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本民间故事(第3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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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民间故事(第3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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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田中贡太郎|译者:谭春波

出版社天津人民

ISBN9787201125169

出版时间2018-01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36元

货号30035392

上书时间2024-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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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田中贡太郎等著的《日本民间故事(第3季)》里包括长舌鬼、白纸神、穿墙姬、毒蛇坛酒、幽灵瀑布等,囊括日本民间世代流传、影响深远的鬼灵精怪故事。讲述日本古老神秘、源远流长的民间传奇。
黑泽明、芥川龙之介、梦枕貘、京极夏彦、东雅夫全球知名导演、作家多次盛赞过的创作灵感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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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阅读:《怪谈》《今昔物语》《中国异闻录》系列

作者简介
田中贡太郎(1880年-1941年),别号桃叶。日本作家、日本文学泰斗。
田中贡太郎深受中国文学家蒲松龄的影响,一生致力于各种怪谈故事的收集、整理与创作,其作品产量之高、代表性之强、内容范围之广,皆是之后任何一个怪谈作家都未能达到的程度,即便今日,也屡次被重新出版发表,对后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其有名的作品中,有回忆录与游记文集《贡太郎见闻录》,长篇巨着《旋风时代》,改编作品《日本怪谈全集》和《中国怪谈全集》,还着有关于《论语》《大学》《中庸》等作品。

目录
001 雪女
007 阿贞的故事
012 长舌鬼
018 惊魂夜
021 狐狸精
039 亡妻
043 青柳的故事
053 凶宅
056 风之少女
074 破鞋与大头鱼
077 看不见的故人
093 忠五郎奇遇记
099 毒蛇坛酒
102 养鹰人
106 无头债
113 兴义法师
118 幽灵瀑布的传说
121 雪子
125 天谴
134 百合的故事
139 被褥里的秘密
143 屏风中的少女
147 升仙记
155 青赤鬼之死
161 蝇之魂
167 人参精
172 怕猫大夫
175 僧人除猿神
184 狗头丝的故事
186 画猫的男孩
192 箸墓古坟的传说
194 丢失的神像
203 榛名湖物语
208 朝鲜奇谈
217 鹫切
220 乌鸦
223 鲛人报恩
228 井底的少女
232 狗丈夫
235 夜半骑尸
237 大力断蛇尾
239 渔民智擒蜈蚣精
244 樱花的怨灵
247 乳母樱
250 貉精
253 千沙的故事
258 村姑怨
263 深山遇死僧
266 死里逃生
276 雷公
287 白纸神的传说
293 院中怪事

内容摘要
日本本土流传着大量关于鬼灵精怪的传说故事,这些本土民众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既是日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日本文人学者创作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源泉。本系列丛书精选了日本文学大师小泉八云、田中贡太郎、芥川龙之介等文学大家的经典怪谈作品,如人面疮、狐仙报恩、山灵、蛤蟆神社、幽灵瀑布的传说等,几乎囊落了日本本土流传最广、最经典的民间故事。在大师们的笔下,这些故事或伤感,或诙谐,或警示,或讽喻,丰富多彩,形态多变,无不弥漫着强烈的日本传统文学的独特风味以及浓厚的扶桑国乡土汁味,对后世产生了深远且重大的影响,被后来者进行各种形式的改编和再创作,著名作家京极夏彦、梦枕貘、谷崎润一郎等,都深受这些作品的影响。这些民间故事,也是他人了解日本的重要窗口,为他人透视日本传统民俗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精彩内容
雪女在武藏国的一个村落里,住着两个叫茂作和巳之吉的樵夫。故事发生之时,茂作已经垂垂老矣,而巳之吉年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他们两人每天都要去距离村子两三里路远的森林中工作。途中,他们必须经过一条大河,而且只能靠渡船过河。村民们曾经无数次在这条河上搭建过桥,但是每次搭建后不久,桥都会被洪流冲垮。所以,至今这条河上还是没有桥。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茂作与巳之吉忙完一天的工作,从森林回来的途中,恰好碰到暴风雪。他们冒着风雪来到了渡口,但发现船夫已经将渡河的小船拉上了河岸,人却不见了踪影。两人无可奈何,只好四处搜寻可以过夜的落脚点。幸好他们在渡口边上发现了一间供船夫休息的临时小屋,两人急忙钻了进去。虽然小屋非常简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能找到躲避暴风雪的地方,两人已经够幸运的了。
小屋里面没有火盆,连个生火的地方也没有。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入口之外,连一个窗户都没有。茂作与巳之吉进来之后,便将门锁紧,裹着蓑衣,用斗笠盖着脸,缩在榻榻米上休息。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有多冷,心想着,这暴风雪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了,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茂作年纪比较大,身体经不起折腾,斜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巳之吉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外面的风雪声及雪水打在门板上的声音,吵得他久久无法入眠。小河的水位不断地上涨,小屋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不断地摇晃,发出吱吱的声响。
暴风雪越下越大,一直持续到午夜才渐渐地弱了下来。巳之吉在蓑衣下被冻得瑟瑟发抖,愈来愈觉得寒冷刺骨,以至于到后来,他连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忽然间,巳之吉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触碰到了轻盈的雪花,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什么,小屋子那唯一的一扇门已被人打开,一个女子站在小屋中央,全身都飘满了银白色的雪花。
她从头到脚一身雪白,长得非常美丽脱俗,气质非凡。她在熟睡的茂作身边蹲下来,朝着他的脸不断地吹气,吐出来的气是一缕白烟,轻轻飘舞着。
随后,那女子向巳之吉这边走来,弯下身子。
巳之吉想发出声音,但不知为何,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时,白衣女子已经慢慢地接近巳之吉,静静地盯着巳之吉的脸,露出怪异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她的脸蛋是如此美艳,让人忍不住为她着迷。
女子仔细地端详了巳之吉许久,然后幽幽地笑了,轻声对他说:“陌生人,我跟你素不相识,本来打算像对待其他男子一样对待你,但是看你可怜,又不禁为你感到惋惜,因为你是如此年轻、英俊!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不过,今天你在这里看到过我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你的亲人!不要以为你回去偷偷告诉别人了我便不会知晓,只要你将这秘密说出口,我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杀掉。今天,我就留你一条命,但是请你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女子说完话后便转过身,开门出去。巳之吉感觉刚才一直僵硬的身体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便爬起来,凑着门缝向外看,可是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有白衣女子的身影?
狂风裹挟着风雪灌了进来,巳之吉赶紧找来几根粗大的木棍,死死地将门顶住。但是,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诡异,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刚才他们俩睡觉之前,明明已经将门锁死了,那白衣女子是怎么进来的呢?难道是狂风给吹开的?又或者,刚才经历的事都是幻觉,那个白衣女子不过是一场梦,自己把屋外的白雪想象成了白衣女子?
巳之吉想着想着,越想越理不出个头绪,然后便推了推茂作,想要把茂作叫起来一起商量。可是,他摇了半天,茂作依然没有回答。巳之吉的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伸出手去抚摸茂作的脸。这时,他发现茂作已经全身冰冷,身体如同冰块一样僵硬。显然,茂作已经死了很久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暴风雪终于平息下来,太阳不久便升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大地。
巳之吉呆呆地坐在茂作的尸体旁边,一动也不动,一脸哀伤。他回想起跟茂作一起工作的种种,心里百感交集。过了好半天,他才打起精神,抱起茂作的尸体,回到了村里。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同噩梦一般在他脑子里盘旋。他不敢跟任何人说起,那个像梦一样的白衣女子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他自己都说不清。对茂作的死因,他一直心有疑虑,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那白衣女子所为。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天气都十分寒冷,巳之吉依然每天做着他的老本行,每天早上独自到森林去,傍晚带些木柴回来。他带回来的那些木柴,便由巳之吉的妈妈拿出去卖。
转眼,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的冬天,这里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一天的黄昏,巳之吉如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山路上,突然,一个少女从后面追了上来。她长得十分美丽,身材窈窕,唇红齿白,笑起来非常迷人。巳之吉忍不住向她打了声招呼,少女也温柔地回应了一声。她的声音,有如小鸟一般清脆甜腻,听起来令人十分舒服,巳之吉忍不住怦然心动。
巳之吉便和少女相伴而行,一路上闲聊。少女说,自己名叫雪子,由于最近双亲都去世了,所以要到江户去投靠一位亲戚,想请这位亲戚帮她找个女侍或是帮佣的工作,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
巳之吉对这个不曾相识的少女颇有好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已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道:“你……你是否已经有婚约?”雪子听完,脸微微一红,羞涩地答道:“没有。”没等巳之吉开口,雪子又紧接着问:“你已经成婚了吗?或者,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正等待完婚呢?”巳之吉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不,如今我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况且家中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要赡养,又怎么有能力养活其他人呢?而且我还年轻,娶妻生子这种事为时过早,所以从未认真考虑过。”说了这些话之后,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接话,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虽然两人没有语言交流,但是当他们的眼神交汇之时,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其中的情意,一切尽在不言中。等到他们快抵达村庄时,他们两人的心已经紧密相连,难舍难分了。
巳之吉请雪子到他的家中暂时歇口气,喝杯茶。雪子也没有推辞,羞涩地答应了,和巳之吉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中后,巳之吉的母亲热情地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还特意为雪子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巳之吉的母亲听闻雪子的境遇后,说:“既然你已经无家可归,如果要去江户,还不如暂时在这里住下来,等情况好转了再过去也不迟。”雪子禁不住巳之吉的母亲的再三挽留,加之她已经对巳之吉芳心暗许,于是便顺水推舟住了下来。过了不久,雪子便嫁给了巳之吉为妻,婚后小夫妻十分恩爱,雪子也非常能干,将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条,深得老人家的欢心。
雪子的贤惠能干也被乡邻们看在眼里,大家都夸雪子是个好媳妇。五年后,巳之吉的母亲因病去世了,临死前,她对儿子说:“你选来的媳妇很不错,确实是有眼光。我走之后,你一定不要亏待她,否则我会死不瞑目!”小夫妻俩成婚后的这些年里,雪子一共给巳之吉生了十个小孩。这些小孩个个长得活泼可爱,肤色雪白,容貌出众。
只不过,令人讶异的是,雪子生过小孩后,身材和容貌还是没什么改变,依然跟刚来的时候一样明艳动人,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附近的村民们都觉得很奇怪,跟雪子年纪相仿的女人,很多都已经老态毕露了,而雪子生了十个小孩,她那张脸还是和刚到村子来的时候一样年轻,这实在太奇怪了。
一天晚上,孩子都已经睡了,雪子正对着微弱的灯光做着针线活儿,巳之吉看着灯下雪子的面容,脑子里又回想起了若干年前在渡口边上的那个雪夜,以及那个谜一样的白衣女子。他忍不住开口道:“咦!你这张脸,还有低着头做针线活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一个冬天里发生的怪事。那一天的雪下得非常大,我在森林的渡口边上,曾看过一个肤色白皙、长得跟你一样美丽的女子,她长得……实在跟你太像了。”雪子低头不语,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做着针线活儿。
巳之吉丝毫没有觉察到雪子脸色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起那渡口小茅屋中恐怖的经历——白衣女子俯身对着茂作吹气,然后弯腰对自己笑,又饶他一命。等到第二天天亮时,他才发现茂作已经离奇死去,那很可能就是白衣女子下的毒手——他说得那么投入,完全把白衣女子的警告抛在了脑后。
雪子头也不抬,默默地做着针线活儿。而巳之吉则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那天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梦,那个白衣女子长得如此漂亮,她的笑容如此摄人心魂……但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那白衣女子一定不是人,因为她浑身白雪一样透白。实际上,我那时候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看到过这样一个女子,至今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此时,雪子猛然站起来,将针线活儿丢到一边去,然后走到巳之吉身旁,弯下腰,靠在他的耳朵边,哀怨地说道:“你当时看到的白衣女子,那就是我呀!那就是现在的我呀!雪子!……你记得一点也没错,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你的幻觉,我确实出现过,而且我曾经严正警告过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是现在,你已违背了当初的誓言。看在孩子的分上,我不想伤及你的性命,但是我必须得离开你。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这些孩子,如果孩子们遭受半点委屈,我一定饶不了你!”说着说着,雪子厉声尖叫起来,哀怨的声音如泣如诉,逐渐在风中越变越小。然后,她的身影渐渐地像雾一样模糊,而后飘上屋梁,打开天窗飞了出去。
从这以后,雪子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
阿贞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越前国的新舄镇里,住着一个名叫长尾长生的少年。
长尾是父母的独子,从小便聪颖活泼,深得父母的宠爱。长尾的父亲是一名医生,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继承祖业,因此对长尾的管教很严,长尾自小时候起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长尾的父母有一个好朋友,这位好朋友膝下有一个女儿,名唤阿贞,长得漂亮可爱,冰雪聪明。在长尾和阿贞尚未出生之前,双方家长就将长尾、阿贞指腹为婚,并且约定好,等到长尾完成学业,就让两个孩子完婚。
可惜事与愿违,阿贞在十五岁那年,不幸得了肺痨。这可是不治之症,无药可医。阿贞很快便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健康状况每况愈下。
阿贞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临终前,她希望能见长尾最后一面,于是便央求家佣去请长尾过来,亲自与长尾诀别。
不一会儿,长尾面带愁容地在阿贞床前跪下,泣不成声。
阿贞脸色发白,憔悴不堪,她虚弱无力地对长尾说:“长尾哥哥,早在我们俩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姻缘就已经注定,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择好吉日,于今年年底行夫妻之礼。只是,如今我……患了这身病,你我即将阴阳两隔,永远不能相见……请你不要太伤心,这是天意。长尾哥哥,死神已经在召唤我,我很快就将离你而去。即使我能再多活几年,这具羸弱的身体也不过是给大家带来负担,让大家白白担心罢了。而且,现在的我是无法成为你的好妻子的,虽然这曾经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原本以为可以生生世世伴在你身旁,跟你白头偕老……不过,现在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也请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有预感,我们会再相见的。”阿贞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是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们会在极乐世界重逢,从此不再分离。”长尾情真意切地说。
“不,不!”阿贞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不是我们俩在极乐世界相见。我总有预感,我死后,我们一定会在这人世间再度相逢。即使明天我就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听完这话,长尾一脸疑惑地望着阿贞。阿贞露出几丝有气无力的微笑,见长尾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于是便如梦呓般,喃喃地解释道:“长尾哥哥,我所说的相逢,是指的我们俩会在这个人世间——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阳世相逢呀!长尾哥哥……我会再度投胎转世为一个女子,到时候我们俩一定会再度相逢的。如果你真希望我再化为世间女子的话,你就再等我十六年,到时候我们俩再成亲……等等我吧!不过还好,长尾哥哥,你今年还不到十九岁呢!”为了让阿贞走得没有遗憾,长尾点点头,轻声答道:“阿贞,我愿意等待,你是我的最爱,也是我终生的牵挂。要知道,我俩是命中注定的夫妻呀!”“难道你不怀疑我们还能在阳间再见吗,长尾哥哥?”阿贞一脸感动地望着长尾,一边小声地问道。
“这……”长尾犹豫了几秒后,坚定地说道,“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我会留意的。只不过,我担心你可能借他人的肉体还魂,或者你也许会使用其他名字出现在我眼前,到时候我怎么确认那个人是你呢?无论如何,我们得事先说清楚,看看能不能找个方便识别的信物,到时候好相认?”阿贞幽幽地叹息道:“不,这些我都没法办到。只有上苍才会知道我们会在哪儿相会。我只能向你保证,只要长尾哥哥不嫌弃我,欢迎我回来的话,阿贞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请你千万要记住我的话。”阿贞强撑着说完这段话后,气若游丝,深情地看了长尾最后一眼后,便合上眼,安静地离去了。
长尾打心眼里爱慕着阿贞,眼见着恋人离世,他顿时崩溃,痛苦得无以复加。长尾亲手为阿贞做了一个灵位牌,供奉在家中的佛坛里,每天焚香祭拜,诵经念佛。
阿贞死后,长尾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他回想起阿贞临终前所说的每一句话,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阿贞借用谁的肉体归来与他相认,他一定会与她结为夫妻。另一方面,为了告慰阿贞的在天之灵,他将心中的想法诉诸笔端,写下了一封信,将书信藏封在阿贞的灵位旁。
可是,长尾毕竟是家中的独子,他的父母自然不能允许他就这么断了家中的香火。于是,孝顺的长尾在家人的压力下,不得已与父亲挑选的另外一名女子结为夫妻。
婚后,长尾依然每天都坚持给阿贞的灵位牌上香祭拜。他对阿贞的思念之情,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反而有增无减。虽然阿贞已经离去多年,但是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长尾的脑海中,并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磨灭。
但是,阿贞的身影和容貌,都只能在长尾的记忆中存活。阿贞的欢声笑语,却永远地消失在岁月中,再也听不到了。
时光荏苒,转眼过了好些年。
这些年,长尾几乎尝尽了人生的所有不幸:先是父母相继去世,然后又是妻子重病身亡,唯一的幼子最终也不幸夭折。一连串的噩耗和变故,使得所有亲人都与他阴阳相隔,只有他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为了忘却心中的苦痛,长尾决定离开空空如也的家,收拾行囊,踏上旅途,一个人云游四海,寻找心灵依托之地。
一天,长尾来到了一个叫伊香保村的地方,天色已晚,因此他决定在此留宿。这里四面环山,风景优美,水雾缭绕,是远近闻名的疗养胜地和温泉之乡。
长尾找到了附近的客栈,打算多逗留几天。
他走进客栈,发现客栈里有一位很年轻的侍女,她长得美丽动人,长尾第一眼见到她,就感觉十分熟悉,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近之感。他仔细盯着这位侍女看,发现她的眉眼竟然跟死去多年的阿贞十分相似。她的一颦一笑,活脱脱就是阿贞在世时的样子,跟长尾记忆中的阿贞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这是做梦吗?她竟然长得……跟阿贞一模一样!”长尾呆呆地注视了良久,又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手臂上传来清晰的痛感,他才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幕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他在做梦。
那个女子一直忙碌着,点灯、送酒、准备饭菜,又帮忙打理客房,铺床叠被,进进出出,来回奔波。举手投足之间,活脱脱就是一个再世的阿贞——那个与长尾立下了生死契约的美丽女子。
往日的记忆此刻全面苏醒,初恋时的甜蜜和幸福重新回到了长尾的感知中,他顿时热泪盈眶,按捺不住心底长久的思念,轻声呼唤出侍女的名字。
女子应了一声,转过头来,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如同清晨时林间小鸟的叫声,长久以来在长尾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终于渐渐散开,得见新的曙光。
长尾鼓足勇气,开口问道:“姑娘,恕在下冒昧,刚才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我几乎都吓了一跳,因为你长得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非常像。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在哪里出生的呢?”那女子正想开口,突然间,她脸色一变,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的语气和声调都变了,用当年阿贞的声音回答道:“我是阿贞,出生在越前国,我的未婚夫名字叫长尾,从我们俩还未出生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要结为夫妻的。可是,十七年前,我不幸因病去世。临死之前,我跟长尾哥哥约定,一定要等着我回来,与他再续前缘。长尾哥哥……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将你的誓约写好了按上手印,放在我的灵位面前。现在,我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女子说完这些话,立刻不省人事,瘫软在地上,昏睡过去。
等到女子再度清醒过来时,她浑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失忆了一般,再也想不起来了。
后来,长尾便和这女子成了亲,小夫妻俩恩恩爱爱,日子过得甜蜜而温馨。但是,每当长尾问起妻子以前的事的时候,她总会回答:“我不记得了呀!”就连前世叫什么,在哪里长大,她都丝毫没有印象,更别说记得他们俩缔结的生死盟约了。
前尘往事的林林总总,早在他们俩重逢的那一刻,永远地消逝。不过,对长尾和阿贞来说,前世的羁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珍惜当下,怜爱眼前人,才是最值得做的事情。
长舌鬼
镇上酒铺的老板过世了。
老板名叫芳三,还很年轻,众人纷纷感慨他年纪轻轻如此薄命。在亲戚和朋友的帮助下,芳三的妻子藤代总算办完了丧礼。她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呼大家,感谢大家的帮忙。亲戚朋友们全都在家过夜,毕竟一连忙碌了好几天,酒席一结束,大家伙儿就睡下了,因为实在太累了,喧闹的屋子没多久就陷入了寂静。
正在这时,后门口有节奏地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众人早已酣睡,唯有藤代才哄完孩子,心中惦记着死去的丈夫,怎么都睡不着。起初,藤代以为这笃笃笃的声音是风吹的声音,仔细听起来又不是。或者是老鼠的声响?也不像。
侧耳听了许久,藤代确定这就是敲门的声音,而且是从后门传来的。
敲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但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刺耳。是谁半夜还来敲门?所有人应该都知道家里在办丧事,怎么会唐突到半夜来打扰?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藤代想去开门,可是外面一片漆黑,附近强盗猖狂,不敢自己去。
想了想,藤代决心去找伯父跑一趟再开门。
“伯父您睡着了吗?”藤代隔着门低声喊道。
伯父的呼噜声停了下来,却没有应答。
藤代又喊了几声。
“怎么了藤代?”伯父清醒过来。
“打扰了伯父,我听见后门口有敲门声,能麻烦您去看一下吗?”正在这时候,笃笃笃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伯父听到了。
会是谁呢?”伯父从被窝中钻了出来,披了一件外衣,黑暗中穿错了鞋,一只是草鞋,另一只则是木屐。
夜空中没有几颗星星,实在看不太清,没一会儿,伯父就到了后门口。
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是谁?这么晚敲门有什么事吗?”伯父靠近了一点,但没有随便开门,毕竟这一带的夜晚并不安全,还是先弄清楚谁在敲门为好。
敲门声戛然而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是我啊……”“你是谁?”“您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吗?”“认不出,”伯父警惕地问道,“你究竟是谁?”“芳三啊……”伯父顿时一个激灵:侄儿已经过世,怎么会跑回来敲门了?
“您是哪位啊?”“我……我是你伯父,我是你林藏伯父!”伯父忍不住哆嗦起来,心里害怕极了。
“原来是伯父啊!请伯父帮我一个忙吧……”门外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要我帮你什么,你只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好!”伯父大着胆子回答道。
“伯父,这阴曹地府的东西我实在用不习惯,麻烦您把我平日里的衣物之类的埋到坟边吧……不然我走得不安稳啊!”伯父听完,心里想想确实有道理,于是大声应道:“你放心,天亮我就让藤代收拾好你的东西给你送过去!家里也不用担心,大家都会照顾好的。”“请务必埋下给我……否则我走得不安稳啊……”“好好好,我保证送去给你。还有别的什么吗?”伯父忍不住问了一句。
门外已没有任何声息。
伯父吓得一头钻回屋里,坚信是芳三回来拿自己的东西,把屋里的所有人全部喊了起来,把自己如何去应门、如何与芳三对话细细地讲了一遍。
第二天天一亮,亲戚们就把芳三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来,他平日里常抽的烟都没忘记,所有的东西都打成了一个大包袱,埋在了芳三的坟头。
随着丧礼结束,亲戚们陆陆续续回了家,伯父还留在芳三家帮藤代收拾酒铺的东西。到了头七那一天,按理还要再为芳三举行法事,不少亲戚朋友都回来参加,又要招呼亲戚朋友又要举行法事,整整一天,大伯、藤代都忙得团团转。黄昏时分,亲戚朋友们才散去,家里人又是整理又是收拾,折腾到十来点才终于整理完毕,大家辛苦了一天,都陆续歇息了。
这天晚上,大伯林藏喝了一些酒。从芳三过世到今天头七,大伯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晚他特意喝了一点酒,好让自己睡得安稳些。午夜时分,大伯睡眼惺忪地起夜上厕所,才出屋子,就听见后门口又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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