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故乡》:
那年我十岁
自我记事起,我们家一直不断搬迁,飘忽不定,十岁后我们家才搬到镇上的一户旧宅子里,据说,这栋房子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腐朽的大门,摇摇欲坠的雕梁木壁,已经看不出昔日的繁盛。
老姑婆说,我们家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贩卖粮油,家里还雇了几个伙计和仆人,娇俏的小姑妈未出阁之前,整日坐在阁楼上,纺车绣花,是不下阁楼的小姐。
老姑婆不知道她的具体年纪,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牙也掉光了,说话的时候,没牙的嘴豁着,一张一合,像翕动的鱼的嘴巴。我只是盯着她的嘴,一愣神,竟然忘了她在说什么,也根本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我妈也听到了,在我背后轻声嘀咕,“这老太太,总对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老姑婆耳背听不到,只是拄着拐杖,又颤颤巍巍地走开。
看着她佝偻着背离去的身影,想起她似乎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遭了很多难,无儿无女,一个人栖居在一间阴暗的小房子里。母亲有空的时候常去看她。
她们都曾是小姐,母亲却不是,她是农村乡下的孩子,嫁到这大户人家,却不见得讨什么好,反而有更多惨痛的经历。
不过她从来不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每天睁开眼就是干活,闭上眼就是休息,繁杂的家务无穷无尽,像一匹永远织也织不完的布,没有尽头。
我曾经到阁楼上去翻过,想找找这个曾经的大户、如今的破落户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万一翻出个值钱的古董或金元宝什么的呢?我大失所望,除了一架破旧的纺车和一个印着“忠”字的红木箱子,我一无所获。箱子打开时,刺鼻的樟脑丸味儿,熏得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母亲在旁边瞧着,也不说话,待我下楼来,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房子缝缝眼眼不知被人翻过多少遍,还轮得着你去翻?”
母亲没有心思去做那些梦,她睁开眼就得干活,屋里屋外从来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等我和姐姐长大,我们也自然成为她的劳力和帮工。
姐姐比我大两岁,当我十岁的时候,姐姐已满十二岁,可以到隔壁井里去打水,也可以搭着板凳做一家人的饭。
而我,这些我都做不了,只能每天提溜着书包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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