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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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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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建锋
出版社作家
ISBN9787521213812
出版时间2021-10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49元
货号31292460
上书时间2024-10-15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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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楚建锋,祖籍陕西省汉中,现在北京一高校工作。曾在部队、地方政府、新华社、海南省委、北京市委等工作。1984年开始写作。先后出版散文集《泉》《涛声》,报告文学集《风起天涯》,随笔集《上善若水》《剑锋时评》,文论集《观潮》等。
目录
目录
序二/张平 003
写在前面的话 001
柔嫩的蔷薇刺上
山顶荞麦花怒放 003
夜枕稻浪 009
竹林花开 014
远去的锣声 019
问渠 024
火旺灶膛 030
墨斗往事 034
雪里送炭 040
月亮走,我也走 047
布满老茧的手 053
红薯,心灵的底色 059
四棵核桃树 065
那顶草绿色的军帽 070
毛姑姑 076
靶场青春 081
午夜练拳人 087
分针和秒针迈着芳香的节奏
今生偏偏遇着他 093
“滴答”声里生死相守 097
妈妈做的饼 103
轮椅上的妈妈 108
“铁人妈妈”战病魔 112
妈妈的宝贝 117
古稀妈妈的秀发 121
父亲的“光盘”人生 125
岁寒三友 129
青涩记忆 135
那锅“开了花”的饺子 142
难忘那年“钢丝面” 146
叠军被 150
拔军姿 154
我家的老先生 160
“白头翁”大厨 165
人间美味菜豆腐 169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正是北京赏景时 175
美哉,北京的云! 179
温一壶谷雨春茶 182
天人合一妙手济世 186
尊道贵德 协和万邦 191
心之舞 195
医者仁心 200
老书记退休的早晨 207
传承灿烂 213
汉民族的精神密码 217
公园舞者 222
爱漫校园 226
温情时代 231
写诗的律师 237
洗衣店的灯光 242
茶语 245
爱情的距离 248
花开“云”上校园美 252
浪在楼海 255
歌声远,椰子酒倾鹦鹉盏 258
当代中国的画卷 265
后记 272
内容摘要
全书分为“柔嫩的蔷薇刺上”“分针和秒针迈着芳香的节奏”“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三个部分,记录作者从军人到媒体人,从普通职员到人民教师,走过的路、识过的人、见过的景、触过的情,作者把自己所思所想记录下来,结集成册。这部文集有艰苦岁月的住山开荒、修渠架桥、运炭砌灶,也有烟火俗世中的爱情相守、生死不离,还有热血青春的军营岁月,更有人到中年后岁月静好的幸福和心宁。作者质朴的文字与真挚的感情,最易引起读者的共鸣,这些具有时代特色的作品,让作者与读者跨越时间、空间的界限,打开了共同的情感大门。
主编推荐
这,不但是一种创作情怀、创作范例,更是人间真善美的回归和燃烧。不失为一部充满人间大爱、文学性强的上乘之作。
——张平
精彩内容
夜枕稻浪星光、月光,洒满万亩连绵起伏、金灿灿的稻田。
寂静的夜,在陕西汉中城区十八里铺这片沙滩上,显得格外美丽而妙曼。
又是一个秋天,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父亲,身披蓑衣、脚踩草鞋,躺在铁质的打谷机桶里,枕着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沉甸甸的金色稻浪,仰望满天繁星,与微笑的月亮和月光柔情相抚。他听着田间地头此起彼伏的蝉鸣和蟋蟀的欢唱,不时发出会心而灿烂的笑。
父亲的笑,与夜色下习习微风拂动的稻谷,相触着春华秋实的美,呢喃着谷子的神圣光洁。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是上苍赐予庄稼人一年劳作的回报。谷穗上,每一粒胀鼓鼓的谷子,都是沧海桑田的精灵。每一束沉甸甸的稻穗,都是亘古绵延流淌的盘古、神农留给炎黄子孙的爱。
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父亲在近十年时间里,每逢秋收的一个寻常夜晚。
当时,父亲被错划为“右派”,下放到镇上沙滩村劳动改造。
素有“天府之国”“塞上小江南”之称的汉中,是天然盆地,一马平川。以沙土为主、肥沃保墒好,很适合水稻生长。是天然粮仓,陕西第二大米仓。
每到风调雨顺的秋季,连片的沙田里,金色稻穗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甚是喜人。
父亲下放的沙滩村,是这片土地的“白菜心”。两千亩良田上,金灿灿的稻穗美不胜收。
然而,季节交替、秋多风雨。及时收回成片稻海里金黄金黄的稻谷,成为农家人的“龙口夺食”。显得分秒必争,甚为迫切。
否则,遇绵绵秋雨,成片成片的稻谷会在雨中“落泪”,纷纷滴落在沃野里。把庄稼人一年的劳作,化为“灰烬”。
那个年代,收割主要靠人力。
每年中秋节前,男男女女们纷纷拿着镰刀,一把一把割下笑弯了腰的稻穗,一把一把按“十字架”叠放成堆。此时,壮劳力们推着电动打谷机,争先恐后,把割好的稻谷一把一把喂进机器脱粒。然后,再把脱完粒的谷子盛入箩筐,挑到晾晒场晾晒。
就这样,边收割,边脱粒,边晾晒。收割到哪里,打谷机就推着到哪里脱粒。
月余时间,分分秒秒,一刻也不敢慢怠。
当时,打谷机是收割的灵魂。一个生产队按指标限购一台。市场上很难见到。物以稀为贵。一时,这台机器显得神秘而珍贵。所以,守护好这台机器,就是守护好秋收、守护好生存、守护好全队一百多户人家的生命。
这个任务,被生产队指定落在了年富力强的父亲身上。
父亲得到指令,眼泪不由得夺眶而下。他庆幸队里能选中他,更庆幸他白天能与农友们收割、脱粒、晾晒,晚上能头枕这台神圣的机器,闻着稻香、看着星星月亮,吹拂着秋天夜晚香气四漫的微风,在金色稻海里陶醉,在稻浪里坚守。
坚守庄稼人的辛苦,庄稼人的期盼,庄稼人的命脉。
虽然,打谷机长四米、宽两米、高一米,前边还带着脱离滚筒电动机等,人和衣躺在铁桶内,刚刚凑合,转动身子都很难。
但是,脱完粒、装满谷子的铁桶,天天散发着谷子的清香,与铁桶外的稻海交换着芳香的气息,让父亲心里乐开了花。喜不自禁,喜从心来。
夜宿打谷机。收割中的日日夜夜。月余时间,天天如此。
父亲打心眼儿里喜欢。打心眼儿里感恩队上能器重他、青睐他,把这一神圣光荣的保护秋收的任务交给他。
从领受任务的那一天起,父亲浑身像打满了鸡血,激情燃烧,信心满满,乐此不疲。
每天太阳西斜、大家收工回家,父亲便开始了晚上的值守。
陕南的秋天,在半阴半晴中交替。
晴天的夜晚,星星月亮在稻海中移动,稻穗夹杂着雾气,与渐渐落下的水珠相糅合,飘出谷粒的甘甜。
阴天的夜,寒冷,潮湿,温差大,与万里无云、碧蓝如洗的晴空,形成鲜明对比。尤其遇上连绵不绝的阴雨天,金黄的稻海隐匿在浓浓的夜幕下,伸手不见五指。
一场秋雨,一场寒。夜,慢慢深;天,慢慢黑。后半夜,冷飕飕的秋风带着阵阵秋雨,瞬间生出一股股寒气,让躺在冰冷铁桶内的父亲一个寒战。激灵地伸手在铁桶边的草堆上抽一把谷草,扎紧裹在身上的棉袄,才慢慢抵御住袭来的寒气。
此时,没有灯光、没有虫鸣。漆黑的夜晚静得吓人。
这时,也可能是小偷小摸猖獗的时候。更要忍住寒冷和恐惧,聚精会神,听风听雨;睁大眼睛,观察夜色。
雨,越下越大。父亲一个跟头跃跳出打谷机,戴上斗笠、换下湿透的草鞋、套上深筒胶鞋,踩着变得泥泞的沙地,开始围绕打谷机在田野四周巡查。
风卷着雨、雨夹着风,不断把深秋初冬的寒气送来,刺骨而透心。不断被雨水浸透的父亲,边打着寒战、边提高嗓门假装咳嗽,给自己壮胆。同时,在荒无人烟的稻海,不由自主哼起了陕南民间小调。慢慢,下嘴唇磕碰着上嘴唇,声音也颤抖起来。
父亲不由自主地,在喊着冷啊冷啊冷啊的巡看中,盼到了东方破晓,远处农家的鸡鸣。盼来了又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
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阴雨交加、寒气袭人的深秋夜晚,在“革命理想高于天”的豪情壮志中,父亲一夜一夜与稻浪为伍,挺了过来。
一晃,一个多月的秋收结束了。
成片成片、金黄金黄的稻谷,像温情的大海,每一粒谷子像一滴滴海水,从稻田里流进了生产队的粮仓、农家人的米仓。
看到这,父亲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在十余年的秋收里,父亲年年就是这样,在陕南那片稻海里,枕着翻滚的稻浪,守护着稻海的美丽、捍卫着稻浪的神圣。用坚强、执着、奉献,守护着上苍赐予人间的爱。
竹林花开
像国画大师吴冠中笔下的江南水乡,密不透气的嫩黄垂柳在如瀑布般的绿色柳条中,泛出几点白光;如雨后春笋,在绿茵茵的大地上,争先恐后亮出白中带点嫩黄的尖。
这是阳春三月,在陕西第一名山——汉中市北秦岭南麓天台山一座主峰的原始竹海里,一朵朵如梨花般的白色花朵,正穿透绿毯般的竹林,一束一束在眼前绽放。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些一束束绽放的梨花,忽地从密不透风的竹林里钻出来,成了一人高的一树树梨花。
走近再看,这是一群伐木人。
在春寒料峭中,身上的一件件棉衣棉裤被细网般的竹子扎破,露出的棉花如梨花般在身上“开放”。
他们的手,在扒开密密麻麻的一根根竹子、拖出砍伐的树木中,被竹节的刺毛、长纤毛,划得像干裂的旱地。一条条老疤和正流血的新伤,交织着。拼命拖着圆木往竹林外奔,脸上也被密不透风的竹子的小枝丫,抽打和刺得红里透黑、黑中泛红。红中,是一道一道挂在面颊的血粒子。
步履维艰中,身上被一根又一根阻挡前行的竹节上的枝、刺毛,刺出朵朵棉絮,像炸开锅的豆花,飞舞着。
这些伐木人,是在响应“兴修水利,造福人民”,建设被誉为陕西汉中的“生命库”“母亲库”,汉中的“三峡工程”,汉中的“红旗渠”的西北水利明珠——汉中石门水库的一个小片段。
石门水库,位于褒河上游。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汉中在褒谷南口内、栈道石门处建的大坝。大坝河床建水电站,形成一座以灌溉为主,兼顾发电、防洪、养殖等功能的大型水库。
库区水由此至留坝县青桥铺,长十七公里。渠系包括东、西、南三条干渠,总长八十七公里。东干渠系水库主干渠。全长四十公里。横穿北部山腰和丘陵,逢山打隧洞、遇水架渡槽。自渠首起,依山傍水而行。
为确保工期,所有男性青壮年必须出工。编入劳动大军。壮年的父亲,被编入伐木组。在天台山伐木。
天台山山川巍峨,陡峭险峻,森林茂密。按当地俗语称,“汉中有座天台山,搭把椅子摸到天”。清人严如煜有诗说:“苍苍石峰立嵯峨,险道新盘上旧阿。地狭寺随峰石转,僧归身带野云多。”迄今,天台山已是国家级森林公园。占地五点八万平方公里,主峰高两千米,两侧为凹形,坡度三十度左右,峡谷深切,沟谷纵横,原始森林深不见底。
父亲他们伐木,在天台山西北角的一座名唤山娘坝的山峰。
当时,所伐木主要用于隧洞的撑木。
公社书记说,只能伐松木、桦木中的病树。其他粗大、青嫩的,一律不能动。并规定,所伐树,高十米左右、粗十厘米以上。这样,伐木的第一道难关来了,即寻树。
要在密布的原始森林里,寻找出按规定可以砍伐的树,而且还有任务量——二十人的伐木组,每天必须伐十棵以上,运回山下的驻地。所以,这也为伐木划出了“硬杠杠”。
经过几天的打磨,父亲他们在寻树中总结出三条经验。一是竹林中寻。要伐的树,一般都混杂在茂密的木竹、毛金竹林里。二是上下看。分成两个小组。一组上到山顶往下看,但见翠绿翠绿的竹林里,有枯黄的地方,肯定就隐藏着能砍伐的树。另一组,站在山下往上看。瞧见密不见天的竹海里,有片光亮的地方,肯定也长着比竹子矮、可砍伐的树。三是定方位。每天,大家按规定的“寻树”时间,在可堆放伐下来树木的山腰会合。再把两组观测到的方位、地点,综合分析。在初步确定可能伐树木的地点后,再派人实地勘查。之后,大家一步步像过刀山、下火海一样,扒开茂密的竹子,带上伐木工具,去砍伐。
可以说,从每天早晨太阳刚爬出山,要到正午太阳立上竹竿,才能找到可砍伐的树。
接下来,是砍伐。
在绵密的竹林中,砍伐夹杂其间的树,比“火中取栗”还要费尽心机。首先,要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扒着长在树两边的竹子,另一人一斧子一斧子地慢慢砍。正如《诗经》云,“伐木丁丁,鸟鸣嘤嘤”。这个“丁丁”,是斧子砍到树上挥动中碰到几乎没有距离的竹子上的声音。“嘤嘤”,是每个伐木小组三人战战兢兢,被竹子刺手,一斧子又吃进树里几毫米,而悲喜交加的叫喊声。
最惊险的还在后面。在一毫米一毫米的艰难砍伐中,砍的树根与连着的皮,快断开了。树快被砍倒了。为防止倒下的树砸到旁边的竹子。左右两边扒竹子的人要快速分辨出树可能倒的方位,快速用手中的长竹竿,在竹林中豁出一条缝隙,让倒下的树躺在缝隙里,不伤着竹子。
“病树前头万木春”。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这句诗,道出了运木难的玄机。砍好的树,往山下运的难度不亚于“茧中抽丝”。既要在运输的一路上保持“万竹春”,又要在密布的竹林里,把砍伐的重约六七十斤的树木运出来,是一项大工程。是一项在砍伐中,最难最大的工程。
两人拿着长竹竿,像“用剑劈水”般,分别把竹竿插入前方根根依偎在一起的竹林,使出浑身力气用力压住。在密林里“压出”一条路。让另一用长绳拖着伐下的树木的伙伴,快速拖着树木走到路的尽头。另两人,又快速向前一竹竿一竹竿扒开一道又一道的路,保证拖木的伙伴接力般,把树木慢慢拖出竹林。
就这样,把树木拖出竹林。拖到会合地堆放处。三人的身上,上上下下都开了花。脸上,挂满血粒子。脚上的解放鞋,也在长满灌木、杂草、荆棘的竹林里,被扎得鞋面开口、鞋底穿洞。脚也常常被扎破。
可以说,运伐木出竹林,不费“九牛二虎”之力,是运不出来的。
青山作证,绿水长流。
一晃,那考验意志、耐力、体力的伐木生活,早已成为过往。
巍巍的石门水库,已成陕西一景,灌溉着汉中数十万亩良田,哺育着汉中数万万百姓。修渠人、建渠人,当年“誓让山河换新颜”的豪情壮志,也早已铭刻在这座“生命库”上。铭刻在父亲的人生记忆里。
竹林花开,是幻觉更是童话。然而,又是真实的人间故事。
这故事,是中华儿女、炎黄子孙的天工开物、精神花开。
远去的锣声“咣、咣、咣……”偶尔,年逾九旬的父亲,总在不经意间嘴里念念有词地“咣咣咣”起来。
这是锣声,是小木槌敲击铜锣的声音。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父亲年富力强,参加民兵连训练,“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燃情岁月。
锣声在耳边响起,斗志在胸中激荡;豪情,在陕西汉中那个村庄的沙滩上燃烧。
数九寒冬,黑夜漫长。
南屏巴山、北依秦岭,汉江穿城而过的汉中,每临冬天,夜,特别漫长;天,特别寒冷。滴水成冰,吐气凝霜。尤其进入“三九”气节,寒冷更让人感到阴冷、潮湿、彻骨、透心。是一年四季中,最难熬的日子。
“民兵扛起枪,浑身有力量,生产是能手,练兵斗志昂……”豪迈的民兵扛起枪,让父亲这一代人开始了“冬练三九寒,夏战三伏天”的民兵岁月。
那时,父亲是被错划为“右派”、下放到沙滩村改造的“分子”,没有资格参加民兵训练。然而,一心向党、一心向国家、一心向人民的父亲,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报效祖国、报效党和人民的赤子之心。
所以,在隆冬的一个黄昏,参加完义务劳动,听大队的民兵连长布置次日清晨民兵开始为期两周的训练,正愁没人愿意从冬天温暖的被窝里早早爬出来,从一队到四队,敲锣唤醒熟睡中的民兵起床、集合训练时,父亲一个箭步跑到连长前,自告奋勇请命。
连长打量一阵父亲,愣住了!他不相信这么艰苦的活,还有人自告奋勇!
他沉思片刻后,说:“民兵集训是每天早晨六点,为了既不影响民兵休息,又不耽误集训,一是每天必须在五点四十分准时响起第一声锣声,二是五点五十五分结束,不能提前一分,也不能推后一秒,你行吗?”听后,父亲不假思索地、坚定地说:“行!”这一声,更让连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寒冬腊月,寒风刺骨,谁不想在温暖的被窝多睡一分一秒?还有自告奋勇来受这份活罪的!而且,还敢保证不差一分一秒,就是神仙怕也难做到吧。
想着想着,连长说出了第三个条件,三是“差一分一秒,你是‘分子’,要挨打罚款,你敢吗”?
父亲又脱口而出:“敢!”这下,民兵连长乐了。他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当社员们的面发号施令说:“我宣布,打锣就由某某完成。军中无戏言,若有差池,大家拿他是问。”会后,父亲领着民兵连长交给的小木槌、铜锣,没顾上回家吃饭,就沿连长要求的打锣路线开始了踩点、预演。
当时,父亲下放劳动的生产队在距汉中城区十八里的一个小镇的村上。村为大队,自然村是队。有四个自然村,即一个大队下辖四个队。占地两千多亩。人口八百多,民兵上百人。
村里有两条河流环绕,数条连通各自然村的支渠。土地以沙滩、水田、旱地为主,是典型的“塞上田园”。沟沟坎坎、弯弯曲曲,走捷径、绕全村四个队部转一圈约五公里,平常需要近一个小时。
父亲为了在十五分钟内爬坎、过沟、绕田、穿洞,东西南北一圈,快速、准确、定时地完成敲锣任务,便按民兵连长指定的路线,开始了实地演练。
我们家住在村里的北边,是四队。父亲从家里出来,稍往北走一百多米,便来到四队队部院坝。抬起手,一扬小木槌,缓缓落到铜锣几毫米边停下,就等于响起了第一道第一声锣声。之后,边向西快走,边模仿敲。不一会儿,来到了西边河的桥头,锣声停下。过桥向西南走,来到了三队最西边一户姓邓的住户家房后,又模仿敲出第二道的第一声。边向西南走,边敲。敲中,不由得来到了西南边的桥边,锣声停下。从桥上的水渠坎上,下到桥下的涵洞。穿过涵洞,便来到一队的最西边,开始敲打第三道锣的第一声。边敲,边向东行走,直到来到最东头止声。再由东南走过沟沟坎坎、沙滩、水田向北行走,到了最东头的二队。又开始打响第四道锣的第一声。边打,边由东向西,不一会儿,便来到位于村里正中央的大队部,锣声止。
四道锣声,爬滩过河,蜿蜒曲折,步步为营。是一场考验体力、智力、耐力、判断力的高难度“粗活”。看似简单,其实不然,不用心用情用力是完成不了的!
难怪民兵连长要在众人面前,让父亲立下军令状。
一圈走下来,父亲用了二十七分钟。比要求的十五分钟,多出了十二分钟。他开始琢磨在哪段路耽误了时间,哪段路还可加快步伐。
一次、两次、三次……天,慢慢黑下来了。只有远处几户人家烟囱里零星飞出的火星,若隐若现。田坎、水沟、旱地、沙滩,伸手不见五指。父亲在深一脚浅一脚、慢一步快一步地琢磨着、成长着、坚定着。
事后,父亲感到,那时走的每一步,都在丈量着意志、打磨着激情,考验着他的忠勇果敢。步步,都是他向往祖国强大、人民安定的“准民兵战士”的爱的奋斗。
就这样,连续练了多遍,父亲终于在十五分钟内完成了四遍锣的敲打任务。
当晚回到家,父亲饱饱吃上了一顿红薯米饭后,拿出木匠活工具,敲敲打打起来,通宵达旦。清晨五点四十分,闹钟一响,父亲提上锣,拿着小木槌,开始了十五天的打锣生涯。
十五天,一天也没耽误。十五天,天天准时准点。
一个冬季,十五个清晨,每天父亲顶着一头白霜,带着一身湿透了的雾水打锣。每天回到家时,头上冒着热气,人已变成蒸腾着雾水的“大熊猫”——深陷的两眼上,写满一圈黑黢黢的眼袋;被霜冻的脸蛋,红中透黑、黑里泛红,肿肿的。红肿,一直要到中午才慢慢消退。
十五天,十余年。
每年寒冬,在陕南那块寂静的田野沙滩,在人们睡意正浓的香甜甜的清晨,父亲用炽热的赤诚、旺盛的斗志、朴素的情怀,一小木槌一小木槌,在铜锣上敲醒沉睡的村庄,唤醒沉睡中“保家卫国”的热血青年。
锣声在飘荡,父亲在沸腾。
锣声在空中回荡,回荡着父亲沧海桑田的微笑,回荡着父亲守护黎民百姓、护佑着炎黄子孙的执着。
一晃已是六十多年,这锣声一直在父亲的耳边、心海里回荡。
他骄傲,在他人生的壮年,也曾“保家卫国”在陕南那片沙地上。
问渠“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句出自宋代大诗人朱熹的名言,在古稀妈妈的嘴边常常念诵。
念诵这句诗的背后,藏着妈妈风华正茂年代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这段往事,与被称为西北水利明珠,被誉为陕西汉中“三峡工程”“红旗渠”“生命库”“母亲库”的汉中石门水库紧密相连。
如今,建成于1975年、坐落在险峻的褒谷口上,造型优美、宏伟壮观,高峡出平湖、库容一亿多立方米,坝高八十八米、底宽二十七米、长二百六十多米,双曲拱坝的石门水库,使五十多万亩“红苕坡变成了青蛙窝”。结束了汉中东北部几个县百姓,常年以旱地杂粮为主的历史。家家户户吃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
畅游在位于褒河中上游的石门水库,十七公里长的人工湖面烟波浩渺、溪水潺潺、瀑流叮当,水产水禽嬉戏水中。库区两边,怪石林立、树木苍翠。仿古栈道再现当年西汉军事天才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雄奇。西汉谋士张良题写的“玉盆”、三国曹操挥毫的“衮雪”胜景,也尽收眼底。
修建水库,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为确保工期,实行军事化管理。所有男性青壮年必须出工公社为营,大队为连的劳动大军。分工明确,快马加鞭。
壮年的父亲被编入伐木组,在秦岭山脉伐木。出工三个月后,父亲因劳累过度不得不请假调养。三天假期到了,父亲还是起不了床。年轻的妈妈去建设大坝找民兵连长,给父亲请假。
谁知,连长一见到秀外慧中、亭亭玉立的母亲,临时动意,说:“让他(父亲)休养吧,不用来了。你(妈妈),顶上就是了。”军令如山。连长发话了,谁敢违抗。
就这样,修渠任务由父亲换上了母亲。而且,在全是男性的营、连里,母亲这“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身姿,在工地上绽放。
当时,母亲所在的连主要负责东干渠的隧道建设。建设中,又分为测绘、风钻、运渣三个班。配合作业,轮流施工。测验完,风钻班上。“突突突……”用钢钻打出碗口大的洞,装上炸药、拉上导火索点燃,立即躲起来。只听“轰隆隆”巨响,地动山摇。约半小时后,运渣班上。将爆破下来的碎石块立即装车,运出洞口。倒在半山腰的深谷里。
母亲被编入运渣班,负责搬运隧道爆破下的石渣。
母亲记得,他们连当时负责隧道三号段的建设。母亲所在的运渣组共三人。母亲说,每当爆破声过后半小时,他们就走进洞内。只见,白茫茫的爆炸粉末形成的粉尘弥漫在洞的每个角落。刺鼻的火药味夹杂着石灰味,让人不得不捂着嘴。他们,凭着对洞口的熟悉,迅速摸索着推车进洞。进洞后,各司其职。拿出“大扇面”状、专门清理石渣的锄头,往土篼里耙。耙满,提着倒进车里。很快,装好满满一车。一人拉,另两人一边一个,推着车出洞口,把满车石渣倒入半山腰的深谷中。就这样,循环往复,一干就是八个小时。
每清完一车,手上就多出几个新磨出的血泡。一个月下来,双手已磨出一层老茧。腰,也累得直不起来。双腿,困乏、沉重。浑身上下都沉沉的,麻麻的。尤其是头上,沾满了一层厚厚的岩石灰,脸上除两只眼睛和牙齿外,人,已成“雪人”。
回到山下的营地,打一盆清水,把头“闷”入盆中,人,瞬间清醒、通透。刹那间,鼻子通了。缀满岩石灰的头,也清醒了。从头到脚、任督二脉,像过电般在水的“激灵”下,变得苏醒和活络。此时,人在清水中也慢慢缓过神来,有了劲。顷刻,把作业的疲劳一扫而光。又有了年轻的活力。
按当时要求,工地施工一律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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