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作法

序
这是我六七年来的讲义稿，前五章是一九一九年在长沙师范时编的，第六章小品文是一九二二年在白马湖春晖中学时编的，二者性质不同，现在就勉强凑集在一处。附录三篇，都是在校报上发表过的，也顺便附在后面。
教师原是忙碌者，国文教师尤其是忙碌者中的忙碌者，全书诸稿，记得都是深夜在呵欠中写成的。讲的时候，学生虽表示有兴味，但讲过以后，自己就不愿再去看它，觉得别无可存的价值。只把订成的油印本撂在书架上。
有一天，邻人刘薰宇从尘埃中拿下来看了说是很好，劝我出版，我只是笑而不应。这已是四年前的事了。去年，薰宇因立达学园缺乏国文教师，不教数学，改行教国文了，叫我把稿本给他，说要用这去教学生。我告诉他原稿不完全的所在，请他随教随修改。薰宇教了一年，修改了一年，于说明不充足处，使之详明，引例不妥当处，从新更换，费去的心思实在不少。大家认为可做立达学园比较固定的教本，为欲省油印的烦累，及兼备别校采用计，就以两人合编的名义，归开明书店出版。
本书内容取材于日本同性质的书籍者殊不少。附录中的《作文的基本的态度》一篇，记得是从五十岚力氏《作文三十讲》中某章“烧直”过来的，顺便声明在这里。
一九二六，八，七，丏尊记于上海江湾立达学园。

绪　言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句话虽然只指示学习“作诗”的初步方法，但中国人学习作文，也是同一的态度。原来中国文人是认定“文无定法”，只有“神而明之”，所以古代虽然有几部论到作文法的书如刘勰的《文心雕龙》和唐彪的《读书作文谱》之类以及其他的零碎论文，不是依然脱不了“神而明之”的根本思想，陈义过高，流于玄妙，就是不合时宜。近来在这方面虽已渐渐有人注意，新出版的书也有了好几种，只是适合于中等学校做教科用的仍不易得；而为应教学上的需要，实在又不能久待；所以参考他国现行关于这一类的书籍，编成这本书以救急。
文章本是为了传达自己的意思或情感而作的，所以只是一种工具。单有意思或情感，没有用文字发表出来，就只能保藏在自己的心里，别人无从得知。单有文字而无意思或情感，不过是文字的排列，也不能使读的人得到点什么。意思或情感是文章的内容，文字的结构是文章的形式。内容是否充实，这关系作者的经验、智力、修养。至于形式的美丑，那便是一种技术。严格地说，这两方面虽是同样地没有成法可依赖，但后者毕竟有些基本方法可以遵照，作文法就是讲明这些方法的。
技术要达到巧妙的地步，不能只靠规矩，非自己努力锻炼不可。学游泳的人不是只读几本书就能成，学木工的人不是只听别人讲几次便会，作文也是如此，单知道作文法也不能就作得出好文章。反过来说，不知作文法的人，就是所谓“神而明之”的也竟有成功的。总之，一切技术都相同，仅仅仗那外来的知识而缺乏练习，绝不能纯熟而达到巧妙的境地。“多读，多作，多商量”，这话虽然简单，实在是很中肯綮，颠扑不破；要想作好文章的不能不在这方面下番切实的功夫。
照上面所说的一段话，必定有人疑心到作文法全无价值，依旧确信“文无定法”，只想“神而明之”，这也是错的。专一依赖法则固然是不中用，但法则究竟能指示人以必由的途径，使人得到正规。渔父的儿子虽然善于游泳，但比之于有正当知识，再经过练习的专门家，究竟相差很远。而跟着渔父的儿子去学游泳，比之于跟着专门家去练习也不同，后者总比前者来得正确、快速。法则对于技术是必要而不充足的条件，真正凭着练习成功的，必是暗合于法则而不自知的。法则没用而有用，就在这一点，作文法的真价值，也就在这一点。

《文章作法》由开明书店初版于1922年。其原型是夏丏尊先生在长沙师范和白马湖春晖中学的讲义稿，后经教育家刘薰宇先生结合自己的教学实践修改编辑而后成书。
书中夏丏尊和刘薰宇先生就作者应有的态度，作记事文材料的取舍和整理、顺序，文学的记事文，叙事文的意义，记事文和叙事文的混合等进行了讲解。书中总结了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等类文章的具体写作方法，解答了如何通过写作篇幅短小形式多样的小品文等方法迅速提高写作能力等实际问题，并通过对鲁迅、冰心等名家名作的简明评点，对写作中常遇到的问题给予了精辟独到的意见。

夏丏尊（1886—1946）：浙江绍兴上虞人。我国著名的语文教育改革家、出版家和翻译家，开明书店创始人之一，1930年创办《中学生》杂志。一生致力于教育，矢志不渝。代表作有《爱的教育》（译）、《文心》《平屋杂文》等，其文章于平淡、质朴中蕴含浓郁的情致。
刘薰宇（1896—1967）：贵州贵阳人。我国现代数学家、数学教育家、出版家。早在20世纪20年代初，刘薰宇即和夏丏尊等在白马湖春晖中学、立达学园等一同任教，筹备出版了《中学生》等青少年期刊，1950年担任人民教育出版社副总编辑。代表作有《文章作法》《马先生谈算学》《数学趣味》等

目 录
Contents

从从斟词酌句到表情达意 001
无从下笔？听听大师的心法 008
作者应有的态度：真实永远是 C 位 019
章　记事文
一　记事文的意义 027
二　做好素材积累，发散思维路径 029
三　取舍有道，方成妙文 031
四　搭好框架，谋篇布局 033
五　锐敏观察，捕捉特色 037
第二章　叙事文
一　叙事文的意义 047
二　记事文和叙事文的混合 048
三　叙事文的四大要素 050
四　确定旨趣，有的放矢 052
五　切入角度，决定文章的精彩度 055
六　写作的蒙太奇，多角度更立体 063
七　叙述的快慢：写意画和工笔画 065
八　不要让文章成为“死水” 068
九　顺叙和倒叙 070
第三章　说明文
一　说明文的意义 075
二　怎样开头一见倾心 076
三　条分缕析，下好定义 077
四　学会做减法 081
第四章　议论文
一　议论文的意义 087
二　明确中心议题 089
三　巧用反证更可信 091
四　演绎法、归纳法和类推法 093
五　证据分类，有理有据 104
六　联合使用，效果加倍 113
七　框架搭建的黄金法则 114
八　如何“正确地吵架” 116
第五章　小品文
一　小品文的意义 123
二　强化练习、丰富表达 127
三　培养写作习惯，从日记和书札入手 129
四　细节处见闪光，以小取胜 135
五　有印象，才有影响 137
六　余情是动人 140
七　牢牢抓住中心 143
八　侧面出奇，警句制胜 145
九　实际案例和添削 149
十　用标题打动人心 154
附　　录
文章的省略 161
文章的静境 175
文章的动态 185
作文的基本的态度 196
论记叙文中作者的地位并评现今小说界的文字 201
我在国文科教授上近的一信念——传染语感于学生 215

★语文教育大家与数学教育家双剑合璧，倾心编就的作文心法，传授不写套路作文的好方法
★拒绝取巧套路，只讲实用方法
★庖丁解牛般的“拆书”讲方法，要读就读“大师作”，涵盖中小学语文教育的所有文体
★著名教育专家、新教育实验发起人朱永新！
著名语文特级教师、“国培计划”专家李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