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無窮會本系”《大般若經音義》研究

後記

 這是我出版的有關日本佛經音義與漢字研究的第三本書。第一本《日本古寫本單經音義與漢字研究》（中華書局，2014）以十部日本古寫本佛經音義爲資料，在對各音義資料本身，包括時代、作者、體例、内容、研究價值和研究成果等進行介紹的基礎上，主要從漢字研究的某一角度，如俗字、異體字、則天文字等進行考察，目的是希望將這些珍貴的古寫本佛經音義資料介紹給學界，同時又能較爲全面地描述漢字在日本發展變化過程中的一些實際狀態。第二本《日本漢字資料研究—日本佛經音義》（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8）則是從日本漢字研究資料的角度第一次較爲全面地對日本佛經音義加以梳理分析，并在此基礎上進行考證論述，旨在向漢學界，特別是漢字學界較爲全面地介紹這批重要資料。另外，我還曾與陳五雲和苗昱兩位教授合作撰著并出版了《<新譯華嚴經音義私記>與俗字研究》（花木蘭文化出版，2014）。而本書作爲對“無窮會本系”《大般若經音義》的研究，也仍是以漢字爲中心。相關内容，書中已有呈現，無需贅言。
 筆者來日本三十年了，從研究來看，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做日本佛經音義與漢字研究這個大課題。然而，隨著研究的深入，資料的擴展，發現還有很多相關課題值得探討，很多問題尚未解決。就如“無窮會本系”，僅從資料收集來説，大概也衹能說一半左右。因是古寫本，諸種原因，有一些不用説“入手”，即使“目睹”也很難。另外，自己是從漢語史漢字學的角度展開的，而“無窮會本系”作爲古代日本學僧撰寫的已經一定程度“日本化”的佛經音義，很多内容與日本國語史研究相關，限於能力，筆者并未涉及。而且，即使是漢字研究，也不能說是全面，因爲其中還牽涉到關字音等問題，本書涉略亦不多。因此，本書不能算是“無窮會本系”的全面研究，衹能説是將這一日本資料用於漢語史的漢字研究上進行了一些嘗試。而將日本佛教資料與漢語史研究相結合，這是筆者在日本三十年所從事的主要工作，自覺是有意義的，也得到了學界的肯定。本書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從資料上，從選題上來看，比之以前，自認是更深入了一些。
本書共分八章。因爲内容的關係，各章之間有些不平衡。例如，第三章，因主要考釋“無窮會本”中的疑難異體字，故章下未分節，而衹是以辭目編號爲順。另外，開始衹考慮漢字研究，并未將複音詞納入書稿範圍，但隨著資料研讀，覺得其中複音詞也頗有特色，值得探討，因而有了第七章：“無窮會本系”複音詞研究—兼論其音義特色。而現實是，交完書稿后，發現這一章還有不少内容值得進一步深入挖掘。還有特別遺憾的一點是：書稿最後附有無窮會本和天理本的異體字字表，不過是以漢語拼音爲序排列的。因“無窮會本系”乃日僧所撰音義，異體字字表本應以日本漢字讀音爲順，或者在漢語拼音異體字表外，再添加日本漢字音字表。有日本學者就曾指出這一點，我覺得非常準確。但因時間與篇幅等關係，最後未能呈現。不過，筆者仍擬嘗試製作日語讀音的異體字字表，或許采取網絡公開的形式。總之，書稿雖然完成，但仍覺得有很多遺憾，這些或許就成了今後要做的事。
從2019年到2021年，我申請獲得了日本學術振興會（JSPS）“基盤研究（C，課題號碼爲19K00635）”的科研費，課題是“日本中世における異体字の研究－無窮会系本『大般若経音義』三種を中心として”。因受疫情的影響，課題尚未結項，但“無窮會本系”三種（無窮會本、天理本、藥師寺本）是本書的重要資料，異體字研究也是本書的重要内容，所以我要向日本學術振興會（JSPS）表示由衷的感謝。另外，也要感謝2019年度、2020年度、2021年度和2022年南山大學パッへ研究獎勵金。儘管受新冠疫情影響，自2020年起再未曾有機會到海外參加學術會議和學術交流，但我卻得以在日本分別到東北大學圖書館、高野山大學圖書館、東大急記念文庫、和歌山縣立博物館以及宇治黃檗山萬壽山寶藏院等多處調查資料，見到或複印了“無窮會本系”中的幾種寫本，也見到不少日本不同時代的《大般若經》寫本和刊本，當然還有其他相關的日本佛教和漢字資料。這些對本書的撰寫，乃至對我今後的研究都有極大幫助。
本書能在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要特別感謝日本南山大學南山學會。本書獲得了南山學會設立的南山大學學術叢書出版助成金（2022年度）的贊助才得以順利出版。同時我還要特別感謝浙江大學張湧泉教授和上海師範大學徐時儀教授欣然應允爲本書作序。
湧泉教授是我的師兄。我1988年考到郭在貽先生門下讀博士的時候，他已經在郭師身邊當助手。我還能記得他當年勤奮努力的樣子。郭師英年早逝後，師兄又前往川大、北大，拜名師深造。師兄很努力，經過多年奮鬥，在敦煌語言研究、敦煌文獻研究、漢字俗字研究等諸領域，新意迭出，碩果纍纍，已爲一代名家。本書有俗字、異體字等内容，儘管是日本資料，但其源仍在中國。湧泉教授能爲本書寫序，是我的榮幸。
時儀教授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多次提及，我研究日本佛經音義，實際是受時儀的影響和提示。我們還合作了很長時間，非常愉快。因爲疫情關係，雖已許久未見面，但綫上聯係從未斷過。時儀總是說“等疫情結束了，來上海吧”。這是一句很暖心的話。時儀教授研究成果豐碩，真可謂“著作等身”，特別是在佛經音義研究方面，更是一代大家。本書引用最多的參考文獻就是他的《一切經音義三種校本合刊》（修訂本）。
最後還要特別感謝上海教育出版社廖宏艷編輯。小廖很認真，很專業，對本書的校正修訂提出了不少很好的建議。有如此負責、認真的編輯把關，我很放心。
最後還想說的是：日本佛經音義值得研究的内容實在太豐富了！這本小書的出版，若能對國内音義學、漢字學界的研究有一點參考價值的話，作爲作者，深感欣慰。而我也會盡己所能，繼續努力。
梁曉虹
2022年夏日寫於日進五色園

“无穷会本系”《大般若经音义》是指以日本无穷会图书馆所藏《大般若经音义》为代表的一组不同写本，共有二十余种，是日本古辞书音义的宝贵资料。日本学者主要从其作为汉字音资料的角度展开研究。本书则以汉字为中心，对此本系音义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作者对其中的疑难异体字、讹俗字、倭俗字等现象进行了探讨，并从域外汉字的角度，考察汉字在日本的传播、发展和变化。日本中世纪汉字的发展和演变深受汉译佛经及佛经音义的影响，日本中世纪写本文献已成为汉字研究和中日文化交流研究的珍贵资料。

梁晓虹教授长期以来从事佛教与汉语史研究，至今已在各类学术杂志发表学术论文170余篇。出版有《佛教词语的构造与汉语词汇的发展》《佛教与汉语词汇研究》《佛教与汉语史研究——以日本资料为中心》《日本古写本单经音义与汉字研究》《日本汉字资料研究——日本佛经音义》等专著。

本书以汉字为中心，对“无穷会本系”《大般若经音义》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