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忘书 9787535468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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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 9787535468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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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朔主编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5468956

出版时间2013-08

装帧精装

开本其他

定价39.8元

货号8043477

上书时间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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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梁左,作为一代喜剧大师,代表着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度,他带来了一个时代,也带走了一个时代。而《笑忘书》作为他留给世人唯一的文学作品集,其所代表的的文学价值是无可企及的。
书中80%是他生前未公开的小说和随笔,20%是有关他的相声和情景喜剧,其中许多文章极具现实意义,许多涉及春晚爆红、内容审核、影响创作积极性等观点现在看来仍有新意。
《笑忘书(精)》作为一本极具怀旧特色的文学作品集,其中收录了近30年文学精英的文章,王朔亲自主编、作序《回忆梁左》,将梁左一生的为人处事、作品特色都一一讲述,也穿插了许多他们交往的趣事。刘震云、英达、姜昆、梁天、梁欢也都写文章追忆梁左,收录其中。

目录
再版序
不再孤独    粱青儿
那是一种永在    王朔
想念梁左    刘震云
初次见面的记忆    马未都

回忆梁左    王朔
 最好的作品在天堂
    梁左与小说    刘震云
太平庄旧事
侦破爱情
灭鼠记
虎口遐想
 人生长恨水长东
    怀旧
 当我们老了
 庐结西郊
老了以后怎么办?
 死了以后什么样?
 假如被敌人抓住
 假如生一场大病
 闺秀诗与流行歌
 谁能快乐而自由?
 梦想未来,也梦想过去
 也曾纯情
  徐霞
 小晴
 欣然
 小珊
就这几位大腕儿
马三立的“文哏儿”
 敌台里听到侯宝林
 马季说,我要买我是孙子
 姜昆遇险记
 侯耀文的“包袱”
   外一篇 王朔的活法
话说相声
年轻的相声
 贫民艺术
 旧艺术之革新
 生命在于幽默和讽刺
 人生无价值,题材有禁区
 一九九八之《特大新闻》
 横竖是骗,何不骗人笑?
人是名人,事是大事
春晚十年
 晚会的门道
  没有“三翻”哪来“四抖”?
 逢双大吉,逢单不利
 年年难过年年过
 都是小打小闹
 “歌颂型”和“讽刺型”
 我们不干,谁干?
不动脑子聊大天
特大新闻 
我爱我家
活到七十就够了
我爱我家,他爱他家     姜昆
梁左、情景喜剧和我    英达  
他在天堂看着我    梁青儿
大哥     梁欢
悲极而喜    梁天
 

内容摘要
回忆梁左      王朔
  1
  一个人没了,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记着也好,忘记也好,都是活人看重,逝者已经远去,再见面大概也早忘了这一世的事。
  这一世梁左是个作家,写了很多字,大部分是让人高兴的,也留下了一些对人对事的看法,这些文字是厚道的,其中闪动着他的为人。关于他的作品最好让读者自己体味,无论如何那是他写给他们看的。在这里,我更想多谈一谈他这个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很多,现在一想他,还能看到他生前的模样,忧心忡忡急匆匆地低头走过来,抬起头时眼镜遮住了半个脸,十分疲惫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和梁左是1992年认识的,通过梁天。宋丹丹要拍一个喜剧电影,找我写剧本,我心里没底,想拉上一个垫背的。这之前听过梁左写的相声,觉得好,我所不及,就找梁天要了他哥的电话,打过去相邀。
  2
  听这人的名字,以为一定是个张扬外向的瘦子,左么。见了面发现是个胖胖的好好先生,和梁天一样的小眼睛,隐在度数很深有放大效果的眼镜后面,见人便带三分笑,说起话来字斟句酌,很在乎对象反应,个别咬字上有点大舌头。没话的时候很安静。眼睛看着地,似乎怕人注意,有些讪讪的。后来翻拣他从前的照片。看到这副表情很小就挂在他脸上,几乎每一张照片只要他在笑,眼睛就是朝下的,很不好意思的。仅从这表情看,这人似乎很害羞,很谨慎,对这个世界充满紧张,是个自闭的人。
  后来成了朋友,接触多了,不太注意他的表情,也见过他喜不自禁高谈阔论和吃饱喝足的样子,还是觉得他是第一印象里给人的感觉。他爱热闹,见生人又拘谨,给他打电话出来吃饭,他老要问都有谁呀,听说不认识的人请,在座的还有不认识的,他就犹豫,犹豫再三说,我就不去了吧。这犹豫中有别人都在花天酒地自己在家单吃的不甘心,也有拒绝别人时陪的小心。
  听说都是朋友,就欢天喜地答应,但还要反复来回摆架子:你们都想我,好好,那我就受累去一趟。到了地方又挑座位又挑菜,有时还挑服务员的礼,譬如小姐端着蹄膀上来,说“您的肉来了”,他就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的肉”呀,应该说“您要的肉来了”。后来大家成了习惯,请他吃饭先说这么一套:大家想您,没您不热闹,您就受累跑一趟。初次见面的人会觉得这人、我们这帮和他在一起的人都虚头八脑的,次数多了,知道是个好玩,也跟着说。
  梁左好吃,鸡汤翅、沙锅鱼头、炖老母鸡是他的最爱。没人请就自己掏钱“做个小东”。遇到这几样东西,他都要吃两轮,先跟大家吃一气,待大家放下筷子,他就叫毛巾,摘眼镜擦汗,让服务员添汤、端到他跟前来,仔细拣着、一根骨头不拉搁嘴里过一遍,然后灌汤。他在平谷插过队,经常形容什么叫素、寡、肚子饱了嘴没饱。平谷是“京东肉饼”的发源地,那也是他念念不忘一说起来就垂涎三尺的美食。后来英达说,看来梁左是对的,吃什么都该点双份儿。
  梁左是写喜剧的,读书的口味偏于历史掌故,我和他经常交换书看,他推荐给我的大都是这一类。我有一套《文史资料》,他一直想据为己有,我不答应,他就5本5本借着看,直到去世还有几本在他书架上。老看这些书使他的谈吐和打扮都有些老气横秋,一次他脚得了丹毒,穿着便宜的呢大衣拄着拐棍出来吃饭,我说他你可真像人民日报副总编。我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女孩见了都说,你们跟两代人似的。梁左嘲笑我的一个主题就是我认为自己还年轻,他说人老了的特征不在保守而在维新。他还爱说,我是一直没好看过,王老师年轻的时候好看过,现在就老忘不了,还以为自己好看。说完狂笑,然后戛然而止,抬头望天,愣在那里,再看人一脸正经。他大笑时就是这样,稍纵即收,好像自己先怯了,又好像被冥冥中一个声音喝住。
  梁左十分羡慕我的睡眠,他的睡眠是运动的,每天往后推两个小时,从黑夜推到白天,再一步步推回来。最拧巴的时间是晚饭当口,挣扎着吃几口就要回家眯一觉,醒来总是深夜,群众反映他经常一个人后半夜去各种酒吧独逛。为了拧巴回来,他一直吃安眠药,时而奏效时而起反作用。有一阵子他把睡眠调整到夜里十一二点了,能连续睡五六个小时,他十分欣慰,比什么都幸福似地对我感叹,还是白天好,街上都是人,商店也都开门,想去哪儿都行。那几天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一到天黑就做睡前准备,也不打牌也不多聊,迪厅酒吧门都不敢看,生怕兴奋了。过了几天,我看他又坐得住了,还张罗通宵牌局,问他,他说又改早晨睡了。后来他家楼上装修,他又添了毛病,睡觉时开着电视或录音机。
  我一般只在晚饭时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是关了铃在睡觉,接他就说在赶剧本,一年四季他大都是一个人在家。人民日报社前那条摊贩街没拆之前还见他孤零零出来买东西回家吃。我跟他说剧本是写不完的,钱是挣不完的。他说是是,我是早晚要写小说的。他在潘家园市场买了本解放初期一个小知识分子的日记,他准备根据这个日记写一部长篇,那里面有很多肺腑之言,掌握得当,能改变一代人的认识,他还有一个小说构思,跟《红楼梦》和红学家有关,听他讲已经很乖谬了,写出来一定是超讽刺。这两本小说都是一听想法就对,也适合他发挥的东西,写出来就占一席之地。我劝他,写吧,相声你也祸害了,情景喜剧你也是头牌,该往我们小说里搅和搅和了。他美滋滋地说,真的,全瞧我啦?他对虚荣有一种孩子似地喜爱,拍《临时家庭》投资方非要他做导演,一劝他就去了。我问他你导吗,他说我给他们说戏,不说哪成啊。蔡明说,他在现场就爱听人家管他叫“导演”,一听就绷不住,闭着嘴张着俩鼻孔往外偷乐。
  大概是导完《临时家庭》之后,他说要写小说了,闲了半年,每天愁眉苦脸,昨天1万字了,今天只剩下300。我说你就用刘震云那法子,先往下趟,最后一块儿改,这么弄,一个自然段就能改一年。他说道理我明白,可是做不到。他那不是写小说,是改笔路子,从电视剧下来都有那么个苦恼过程,在我看那甚至是改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写剧本和写小说是两种活法,一个直通欢场一个自断尘缘。他坚持了很久,又接戏了。一天说,没办法,得过日子,反正这俩小说在我脑子里,丢不了。
  他说他有忧郁症,自己查书吃“百忧解”。
  他说我跟你还是不一样,有些事你早看开了,在我这儿就是大逆不道。
  他说你相信有天堂吗,上帝呢?他说我也想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他说有人给他算命,只要活过43,还有43年寿命,这后43年别提多可心了,想要什么都有。他说太好了,从来没这么好过,以后不玩了。
  现在知道,他最后一夜自己在三里屯酒吧街转了两小时;10点左右给他一个在云南的朋友打过电话,说他父亲丧事的事;之后去了一个朋友的酒吧,想跟人聊天,可是所有人都在聊,他没能参加进去;凌晨4点去了“佰金瀚”桑拿,有朋友看见他脸上盖着小毛巾在桑拿室里睡着了,于是叫醒了他;上午10点邻居看见他拎着买的熟食回家;这之后没人再见过他。他的电话记录在傍晚6点来钟有打出去的电话,一个照顾过他的剧务在同一时间给他打进一个电话,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准备热点东西吃。
  法医鉴定他是当天晚上10点至凌晨2点之间去世的。胃内容无食物。见到他的人说他很安详,面带微笑。桌上的录音机正循环放着民乐改编的《梁祝》。
  佳期对他的PUSH很头疼,她只想挣钱,并不真心热爱公司。如果她对公司有对万征一半的热爱,也就能看惯那些疯狂的促销活动了。
  守礼最新的促销活动是免费洗车,他们在康乐宫门口支了个摊,找些人工便宜的大学生来做PART-TIME,业务员趁机介绍楼盘,弄得挺有人气。
  轮到廖宇的车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身旁的女伴很不耐烦听廖宇嗑嗑巴巴的介绍,廖宇连忙给她倒水:“刘太太,耽误不了你们太多时间。”
  那女人一听“刘太太”,微微一愣,面色稍霁。
  佳期跟在守礼身后巡视,目光刚一落在刘太太身上,第一个念头是掉头就走,那个女的正是那晚在“钱柜”被她和佳音好生侮辱过的万征的朋友。
  转身的片刻她又犹豫了。她以前从来没见过万征的朋友,这是一个机会,她要想打入万征的社交圈,就应该主动和人家示好。她马上抖擞精神,迅速调整成卑躬屈膝的状态,满面春风地跟刘太太打招呼:“你好呀——”
  刘太太见是她,顿时把脸扭向一边。佳期并不气馁,什么都没察觉到似地继续拉家常:“这么巧,今天有时间过来玩?”
  刘总稍有点不自在,问女伴:“认识啊?”
  那女的还没怎的,佳期抢着说:“认识啊?!您贵姓?”
  廖宇也突然想起来了,连忙帮她圆场:“刘先生、刘太太。”
  “啊对刘太太……刘太太是我男朋友的朋友。”佳期向刘先生解释着:“我们这次推出的楼盘非常不错,这位业务员也很棒。”
  廖宇嫌她多事,礼貌地赶她走:“我介绍就可以了。”
  佳期不以为杵:“你说你的。”她转到刘太太别转的面孔前,不屈不挠:“上次真不好意思……”
  刘太太打断她:“算了。”
  佳期说不完肯定是不走的:“因为喝多了,现在都想不起来干什么了,真的,后来万征也说我来着。我已经戒酒了,到现在……”,她掰着手指头算算,“已经戒了八天了,哈哈哈八戒。”
  刘太太冷若冰霜地问:“他还跟你在一起哪?”
  佳期不敢回嘴,装得也很想不通:“对呀!真是的。”
  
  “第三者!”佳期大喝一声,腰板顿时直了。
  万征马上就后悔跟她透露这个秘密:“什么叫第三者呀这么难听。”
  “那叫什么?”
  “反正有几年了,那男的一直没离婚……”万征支吾着。
  佳期得了意也得了理:“一个第三者,还敢跟我这儿一脸正气的样子?!”
  “怎么说话呢?这是一刀切的事儿吗?”
  佳期怕万征生气:“不是那意思。我就说她那理直气壮的劲儿,我还真没看出来……那男的他老婆知道吗?”
  “谁知道知道不知道。”
  “这男的为什么不离婚呀?”佳期兴灾乐祸地打听。
  万征轻描淡写地说:“有孩子吧。”
  “怪不得一付非常容易受伤害的样子。”
  “你少废话,人家也挺可怜的。”
  佳期觉得自己比人家光明正大:“再可怜的第三者,也还是应该被谴责的。万征你不能这样,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分好坏只分亲疏,这社会不就乱了吗?”
  “你少装得大义凛然,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是泄私愤。感情是很复杂的事,事儿怕翻个儿,如果真是你在那种情况下……”
   “我不能够——!我谁呀?我是那不学好的人吗?我知道感情很复杂,所以像我这样纯真的人,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你怎么有事没事就往自个儿身上扯呀?”
  佳期摇头晃脑地说:“我从不忽视自己的优点,就像我也从来不夸大自己的缺点一样。”
  万征觉得这个女的吧,就不能给她好脸。
  
  贺佳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廖宇约出来了,她乐孜孜地贪婪地看着他,觉得
  能和这么漂亮的男孩坐在一块儿,说明自己也漂亮。
  廖宇愁眉苦脸地说:“真不想干了,天天在写字楼里遭人呵斥。你见过那些
  公司门口都贴着‘谢绝推销’吗?就是防我们的。噢对,你这种没上过班的人也没进过写字楼。”
  “那你为什么不辞职啊?舍不得谁呀?”
  廖宇指指身上:“舍不得买这衣服的冤枉钱。一千五,你看看。”
  佳音看了看,假装看不明白,从对面坐到他旁边,头快扎到他怀里了仔细捏着料子看,一边同情地乍舌,半天才抬起头,脸离廖宇很近,一本正经:“是不大好,亏了。”
  “你近视啊?”廖宇很明戏。
  “没有啊。”
  “那你不觉得俩人吃饭都坐一边儿有点别扭吗?”
  “不觉得啊。”
  廖宇站起来坐到对面。佳音并不嫌寒碜,傻笑:“我请你吃饭,你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能来就很给你面子了。”
  佳音也是头回主动追男的,不大服气:“都是让女的给惯的。”
  “你不是也让男的给惯的吗?你知足吧,我轻易不吃谁的饭。每周一到日,我这儿都有人排队等着请饭呢。要不是看你怪不容易的,让你夹个塞儿。真的,你姐那样的,求我吃我都不吃。”
  廖宇和佳音同年,又因为有心理优势,说话无拘无束,甚至露出了常在女人堆儿里打滚养成的油嘴滑舌的一面。
  佳音问:“为什么呀?你们俩好象特别不对付?”
  “你姐是那种……怎么说?就是对别人好别人也烦她的人。”
  “为什么呢?”
  廖宇想了想:“她干件对别人好的事吧,就生怕别人给忘了,天天提醒着,就是……为了得到表扬信而做好事,你懂吗?不知道是虚伪还是不自信。”
  
  听说做样板间的公司被FIRE了,佳期开始魂不守舍,觉得让万征对她刮目相看的机会来到了。
  她给守礼沏了杯新茶,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就在守礼面前晃来晃去。
  “有事?”守礼问。
  “是这样的”,佳期说:“彭总,我倒认识一家公司,做样板间很有经验。”
  “是吗?做过哪些?”
  “具体做过哪些我也不记得了,不过很有实力。”
  守礼不大相信地看看她,她脸皮很厚,死等。守礼拗不过,只好说:“好吧,
  叫来谈谈。”
  佳期刚要满意地退出去,守礼突然说:“今天销售算是正式开始,所以从今
  天起,你要做一个表,记录每天的客户来访,业务员业绩,广告投放回馈,每天下班后到我房间来汇报。”
  佳期弄不清这是不是交换条件,故意咬字清晰地重复:“下——班——后——?”她想提醒守礼,这话里有不合理的东西。
  但守礼毫无表情。
  
  “你还想去哪儿呀?”廖宇不耐烦地问佳音。
  “看电影?”
  “你不累啊?我都累了。”
  “你要累了就算了。”佳音表现得很体贴。
  她这么一说,廖宇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上次你当司仪的那个婚礼的录像看了没有?”
  “没有啊,你有吗?”
  “我当然有了,要不去我们公司看吧,反正现在也没人了。”
  佳音叫着“好啊好啊”,假装无心地拉住了廖宇的手,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甩掉,她又若无其事地拉上,他只好任她拉着。
  
  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佳期把制好的表交到守礼手里。守礼果然有意无意地碰到她的手,她警惕地缩回来。
  守礼毫无察觉地看表,半天,抬头示意:“坐。”
  佳期以一个随时要被发身出去的姿势坐下。守礼边看边改,然后说:“你来看。”
  佳期探头,守礼问:“那样能看到吗?过来呀。”
  佳期只好站到他身边。她一站好,守礼也站起来了。他和佳期差不多高,刚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就听见外面大门响。他连忙收手,佳期趁机溜到门口去张望,惊讶地看见妹妹与廖宇拉着手进来:“你们俩怎么在一块儿?”
  佳音也意外:“你怎么还不走?”看见佳期身后的守礼,佳音一呆,有点吃不准这俩人什么关系:“您好。”
  廖宇这才有机会甩开佳音的手,但这一幕已经落在佳期眼里。
  守礼对佳音很客气:“来接你姐姐?”
  “对呀。”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佳期,那个表明天你再来改嘛。”
  佳期连忙抽身而退:“不用麻烦您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上了出租车,佳期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你——想干吗呀?”
  “没想干吗呀?”
  “你——不是看上那孩子了吧?”
  “行吗?”
  “不行!那孩子多不靠谱呀?”
  “你眼里谁靠谱呀?”
  “他比你小,又是一外地的,也没正经工作。你知道他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吗?说话也特别不招人待见,你不爱听什么他说什么。”
  “我没觉得,他说的我都挺爱听的。”
  “反正我跟你说不行啊。”
  佳音顶嘴:“我又不想跟他结婚,玩会儿不行啊。”
  “玩?怎么玩呀?拿哪儿玩呀?谁谈恋爱为了玩儿、不是为了结婚啊?你怎么说话跟一女流氓似的呀?”
  佳音烦了:“你怎么跟姥姥一腔调?你多大岁数啊?”
  “甭管多大岁数,传统价值观懂吗?不能变。”
  “你甭管我,管好你自个儿就得了。我心眼儿比你够使。”
  “当局者迷,咱俩得互相管。”

精彩内容
 回忆梁左王朔1一个人没了,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记着也好,忘记也好,都是活人看重,逝者已经远去,再见面大概
也早忘了这一世的事。
这一世梁左是个作家,写了很多字,大部分是让人高兴的,也留下了一些对人对事的看法,这些文字是厚道的,其中闪动着他的为人。关于他的作品最好让读者自己体味,无论如何那是他写给他们看的。在这里,我更想多谈一谈他这个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很多,现在一想他,还能看到他生前的模样,忧心忡忡急匆匆地低头走过来,抬起头时眼镜遮住了半个脸,十分疲惫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和梁左是1992年认识的,通过梁天。宋丹丹要
拍一个喜剧电影,找我写剧本,我心里没底,想拉上一个垫背的。这之前听过梁左写的相声,觉得好,我所不及,就找梁天要了他哥的电话,打过去相邀。
2听这人的名字,以为一定是个张扬外向的瘦子,左么。见了面发现是个胖胖的好好先生,和梁天一样的小眼睛,隐在度数很深有放大效果的眼镜后面,见
人便带三分笑,说起话来字斟句酌,很在乎对象反应,个别咬字上有点大舌头。没话的时候很安静。眼睛看着地,似乎怕人注意,有些讪讪的。后来翻拣他从前的照片。看到这副表情很小就挂在他脸上,几乎每一张照片只要他在笑,眼睛就是朝下的,很不好意思的。仅从这表情看,这人似乎很害羞,很谨慎,对这个世界充满紧张,是个自闭的人。
后来成了朋友,接触多了,不太注意他的表情,也见过他喜不自禁高谈阔论和吃饱喝足的样子,还是觉得他是第一印象里给人的感觉。他爱热闹,见生人又拘谨,给他打电话出来吃饭,他老要问都有谁呀,听说不认识的人请,在座的还有不认识的,他就犹豫,犹豫再三说,我就不去了吧。这犹豫中有别人都在花天酒地自己在家单吃的不甘心,也有拒绝别人时陪的小心。
听说都是朋友,就欢天喜地答应,但还要反复来回摆架子:你们都想我,好好,那我就受累去一趟。
到了地方又挑座位又挑菜,有时还挑服务员的礼,譬如小姐端着蹄膀上来,说“您的肉来了”,他就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的肉”呀,应该说“您要的肉来了”。后来大家成了习惯,请他吃饭先说这么一套:大家想您,没您不热闹,您就受累跑一趟。初次见
面的人会觉得这人、我们这帮和他在一起的人都虚头八脑的,次数多了,知道是个好玩,也跟着说。
梁左好吃,鸡汤翅、沙锅鱼头、炖老母鸡是他的最爱。没人请就自己掏钱“做个小东”。遇到这几样东西,他都要吃两轮,先跟大家吃一气,待大家放下筷子,他就叫毛巾,摘眼镜擦汗,让服务员添汤、端到他跟前来,仔细拣着、一根骨头不拉搁嘴里过一遍,然后灌汤。他在平谷插过队,经常形容什么叫素、
寡、肚子饱了嘴没饱。平谷是“京东肉饼”的发源地,那也是他念念不忘一说起来就垂涎三尺的美食。后来英达说,看来梁左是对的,吃什么都该点双份儿。
梁左是写喜剧的,读书的口味偏于历史掌故,我和他经常交换书看,他推荐给我的大都是这一类。我有一套《文史资料》,他一直想据为己有,我不答应,他就5本5本借着看,直到去世还有几本在他书架上。老看这些书使他的谈吐和打扮都有些老气横秋,一
次他脚得了丹毒,穿着便宜的呢大衣拄着拐棍出来吃饭,我说他你可真像人民日报副总编。我愿意和他一
起出去,女孩见了都说,你们跟两代人似的。梁左嘲笑我的一个主题就是我认为自己还年轻,他说人老了的特征不在保守而在维新。他还爱说,我是一直没好看过,王老师年轻的时候好看过,现在就老忘不了,还以为自己好看。说完狂笑,然后戛然而止,抬头望天,愣在那里,再看人一脸正经。他大笑时就是这样,稍纵即收,好像自己先怯了,又好像被冥冥中一个声音喝住。
梁左十分羡慕我的睡眠,他的睡眠是运动的,每天往后推两个小时,从黑夜推到白天,再一步步推回来。最拧巴的时间是晚饭当口,挣扎着吃几口就要回家眯一觉,醒来总是深夜,群众反映他经常一个人后半夜去各种酒吧独逛。为了拧巴回来,他一直吃安眠药,时而奏效时而起反作用。有一阵子他把睡眠调整到夜里十一二点了,能连续睡五六个小时,他十分欣慰,比什么都幸福似地对我感叹,还是白天好,街上都是人,商店也都开门,想去哪儿都行。那几天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一到天黑就做睡前准备,也不打牌也不多聊,迪厅酒吧门都不敢看,生怕兴奋了。过了几天,我看他又坐得住了,还张罗通宵牌局,问他,他说又改早晨睡了。后来他家楼上装修,他又添了毛病,睡觉时开着电视或录音机。P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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