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量刑指南（第六版）

　　(2021年4月)

　　陈有西

　　读者面前的《定罪量刑指南》，已经是第六版了。自2009年人民法院出版社的本书第五版出版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期间，我国的刑法又有了很大的丰富和发展，立法通过了十一个《刑法修正案》，立法解释和司法解释也有了非常大的发展和修订。作为一本刑事司法领域的实务用书，本书已经非常有必要进行重修。随着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2021年2月26日发布了《刑法修正案（十一）》的新的罪名补充规定，本书后定稿出版的时机也终于成就。

　　这次再版，我们从2015年10月即已经开始组织二十多位作者分工写作研究修订。到2017年2月基本完成定稿，在我手中陆续修改也已经有一年多，工作量非常大。利用2017年春节十来天的整块时间，终于逐条审定修改完毕。随后，交付法律出版社责任编辑审稿，提出了很多中肯的意见，我和作者之一李云又进行了详细补充修订。随后，《刑法修正案（九）》《刑法修正案（十）》《刑法修正案（十一）》不断陆续出台，使本书无法相对固定地定稿。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也陆续出台了很多的新的司法解释和纪要，所以又等了三年。现在，截至2021年4月的这本刑法工具书，终于完成定稿，可以交付出版了。

　　1997年《刑法》生效后，二十多年时间中，我国对《刑法》已进行了十一次修正。《刑法修正案（一）》主要增加了公司犯罪和证券犯罪；《刑法修正案（二）》主要是增加了非法占用耕地罪；《刑法修正案（三）》主要针对恐怖主义活动的犯罪；《刑法修正案（四）》主要是针对违反环境保护、生态保护、童工保护等犯罪；《刑法修正案（五）》主要是针对金融秩序、信用卡管理犯罪和军事设施犯罪；《刑法修正案（六）》增加了很多重大责任事故犯罪、证券犯罪、公司犯罪、枉法裁判罪；《刑法修正案（七）》主要是同国家监察委员会的反腐败相关规定相衔接，加强了对腐败行为的惩罚力度，扩大了关系人受贿、斡旋受贿罪的适用范围，以及证券犯罪中的老鼠仓行为；《刑法修正案（八）》主要是对刑罚适用问题进行修改，废除了13种死刑；提高有期徒刑数罪并罚到25年，对缓刑、从轻、累犯、进行了规范；《刑法修正案（九）》进一步减少了集资诈骗等财产型犯罪、组织卖淫等风化型犯罪、平时基本没有适用的走私武器、弹药罪，走私核材料罪，阻碍执行军事职务罪，战时造谣惑众犯罪等9种的死刑刑种，减少死刑，加重了刑罚财产刑；取消量刑的刚性数额标准，增加了一些危险驾驶等社会管理秩序的犯罪；《刑法修正案（十）》主要是涉及一些罪状新表述和罪名的修改，增加了侮辱国歌罪。2020年12月26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了《刑法修正案（十一）》，自2021年3月1日起施行。这次修订内容更多，在涉未成年人、金融秩序、产权保护、安全生产、食品药品、公共卫生安全、生态环境及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等领域作出诸多重要修改。根据这些立法，人民法院会同人民检察院，制订了《罪名补充规定（七）》。新增17个罪名，另对原10个罪名作了调整或者取消。增加和修改了25个罪名。至此，我国《刑法》现在总共规定了483个罪名的犯罪。刑法的发育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阶段。

　　经过这十一次修正和增删，现在的483个罪名各章分布情况如下：章危害国家安全罪12个罪名；第二章危害公共安全罪54个罪名；第三章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110个罪名（具体为：节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罪10罪，第二节走私罪10罪，第三节妨害对公司、企业的管理秩序罪17罪，第四节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罪30罪，第五节金融诈骗罪8罪，第六节危害税收征管罪14罪，第七节侵犯知识产权罪8罪，第八节扰乱市场秩序罪13罪）；第四章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42个罪名；第五章侵犯财产罪13个罪名；第六章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146个罪名（具体为：节扰乱公共秩序罪56罪，第二节妨害司法罪20罪，第三节妨害国（边）境管理罪8罪，第四节妨害文物管理罪10罪，第五节危害公共卫生罪13罪，第六节破坏环境资源保护罪16罪，第七节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12罪，第八节组织、强迫、引诱、容留、介绍卖淫罪6罪，第九节制作、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罪5罪）；第七章危害国防利益罪23个罪名；第八章贪污贿赂罪14个罪名；第九章渎职罪37个罪名；第十章军人违反职责罪31个罪名。《刑法》修改的总的趋势是，大量增加市场经济秩序、社会管理秩序、生态保护、社会稳定方面的罪名，而死刑罪名则逐步减少。1997年《刑法》死刑罪名有68个；《刑法修正案（八）》后，保留死刑罪名55个；《刑法修正案（九）》后，我国《刑法》尚有46个死刑罪名。这体现了我国刑法规范的日趋完备。同时同尊重人权、减少死刑、加强犯罪预防和恢复性司法的国际潮流相一致。

　　本书是目前国内收集、编纂我国刑事法律规范全、分类实用为方便快捷的一本工具书，一百余万字，基本囊括了现行有效的所有刑事法律规范，包括《刑法》条文和十一个修正案条文、立法解释、司法解释、部门相关规定原文和相关刑事鉴定的技术参数。对483个罪名，逐罪进行了编纂梳理和研究归纳，一书在手，一目了然。

　　我主编这本书前后已经26年了，编纂这样一本实用的刑法工具书，是我在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工作时萌生的念头。那时网络检索信息工具没有现在这样发达便捷，法院审理刑事案件，讨论刑事判决，研究请示答复，审判法官经常为寻找对照多年来的刑事法律规范的改废、效力、含义、冲突、沿革而耗费很大的精力。法律适用方面的内部请示特别多，每年都可以编出一本请示答复和解释的小册子。一些审判人员，会有自己的一个小本子，将相关罪名的解释进行记录摘要，便于检索。由于司法解释的改废频繁，有时仍然难免疏漏，容易影响案件的审判质量和审判效率。当时我就想，为什么不把浩如烟海的刑事法律规范，包括司法解释，按罪名进行整理，去旧取新，去废存精，衔接要义，编纂整理，方便适用。1994年，我从北京大学法律系高级法官班进修一年，回到浙江省高级法院研究室，就开始了本书的写作。1995年，我调到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主持工作，专门从事法学研究，本书完成写作。1996年，本书版《定罪量刑指南》在人民法院出版社问世。书的风格和理念就是权威、原貌、方便、实用。次开创性地使用了检索方式和表格形式，对刑事法律规范，进行一目了然的整理编纂。围绕“定罪”和“量刑”两个要义，进行逐罪研究分析。

　　1996年首版后，1997年《刑法》即发生了大修订，很多罪名内容增加和修改了。于是，1998年，我组织了一批审判线的高级人民法院、中级人民法院法官和相关专家，修订出版了《新刑法定罪量刑指南》，时任人民法院研究室主任熊选国参加了主编和审订。2000年又出了修订本。到2001年第四版，正式定名为《定罪量刑指南》，法院出版社的责编郭继良等编辑，提供了重要的帮助和审订。前面五版，都是由人民法院的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的，共印刷了十多次，累计印数十多万册，广受刑事司法实务界和理论研究者的欢迎，广受广大读者的好评，一直很畅销。许多热心的老读者，特别是法律实务界的朋友，来电来信，查询本书修订新版情况，要求再版，本书的受欢迎程度出乎我的意料。用法条罪名进行编纂的方法、甚至用表格形式表述的体例，也被不少其他刑法实务著作的作者借鉴运用。

　　随后，面对刑事案件高发、审判压力增加的司法现实，随着监察体制改革的推进，我国进一步推进了认罪认罚、认罪减轻、审判简化、检察量刑建议等制度，人民法院《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已失效）于2014年1月1日实施、2017年4月1日人民法院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进行了对其全面修订，颁发了《关于实施修订后的〈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的通知》。2017年5月1日，人民法院又颁发了《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二）（试行）》，对八种犯罪进行了专门的量刑指导。这些内容，对本书的量刑部分，新增和丰富了很多重要的内容。

　　这样，我国的刑法，不但在“定罪”概念上，有了犯罪构成要件的明确细致的定义规范，在“量刑”方面，也有了比较明确可循的依据标准。初步实现了量刑规范化。使本书的“定罪量刑指南”的写作，有了更为扎实的立法基础、司法基础和实践依据，也使本书也有了更权威可靠的适用性。

　　在《刑法修正案（九）》起草期间，在法律出版社的建议下，我们即着手进行了本书第六版的研究撰写。随着中国刑事法律规范的发展进步，本书第六版容量大增，已经达一百余万字。经同人民法院出版社商量同意，这版改由法律出版社出版。

　　本书不是简单的法律条文分类汇编，是一种学术著述。但是对法条部分，我们严格遵循了原始性、权威性的要求。尽管不是立法机关的有立法功能的官方编纂，但由于都是按法条照录的方式进行，本书的权威性和实用性，是同样具备的。这二十多年是中国刑法产生重大变化和发展的时间阶段，也是中国刑事司法解释充分发育和成熟的二十多年。十一个修正案的总的编纂加入，和衔接统一，工作量确实非同一般。因此这一版我们所花的精力，比前五版要大得多。原因是要比较甄别、去旧更新，保留沿革脉络，便于对照适用，比新编的工作量还要大。因为有一个历史对照，努力探寻其中的罪名、罪状、量刑的变迁和刑法发展的脉络，对于准确定罪量刑非常有价值。在中国，法典编纂还是一个不大为人重视的工作，新旧法的对照、含义的比较、增删、取舍、整理、释义部分对各种学者观点的研究和甄别，实施起来才知道有这样大的工作量。本书全体作者和责任编辑，付出了长期的艰苦的努力。

　　本版编写人员，主要是资深律师。多数都有法官、检察官、教授、警察、军职、法医、注册会计师等司法实务多岗位的经历，有大量的案例积累，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具体的分工初编作者如下（按刑法条文顺序列出）：

　　陈有西　统筹、体例、全书统编、修订、审定　　　　　　　　

　　钱颖刚　章　危害国家安全罪第102~113条

　　雷天文　第二章　危害公共安全罪第114~128条

　　周　葵第129~139条

　　王亚军　第三章　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第158~169条

　　第187~191条

　　李　云第180~186条

　　第192~198条

　　　　　　协助全书统编、修订、校定

　　章海鹰第201~231条

　　王程丽第140~157条

　　李伟杰第170~179条

　　王　军　第四章　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第232~262条

　　张颖乾第232~239条

　　赵勤犇第240~248条

　　刘　跃第249~262条

　　窦定凤　第五章　侵犯财产罪第263~276条

　　沈国勇　第六章　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第277~323条

　　魏勇强第324~346条

　　钟国林第347~367条

　　王　伟　第七章　危害国防利益罪第368~376条

　　宋承泽第377~381条

　　邓学平　第八章　贪污贿赂罪第382~390条

　　邱　鸿第391~393条

　　沈国勇第394~396条

　　翟呈群　第九章　渎职罪第397~400条

　　朱阁雯第400~407条

　　郑元健第408~413条

　　张　军第414~419条

　　宋承泽　第十章　军人违反职责罪第421~431条

　　李道演第432~448条

　　本书具有以下特点：

　　全面性　本书约一百余万字，基本囊括了现行有效的刑事法律规范，包括1997年《刑法》和十一个刑法修正案条文、立法解释、司法解释、部门相关规定和相关刑事鉴定的技术参数。

　　系统性　本书对483个刑法罪名，逐罪进行了编纂梳理和研究归纳。针对每个罪名，整理量刑标准、法律依据（刑法条文、相关法律规定、相关法规、司法解释等），进行要义辨析，分析犯罪构成、辨析罪名要点、梳理罪名变迁。

　　科学性　本书编排体例科学，各模块划分清晰，层次分明，便于对刑法罪名的逻辑理解。

　　实用性　本书旨在方便从事刑事立法、司法、执法及研究工作者，律师，乃至社会各界人士对刑法罪名的相关条文及司法解释的查找和应用，一书在手，一目了然。

　　新颖性　本书并非简单的法律文件汇编，而是开创性地使用了检索方式和表格形式，对刑事法律规范，进行一目了然的整理编纂。围绕“定罪”和“量刑”两个要义，进行逐罪研究分析。

　　延续性　自1996年本书版面世后，随着《刑法》的不断修订，本书数次再版，共印刷了十多次，累计印数十多万册，广受刑事司法实务界和理论研究者的欢迎。本次再版是本书的第六版，是对本书前五版的延续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