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二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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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雪林
出版社湖南人民
ISBN9787556134519
出版时间2024-10
装帧精装
开本其他
定价65元
货号32213230
上书时间2024-11-18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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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苏雪林(1897-1999),原名苏梅,字雪林,笔名绿漪。安徽太平县人。一生跨越两个世纪,杏坛执教50载,创作生涯70年,出版著作40部。她一生从事教育,先后在沪江大学、安徽大学、武汉大学、台湾师范大学、台湾成功大学任教。她笔耕不辍,被誉为“文坛的长青树”。作品涵盖小说、散文、戏剧、文艺批评,在中国古代文学和现当代文学研究中成绩卓著。代表作有小说《棘心》,散文集《绿天》《屠龙集》,三幕话剧《鸠那罗的眼睛》,以及文学理论专著《李商隐恋爱事迹考》(后改名《玉溪诗谜》)、“屈赋新探”系列、《东坡诗论》、《诗经杂俎》、《唐诗概论》(后改名《唐诗二十讲》)、《辽金元文学》、《中国文学史》等。
目录
【目录】
第一讲 | 唐诗隆盛之原因 001
第二讲 | 唐诗变迁之概况 012
第三讲 | 初唐四杰 023
第四讲 | 沈、宋与律诗 034
第五讲 | 初唐几个白话诗人 040
第六讲 | 开、天文学之先驱 047
第七讲 | 开、天间诗人与乐府新词 055
第八讲 | 战争和边塞作品 065
第九讲 | 隐逸风气和自然的歌唱 078
第十讲 | 浪漫文学主力作家李白 092
第十一讲 | 写实主义开山大师杜甫 108
第十二讲 | 大历间的诗人 126
第十三讲 | 险怪派领袖诗人韩愈 149
第十四讲 | 韩派诗人 160
第十五讲 | 功利派首创者白居易 172
第十六讲 | 白派诗人 189
第十七讲 | 唯美文学启示者李贺 203
第十八讲 | 诗谜专家李商隐 217
第十九讲 | 李商隐同时诗人 229
第二十讲 | 唐末诗坛 239
内容摘要
【内容简介】《唐诗二十讲》(原名《唐诗概论》)是苏雪林创新运用现代文艺理论来观察唐诗,研究唐诗史的力作,被学界称作“中国现代意义上的第一本唐诗学专著”,也是我国第一本断代诗歌史。苏雪林打破历代学者惯用的文章学、考据学等传统研究方法及研究思路,以文学史家的学术眼光与视野审视纷繁复杂的唐代作家作品,率先运用流派与风格等现代观念,突破前人视野,把唐诗的繁荣置于时代的大背景下考查,辨析、梳理出唐代诗歌承绪与流变的历史进程。
主编推荐
★经典解读:《唐诗概论》是中国现代意义上的第一本唐诗学专著,也是我国第一本断代诗歌史。它的出版标志着中国文学史研究开始走向现代化,具有重要的学术里程碑意义。
★生动的叙述:苏雪林先生以生动的语言和丰富的情感,将唐代诗人的生活、性格和创作背景娓娓道来,让读者仿佛穿越时空,与这些文学巨匠进行心灵的对话。
★文化交融的视角:书中不仅分析了唐诗的艺术特色,还探讨了不同民族文化交融对唐诗繁荣的影响,为读者揭示了文学作品背后的历史和文化深度。
★深入浅出的分析:即使是复杂的文学理论和批评方法,苏雪林先生也能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进行阐释,让普通读者也能轻松领略唐诗研究的精髓。
★丰富的知识性:《唐诗概论》不仅是一部文学作品,也是一部历史读物,它提供了关于唐代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的丰富信息,增加了阅读的知识性。
★精心编校:对全书引文的字词错误做了修改。也对知识性错误和字词标点错误(特别是容易引起歧义的)做了订正。特别收入明代徽派版画杰作《唐诗画谱》44幅画作,再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古典诗歌绚烂烟景。
精彩内容
一种思想成了定型,便不能随着时代进步;文学是思想的表现,所以文学经过一度的成熟,也就不易改变。安禄山之乱好像一声晴天霹雳,把开元、天宝的歌舞升平局 面,一下打得粉碎。文学家是时代的喉舌,照理,他们这时候应当严肃地沉痛地喊出时代的痛苦,把以前的浪漫思想一概收束起来才对。但奇怪的是我们读那时几个诗人的作品,很不容易发现这次大乱的痕迹,王维有一首“凝碧池头”,却还不曾收入集中;岑参有扈从凤翔的《行军诗》二首,说的话也不大痛切。李白天宝乱后作品比较多,如
《猛虎行》《赠从孙义兴宰铭》《狱中上崔相涣》《赠张相镐》以及《流夜郎》诸作,少说也有三四十篇,可是他除了说几句“共工赫怒,天维中摧,鲲鲸喷荡,扬涛起雷”的抽象话,或“洛阳三月飞胡沙,洛阳城中人怨嗟。天津流水波赤血,白骨相撑如乱麻”不关痛痒的描写以外,反而充分发挥他的策士习气,像《猛虎行》:“萧、曹曾作沛中吏,攀龙附凤当有时。”《永王东巡歌》:“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居然想乘乱以图功名起来。此外各诗也处处以孟尝、信陵期人,以贾生、谢安自负,“养士”“报恩”不绝于口角,“扶危”“拨乱”绎络于笔端,大言炎炎,不可响迩。最后自知功名无望,又“心知不得语,却欲栖蓬瀛”,要找什么赤松、黄石去了。那首《扶风豪士歌》更写尽了他暮年“侠”与“仙”的浪漫梦想。时代是这样一个流血 破坏、呻吟痛苦的时代,我们的诗人脑筋里还搬演着龙吟 虎啸风云变色的战国壮剧;或者拿着他的芙蓉绿玉杖,在云端里遨游自得,他曾自说“白,嵚崎历落可笑人也”,看他这样不懂事,果然有些“可笑”。黄鲁直尝说:“太白豪放,人中凤凰麒麟,譬如生富贵人,虽醉饱瞑暗,啽呓中作无义语,终不作寒乞声耳。”我想他并不是不屑作,其实是不会作,四十多年承平社会,五十载的豪华生活,使他远远地离开了实际生活,变成了个“白昼做梦者”,而且艺术典型已经固定,要他骤然改变创作的态度,谈何容易呢?
同时那群诗人生活,固不见得个个都舒适,但生长开、天盛世,所见所闻都是富贵繁华的景象,写作的技术天然成为放纵夸诞一派,叫他们去描写新时代的一切,其实缺乏相当的训练,所以他们对新时代的态度最初是不理会,最后是逃避:李白逃到天上;王维、裴迪逃入山林;高适、岑参则爽性逃归静默。大约因为这逼拶而来的新时代太丑恶了,不是素讲唯美的他们所能忍受的缘故。
这群诗人抱着他们过去的光荣,甘心和旧时代一齐没落,诗坛遂归新诗人占领了。这位新诗人和他几位同志对于当前的新时代,不但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细心观察它、解剖它,寻出它受病的症结,开出脉案,好让握政权者来下药;把它的变化一一铭刻在作品里,使后世知道那个大变动的真相。这才算把文学由天上提到人间,由梦想变成真实,而且代浪漫主义而兴,成为唐诗一大宗派。
第一个肩起这神圣的文学使命者是谁?是杜甫。他比之开、天那群诗人年纪固不见得轻了多少,但四十以前尚无赫赫之名,文学的形式也就没有固定。况且他在大乱前所过的也是黎藿不充、鹑衣百结的穷苦生活,对于人生的经验比李白等深刻;以后他拿这经验做基础,进而描写那颠连困厄的新时代,就比较地不费力了。况且他天性近于写实派,四十岁以前记述自己贫贱生活的诗歌都生动有趣,能给读者以一种新鲜真实的印象,有时学为浪漫体反而不大自然,他之成为中国第一个写实诗人,环境固有关系,天才更有关系。
杜甫,字子美,襄阳人。早年家贫,奔走吴越齐鲁之间。至年四十献《三大礼赋》。玄宗使宰相试其文章,授河西尉,不就。改右卫率府胄曹,与京中一班闲曹小官如郑虔、苏端往来,倒也过了几时诗酒啸傲穷诗人的生活。
安禄山破长安,肃宗即位灵武。他自鄜州微服奔行在,陷于贼中。第二年脱身至凤翔,拜左拾遗。以疏救宰相房琯,祸几不测,赖张镐救之获免。出为华州司功参军,后赴秦州,辗转至蜀,依严武,结草堂于浣花溪上,种竹栽松,生活稍得安定。严武入朝,剑南西川兵马使徐知道反,避至梓州。逾二年严武再镇蜀,仍归成都草堂。武表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赐绯鱼袋。次年严武卒,崔旰等据蜀作乱,他只好又带着妻儿奔走于道路。由成都南下,自戎州至渝州、忠州,居于云安。不到半年又到夔州,居二年,因他的兄弟在荆州,东下出三峡,到江陵居公安。又赴岳阳,明年到潭州,又明年到衡州,想到郴州依舅氏崔伟,秋舟下荆楚,竟以寓卒,旅殡岳阳。他生于睿宗先天元年(七一二),卒于代宗大历五年(七七○),寿五十八。
杜甫作品,据胡适说可分为三期。第一时期是大乱以前的诗,在京过他“骑驴三十载”的生活,从自己生活里观察了不少的民生痛苦,从他个人贫苦的经验里体验出人生的实在状况,所以在大乱之前已能感觉到社会国家的危机,而建筑他写实文学的基础。
自安禄山之乱至入蜀定居,为他诗的第二时期,也是他诗最光荣的时代。他将当时社会崩坏的惨况,一一写入诗中,可与正史互相印证,如《哀江头》《哀王孙》“三别”“三吏”《北征》,都具有永久不磨的价值。
自入蜀至死于道路时为杜诗之第三时期,此时虽仍然困穷而生活较为安定。所作描写田园的小诗,随便挥洒都有天趣,后来转徙于道路,但究竟比陷贼逃难时死生悬于呼吸的境况不同,所以诗的意境也比较平静。
研究杜甫的诗,应分为内容和形式两方面来论。内容方面:第一,写实天才的表现杜甫天性近于写实,少年时代已然,上文已经提过了。他在天宝九年(七五○)《进雕赋表》中说:“自七岁所缀诗笔,向四十载矣,约千有余篇。”但今杨伦《杜诗镜铨》编年本,杜甫作品自游齐鲁
(据《杜工部年谱》,游齐鲁在开元二十五年[七三七],他那时二十九岁)后至天宝十四载(七五五)大乱前,仅存一百余篇,就是胡适所说第一期的诗。这时正是浪漫文学最为活动的时期,杜甫有时未能免俗,也勉强学作浪漫诗体,但大都失败,如《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玄都坛歌寄元逸人》《渼陂行》,皆是。我现在引他《渼陂行》中一段:“此时骊龙亦吐珠,冯夷击鼓群龙趋,湘妃、汉女出歌舞,金支翠旗光有无!”渼陂不过方广数里的小水,即说起风,景象亦不至变幻如此,诗人似乎太滥用他的想象力,而且用煞气力,仍无潇洒自如之趣,就是他不及李白的所在,无怪要招李白“饭颗山头”之嘲笑了。写自己贱贫生活的作品,如《病后遇王倚饮赠歌》:“且遇王生慰畴昔,素知贱子甘贫贱。酷见冻馁不足耻,多病沉年苦无健。王生怪我颜色恶,答云伏枕艰难遍。疟疠三秋孰可忍,寒热百日相交战。头白眼暗坐有胝,肉黄皮皱命如线!”写疟疾状况极真实,后来王生邀他在家吃饭,“惟生 哀我未平复,为我力致美肴膳,遣人向市赊香粳,唤妇出房亲自馔,长安冬菹酸且绿,金城土酥静如练。兼求富豪且割鲜,密沽斗酒谐终宴”。王生亦非有余之人,诗中“力致”“赊”“亲自馔”“兼求”“密沽”等字写出极力周旋之状,愈觉情谊可感。但没有杜甫的写实手段,也不至于表现得这样周详细密。我们拿这与李白的“五花马,千金裘,呼 儿将出换美酒”相比,不觉得浮夸与真实之异吗?又如《示从孙济》《曲江三章章五句》《醉时歌赠郑广文》,甚至讽刺时政的《丽人行》《兵车行》,投赠大人先生的《赠韦左丞丈济》《投赠哥舒开府翰二十韵》也都有他写实的本色。到了《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写实主义的基础已筑得稳固。天宝之乱他写了一百多首纪事实文学更到了十分成熟的地步。宋祁称其时事诗云:“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钟惺称其人写诸诗云:“老杜蜀中诗,非唯山川阴霁,云日朝昏,写得刻骨;即细草败叶,破屋垝垣,皆具性情,千载之下,身历如见。”李子德也说:“万里之行役,山川之夷险,岁月之暄凉,交游之违合,靡不曲尽,真诗史也。”他不但对于写境喜真实,即对于中国人素不注意的纪时也喜真实。《北征》开首是“皇帝二载秋,闰八月初吉”,居然应用散文款式成为诗中创格。又《戏赠友二首》之“元年建巳月”,《草堂即事》之“荒村建子月”,也都将年月纪出来。
第二,伟大人格的映射人格是作品的根本,人格包含在作品里,像太阳之光热、人类之性灵、钻石之晶莹、宝刀之锋利,换言之就是作家永久在作品里活着。人格伟 大,作品也随之伟大,人格卑琐,作品也随之卑琐。我们读了伟大文学,如登泰山,如临东海,在天空海阔的境界里,自觉灵魂的拘束、思想的污浊,都排除得干干净净了,觉得自己的人格也崇高了、扩大了。亚里士多德说悲剧有净化读者灵魂的作用,我说伟大文学也有高化大化读者人格的作用。古今诗人多得不可胜数,为什么后代读者对于杜甫这样钦佩?为什么他在作品里表示悲哀时我们也悲哀,欢乐时我们也欢乐,愤慨时我们也愤慨,使我们的情感变成他的奴隶?这也无非为了他的热忱、他的血性、他的高贵的品格,有以感动我们的缘故。
唐时诗人的思想多出道家,所以是个人主义的、出世的,杜甫的思想则出于儒家,所以是社会主义的、入世的。少年时即具有忠君爱国之心,济世安民之志,你看他“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是何等的抱负?后来身逢大乱,语及国运的颠连,奸邪的误国,苍生的困厄,胡羯的横行,常大声疾呼,怒发上指,肝胆如火,涕泗横流,他的伟大人格更在作品里充分表现了。
关于爱君的,如“生逢尧舜君,不忍便永诀……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至尊尚蒙尘,几日休练卒?……胡命其能久,皇纲未宜绝”(《北征》),“忽闻哀痛诏,又下圣明朝”(《收京三首》),“已喜皇威清海岱,常思仙仗过崆峒”(《洗兵马》),“炎风朔雪天王地,只在忠臣翊圣朝”(《诸将五首》),“周宣汉武今王是,孝子忠臣后代看”,“始是乾坤王室正,却交江汉客魂 销”,“兴王会静妖氛气,圣寿宜过一万春”(《承闻河北诸道节度入朝欢喜口号绝句十二首》)。宋祁称其“数尝寇乱,挺节无所污,为歌诗伤时挠弱,情不忘君,人皆怜之”。(《唐书·本传》)苏轼说:“古今诗人众矣,而杜子美为首,岂 非以其流落饥寒,终身不用,而一饭未尝忘君也欤?”(《苏子瞻诗话》)我们再来看他对于穷苦阶级的同情,这在诗中更是俯拾即是。如《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叙宫廷的华侈、贵族的骄奢、达官的富厚之后,接着叹息道:“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北征》:“乾坤含疮痍,忧虞何时毕?”《留花门》论吐蕃兵骚扰百姓的状况:“田家最恐惧,麦倒桑枝折。……花门既须留,原野转萧瑟!”《宿花石戍》:“谁能扣君门,下令减征赋。”《寄柏学士林居》:“几时高议排金门,各使苍生有环堵。”关于征戎之苦有《兵车行》“三别”“三吏”,前者为天宝十年(七五一)杨国忠捉两京及河南、河北的百姓去打云南蛮而作。这事本来杨国忠为个人的功名起见,不比那正当的民族防御战争,所以杜甫表示反对,如“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不说战争本身的罪恶,但描写战争对于社会的影响,是比其余非战文学更加进一步的写法。“三别”“三吏”比《兵车行》又加几倍沉痛,唯其中并无非战思想,仅将那时兵祸之惨,如实写出而已。最足表现杜甫伟大精神的,是那首有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 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溪诗话》称其“仁心广大,异夫求穴之蝼蚁辈,真得孟子所存矣”。又称老杜似孟子。王安石也是个社会诗人,对于杜甫更佩服得五体投地。《题子美画像》后半首云:“惜哉命之穷,颠倒不见收。青衫老更斥,饿走半九州。瘦妻僵前子仆后,攘攘盗贼森戈矛。吟哦当此时,不废朝廷忧。常愿天子圣,大臣各伊周。宁令吾庐独破受冻死,不忍四海赤子寒飕飕。伤屯悼屈止一身,嗟时之人我所羞。所以见公像,再拜涕泗流,推公之心古亦少,愿起公死从之游。”第三,诙谐趣味的流露我们因为杜甫惯于言愁,惯于替痛苦的社会写照,都把他当作一位严肃诗人,但他的性格其实很幽默,很富于风趣。胡适说杜甫的祖父杜审言 便是个爱诙谐的人,临死还要开宋之问、武平一的玩笑,杜甫好像得了他的遗传,故终身在穷困之中而意兴不颓衰,风味不干瘪。我们看杜甫早年《进雕赋表》:“明主傥使执先祖之故事,拔泥涂之久辱,则臣之述作,虽不足以鼓吹六经,先鸣数子,至于沉郁顿挫,随时敏捷,而扬雄、枚皋之流,庶可跂及也。有臣如此,陛下其舍诸?”其高自称道有东方朔自荐表的趣味。《北征》写返家时妻子儿女情景,“经年至茅屋,妻子衣百结。……平生所娇儿,颜色白胜雪,见耶背面啼,垢腻脚不袜。床前两小女,补缀才过膝,海图坼波涛,旧绣移曲折,天吴及紫凤,颠倒在裋褐”。这已经写得很有趣了,下文“那无囊中帛,救汝寒凛栗。粉黛亦解包,衾裯稍罗列。瘦妻面复光,痴女头自栉。学母无不为,晓妆随手抹。移时施朱铅,狼藉画眉阔。生还对童稚,似欲忘饥渴。问事竞挽须,谁能即嗔喝?翻思在贼愁,甘受杂乱聒”,不更叫人发笑吗?还有一首《彭衙行》是追述鄜州逃难景况下一个款待他的朋友的。其中“痴女饥咬我,啼畏虎狼闻。怀中掩其口,反侧声愈嗔。小儿强解事,故索苦李餐”,张上若谓其“写人所不能写处,真极,朴极,亦趣极,惟杜公善用此法”。他《戏简郑广文虔兼呈苏司业源明》:“广文到官舍,系马堂阶下,醉则骑马归,颇遭官长骂。”把郑虔颓唐放浪的狂态完全写出。又送高适“高生跨鞍马,有似幽并儿”,写高从戎装束,似赞似嘲也有幽默风味。又《狂歌行赠四兄》开自己玩笑,后来苏轼亦惯为此。《遭田父泥饮美严中丞》写田义“酒酣夸新尹,畜眼未见有。回头指大男,渠是弓弩手。名在飞骑籍,长番岁时久。前日放营农,辛苦救衰朽。差科死则已,誓不举家走。……叫妇开大瓶,盆中为吾取……语多虽杂 乱,说尹终在口。朝来偶然出,自卯将及酉……高声索果栗,欲起时被肘。指挥过无礼,未觉村野丑。月出遮我留,仍嗔问升斗”。杨伦说:“夹叙夹述,情状声吻、色色描画入神,正始班、马记事,未必如此亲切,千载下读者无不绝倒。”至于浣花江边的小诗如《绝句漫兴》《江畔独步寻花》《漫成》《绝句》,骂燕子,骂春风,骂桃花,花开既恨,花折又恨,一片奈何不得的光景,都可表现这老头子十分趣味,无限风情。我们的诗人常常拉长脸子说正经话,或痛哭流涕为社稷苍生担忧,有时不免过于板重,但有这样轻松的趣味,调剂其间,便使我们觉得他更近人情,更自然。我们读杜甫诗,应当从他抑塞磊落、悲歌慷慨的情感里,沉郁顿挫苍壮的笔调里,领略他这特有的诙谐的风趣。
杜甫诗形式方面,我们不必多费笔墨,所要知道的:一则他是用气力作诗的第一人,他自己说“颇学阴何苦用心”“新诗改罢自长吟”“语不惊人死不休”“老去渐于诗律细”,这认真作诗,开了中唐以后苦吟的风气。
二则他对新诗体创造极其努力。可分三项来说,首为新乐府的创造;如《哀王孙》《哀江头》《悲陈陶》《悲青坂》“三别”“三吏”都独创新题,自由抒写,其成功比李白还来得大。胡应麟说:“少陵不效四言,不仿《离骚》,不用乐府旧题,是此老胸中壁立处。……太白以《百忧》等篇拟风雅,《鸣皋》等作拟《离骚》,俱相去悬远,乐府奇伟高出六朝,古质不如两汉,较输杜一筹也。”杨伦说:“自六朝以来,乐府题率多模拟剽窃,陈陈相因,最为可厌。子美出而独就当时所感触,上悯国难,下痛民穷,随意立题,尽脱去前人窠臼,《苕华》《草黄》之哀不是过也。乐天《新乐府》《秦中吟》等篇,亦自此出,而语稍平易,不及杜之沉警独绝矣。”次则杂体的创造,如《曲江三章章五句》《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朱熹谓后者“此歌七章,豪宕奇崛,兼取《九歌》《四愁》《十八拍》诸调而变化出之,遂成创体”。李荐《师友纪闻》:“太白《远别离》《蜀道难》与子美《寓居同谷七歌》,风骚极致,不在屈、宋之下。”又次则为句法的创造,如“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翠深开断壁,红远结飞楼”“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故用倒装,愈显力量。
三则他作品的体裁异常广博,李白专会作乐府,他则兼工律诗,风格也极多变化。故元稹称其“上薄风雅,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人之体势,而兼今人之所独专”。
《遁斋闲览》说:“或问王荆公云:‘编四家诗以杜甫为第一,李白为第四,岂白之才格词致不逮甫耶?’公曰:‘白之歌诗豪放飘逸,人固莫及,然其格止于此而已,不知变也。至于甫则悲欢穷泰,发敛抑扬,疾徐纵横,无施不可。故其诗有平淡简易者;有绵丽精确者;有严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有奋迅驰骋若泛驾之马者;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有风流蕴藉若贵介公子者。盖其诗绪密而思深,观者苟不能臻其阃奥,未易识其妙处。’”沈嘉亦常说:“今人多称李、杜率无定品,余谓李如春草秋波,无不可爱,然注目易尽耳。至如老杜如堪舆中然,太山乔岳,长河巨海,纤草秾花,怪松古柏,惠风微波,严霜烈日,何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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