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研究集刊

《山海经》是中国原始的自然地理志和人文地理志。其中记录的超自然事物比较多，因此，从明代胡应麟开始，一些学者把《山海经》视为中国志怪小说鼻祖；而现代一些学者则称《山海经》为“巫书”“神话宝库”等等。研究中国的妖怪，不得不从《山海经》开始。本文将用《山海经》中关于超自然事物的记载反思妖怪学研究的几个方面，以期学界在引入日本妖怪学的时候注意其适用性问题。

一、《山海经》作者相信妖怪是真实的存在

《山海经》中有很多怪物，在今人眼中它们大都是想象虚构之物。可是，《山海经》作者既然把这些东西记录在地理志中，这就表明他们相信这些怪物是真实的存在。这和现代人对待这些记录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山海经》中没有包含明显道德贬义的“妖”字，只有比较客观的“怪”字。《南山经》之首：“又东三百八十里，曰猨翼之山，其中多怪兽，水多怪鱼，多白玉，多蝮虫，多怪蛇，多怪木，不可以上。”郭璞注云：“凡言怪者，皆谓貌状倔奇不常也。”①所谓怪兽、怪鱼、怪蛇、怪木，都是作者不常见，不认识，又无可命名之物。类似的还有《西次三经》昆仑之丘：“黑水出焉，而西流于大杆。是多怪鸟兽。”②《中次五经》：“……苟床（当为林）之山，无草木，多怪石。”③郭璞注云：“怪石，似玉也。”④《中次七经》：“……堵山，神天愚居之，是多怪风雨。”⑤

与“怪”的概念接近的是“奇”和“异”。《西次三经》：“自峚山至于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⑥这里的奇鸟、奇鱼和怪兽并列，并且都被概括为“异物”，说明在古人心目中，它们都属于怪物。《海外北经》：“聂耳之国在无肠国东，使两文虎，为人两手聂其耳。县居海水中，及水所出入奇物（《道藏》本为“奇怪物”）。”郭璞注云：“言尽规有之。”⑦意思是全部拥有在海里生活的奇怪动物。上述所谓怪兽、怪鱼、怪蛇、怪木、怪石、怪风雨，或者奇鸟、奇鱼、异物，在《山海经》作者眼中都是真实存在的罕见之物而已。

《山海经》中还有所谓的“怪神”。《中次十二经》云：“……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是在九江之间，出入必以飘风暴雨。是多怪神，状如人而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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