸王一曲“虞兮虞兮奈若何”倾尽男儿血泪。而那如花般娇艳的美人,从容地吟唱“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剑光青白如素练,舞姿夭矫若惊鸿,一曲罢了,三尺青锋横过粉颈,胭脂凝血,面上犹带着淡然的微笑。花开花落千百年时光,人们依旧记得垓下之围中,那惨烈凋零的红颜,于是赋成新曲,传唱不休。
如果说,《垓下曲》断送了西楚政权,那么在千年之后,《虞美人》也宣示了一个王朝的彻底终结。是冥冥中的命数,还是历史作弄的巧合,便不得而知了。
时间回到公元937年,正是天下大乱时节,南吴将领徐知诰废黜吴帝取而代之,为得“正宗”之名,他给自己改名为李昪,改元“升元”,国号唐,是为在纷乱的五代十国中占了一席之地的南唐政权。同年七夕,宫中添了一位皇子,因为全家都已改为李姓,所以这个新生儿被取名为李从嘉。很快,大家就发现了这孩子的不同寻常之处,他的一只眼睛是重瞳子,犹如传说中的西楚霸王项羽,于是,他的字便叫作“重光”。
李昪在位七年,劝课农桑,发展经济,将江南一隅整治得井井有条。他的长子李景通继位后,改名“李璟”。因为平素兄弟关系良好,登基之时他对弟弟李景遂言道要“位终及弟”,不晓得是不是客套话,但确实埋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根,可见天子金口玉言,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李璟在位的时候,将南唐疆土扩展到了极致,但繁华只有一瞬,之后便被迫向后周称臣,去了帝号,改称国主。事实上,他们父子的国策完全颠倒顺序,李昪当战不战,李璟当和不和,这才造就了一系列的悲剧。这个时候,南唐一国已是风雨飘摇,颓势明显,不光外患重重,内忧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太子李弘冀始终对父亲“位终及弟”的言语耿耿于怀,终于杀死叔父李景遂,弑亲逆天,他自己也在几个月之后暴死。本来争夺激烈的国主之位一下子无人问津,于是,生性淡泊的李从嘉被推上了太子的高位。李璟过世之后,李从嘉成为国主,按照南唐登基更名的惯例,改名李煜。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名字葬送了南唐政权,也开了千古词坛光耀之宗。
李煜从来不是一个适合掌权的人物,他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领域中的王者,但是在政治环境中,他只是一个被迫上位的懵懂青年。凤阁龙楼如同重重叠叠的茧,玉树琼枝宛似绵绵密密的丝,将这位尊贵的男子包裹其中,成了一只无法化蝶的蛹。就在他醉拍阑干、马蹄踏月的时候,那经历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赵匡胤早已开始雷厉风行地拾掇四分五裂的中原河山。柔弱的李煜一味退让,他天真地认为,自己已经臣服宋朝,是不应该遭受灭国之灾的。然而,赵匡胤一心想要独霸天下,即使是不构成任何威胁的小小南唐,也不容许其存在于世。面对李煜遣来求和的使者,他斩钉截铁地说:“不须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一切都结束了,南唐后的防线在宋军的铁骑下碎为齑粉,北宋开宝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金陵城破,李煜含泪写下降表,令教坊子弟奏歌作别。南唐有国三十九年,这便是后的哀歌了。他缓缓环视花容失色的宫人,难以想象不久之前她们还拥有着“晚妆初了明肌雪”的风姿。小周后在她们中间,低眉敛目,一袭绿衣,正是用晨露染出的“天水碧”。赵匡胤是天水人,天水逼宫,这可不是一语成谶吗?凄然酸楚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重重掷下白玉笔管,奉表出降,正式诏告天下,他李煜,做了亡国之君。
他是无法化蝶的蛹,于是赵匡胤生生撕破了他的茧,并残忍地剪断了一边翅膀,迫使他拖着残破的单翅看清这个冷酷的世界。亡国之君的日子充满了各种屈辱和冷暴力,他就这样挨过了三年,生不如死。这三年中,赵匡胤不明不白地死于一个“烛影斧声”之夜,其弟赵光义继位。这让他想起父亲说过的“位终及弟”之事,恍然间,一切都领悟透彻了。原来天下王者都是一回事,那张金碧辉煌的椅子,人人都想争夺,好像他们就是为此事而生一般,而他的继位,只是老天爷开的一个恶毒玩笑罢了。赵光义为人阴损,不仅当面折辱于他,甚至将贪婪的魔掌伸向小周后。国破之哀,夺妻之恨,这一切的一切,如同纵横交错的巨网,铺天盖地般将李煜笼罩其中。重重压迫之下,他已是奄奄一息。赵匡胤强行将他的身体从茧中剥离,但是直到此刻,他的灵魂方才冲破另一重茧的桎梏,化作绝美的蝶,一个轻灵的转身,词坛便盛开一片花海。
源源不断的优秀词作彻底惹恼了赵光义,他一直嫉恨李煜的才华,没想到在这样凄惨的情况下他依旧能够赋词自娱,也忒不识好歹,倏然之间,就动了杀机。
北宋太平兴国三年七月初七,李煜四十二岁的生日,一切的悲伤情绪在这一夜爆发,这炽烈的情感被翻译成文字,是为一曲《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仿佛是意识到词中意境不吉,李煜写完之后也怔住半晌。他抬头望向小周后,这几年她受尽苦楚,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已是憔悴不堪。夫妻二人相顾无言,半晌,李煜终于讪讪开口道:“许久没有听你唱歌了,今天也算个好日子,便唱了这首罢。”
小周后看着那阕新词,已是泪眼婆娑,无论如何也不肯唱这哀音,只是耐不住李煜再三恳求,这才唱了起来。她原本有副清亮的好嗓子,经过这几年的辗转折磨,已然有些嘶哑,倒是更合那凄凉的词意。幽怨的歌声传出墙外,早已被赵光义派来盯梢的人暗暗记住,并飞速回报。赵光义听闻“一江春水”之句,顿时大怒,心中本有杀意,这一次更是达到了顶点。于是派人赐御酒三杯,名为“生贺”,实际那酒中已经下了牵机剧毒。
李煜自己曾为帝十五年,虽然不太成功,王者之心还是了解一些的,他自然知道这酒不是什么好酒,却也不敢不喝。其实在潜意识中,他早就在等待这么一天,这酒于他反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一饮而尽。
酒催毒性,没过多久便发作起来。什么文人风度,什么君王仪范,全都在疼痛中化为乌有。二十四年李从嘉,十五年李后主,三年阶下囚,四十二年的生命,便在那一夜走到了尽头。南唐的后一任君主,这只两次破茧的蝴蝶,终于陨落在肃杀的秋风里。小周后怔怔地望着李煜那惨不忍睹的尸身,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失去了后一片天。半晌之后,她轻轻跪下来,后看了一眼那失去了光泽的重瞳,便将他的眼皮合上。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关于这双眼睛的传说——重瞳的大舜娶了娥皇女英,重瞳的李煜娶了大小周后;重瞳的项羽歌别虞姬,重瞳的李煜死于一曲《虞美人》……这难道是巧合吗?虞姬先项羽一步踏上黄泉之路,而今李煜已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呢?
赵光义听闻李煜的死讯,假惺惺地废朝三日,追封了吴王,以王公之礼葬于北邙山。同年,小周后殁,与李煜合葬,《虞美人》的“诅咒”至此全部应验。
历史的脚步仍在匆匆前行,王侯将相尽归尘土。虽然李煜到死都没有称帝,却是当之无愧的千古词帝。他的一缕惆怅精魂,栩栩如蝶,翩跹过了柳晏苏秦的案头,环绕过了易安稼轩的笔尖,冷眼观看赵宋王朝如何一步一步走向覆灭,正如当年宋军兵临城下时候的决然。历史因果循环,总是报应不爽。这些姑且不论,李煜总归是典型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后人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便是如此。虽然残忍了些,却是血淋淋的事实。正因为有着国破家亡的磨难,才使那一江春水般的愁绪,终汇成宋词的浩瀚海洋,万古一碧,荡涤天涯。
蝶恋花:销魂唱彻黄金缕
【前言】《蝶恋花》,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韵。它原本是唐教坊曲目,题名源于南朝梁简文帝萧纲《东飞伯劳歌》中的一句“翻阶蛱蝶恋花情”。南朝金粉,浮丽如烟,诗作自然也带着绮艳柔媚的气息,所以这个词牌从一开始就有缠绵悱恻的意味。历代词人皆用以抒写爱恨情愁,把名字中的那个“恋”字发挥到了极致。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取得太深入人心,以至于后来的《鹊踏枝》《凤栖梧》等几个别名也都沿用了这种格式。
彩蝶鲜花也好,孤凤碧梧也罢,都是良辰好景,适宜在风轻月淡之际慢慢赏析,那别枝惊鹊的躁动,却是有些彷徨的。南唐冯延巳似乎很喜欢这个词牌,一连填了十二首《鹊踏枝》,后人却根据其中一句“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而衍生出了《黄金缕》的名字,颇有点珠光宝气的感觉。然而之后发生的一个充满聊斋味道的故事,却又为这个名字蒙上了黯然销魂的惆怅色彩。
北宋元祐年间,司马光的从孙司马槱在关中谋了一个职位。上任伊始,舟车劳顿尚未消除,加上案牍劳碌,难免身体疲惫,只好不顾圣人遗训,昼寝片刻。便是这看似平常的小憩,为他推开了一道禁忌的门,门后风光充满了诱惑与危险。
雾气渐渐迷蒙了双眼,马上便要堕入一枕黑甜,却见纱帐无风自动,伴随着一阵悠扬的歌声,一个雪白的倩影款款走近。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眉目如画,仙姿绰约,用花容月貌这样的词语无法形容她的美丽。正值思慕少艾之年的司马槱顿时看得呆了,几乎睡意全无。那少女身上的衣衫有些奇怪,并非时下流行的窄襦长裙外罩对襟褙子,而是广袖抱腰,裙摆曳地,颇有楚楚之致。但见她一手执着檀板,一手挽着纱帘,轻启朱唇,清音遽发: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歌声清灵美妙,令司马槱听得如痴如醉,半晌之后慌忙起身见礼,惶惶然问道:“姑娘这曲子,绵绵袅袅,只应做瑶池管弦,却为何唱与我这一届凡夫俗子?”
那少女微笑道:“闻说你是苏大人门生,怎的连这《黄金缕》的调子都不识得!”
这一笑,若朝霞点染楚云,更添明丽之姿,司马槱待要问她姓甚名谁,目之所及,却倏然间失了踪影。他伸手去挽纱帐,却一下子跌出床榻,恍然惊起,已是月上帘栊,原来做了一场春梦。
闭上眼睛,梦中景象历历在目,少女的容颜与《黄金缕》的曲调歌词,无一忘记。可惜那词只得半阕,司马槱思来想去,总难再度入眠,虽然并不擅长作词,却也起了续作的念头。于是揽衣推枕,掌了灯,拣一张上好素笺,将那少女所唱的上阕写了下来。他写得极为认真细致,一腔热情尽数灌注其中,下阕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写罢投笔,怅望窗外明月,心里有一丝失落,一丝茫然。那少女真个是来如春梦,去似朝云,却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自此,朝朝暮暮,思恋缠绵,再不曾有过丝毫忘却。
花开花落,换了流年,五个春秋便在思恋与伤怀中匆匆消逝。在苏轼的引荐下,司马槱应试得中,被赐同进士出身,一纸调令随即呈上案头,他望着上面“杭州”二字,面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憧憬。
“妾本钱塘江上住”,如果去了杭州,也许会与她重逢吧!
那时候的杭州知府是秦观之弟秦觏,司马槱便是在他那里做幕僚。两人算得上同出苏门,因此平素私交甚好。一次酒酣耳热之际,司马槱将埋藏在心中五年的秘密告诉了秦觏,并叹息道:“此生若能再见到那女子,便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秦觏是埋头做学问的人,平时从不理风月之事,见好友为此痛苦,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做一个优秀的听众,让司马槱将当年的梦境讲了一遍又一遍。旁观者清,这样一来,倒被他听出了一些眉目。于是插言道:“按兄弟所言,那女子的衣饰似乎是南朝时的装束,莫非与你有些宿缘?只是钱塘一地自古多佳人,即使是南朝一代,又何止千百,还是早日成家,歇了那白日梦中的绮念罢!”
司马槱不答,只是一味喝酒。秦觏见他不听劝诫,只好默默相陪,忽然想起一事,便笑道:“说来有这么一位,她的埋香之处便在你官舍后面,我们且去凭吊一番,若当真是此人,也不枉你这五年苦苦相思。”
翌日,两人备了香烛酒浆之类,来到西泠桥头。但见春草蔓生之处,幽兰凝露之所,草茵之上,松盖之下,有孤坟立于亭中。亭作六角攒尖,历经数百年风雨,已然残破不堪,在它的保护下,墓与碑石倒还完好。司马槱看着碑上几个大字——“钱塘苏小小之墓”,一阵怔忡。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会是她吗?如果是的话,她为何千里迢迢去关中之地进入自己这样一个普通读书人的梦境,待到自己来了杭州,又避而不见?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这样快,好像下一秒钟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
秦觏没有察觉他那千回百转的心思,自行酹酒焚香,做了凭吊之礼,这才发现身边的好兄弟正在呆愣出神,心里暗叫糟糕,生怕他走火入魔,连忙拉着他祭奠一番,便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是夜,司马槱再度梦见那少女,衣着打扮与五年前别无二致,容颜也没有一丝减损。司马槱连忙问她是否姓苏,她含笑不语,将那首《黄金缕》又唱了一遍,这次却是连着司马槱的下阕一起唱的,末了笑道:“续得好,浑然天成。多谢今日相探,妾感激不尽。”
这便是认了。
司马槱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仿佛只生活在古老传说中的美人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既然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过来罢!
一枕云雨巫山,很快演变成夜夜阳台之会。什么人鬼殊途,全都被这对跨越数百年时光方才得成眷属的恋人抛诸脑后。若是在蒲松龄笔下,司马槱大约逃不过耗尽精气的命运,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司马槱还沉浸在深情款款中,苏小小却前来道别。也许她在痴恋的同时尚且保存着后一丝清明,知道这样的关系不仅有悖伦常,更是逆天违道。又或许,她生前被情所伤,死后仍然心有余悸,怕自己再次泥足深陷,于是便及早退步抽身。总之,那次告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谁知道司马槱原本是个痴情种子,竟思虑过度,以至于一病不起。
在病榻之上,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与苏小小相处的点滴时光,思念的情绪就像贪婪结子的石榴,先是灿烂如火,继而逐渐凋零,却在不知不觉中暗自膨胀,孕育出粒粒晶莹的记忆,甜蜜中带着那么一点点苦涩。他写下了人生中第二首,也是后一首词作,调子是凄凉愁苦的《河传》:
银河漾漾。正桐飞露井,寒生斗帐。芳草梦惊,人忆高唐惆怅。感离愁,甚情况。
春风二月桃花浪。扁舟征棹,又过吴江上。人去雁回,千里风云相望。倚江楼,倍凄怆。
他的生命就在这种凄怆的情感中走到了尽头。据说在他过世那天,有个舵工看见他带着一个美丽女子走上画船,船尾起了火,二人不见踪影,舵工连忙赶到他的府上,便听见府中传来哭声。也许是考虑到苏小小不能复生,他便舍身陪她,两人载月西湖,真正做那同舟共济的仙侣去了。
苏小小在生之时,被宰相公子阮郁负心抛弃,幸而遇见至情至性的书生鲍仁,但未及相守便阴阳相隔。我们可以做这样一个大胆的假设——司马槱便是鲍仁再世,他们历经了数百年时光的考验,终究还是得以厮守。这样想来,这个故事便可算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诚然,司马槱的《黄金缕》在浩如烟海的宋词中只能算是平常之作,不过因了这个艳异的故事才得以大放异彩。若论《蝶恋花》这一词牌的正音绝唱,还是要归在苏轼名下: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一首尽人皆知的作品,每当失意人逢失意事,无论老弱妇孺,自我安慰抑或是安慰别人,大抵都会说上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在今天看来,这句词是非常励志的,但是这普普通通的自然景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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