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苦竹杂记 杂文 周作人 新华正版
21年品牌 40万+商家 超1.5亿件商品

苦竹杂记 杂文 周作人 新华正版

实淡泊的文字下,却是悲天悯人的赤子之心。周作人的情之作,杂文功力不逊长兄鲁迅。郑振铎、钱玄同、郭沫若共同推崇的一代美文大家!

20.15 4.0折 49.8 全新

库存3件

江苏无锡
认证卖家担保交易快速发货售后保障

作者周作人

出版社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ISBN9787513919296

出版时间2019-06

版次1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页数264页

字数139千字

定价49.8元

货号xhwx_1201880772

上书时间2023-09-05

翰林文轩旗舰店

已实名 已认证 进店 收藏店铺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正版特价新书
商品描述
主编:

1.周作人是新运动的杰出代表,是现代文学目前极具影响力的散文家,也是中国现代文学目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2.苦竹杂记一书中透视出周作人对苦涩复杂的人生的感受,形成了他特有的清冷苦质的风格。

目录:

目?录

冬天的蝇/001

谈金圣叹/007

醉余随笔/016

关于王韬/019

关于焚书坑儒/023

孙蕡绝命诗/027

煮药漫抄/031

刘青园常谈/035

柿子的种子/041

如梦录/046

拜环堂尺牍/049

读/055

杜牧之句/059

笠翁与随园/063

两国烟火/068

文章的/073

情书写/078

关于禽言/081

谈油炸鬼/085

古南余话/091

儿时的回忆/097

畏天悯人/103

入厕读书/108

广东新语/113

岭南杂事诗钞  /120

隅田川两岸一览/125

幼小者之声/131

蒋子潇游艺录/137

模糊/145

说鬼/149

郝氏说诗/154

谈土拨鼠/161

关于活埋/168

本的衣食住/178

关于本语/190

市河先生/194

我是猫/199

和文汉读/204

本话本/209

文字的趣味一/214

文字的趣味二/218

情理/223

常识/226

责任/229

谈文/232

再谈文/235

谈中小学/238

孔德学校纪念的旧话/241

北大的支路/244

后记/248

内容简介:

本书多为杂文和“抄书”,属于周作人简练淡远的后期文章,其中“文抄公”写成为周作人沿用多年的写作特。同时,这本书也是周作人情感浓的一本,是周作人的情之作。

作者简介:

周作人字启明、启孟等,号知堂、药堂等。中国现代有名散文家、文学理论家、评论家、诗人、翻译家、思想家,中国民俗学开拓人、新运动的杰出代表。历任国立北京大学教授。新运动中新青年的重要同人作者,并曾任“新潮社”主任编辑。“五四运动”之后,与鲁迅、林语堂、孙伏园等创办语丝周刊。著有自编集雨天的书苦竹杂记谈龙集等三十多种,译有本狂言选伊索寓言等。

精彩内容:

    冬天的蝇

    这几天读本两个作家的随笔,觉得很有兴趣。一是谷崎润一郎的《摄阳随笔》,一是永井荷风的《冬天的蝇》,是本年四五月间出版的。这两个人都是小说家,但是我所喜欢的还是他们的随笔。说也凑巧,他们一样地都是东京人,是所谓“江户子”;年纪都是五十出外,思想不大相同,可是都不是任何派的正宗。两人前不属自然派,后不属普罗文士,却各有擅场,谷崎多写“他虐狂”的变态心理,以《刺青》一篇出名,永井则当初作的小说,后来专写市井风俗,有《露水的前后》是记女招待生活的大作。他们的文章又都很好,谷崎新著有《文章读本》,又有《关于现代语文的缺点》一文收在《倚松庵随笔》中。我读他们两人的文章,忽然觉得好有一比,谷崎有如郭沫若,永井仿佛郁达夫。不过这只是印象上的近似,至于详细自然并不全是一样。

    说到文章我从前也很喜欢根岸派所提倡的写生文,正冈子规之外,坂本文泉子与长冢节的散文,我至今还爱读,可是近来看高滨虚子的文集《新俳文》与山青村的《有花的随笔》,觉得写是写得漂亮,却不甚满足,因为似乎具衣冠而少神气。古来的俳文不是这样的,大抵都更要充实,文字纵然飘逸幽默,里边透露出诚恳深刻的思想与经验。自芭蕉,一茶以至子规,无不如此,虽然如横井也有纯是太之逸民,始终微笑地写那一部《鹑衣》者也不是没有。谷崎永井两人所写的不是俳文,但以随笔论我觉得极好,非现代俳谐师所能及,因为文章固佳而思想亦充实,不是天气哈哈哈那种态度。《摄阳随笔》里的《阴翳礼赞》与《怀东京》都是百十页的长篇,却值得一气读完,随处遇见会心的话,在《倚松庵随笔》里有《大阪与大阪人》等一二篇也是如此。《冬天的蝇》内有文十篇,又附录旧稿八篇为一卷曰“墨滓”。卷首有序六行云:

    “讨人厌而长生着的人呀,冬天的蝇。想起晋子的这句诗,取了书名。如有人要问这意思,那么我只答说,所收的文章多是这昭和九年冬天起到今年还未立春的时候所写的也。还有什么话说,盖身老矣,但愈益被讨厌耳。乙亥之岁二月,荷风散人识。”

    谷崎今年才五十,而文中常以老人自居,永井更长七岁,虽亦自称老朽,纸上多愤激之气,往往过于谷崎,老辈中唯户川秋骨可以竞爽,对于伪文明俗社会痛下针砭,若岛崎藤村诸人大抵取缄默的态度,不多管闲事了。《冬天的蝇》的文章我差不多都喜欢,第二篇云“枇杷花”,末云:

    “震灾后自从银座大街再种柳树的时候起,时势急变,连妓家酒馆的主人也来运动议员候补这种笑话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但是这咖啡馆的店头也时常装饰着穿甲胄的武士土偶,古董店的趸广告上也要用什么布珍品之炮列运廉之商策这种文句了。

    我喜欢记载常所见闻的世间事件,然而却不欲关于这些试下是非的论断。这因为我自己知道,我的思想与趣味是太辽远地属于过去之废灭的时代也……

    在陋屋的庭园里野菊的花亦既萎谢之后,望着颜也没有的枇杷花开着,我还是照常反复念那古诗,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这样地,我这一身便与草木同样地徒然渐以老朽罢。”上文里仿佛可以看出些感伤的气味,其实未必尽然,三年前在《答正宗谷崎二氏的批评》中云:

    “大正三四年顷,我将题为‘和下驮’的《东京散策记》写完了。我到了穿了和下驮(晴天屐)去寻访古墓,实在早已不能再立在新文学的先阵了。”所以他这种态度至少可以说是二十年来已是如此,他之被人讨厌或是讨厌人因此也由来已久,《冬天的蝇》不过是近的一种表示罢了。前年出版的《荷风随笔》中有《讨厌话》与《关于新闻纸》两篇文章,对于文人记者加以痛骂,在《和下驮》篇中也有很好的一段话,这乃是大正三年(一九一四)所写:

    “本现在与已烂熟了的西洋大陆的社会情形不同,不管资本有无,只要自己想做,可做的事业很不少。招集男女乌合之众,演起戏来,只须加上为了艺术的名号,会有相当的看客来看。引动乡间中学生的虚荣心,募集投稿,则文学杂志之经营也很容易。借了慈善与教育的美名,迫胁软弱的职业艺员,叫他们廉价出演,一面强售戏券,这样开办起来,可以得到湿手捏小米的大赚头。从富豪的起手,渐渐得了凶头子的名望,看到袋充满的时候巧妙地摇身一变,成为绅士,摆出上流的模样,不久可做到国会议员。这样看来,要比现在本可做的事多而且容易的恐怕再也没有了。可是,如有人看不起这样的处世的,那么他宜自退让,没有别的子。想要坐市内电车去赶路的人,非有每过车站时不顾什么面子体裁,把人家推开,横冲直撞地蹦上去的蛮勇不可。若是反省自己没有这样蛮勇,那么与其徒然在等候空的电车,还不如去找汽车不经过的小胡同,或是得于街道改正之破坏的旧巷,虽然龟步迟迟,还是自己踯躅地去步行吧。在市内走路,本来并不要坐市设的电车的。只要忍受些许的迟延,可以悠悠阔步的路现在还是多有。同样地,在现代的生活上也并不如不用美洲式的努力主义去做便吃不成饭。只要不起乡下绅士的野心,留了胡子,穿了洋服,去吓子,即使身边没有一文积蓄,没有称为友人之共谋者,也没有称为先辈或头领之一种阿谀的对象,还可以经营优游自适的生活的方并不很少。即使一样去做路边摆摊的小贩,与其留了胡子,穿了洋服,用演说调作医学的说明,莫明其妙的药,我也宁可默然在小胡同的庙会里去烙了小棋子饼,或是捏面人儿也罢。”

    一抄抄了一大串,我也知道这是不很妥当的。,这本不是《冬天的蝇》里边的文章。第二,永井的话在中国恐怕也难于讨人厌。抄了过来讨人家的不喜欢,我们介绍人对于原作者是很抱歉的事,所以有点惶恐,可是翻过来说,原作者一句句的话说得对不对,我可以不必负责,因为这里并不是在背也。

    六月十五。

谈金圣叹

    关于金圣叹的事迹,孟心史先生在《心史丛刊》二集中收辑得不少。有些记圣叹临死开玩笑的事,说不一致,但流传很广。王应奎《柳南随笔》云:

    “闻圣叹将死,大叹诧曰,断头至痛也,籍家至惨也,而圣叹以不意得之,大奇。于是一笑受刑。”许奉恩《里乘》转录金清美《豁意轩录闻》云:

    “弃市之作家信托狱卒寄妻子,临刑大呼曰,杀头至痛也,灭族至惨也,圣叹无意得此,呜呼哀哉,然而快哉。遂引颈受戮。狱卒以信呈官,官疑其必有谤语,启缄视之,上书曰,字付大儿看,盐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此一传,我无遗憾矣。官大笑曰,金先生死且侮人。”柳春浦《聊斋续编》卷四云:

    “金圣叹临刑时饮酒自若,且饮且言曰,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圣叹批评诗文每涉笔成趣,故临死不忘趣语,然则果痛耶快耶,恨不起圣叹问之。”毛祥麟《对山书屋墨余录》卷一云:

    “当人瑞在狱时,付书于妻曰,杀头至痛也,籍没至惨也,而圣叹以无意得之,不亦异乎。”廖柴舟《二十七松堂集》卷十四《金圣叹先生传》云:“临刑叹曰,砍头是苦事,不意于无意中得之。”

    柴舟生于清初,甚佩服圣叹,传后记曰:“予过吴门,访先生故居而莫知其处,因为诗吊之,并传其略如此云。”查卷七有《汤中丞毁五通祠记》,后记云“予于丙子岁来吴”,计其时为康熙三十五年,距圣叹之死亦正三十五年,此种传说已在吴中流行,如或可据则自当以廖说为近真耳。传中又记圣叹讲《圣自觉三昧经》事,说明圣叹字义及古诗十九首不可说事,皆未见他人记述。《唱经堂才子书汇稿》有矍斋二序,一曰“才子书小引”,署顺治己亥春同学矍斋记圣瑗书,有云:“唱经仆弟行也,仆昔从之学《易》,二十年不能尽

    其事,故仆实以之为师。凡家人伏腊,相聚以嬉,犹故弟耳,一至于有所咨请,仆即未尝不坐为起立为右焉。”二曰“叙第四才子书”,即杜诗,署矍斋昌金长文识,无年月,盖在圣叹死后矣,末曰:“临命寄示一绝,有且喜唐诗略分解,庄马杜待何如句,余感之,欲尽刻遗稿,首以杜诗从事。”此又一说也。我们虽不能因此而抹杀以前各种传说,但可以说这金长文的话当可靠,圣叹临死乃仍拳拳于其批评工作之未完成,此与胡桃滋味正是别一副面目也。顺治癸卯周雪客覆刻本《才子阅读书》上有徐而庵序,其记圣叹情处颇多可取,如云:

    “圣叹疏宕,好闲暇,水边林下是其得意之处,又好饮酒,辄为酒人邀去,稍暇又不耐烦,或兴至评书,奋笔如风,一可得一二卷,多逾三则兴渐阑,酒人又拉之去矣。”又云:

    “每相见,圣叹必正襟端坐,无一嬉笑容,同学辄道其饮酒之妙,余欲见之而不可得,叩其故,圣叹以余为礼中人而然也。盖圣叹无我与人相,与则辄如其人,如遇酒人则曼卿轰饮,遇诗人则摩诘沉吟,遇剑客则猿公舞跃,遇棋客则鸠摩布算,遇道士则鹤气横天,遇释子则莲花绕座,遇辩士则珠玉随风,遇静人则木讷终,遇老人则为之婆娑,遇孩赤则啼笑宛然也。以故称圣叹善者各举一端,不与圣叹交者则同声詈之,以其人之不可方物也。”圣叹之为人盖甚怪,在其临命时,与同学仍谈批书,故亦不妨对狱吏而说谐语欤?而庵序中又记圣叹刻书次第云:“同学诸子望其成书,百计怂恿之,于是刻《制义才子书》,历三年又刻王实甫《西厢》,应坊间请,止两月,皆从饮酒之暇诸子迫促而成者也。己亥评《唐才子书》,乃至键户,梓人满堂,书者腕脱,圣叹苦之,间许其一出。书成,即评《天下才子阅读书》,将以次完诸才子书,明年庚子《阅读书》甫成而圣叹死,书遂无序,诸子乃以无序书行。”廖柴舟传中亦云:

    “兹行世者,独《西厢》《水浒》《唐诗》《制义》,唱经堂杂评,诸刻本。”但《制义才子书》至今极少见,问友人亦无一有此书者,查《才子书汇稿》卷首所列唱经堂外书目,其已刻过者只《第五才子书》《第六才子书》《唐才子书》《阅读才子书》等四种,亦不见制义一种,不知何也。赖古堂《尺牍新钞》卷二有嵇永仁与黄俞邰书,说圣叹死后灵异,眉批云:

    “圣叹尚有历科程墨才子书,已刻五百叶,今竟无续成之者,可叹。”《尺牍新钞》刻于康熙元年壬寅,批当系周雪客笔,时在徐而庵为《才子阅读书》作序前一年。矍斋而庵雪客的话应该都靠得住,结起来大约制义还是刻而未成,所以说有亦可,说无亦未始不可也。世传有鬼或狐附在圣叹身上,慈月宫陈夫人,又曰泐大师,钱牧斋《初学集》卷四十三有《天台泐师灵异记》,记其事云,以天启丁卯五月降于金氏之乩,是也。释戒显著《现果随录》一卷,有康熙十年周栎园序,其十九则纪戴宜甫子星归事,附记云:

    “昔金圣叹馆戴宜甫香勋斋,无叶泐大师附圣叹降乩,余时往叩之,与宜甫友善。”这可以见圣叹少时玩那鬼画符的时和地,也是很有兴味的事,但不知为何在他各才子书批评里却看不出一点痕迹,我不知道刻《西厢》的年代,只查出《水浒》序题崇祯十四年二月,

    或者事隔十三四年,已不复再作少年狡狯乎。

    《心史丛刊》二集中云:“袁枚《随园诗话》,金圣叹好批小说,人多薄之,然其《宿野庙》一绝云,众响渐已寂,虫于佛面飞,半窗关夜雨,四壁挂僧衣,殊清绝。按圣叹所著之文皆存于所批书中,其诗仅见随园称道一首。”刘继庄《广阳杂记》卷四,说蜀中山水之奇,后云:

    “唱经堂于病中无端忽思成都,有诗云,卜肆垂帘新雨霁,酒垆眠客乱花飞,余生得到成都去,肯为妻儿一洒衣。”圣叹在《杜诗解》卷二注中自引一首,云:“曾记幼年有一诗。营营共营营,情易为工,留湿生萤火,张灯诱小虫,笑啼兼饮食,来往自西东,不觉闲风,居然头白翁。此时思之,真为可笑。”又圣叹内书《圣人千案》之第二十五中云:

    “昔者圣叹亦有一诗。何处谁人玉笛声,黄昏吹起彻三更,沙场半夜无穷泪,未到天明便散营。”但此一首亦在《沉吟楼借杜诗》中,为末第二首,题曰“闻笛”,未到作不得。我却喜欢末一首,以首二字为题曰“今春”:

    今春刻意学庞公,斋闲居小阁中;

    为汲清泉淘钵器,却逢小鸟吃青虫。

    矍斋识语云:“唱经诗不一格,之出入四唐,渊涵彼土,而要其大致实以老杜为归。兹附刻《借杜诗》数章,岂惟虎贲貌似而已。”《借杜诗》只二十五首,然尝鼎一脔,亦可知味矣,但刘袁二君所引不知又系何本,岂唱经堂诗文稿在那时尚有写本流传欤。

    圣叹的散文现在的确只好到他所批书中去找了,在五大部才子书中却也可找出好些文章来,虽然这工作是很不容易。我觉得他替东都施耐庵写的《水浒传》序优选,此外《水浒》《西厢》卷头的大文向来有名,但我看《唐才子诗》卷一那些谈诗的短札实在很好,在我个人觉得还比洋洋洒洒的大文更有意思。《杜诗解》卷二,自《萧八明府实处觅桃栽》至《蚤起》,以四绝一律合为一篇,说得很是别致,其中这段批语也是一首好文章:

    “无量劫来,生死相续,无贤无愚,俱为妄想骗过。如汉高纵观秦皇帝,喟然叹曰,大丈夫当如此矣。岂非一肚皮妄想,及后置酒未央,玉卮上寿,却道,季与仲所孰多?此时心满意足,不过当妄想圆成。陈涉辍耕垄上曰,富贵无相忘。此时妄想与汉高无别,到后为王沉沉,不过妄想略现。阮嗣宗登广武观刘项战处曰,遂使孺子成名。亦是此一副肚肠,一副眼泪,后来身不遇时,托于沉冥以至于死,不过妄想消灭。或为帝王,或为草,或为酒徒,事或殊途,想同一辙。因忆为儿嬉戏时,老人见之,漫无文理,不知其心中无量经营,无边筹画,并非卒然徒然之事也。羊车竹马,意中分明国王迎门拥篲,县令负弩前驱。尘羹涂饭,意中分明盛馔变,菜羹必祭。桐飞剪笏,榆落收钱,意中分明恭己垂裳,绕床阿堵。其为妄想,与前三人有何分别。”又《蚤起》题下批语亦佳,可算作一篇小文,原诗首句“春来常蚤起”下注云:

    “此句盖于未来发愿如此,若作过后叙述,便索然无味,则下句所云幽事皆如富翁记帐簿,俗子强作《小窗清记》恶札,不可不细心体贴。”读之不禁微笑,我们于此窥见了一点圣叹个人的好恶,可知他虽然生于晚明却不是王百毂吴从先人也。

    附记一一两个月前语堂来信,叫我谈谈金圣叹及李笠翁等人。这事大难,我不敢动手,因为关于文学的批评和争论觉得不能胜任。前得福庆居士来信云,“雨中无事,翻寻唱经堂稿为之叹息。讲《离》之文只是残稿,竟是残了。庄马杜待何如,可叹息也。”看了记起金长文序中所说的诗,便想关于圣叹死时的话略加调查,拉杂写此,算是一篇文章,其实乃只几段杂记而已。对于圣叹的文学主张不曾说着一字,原书具在,朋友们愿意阐扬或歪曲之者接近自由,与不佞正是水米无干也。

    买得本刻《徐而庵诗话》一卷,盖即《而庵说唐诗》,卷首有丁丑星岩居士梁纬跋云:“余独于清人诗话得金圣叹徐而庵两先生,其细论唐诗透彻骨髓,则则皆中今人之病,真为紧要之话。”星岩本名梁川孟纬,妻名红兰,皆以诗名。

    六月八记于北。

    附记二闲步庵得《第四才子书》,有西泠赵时揖声伯序;又贯华堂评选杜诗识十余则,多记圣叹事,今录其七八九则于下:“邵兰雪(讳点)云,先生解杜诗时,自言有人从梦中语云,诸诗皆可说,唯不可说古诗十九首,先生遂以为戒。后因醉后纵谈青青河畔草一章,未几而绝笔矣。明夷辍讲,青草符言,其数已前定也。

    先生善画,其真迹吴人士犹有藏者,故论画独得神理,如所评王宰山水图及画马画鹘诸篇,无怪其有异样看也。

    先生饮酒,彻三四昼夜不醉,诙谐曼谑,座客从之,略无厌倦。偶有倦睡者,辄以新言醒之。不事生产,不修巾幅,谈禅谈道,仙仙然有出尘之致,殆以狂自好乎。余问邵悟非(讳然)先生之称圣叹何义,曰,先生云,《论语》有两喟然叹曰,在颜渊则为叹圣,在与点则为圣叹。此先生之自为狂也。”

    赵晴园生圣叹同时,所言当较可信,廖柴舟著传中说及古诗十九首与圣叹释义,盖即取诸此也。

    七月二十五又记。

醉余随笔

    从友人处得见《国风》杂志,登载洪允祥先生的《悲华经合杂著》,其一为《醉余随笔》,据王咏麟氏跋谓系宣统年间在上海时所作。全书才二三十则,多明达之语,如其一云:

    “韩柳并称而柳较精博,一辟佛,一知佛之不可辟也。李杜并称而李较空明,一每饭不忘君,一则篇篇说妇人与酒也。妇人与酒之为好诗料胜所谓君者多矣。”洪君盖学佛者,又喜酒,故其言如此,虽似稍奇,却亦大有理。韩愈的病在于热中,无论是卫道或干禄,都是一样。谢肇淛《五杂俎》卷十三云:

    “今人之教子读书,不过取科第耳,其于立身行己不问也,故子弟往往有登膴仕而贪虐恣睢者,彼其心以为幼之受苦楚政为耳,志得意满,不快其欲不止也。噫,非独今也。韩文公有道之士也,训子之诗有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之句,而俗诗之劝世者又有书中自有屋等语,语愈俚而见愈陋矣。”盛大士《朴学斋笔记》卷七云:

    “明鹿门茅氏论次古文,取唐宋八大家为作文之准的……而韩之三上宰相应科目与时人诸书颇为识者所訾议,乃独录而存之。”又云:

    “昌黎与于襄阳书,盛夸其抱不世之才,卷舒不随乎时,文武惟其所用,此真过情之誉也。而志存乎立功,事专乎报主,古人有言,请自隗始,又隐然以磊落奇伟之人自命矣。乃云愈惟朝夕刍米仆赁之资是急,不过费足下一朝之享而已,又何其志之小也。唐人以文字干谒,贤者亦不以为讳,但昌黎根柢六经传世不朽之作后人不尽选读,而反读其干谒之文,何耶。”

    讲道统与干谒宰相,我看不出是两件事来,谢盛二公未所见不广,乃欲强生分别,其实这里边只是一味烦躁,以此气象,达固不是诸葛,穷也不是陶一路也。如谢氏言,似歆羡公相亦不甚妨碍其为有道之士,如盛氏言,又似被訾议的干谒文字亦可与根柢六经之作共存共荣,只是后人不要多选读行。或者韩愈对于圣道的意识正确无疑,故言行不一致照例并不要紧亦未可知,我辈外人不能判断,但由我主观看去之是满身不快活,辟不辟佛倒还在其次,因为这也只是那烦躁之一种表示耳。关于李杜,不佞虽并不讴歌杜甫之每饭不忘,却不大喜欢李白,觉得他夸,虽然他的绝句我也是喜欢的。这且按下不提,再说洪君的随笔又有一则云:“《甲申殉难录》某公诗曰,愧无半策匡时难,只有一死答君恩。天醉曰,没中用人死亦不济事。然则怕死者是欤?天醉曰,要他勿怕死是要他拼命做事,不是要他一死便了事。”此语极精。《颜氏学记》中亦有相似的话,却没有说得这样彻透。近来常听有人提倡文天祥陆秀夫的一死,叫大家要学他,这看值得天醉居士的一棒喝。又一则云:“去年游西湖深处,入一破寺,见一僧负锄归,余揖之曰,阶上冬瓜和尚要他何用?僧曰,只是吃的。曰,恐吃不下许多。曰,一顿吃一个饱。曰,和尚也要饱。曰,但求一饱,便是和尚。至今思之,此僧不俗。”此僧与此居士真都不俗。十多年前曾在北京某处教员休息室中每周与洪君相遇,惜不及共作冬瓜问答,真是失之交臂,至今展读遗语,更觉得真真可惜也。

    (六月)

关于王韬

    《扶桑游记》三卷,王韬撰,明治十三年庚辰

    (一八八〇)东京栗本氏出版,铅印竹纸,凡三册。王氏以清光绪五年己卯(一八七九)春往本,至秋归上海,所记自闰三月初七起至七月十五止,凡一百二十八,罗尔纲先生所见《东游缟纻录》盖其一部分,即上半也。黄公度作《本杂事诗》成即在是年,《游记》卷中四月二十二致余元眉书中亦云:“此间黄公度参赞撰有《本杂事诗》,不付诸手民,此亦游宦中一段佳话。”但他自己只是“在花天酒地中作活,几不知有人世事”,对于本社会各方面别无一点关心。在四月三十条下有一节云:

    “东人士疑予于知命之年尚复好,齿高而兴不衰,岂中土名士从无不跌宕风流者乎。余笑谓之曰,信陵君醇酒美人,夫岂初心。鄙人之为人

—  没有更多了  —

以下为对购买帮助不大的评价

正版特价新书
此功能需要访问孔网APP才能使用
暂时不用
打开孔网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