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嘉故书谭

上 辑

中国文学变迁史

和影子赛跑

小小十年

小学新歌

疯人

中国文学概论

应用图案

我的故乡

霍桑童话集

忏悔

外族音乐流传中国史

电影艺术

应用图案讲话

石火集

普天颂赞

晚宋民族诗研究

饮水词笺

怎样研究木刻

作文三步

中国文艺史略

红与黑

延安一月

钵水文约

生命的画册

父母子女

唐宋词录最

卖艺人家

陨落的星辰

意度集

无产者耶稣传

下 辑

论理学达旨

马术

新疆纪略

日本语典

最新柑橘改良栽培法

国民军事学

几何学ABC

西洋十九世纪之教育家

国际问题

大地测量学

意德土访问录

育儿法

中国正史编纂法

中国商业史

谈心理卫生：给少年的十八封信

拉丁重音研究

法国革命史讲话

比较财政制度

世界各国侧影

英国之新闻事业

后记

地方的兴起，某种程度带来了晚清民国文献的繁荣。这使得我们今天收集这个时期的温州人著作，同样要面对“地方的消失”。具体而言，要面对章清教授所说的“地方的消失”中精英消失的一面。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须一分为二。一是梳理知名的精英分子。这一百年来，温州确实出现一个人才高峰，在许多领域都有一些领军式人物，比如夏鼐于考古界、夏承焘于词学界、董每戡于戏曲研究界、苏步青在数学界、周予同在史学界、伍献文在生物界等等，这些人物成名成家，他们的著作有相当的辨识度，查漏补缺，相对容易。二是寻找被淹没的精英分子或普通知识人，这些人物不仅淡出家乡人的视野，甚至连专业的研究者也未知其详。举几个书中谈到的例子：《外族音乐流传中国史》是我国第一部中外音乐交流史，数部中国音乐史研究论著对作者孔德的生平都含糊带过，只说他是平阳人，清华国学院毕业，其生平从未有人系统介绍过。我从吕思勉、王力、吴宓等人的文献里，拼凑出了他的人生剪影。高尔基《忏悔》、柴霍甫《未名剧本》两书的译者何妨，本名何止铮，并非文学家、翻译家，而是追随陈独秀的革命者，一生命运坎坷。他翻译这两本译作，是为维持生计。一九三二年，何止铮与陈独秀一道被捕。一九五二年，全国“肃托”中入狱。释放后，在小河洗澡时淹死。读着这两本书的时候，谁能想象译者拥有如此悲惨的人生。《晚宋民族诗研究》作者陈灼如，声名不彰，是一位普通的大学教书。如果不是认识他的后人，谈起这本书，怎么知道这也是一本温州人著作。

哪有这么多英雄人物，有的只是芸芸众生。大多数地方精英离开温州后，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即使有著作留下，也不为人知。但正是这些站在路边鼓掌的普通人的光芒，点亮了那个时代的万家灯火。小人物，大风景。多角度多层次理解精英群体，才能完整结构温州民国知识人的谱系，才能观照温州以外的世界以形成完整的温州人文地理。同时，只有看到这些地方精英的灿烂，才能全方位认识民国的日常。大人物须有小人物映衬，主角需要配角相帮，现实才丰满。宏大的民国叙事，是无数的微小日常单元构成。进一步而言，这些精英在一九四九年后进入了另一个轨道，或依旧光鲜或转变身份或就此失踪。消失的地方，何尝不是消失的民国。“地方”的意义，由此可见。

因此，收集晚清民国温州人著作碰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确认作者的籍贯。大量在外、未站在舞台中央的温州知识人，给确认带来的难度，可想而知。要把他们归拢在地方的角度，这与孙诒让编纂《温州经籍志》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网络时代，地方文献从世界各地冒出来，闻所未闻，如果不能确定作者是温州人或与温州有关，就无从添置。关于晚清民国温州人著作，到底有多少，目前尚无准确的说法。

中华书局一九九八年版《温州市志》是第一轮修志的成果，《著述》卷依据《温州经籍志》，剔去已佚

东嘉是温州的旧称，《东嘉故书谭》是一本谈民国老版本的书，并且谈的都是有关温州的书。虽然有地域的限制，但并不影响这本书有全国性的意义，因为所谈不乏夏承焘、苏渊雷、朱维之、赵瑞蕻、赵超构、唐湜、黄宗江、缪天瑞等国内现代名家的著作，而且涉及刘廷芳、叶永蓁、莫洛等逐渐被学界重视的作家的作品。此书从小处着手，钩沉爬梳，娓娓道来，引人入胜，颇有益于中国现代文学史及民国学人研究。从地方的角度看中国，亦是当今学术研究的热门范式。

方韶毅，现任教于温州大学人文学院。副编审，温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瓯风》主编。曾在报刊、出版社工作，近年来致力于研究民国学人及地方文化。著有《民国文化隐者录》《东嘉故书谭》《猎书琐谈》，编有《伍叔傥集》《吴鹭山集》《曼髯三论》《过来人言》《夏承焘墨迹选》《一代词宗夏承焘》等。

韶毅的视野十分开阔，看他在《东嘉故书谭》中展示了那些与温州直接或间接相关的“故书”就可明瞭。其中有历史学的，有教育学的，有心理学的，有新闻学的，有商学的，有经济学的，有军事学的，有语言学的，有数学的，还有研究国际问题的，甚至连谈育儿法的，谈马术的，谈柑桔改良栽培法的都有。虽然还不能说应有尽有，但涉及面之广，着实令人惊讶，至少我是很意外的。由此足可见温州这个地方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也足可见韶毅搜集之广之勤。更难得的是，他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故书”不但作了提纲挈领的评介，还对其作者也逐一查考，对这些有名或无名的作者的经历和贡献颇多新的发现。总之，温州这一时期丰富多彩的文化风貌就通过这些“故书”和韶毅的妙笔生动而又别致地呈现出来了。

近年来，“地方性知识”理论的引进，“地方路径”探索的开始兴起，“地方文学”研究的不断展开，这些都是令人可喜的学术研究的新气象。而韶毅有感于搜集晚清民国时期温州人著作之不易，有感于这些年来温州“地方的消失”，以极大的热情，以一己之微力，持续地尽可能地搜集整理温州地方文献，真是功莫大焉。他并不从理论到理论，并不空谈侈谈，而是从具体文本出发，踏踏实实地，从一本“故书”到另一本“故书”，从一个作者到另一个作者，致力于“抢救”和发掘，致力于实证的查考和研究，大有斩获，这本《东嘉故书谭》就是他的初步的研究成果。我想以他的认真和执着，这项工作一定会继续做下去，而且一定会越做越好。

——陈子善（著名现代文学史研究专家、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研究员）

前言

还原“消失的地方”，任重道远。

这是一本颇有特色的“地方文化史”研究专著。它关注的时间段是“晚清民初”，这一时间段是中国历史大变动、东西文化大碰撞的岁月；它关注的人物是温州土生土长并从瓯江畔走向海内外的新文化人，作为江南沿海文教重镇的温州，随着西式教育的引进、新风尚的推动，在这一历史转型期可谓英才辈出、人文荟萃；它关注的具体对象是他们著书立说的成就。

细读全书，作者的文风是严谨而诚挚的。他以书话的传统方式，让读者如同大海寻珠一般跟随着他在历史的长河中寻觅消失的典籍以及著作者的传说。作者的语言也颇有几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遗风，平实简洁，干净利落，且几乎每篇文章都配有所讲述的书籍的不同版本的照片，以印证自己的观点，图文并茂，用心良苦。本书的设计小巧精致，又朴素文雅，也是从形式上对“故书”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