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600年3:封建危机的形成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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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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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鹏杰|
出版社新世界
ISBN9787510479366
出版时间2024-06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52元
货号32087537
上书时间2024-10-15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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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鹏杰,晋中人士,新锐历史作家,多年来深耕历史地理领域,对晋地历史尤为精通。历史博主、今日头条签约作家,在网络上集结了大量先秦历史爱好者群体。
目录
001 第一章 嬴姓赵氏在晋国的兴起
003 第一节 赵氏孤儿
003 故事缘起
005 天不绝赵
006 舍生取义
007 离合悲欢
009 事件溯源
012 第二节 冬日之日
012 赵氏族源
014 仕晋历程
016 结好先氏
018 扶助郤氏
020 施恩韩氏
021 拔擢阳氏
024 第三节 夏日之日
024 军功阶层
027 赵盾秉政
029 荀氏简史
031 比而不党
033 诸浮会议
035 计赚士会
039 第二章 世卿世禄制的形成与危机
041 第一节 赵盾弑君
041 宫廷夜宴
043 董狐直笔
045 弑君有理
047 灵公不君
049 诿过于君
052 第二节 世卿世禄
052 成公归国
054 晋之乱制
056 重建公族
058 卿位世袭
062 第三节 景公治政
063 世卿危机
065 赏善罚恶
067 士会修法
069 韬晦哲学
072 执政方阵
077 第三章 下宫之役探微
079 第一节 赵氏内忧
079 原同屏括
080 宗主之争
083 东窗事发
086 第二节 下宫之役
086 栾书为政
088 郤克之愿
091 迁都新田
093 革弊布新
096 第三节 景公之死
096 赵武继禄
097 甸人献麦
099 陷厕而卒
103 第四章 车辕之役与晋厉公之死
105 第一节 车辕之役
105 士燮之忧
107 德不配位
110 一家三卿
112 猎杀三郤
114 厉公之死
117 第二节 三郤之罪
117 伯宗之死
119 赵文子冠
120 悲情管姜
122 郤犨乱鲁
125 第三节 大预言家
125 勇而知礼
127 民恶其上
129 佻天不祥
130 观容知心
133 第四节 内乱之源
133 姑成家父
135 多怨有庸
136 族大逼君
138 制度之困
143 第五章 晋国诸卿利益格局重组
145 第一节 悼公新政
145 先声夺人
148 整饬卿制
151 起用旧族
152 修法论礼
155 第二节 世卿联盟
155 刑善礼让
157 祁姓范氏
161 姬姓荀氏
164 第三节 新贵联盟
164 司马韩厥
167 公族穆子
169 韩起之谋
171 第四节 互助联盟
171 公族栾氏
173 四处树敌
175 知过不隐
177 姬姓魏氏
181 第五节 危机将至
181 周礼悖论
183 卫人出君
185 世家纷起
189 第六章 封建制危机全面爆发
191 第一节 公族之觞
191 众附亲离
194 士匄其人
195 去枝绝本
198 安全声明
200 禁锢栾氏
203 第二节 固宫之役
203 栾盈奔齐
206 栾盈归晋
208 拼死一搏
210 死而不朽
213 第三节 晋君少安
213 好营重赋
217 好色荒淫
218 靡靡之音
221 好音穷身
224 乐圣师旷
228 第四节 大夫多求
228 以乐慆忧
231 公室将卑
233 古之遗直
235 君子之交
238 晋政多门
241 司马叔齐
244 第五节 英雄迟暮
244 九原问答
246 往者可追
248 不复此乐
252 朝不及夕
254 良臣将死
257 附录
内容摘要
《晋国600年3:封建危机的形成与爆发》聚焦于自赵武沦为赵氏孤儿至赵武去世这一阶段,描述了晋国世卿世禄制形成及公室势力日益衰微的历程,其间上沿下溯,展现了晋国内部政治斗争的复杂性。
主编推荐
1.详解晋国六百余年云谲波诡历史全貌,还原春秋争霸画卷底色。捋清晋国制度演变的底层逻辑,深刻剖析晋国兴盛衰亡的历史原因:作为先秦时期不错盛国家的代表,晋国的历史支撑起了整个春秋的历史脉络,同时也构成了战国政治格局的基座。本书以晋国视角梳理了春秋历史的总体框架,对于渴望了解先秦,但又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通读古籍的历史爱好者很有帮助。2.说史严谨,广泛吸收《左传》《国语》《史记》等有关史料和当代历史学的研究成果,历史分析丝丝入扣,时有精辟见解:作者熟读经史,各种古籍史料信手拈来,引用皆有来处。对当代研究晋国及先秦史的学术论著、论文多有研读思考,而后成一家之言。3.行文通俗流畅,叙事生动曲折,文风轻松幽默:先秦是一个风云激荡、群星闪耀的时代,有太多精彩有看点、值得玩味细究的历史事件、人物出现在这一时期。作者叙事简明生动,点评一针见血,不设阅读门槛,没有相关历史背景知识的读者也能读得津津有味。4.晋人说晋事,述群雄纷争三百年春秋、品经天纬地六百载晋韵:作者生于长于山西,对晋地历史文化研究深入,重点说“晋”,又述尽三百年春秋史,饱蘸家国情怀。5.书后附作者精心绘制的详解各时期晋国人物关系图谱: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一经图解豁然开朗。
精彩内容
第一章?嬴姓赵氏在晋国的兴起?|第一节 赵氏孤儿故事缘起在《史记·赵世家》中,记载了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故事最初发生在晋景公三年(前597年),晋国大夫赵朔率领下军救援郑国,与楚庄王在河上遭遇,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回国后,晋景公为表彰其勇武,就将自己的姑姑(晋成公的姐姐)庄姬嫁给他为夫人。然而树大招风,赵朔卓著的功勋和日渐显赫的地位,却引来了另外一名大夫屠岸贾的嫉妒和不满,于是就想设计陷害他。 屠岸贾据说是晋灵公时的宠臣。当初,晋灵公本人对赵朔之父赵盾把持朝政十分不满,多次想要将其除掉却始终未能得手。屠岸贾为人谄媚,于是就投其所好,帮助灵公“斩妖除魔”,却不料事情败露,晋灵公反而死在了赵氏侧室赵穿的手上,作为晋灵公宠臣的屠岸贾也因此失宠。后来赵盾的势力愈发煊赫,屠岸贾的失落之心也与日俱增。 到晋景公时,屠岸贾在朝中做了司寇,掌管刑狱、纠察之类的工作,有了一定的权势,便想要给自己的旧主报仇雪恨。但彼时赵盾已然去世,屠岸贾就将目标瞄准了赵朔,想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一举解决掉与赵氏多年的恩怨。 他先是处置了杀死晋灵公的凶手,文中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根据前后文推断,当属赵穿及其党羽无疑。而在审理弑杀晋灵公的旧案时,他故意让受讯的人将赵盾也牵扯了进来,以表明晋灵公之死,赵盾才是头号凶手。 然而,赵盾实在是太正直了,正直到你根本找不到一点瑕疵。屠岸贾威逼利诱所得到的证词,似乎并没有确证赵盾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因此也就不能通过合法的渠道声讨赵盾的弑君之罪。无奈之下,屠岸贾只好遵循自古以来奸臣们所惯用的套路,用尽手段诋毁抹黑赵盾的形象,并在朝中四处宣扬其“莫须有”的罪行,公开拉拢朝臣与其一同讨灭赵氏。 有一次他遇到了时任三军司马的韩厥,刚刚寒暄了几句就开始搬唇弄舌,他对韩厥说:“赵盾虽然不知情,但仍然是逆贼之首,其罪责难逃。作为臣子杀害了自己的国君,他的子孙却还要在朝为官,有了这样的先例,还怎么教导国人惩治罪人呢?请与我一起诛杀逆贼。”韩厥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君子,不仅不受他的挑唆,还据理力争为赵氏辩解:“灵公遇害之时赵盾在外,我们的先君认为他无罪,所以才没有杀他。如今却要诛杀他的后人,这是违背先君的意愿滥杀无辜,随意滥杀就等同于作乱。更何况,就算是要诛杀罪人,也要有国君的首肯,你打算在国内兴大事却不让国君知道,这是目无君主的表现,你这样做又当如何教导国人、惩治罪人的呢?”屠岸贾丝毫不为所动,心中冷笑:我每天大张旗鼓地要灭赵氏,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国君恐怕也早有耳闻了,国君都不出来阻挠我,你凭什么要干涉我的行动? 韩厥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屠岸贾的想法,只好去给赵朔通风报信,可赵朔却坚决不肯逃跑。他谢过了韩厥的好意,并恳切地叮嘱说:“这事我早知道了。他真要作乱,我跑了又有什么用呢?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你韩厥在,我赵氏的香火就不会断绝。不过既然你也来了,我就以小人之心再次郑重地请求您,一定要尽力保全我赵氏的宗庙,这样的话,就算是死我也安心了。”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看着赵朔正义凛然的样子,韩厥不禁心中悲戚,就答应了赵朔的请求,从此以后称病不出。屠岸贾看到大家都被他的权势吓得不敢说话,也就放心大胆地筹划起来。 天不绝赵这年夏天一个微风和煦的清晨,当赵氏宗人在庭院内外辛勤劳作时,一队全副武装的精壮甲士正蹑手蹑脚地穿行在下宫之外巷道里,密切地注视着下宫的大门。在熹微晨光的照射下,密密匝匝的干戈和刀刃闪出的亮光,穿透了街道两旁的树荫,映照在下宫外的矮墙上。带领这队甲士的不是别人,正是踌躇满志的屠岸贾,他们所要灭杀的目标正是在宫墙之内的赵氏宗族。 过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哨声,巷道中的甲士蜂拥而出。他们撞破了下宫斑驳的木门,推倒了赵氏府苑青灰色的围墙,就像是铺天盖地的飞蝗一般,拥进了赵氏宫苑的每一个角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宫苑中的卫士猝不及防,一时间喊杀声和惊叫声混杂在一起,让寂静的街道也顿时喧闹了起来。赵氏的私属和仆人们面对这样的变故都仓皇失措,只能顺手抄起身边的木棍、门闩和各种青铜器物奋起抵抗。然而这些抵抗在训练有素的甲士面前显得有些多余,很快院落中人就被斫杀殆尽。 人们常说,人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来不及与你最爱的人告别。赵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多少次都想与自己的妻子依偎在一起,对她做出万般的叮嘱,和她道出辛酸的再见。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让怀孕的妻子因此担惊受怕,让她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一直都活在不安和惶恐之中,因此只能把这声“再见”隐藏在心中。 当清脆的哨声响起,轰隆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于是就迅速安排了府中最精壮的勇士护送着妻子离开,而他自己则端坐在庭院中,等待着屠岸贾的到来。 在赵朔面前,盛气凌人的屠岸贾历数赵氏家族的罪恶,都被他义正词严地堵了回去。屠岸贾恼羞成怒,又开始不断以言语羞辱,可赵朔始终都不为所动,最终选择了慷慨赴死。与赵朔同宗族的赵同、赵括、赵婴齐也都在这次事件中殒命,煊赫一时的赵氏家族就这样覆灭了。 逃出生天的赵庄姬跑到了宫里,责问自己的侄子为何要诛灭赵氏。可屠岸贾权势熏天,身为国君的晋景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在事后进行了一番责问就草草了事了。当然,晋景公也不敢把姑姑跑回宫里的消息告诉屠岸贾,只能悄悄地把她藏起来。 赵庄姬在宫中待产的事情屠岸贾尚不知情,但有两个人是知晓的,一个是赵朔的朋友程婴,一个是赵氏门客公孙杵臼。 程婴与赵朔素来交好,算是一起对天起誓过的生死之交。但赵氏灭门案发生之后,程婴并没有履行誓言与赵朔同生共死,于是公孙杵臼就去责问他:“你为什么还不死?”程婴回答说:“赵朔的妻子有孕在身,如果生出来的是男孩,我就亲自抚养他长大,好复兴赵氏;如果是个女孩儿,这说明天要亡赵氏,那时我再去死也不迟。”后来天遂人愿,赵庄姬顺利地产下了一名男婴,取名为赵武。但可怕的是屠岸贾得知了赵庄姬产子的消息。他便不顾君臣有别,蛮不讲理地带人闯入公宫搜查。 赵庄姬自打逃入公宫,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她刚刚生子,情绪波动更是剧烈。听到外面有人要来害她的孩子,便不顾身体虚弱把孩子藏在裤裆里,并不住地祷告说:“等他们搜进来的时候,如果上天想要赵氏宗族灭绝,就让这个孩子哭出声来;若是想保全赵氏遗孤,就不要让他哭。”上天庇佑,等屠岸贾带着人进来搜查的时候,这孩子果然没有出声。屠岸贾搜寻半天,也没找到赵氏遗孤,只好悻悻离开,从而让赵氏孤儿成功躲过了一劫。 舍生取义事情到这里还远没有结束。 赵氏遗孤降世的消息不会凭空而来,屠岸贾意识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持续的搜捕仍在进行当中。程婴为此感到十分忧虑,于是就对公孙杵臼说:“这次搜查没有找到,以后一定还会再去搜查,总得想个办法啊!”公孙杵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死和扶立遗孤,你觉得哪件事更难?”程婴看着公孙杵臼坚定的眼神,叹道:“想死还不容易?可扶立遗孤的事儿就难多了!”公孙杵臼于是慨然道:“赵氏先君待你恩重,你就把这最难的担子挑起来吧,我去做那件容易的。”程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孙杵臼是想以自己的性命换取赵氏孤儿的安全,不禁悲从中来,怅然叹息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两个人合计来合计去,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依照这条绝路来走。于是他们就依计将孩子偷带出宫来,逃到了深山之中。 这当然瞒不过屠岸贾的耳目,很快就有追兵闻讯赶到了藏婴的山脚之下。这时程婴突然跑了出来,对追赶他们的将军说:“你们追得这么紧,我是实在跑不动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赵氏孤儿的藏身地,但有个条件,就是你们必须要给我千金赏赐。”听闻这么轻易就能找到遗孤,诸将都喜不自禁,于是就爽快答应下来,好让程婴供出藏婴之地。此时公孙杵臼正在山中的一处院落里,为了防备屠岸贾的袭击,还特意安排自己的私属利用地形进行防御。不过这些私属在训练有素的重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很快诸将就攻破了防御圈出现在他面前。 眼看难逃一死,公孙杵臼只能对着程婴破口大骂:“程婴,你这个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你忘了当年赵朔是怎么待你的了吗?当初下宫之难你不能随赵氏而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赵氏孤儿,如今却为了区区小利出卖我,出卖了赵氏家族唯一的血脉!你若还有良知,就剖开你的心看看,你这样做能对得起谁?”骂完了程婴,公孙杵臼又转而向诸将求情:“苍天啊!赵氏孤儿究竟有什么罪?我愿替赵氏孤儿去死,只求你们留他一条生路吧!”诸将一言不发,直接就把公孙杵臼和他怀里的婴儿一起杀掉,回去向屠岸贾交差去了。 屠岸贾以为赵氏孤儿已死,从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不料真正的赵氏孤儿藏在他所不知道的深山里,由程婴抚养成人,并最终在十五年后对自己展开了复仇。 离合悲欢赵氏孤儿复仇的故事,就要从晋景公说起了。当初屠岸贾屠灭赵氏,虽然并不是他主使的,但毕竟他也是知情的,因此一直深感愧疚。到了晚年时,他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巫师为其病因进行占卜,得到的结果是因大业的后代子孙不顺利所致。 景公很是纳罕,就四下询问这是怎么个情况。当年与赵朔定下契约的韩厥趁机进言说:“大业的后代子孙在晋国的只有赵氏,他们从晋文侯的时候就开始出仕晋国,距今也快两百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但却在您在位的时候断绝了祭祀。卜辞上所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晋景公听了十分泄气,无奈地说道:“赵氏已经灭门,就算我想恢复他们的祭祀,可找不到他们的后人,终究还是于事无补啊!”韩厥赶紧把赵氏孤儿藏匿的原委全都说了出来,晋景公听后大吃一惊:“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他请回来!”也就是说,晋景公完全是把赵氏孤儿当成了一剂 “速效救心丸”,至于功劳不功劳的,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韩厥可不管这个,十五年来,他一直都为无法履行对赵朔的承诺而深感自责,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不久,程婴和赵武就被秘密接进公宫,等到贵族们进宫探视病情,晋景公就让韩厥以重兵包围,胁迫他们与赵武见面。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之人皆面如死灰,于是纷纷辩解说:“当年下宫那次事变,都是屠岸贾一手策划的。他假传君命,蒙蔽臣僚,我们都是因受到蛊惑才犯下了此等错误!赵氏满门忠良却受奸人陷害,而我们却做了帮凶,早就有心要补过了。如今既然有了君令,我等更是义不容辞,哪里敢有丝毫犹豫?”晋景公也不管他们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当即令他们攻打屠岸贾。这帮人追随屠岸贾的时候很是听话,背叛起他来也是毫不犹豫,很快就将屠岸贾灭了族。一生骄横跋扈的屠岸贾在发动下宫之难十五年后,终于为自己当年的暴行付出了代价。 诛灭屠岸氏后,晋景公把原属于赵氏的封地复赐予赵武,并恢复了赵氏原有的地位,程婴隐藏了十五年的心愿终于得偿。这原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等到赵武成人行冠礼之后,程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安享清福,决意要自杀。 面对这样一个含辛茹苦呵护自己长大的长者,赵武的心都要碎了。他痛哭流涕地跪在程婴面前极力劝阻,却终究无法改变程婴必死的决心。看着泣不成声的赵武,程婴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年下宫之难发生时,我本该随着赵氏宗族一同去的,可我不能那样做,因为我想要留着这条贱命来扶立赵氏的后人,以报答赵氏对我的知遇之恩。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承袭了祖业,恢复了爵位,这是美事一桩。但是你的先祖、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他们并不知道,当年舍生而去的公孙杵臼也不知道,总得有人下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知道赵氏的祭祀又恢复了,也好一起高兴高兴不是?”听闻此言,赵武更是泪如雨下,他哀求道:“要早知您会离开,我宁愿不要这土地和爵位,宁愿身受劳碌之苦,也要在您身边尽孝,让您安享天年,为您养老送终。您对我多年的抚育之恩我都还没有机会报答,如果就这么走了,我赵武岂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吗?您怎么能忍心就这样抛下我,让我忍受一生的负疚和自责呢?”程婴平静地抚摸着赵武的头发,关切地说道:“孩子,你总要长大的,赵氏门楣的光大、祖业的兴盛终究要靠你来完成。我一个老头子,做一些劈柴烧水的活儿还可以,建功立业、征伐沙场的事情我帮不了你。抚养你长大就是我一生的夙愿,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了。公孙杵臼是我一生的挚友,他之所以先我而死,是因为他相信我能达成所愿。如今我完成了我们共同的愿望却不跟他说一声,他会以为我还没有完成任务,他就会怨恨我,我又怎么能忍心让他独自承受孤苦呢?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份情谊可以超越生死,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赵武终究还是没能劝住程婴。就在那天夜里长亮的灯火中,忍辱负重十几年的程婴平静地离开了人世。为报答程婴的养育之恩,赵武按照父丧的礼节为其守孝三年,并专门从自己的封地中划出一片土地作为程婴的祭田,此后赵氏宗族都没有断绝对程婴的祭祀。 事件溯源赵氏孤儿的故事每每读来都让人感到悲戚,其中公孙杵臼和程婴舍生取义的侠义精神,更是令人唏嘘不已。得益于元代戏剧家纪君祥的改编,这桩定格于两千年前的悲剧又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广为传唱的不朽经典。伏尔泰所创作的悲剧《中国孤儿》以及陈凯歌近年来导演的同名电影,都是以此作为底本进行创作的。 然而若要深究其本源,赵氏孤儿的叙事尽管足以打动人心,却未必符合历史的真相。在同样出自《史记》的《晋世家》,以及年代更为久远的《春秋》《左传》的记载中,“下宫之役”的叙事线条就有了别样的面貌。 在这个与《赵世家》平行的时空中,下宫之役爆发的时间从晋景公三年转移到了晋景公十七年(前583年);参与诛杀赵氏的也不再是所谓的司寇屠岸贾,而是变成了位列卿行的郤氏、栾氏;在这场劫难当中,受到诛杀的也只有赵同、赵括二人,赵朔和赵婴齐均不在其列,而赵庄姬更是从一定程度上转化为加害者的角色;赵氏灭门之后不久,晋景公就采纳了韩厥的建议恢复了赵武的封地,并没有所 谓的十五年复仇之说;至于公孙杵臼为赵氏舍生,程婴含辛茹苦抚养遗孤十几年的传说,更是全不见了踪影……同样的历史场景下竟产生了如此迥异的两种叙事,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呢? 辨别二者的真伪事实上并不困难,研究者对此已多有论述。对《赵世家》叙事质疑的焦点,概括起来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自晋文公设立三军六卿体制以来,卿的职权一直都是由军事统帅担任,司马、司寇、司徒等传统职务均列于六卿之下,在世俗政治当中并不占据主导地位,因此也就不可能出现“司寇”权倾朝野的现象。其二,屠岸贾作为“赵氏孤儿”系列事件中的主要反面角色,仅出现在《赵世家》《韩世家》相关记载中,在其他史料中根本无法觅其踪迹。如果他真是晋景公时期炙手可热的人物,其行藏不可能被消除得如此彻底。如果说历史上屠岸贾确有其人的话,其作用很可能也只是作为中下级的军官,在赵氏灭族事件中承担了一个执行者的角色。其三,故事中出现的程婴、公孙杵臼等人物,他们所 扮演的门客一类的角色以及表现出的“匿孤报德”“视死如归”的行为,在春秋时期还并不普遍,倒更像是战国时期才出现的社会风俗,因此也极有可能是杜撰的人物。 当然了,以上的这些质疑并非不刊之论,对这些论点展开的批驳也大都有其合理性,但总体上并不能改变《赵世家》《韩世家》中有关“赵氏孤儿”的叙事不足采信的结论。因此,当我们需要通过“下宫之役”来分析晋国制度变迁的逻辑线条时,还是应该以《左传》和《晋世家》作为主要依据。 《左传》对整个事件的记载并不复杂。首先是在晋景公十三年(前587年)的冬季,赵婴齐与赵庄姬通奸东窗事发,年后赵同、赵括两兄弟联起手来,准备放逐赵婴齐。赵婴齐向两位兄长恳求道:“因为有我在,所以栾氏才不敢向我们发难。 若是将我放逐出去,两位兄长恐怕就要有忧患了。况且每个人都各有其能,也各有其所不能,留着我来对付栾氏又能有什么坏处呢?”此外,赵婴齐还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位上天使者对自己说:“祭祀我,我就降福给你!”醒来之后,赵婴齐特意向士渥浊询问,但士渥浊也并不知晓这个天使的来历。后来他派人告诫赵婴齐:“神灵降福给仁爱之人,对于淫乱者只会降下惩罚。 如今你行淫乱之事却没有受到惩罚,就已经是福了。多祭祀神灵,难道就能免祸了吗?”这两件事最后的结果都是一致的,赵婴齐的恳求没有被赵同、赵括接受,他自己也没有听从士渥浊的劝导,最后只得流亡去了齐国。 事隔三年以后,也就是晋景公十七年(前583年)夏天,赵庄姬突然出面举报赵同、赵括谋反,并且还请来了栾氏、郤氏来为自己作证。晋景公于是下令讨伐赵氏,随后就发生了这场惨绝人寰的灭门事件,赵同、赵括均死于非命。事发之后不久,晋景公就在韩厥的劝说下恢复了赵武的爵禄土地,赵庄姬也由此安然度过了一场危机。 与《赵世家》跌宕起伏的叙事比起来,这出夹杂着家庭伦理和政治阴谋的历史剧的确算不得精彩。但透过表象去窥探本质,在这寥寥数笔的描摹之下,却也隐含着深刻的历史背景。这其中既有赵氏家族内部与日俱增的权力争斗,也有国君与卿大夫以及卿大夫之间日益严峻的政治博弈。贯穿于其中的,则是晋国宗族观念的微妙变化,以及政治制度的转型变迁。想要揭开下宫之役爆发的真实原因,就必须回到历史的原点,去寻找这一切变化的内在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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