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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骆平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3971564
出版时间2023-03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59.8元
货号1202823620
上书时间2024-10-18
由学生一步掉入“为人父母”"的梁三思和程稳,被大学女生郑杨自杀事件阴影笼罩的大学辅导员,中年丧夫的事业型女性杜安静,身陷三代婆媳关系的大学教师梁葵……年轻的冲动莽撞,婚后的藤蔓纠缠,再到中年的暗涌迫近,时间仿佛是一道门,你站在门槛上,就已经是回望的姿态。
骆平,1976年生于四川成都,国家一级作家,四川师范大学二级教授。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学术和技术带头人,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天府万人文化领军人才,成都市文学院特邀作家。
已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爱情有毒》《过午不食》《野芙蓉》等16部作品。 在《人民文学》《当代》《十月》《小说月报·原创版》《钟山》《花城》等发表多部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先后获得冰心儿童图书奖、四川文学奖、四川省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四川省巴蜀文艺奖等各类奖项。参与影视剧创作数部。在中文权威核心期刊发表论文多篇。主持有国家社科基金、国家艺术基金等。
譬如朝露
漫长的告别
狻猊
过午不食
小院里种了些花花草草,大多是可以食用的植物。像薄荷、鱼腥草、芦荟一类的,还有小葱跟蒜苗,都是很好养活的,有一些,在当季的时候还会开出细小而清洁的花朵。亦花亦草。
从躺椅看过去,花草外尽是小区的绿植,宽大繁密的树叶以及对面的公寓一齐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院里的地面有一种不见阳光的、深而暗的濡湿。梁葵习惯了高层住宅辽阔的视野以及无穷无尽的风,她不喜欢婆婆这里的阴暗和潮润。
梁葵蹙起眉头,努力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婆婆这把躺椅有些年头了,挺结实的材质,但是没有任何铺垫,冷硬的木质磕得她的后背生疼生疼的。她不断地变换姿势,不知怎么的,渐渐地就盹着了。
她梦见了母亲。已经去世八年的母亲,像生前那样,徐徐剥着一簸箕青豆,从容不迫地对她说,葵,妈不欠你的,你可知道,你所有的好日子是怎么修来的?那是我在菩萨跟前,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替你求来的。
醒来以后,她感到怔忪,还有无以复加的疲倦。这是九月初的午后,夏季的浓烈与稠密刚刚过去,天光变薄了,有了一层淡淡的凉意,那凉意像深井中的水流一样蜿蜒淌过她的筋骨。她试图回忆梦境中的母亲。她记得母亲瘫痪在床的那段岁月,的确时常念叨着类似的话语,虽然虚弱但语气绝对不容置疑,仿佛是在陈述一桩事件的真相。
当时她只觉得荒谬。她以怜悯与不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迷信无知的母亲,想象藏在那个花白衰老的头颅里的知识是多么的稀少和蒙昧。
事隔经年,她开始产生怀疑。也许,母亲是故意的。出于求生的本能,一辈子老老实实的母亲在人生的悬崖绝壁面前生出了某种奇异的狡狯。母亲未必相信自己说的话。在生命的尽头,那不过是一点卑微的筹码,是一种极致的哀求,更是一只在绝望中拼命朝她伸出来的手臂——母亲渴望被她牢牢抓住,以她的健康与力量,去对抗死亡的万丈深渊。
通往小院的纱门被打开了,婆婆出现在门边,手里拿着浇花的水壶,那水壶其实是大号矿泉水瓶改装的。婆婆的身形本来就瘦小,这些年脊背越发地佝偻,那只瓶子看起来就像是庞然大物。
“坐月子的人饿得快,这会儿该打尖了吧?”婆婆没有朝她看,不经意似的说了一句。婆婆这是在变相地提醒她,该回自己的家了,该给儿媳妇做饭去。现在,梁葵家中有了媳妇,她有婆婆,但她自己也是人家的婆婆了。
“我梦见我妈了。”梁葵轻声道。
“亲家母这是手头紧了,给你送个信儿。”婆婆浇着水,镇定地说。“眼见得天就要冷下去了,该添置过冬的家伙,是得花一笔钱了。”婆婆说。
梁葵没有吱声。
“赶明儿,我买些纸钱,替你烧给亲家母,也给你爹捎一份去。”婆婆继续说着。婆婆口中的爹,是指公公。梁葵没有见过公公,就连老公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老公是遗腹子。婆婆没有再婚。老太太的人生又长又悲。
“天上的人,也照季节过着,地上的人做些什么,他们也做些什么,地上的人添衣加被了,他们也不能落下,也是哪哪都要花钱的。以后,多惦记着点儿。”婆婆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梁葵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她描述的那个世界是真实可信的,一举手就能够触摸得到、一抬腿就能够跨越过去。
这是生活的另外一种智慧。回去的路上,梁葵漫无边际地想着。人到老了,死的暗影慢慢簇拥过来,谁都会变得胆怯,甚至畏畏缩缩,总得用点儿什么抵挡住那份浸入骨髓的恐惧。
于是,索性虚构与编撰一个遥远的所在,跟现世相似,但比眼前的规则与方式更为理想,更加趋近于世外桃源。关于终极之地的设想,就像一堆安眠药,将惶恐的情绪催眠、麻痹,这样,无论是病痛难忍,还是忧伤彷徨,都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彼时,也许还会生出隐约的向往。毕竟,离别只是暂时的,万事、万物终将会有美满、极乐的团聚。
年轻的时候,梁葵对唯物主义之外的说辞嗤之以鼻,而今她倒是时常从民俗学的角度去思索里头潜藏着的某些类似心灵鸡汤的东西。对于心理学和宗教学的关注,大约专属于她这种中年女性群体。
婆婆的屋子与梁葵的家不过隔着几幢楼,短短的一段路很快就走完了。梁葵还不想上楼,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可能是打盹那会儿受了凉,她觉得头晕。她抬起头,望向二十一层楼上自家的阳台。晾衣杆上,依稀挂着几件婴儿的小衣裳,在稀薄的阳光与微淡的风里晃悠着。
那些巴掌大的小衣裳,都是媳妇网购的。梁葵也买了一些,是慎重得近乎奢侈地从商场里挑回来的,价格昂贵到不可思议。但是,媳妇并没有给小囡穿上。原因是什么,梁葵没有询问。买了就好,尽尽心意。她是这样想的。她已经学会了不去刨根究底。
起初,媳妇打算去国外生产,后来,又准备到月子中心坐月子。不过,这一切都无疾而终。末了,到底还是待在家里,雇了月嫂照看小囡,做饭则由梁葵负责。最终的决定,是儿子跟梁葵谈的,媳妇没有露面。儿子怎么说,梁葵就怎么应着,心里却渐渐地紧张起来,像即将进考场的学生。
梁葵特地从网上下载了月子食谱,产后第一周,不宜大补,乳腺未通,荤腥多了,容易堵塞。媳妇是90后,梁葵尽量照着科学的方式伺候月子,空调开到二十六摄氏度,一早一晚掐着点开窗通风。媳妇若是要沐浴,她肯定不拦着,暗地里备下了大功率的电吹风,吹干头发便不会有月子病一说。
不过,媳妇铁了心要坐一个最古板最循规蹈矩的月子:不洗澡不洗头,连牙都不刷,长衣长裤,戴着帽子。小囡吃奶的时候由月嫂递到怀中,绝不弯腰。媳妇的观念如此传统,梁葵的新潮就算闯下祸了。
“你瞧瞧这天天都吃些啥玩意儿!当我是兔子还是羔羊?食草动物啊?油星儿那么少,小囡哪里来的母乳?我看你妈就是成心的,她肯定嫌弃小囡是女孩子!”当她听见媳妇在房间里冲儿子嚷嚷,完全手足无措。她手里正端着餐盘,里头是一小碗红豆薏米粥,一小盘蔬菜沙拉。
媳妇的调门就没打算要回避她,反倒是她讪讪地躲进了厨房。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小囡早产,媳妇依然坚持剖腹产。她静待媳妇与亲家母拿捏出最终的意见,自己默默地在一旁照应着媳妇的点滴。她是朝着民主宽容的婆婆形象奋力前行,岂知她的无为、退让竟成了媳妇眼里的第一宗罪。
“我到死都忘不了你妈那眼神,冷漠、事不关己,就跟陌生人似的,一声不吭,不说剖,也不说不剖,好像我和小囡的死活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小囡出生后,儿子才从出差地赶至医院,媳妇朝着儿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她的控诉。梁葵着实给惊着了。
原来,在媳妇眼里,她就是心如蛇蝎的老巫婆。原来,婆婆这身份就是原罪,说什么都是错,沉默也是错,大包大揽是错,谨言慎行更是错。
梁葵再次蜷缩在婆婆的躺椅里,这一回,她带来了一只抱枕。豹纹的,填充物是茶叶,很适合中老年人。为媳妇做好月子餐之后,梁葵不太愿意留在家里,但是,她无处可去。
她已经过了独自坐在茶馆和咖啡厅里思考人生的年龄,那种矫情让她生厌。一个人迎着风、迎着熙攘的人群满脸惆怅地走在街头,那样的文艺范儿,也跟她脆弱敏感的膝盖不搭。反而在她一直厌烦着的、充满灰暗老迈气息的婆婆的房中,她才能够稍稍安下心来。
婆婆曾经话很密,上了岁数,絮叨劲渐渐没了,也许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问什么。老太太在一座小小的佛龛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婆婆的心事大约都交付给菩萨了吧。
梁葵又饿又乏力,午饭后没一会儿她就觉得饥肠辘辘。她在婆婆的厨房里翻找着,婆婆的房屋里像住着一个清教徒,什么零食都没有。梁葵一无所获。她好不容易找出几颗干瘪的红枣,抓了两把大米,熬了一小锅红枣稀饭。
梁葵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婆婆闻声递过来一小碟腌菜。梁葵看了一眼,蜿蜒黯淡的腌青菜突然让她恶心起来。她推开稀粥,坐着发呆。
“要不,我去给你买一袋速冻饺子?饺子还是汤圆?”婆婆拿起出门用的手袋,梁葵知道,那个被自己淘汰下来的旧手袋里有婆婆亲手缝制的布钱包,钱包很小,里头的钞票按照面值分成一卷一卷的,裹得紧紧匝匝。婆婆的一切,梁葵都了如指掌。毕竟,这个老太太成为她的婆婆,已经二十几年了。
很早以前,婆婆就养成了过午不食的习惯,早餐和午餐也都很简素,正午之后只喝白水。在梁葵看来,她对于饮食的节制差不多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没有任何人、任何美食、任何意外能够让她破戒。
不过,婆婆乐此不疲地为儿孙们烹饪,在她与梁葵同住的那些年里,厨房里总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嘴儿,她不断琢磨着新的菜式,殷勤地奉送到儿子媳妇和孙子跟前,欢喜地看着他们大吃特吃。
多年前,梁葵产后曾经体重失控,使出了十二万分的力气节食,可是婆婆置若罔闻。梁葵下班进屋,婆婆第一时刻送上好吃的小食。梁葵一边使劲嚼着那些甜腻腻油浸浸的玩意儿,一边在心底里恶狠狠地诅咒着婆婆。
梁葵认定了婆婆是有意而为之,这老太太居心叵测,要把媳妇喂得膀大腰圆一副蠢相,唯其如此,才能保持住她自个儿在儿子心目中孱弱无助的形象。楚楚可怜的母亲在儿子的心目中是占点地位的。那时梁葵年轻气盛,偏不让老太太的阴谋得逞,饕餮完,她立马去操场跑上十来圈,她在老太太面前得意洋洋地炫着她的马甲线,她知道老太太满是粗茧的脚底已经不能承受大剂量的运动。
这一局,她判断自己是赢了。嫁给寡妇的独子,本来就是一场高风险的赌博,随时随处都是虚虚实实明枪暗箭的较量与争夺。通常,梁葵都是胜出者。起码,气势上是如此。
只是,最近这两年,梁葵的饮食习性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到了某个阶段,身体的器官已经不能承受放纵与贪婪,尤其午后至夜晚,多食的后果便是不适。梁葵渐渐收敛了从前的任性,先是不再贪图重口味,接着便是晚餐的极简化,再到索性放弃晚餐。她竟然像婆婆那样过午不食了。
这却不妨碍她充分展示自己的厨艺,她会备下花样繁多的晚餐,会乐此不疲地学做烤肉串、钵钵鸡一类色重味辣的菜肴。儿子媳妇吃得很欢,梁葵不动筷子,含笑注视着他们,像一个心满意足的喂养者。奇怪的是,她没有丝毫馋涎欲滴的感觉,她的味蕾自动屏蔽掉了。
媳妇与肚子里的小囡被她喂养得很棒,某个夜晚,媳妇从体重秤上下来,幽幽地来了一句:“妈,您的自律意识可真强。”这话里头九曲十八弯的意味让梁葵倏然一惊,想起当初对婆婆的臆断。
梁葵依旧过午不食,直到最近。她的体内生出了一个欲壑难填的坑,需要不断填塞进去很多很多的食物,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很多很多的爱。安全感与爱太过珍稀,食物却是易得的。她便拼了命似的吃,从早到晚。
婆婆开始换鞋,一边等待梁葵在饺子与汤圆之间做出选择。眼见得梁葵久久不作声,老太太拉开门,望着她,征询地说:“那就饺子?”
就在这一刻,梁葵决定告诉她。梁葵说:“妈,我怀孕了。”
★骆平全新中短篇小说集,二十余年高校生活的忠实观察与记录
从《譬如朝露》到《漫长的告别》,再到《狻猊》,直到《过午不食》,我慢条斯理地写着,不疾不徐,既在宣告,也在沉默。这是一系列关注高校的作品。在大学工作了整整二十年,触手可及的人与事前所未有地散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华彩,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同样未曾预见的是,生活与文学,原本就是世间最近的距离,阻碍它们的,不是想象力的贫瘠,而往往在于视野与深度的缺席。
——骆平
★ 阿来、徐则臣、邱华栋等名家学者联袂推荐
骆平的小说在浪漫主义、英雄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切换自如,以唯美肇始,以生活的形而下终结,沉淀着关于生命和时间的全部思考。
——阿来(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双冠王”)
《过午不食》既具有细腻的、整体的、结构性的把握,又以微观的卷帙,展现了 50后、70 后、90后三代女性的人文生态与命运景观。
——徐则臣(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双冠王”)
骆平是一位耀眼的小说家,她的这一组被放置在较为广袤的参照系之下的高校故事,极具辨识度,亦是有关囚禁与逃离、陈述与沉默的表达,最终,停留在救赎与宽恕的层面,并试图延伸至寓言的世界,由此让我们看到了骆平的绝佳创造力和映照现实与人心的巨大能量。
——邱华栋(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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