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夜话(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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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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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加】张翎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59833952
出版时间2021-01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49元
货号31062886
上书时间2024-10-13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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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目录
《廊桥夜话(精)》无目录
内容摘要
“一个没有离开过家的人,是没有故土的。”《廊桥夜话》是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得主、著名海外华文作家张翎最新创作的小说,首次发表于《十月》杂志,甫一发表便被《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长江文艺》争相转载。五进士村,位于浙南和闽北的交界处,它有与众不同的绿,也有难以挣脱的穷。杨家三代儿媳的进门,都与“瞒”和“骗”脱不开关系。李月娇趁着夜色,逃跑过两次,但两次都是自己回来的,为了一双儿女阿贵和阿意,从此心无旁骛,变成了阿贵妈。她的婆婆年轻时,十年内跑了三次,正因为她确定再美的山水也镇不住一个“穷”,所以格外仔细地盯住儿媳,掌控着
家。阿珠,从越南来,不断以谎言自保,可回乡已是奢望。“廊桥”既是中心地标,又是核心意象,它连缀起历史、现时和未来。张翎以她特有的方式叙述着对于生活的谛听、审视和思索,是一部令人深思的现实主义力作。
主编推荐
“一个没有离开过家的人,是没有故土的。”中国乡土的诗意和悲凉三代人近百年的命运回旋莫言、严歌苓、李敬泽盛赞作家,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得主张翎继《余震》后又一重磅作品
精彩内容
“一个人哪能两次落到同一条河里昵?我偏偏就落了两次。”阿贵妈对阿贵的老婆,也就是她自己的儿媳妇阿珠说。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话她还会絮絮叨叨地说很多次,不管阿珠听不听得懂。
这话最早她是从自己的女儿阿意,也就是阿贵的妹妹那里听来的。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阿意是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阿意的脑子比一村人的脑子都摆在一起还要好使,阿意从书里看见的东西,比别人站在山巅上看见的还要多。
阿贵妈嫁过来的这个村子,据说在雍正和乾隆爷手里出过五个进士,所以得了个“五进士”的村名。“文革”的时候,改成了“胜利村”。
那只是文件上的事,乡下人叫顺了口,依旧叫五进士。
民不举,官不办,就一直叫了这么些年。清朝的事,年月太久,终是考证不得了。
村里年寿最高的,就数九十
二岁的杨太公,他倒是真真
切切地知道,从他记事起,这里就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老人们聚在一处时,就免不得叹息,说一个破村子,原
本就受不起那么大的福分,怕是先人把老天的气数都耗尽了,后世就没得大出息。
直到后来阿意考上了大学,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阿贵妈最早从阿意那里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这个版本。阿意的原话是:“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话也不是阿意的话,阿意说原话是一个叫赫拉克利特的古希腊人说的,意思是万事万物都无定性。
一个人第二次踩进同一条河里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人了,而水,也不是先前的水了。
阿贵妈当时是听懂了的,她好歹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读过初中的。只是这话经过阿贵妈的耳朵,存到她心里,存得有些时日,就渐渐地变了味,不是起初的样子了。等阿贵妈再把这存了十几年的话翻出来,讲给儿媳妇阿珠听时,词虽然变得不多,意思却全拧了。阿意说的是世间万事万物时时刻刻都在变更,阿贵妈说的是日子怎么绕过去,就还会怎么绕回来,啥也不会变,因为人绕不过命。
阿意考上大学的消息,是云和的外公外婆先知道的。等阿意揣着录取通知书回到五进士村,已是两天后的事了。阿贵妈早让阿贵爸把家里的那头牛宰完了,全村每一户人家,都在仰头等着
分到一碗肉。阿意还没走到村口,老远就闻见了香味。
牛是阿贵家村前村后地借了五千块钱买下的,已经在山上放养了大半年,原本想再等个一年半载,再养壮实些在集上卖了,好给阿贵说媳妇。那一阵子的市价,一头好牛能卖个一万多块钱。而阿贵二十六岁了,也算是老大不小的光棍了。可是阿贵娶亲是一家人的事,阿意上大学是一村人的事,一
家人的事和一村人的事挂在秤上称一称重量,孰轻孰重,那是闭着眼都看得清楚的。
其实,村里人再起哄让宰牛请客,阿贵爸都没太放在心上。真正把阿贵爸说得动了心的,不是阿贵妈的催促,而是杨太公的一句话。
杨太公说文曲星静了几十年了,这回总算动了驾,必得好好迎一迎的,省得将来又断了路。于是,阿贵的婚事就让路给了阿意的喜事。只是当时谁也没料到,这一让,竟让了这么些时辰,等阿贵最终娶上媳妇,已经是九年后的事了。那年,阿贵三十五岁。
阿意的高考成绩,是整个地区的前三,上北大清华都有可能,可是阿意却选择了金华的省师范大学,因为师范生有生活补贴。阿意的家境,让师范大学顺手捡了个便宜。阿贵妈是懂得女儿心里的憋屈的,可是懂也没用,阿贵妈没有懂的资本。
阿意走的那天,一村人都来送,乌泱泱的,在她身后聚成一大片云。到了廊桥,阿贵爸让女儿给众人鞠了一躬,硬是把送行的人拦下了。阿贵妈独自追上桥来,塞给阿意一个小手巾包。
“你拿着,到了县城去买件新衣裳,颜色鲜亮些的,省得让同学第一眼就把你瞧瘪了。”阿贵妈悄悄对女儿说。
阿意那天穿的,是一件海军蓝带两条白杠杠的运动衫,高一的时候买的,已经穿了三年,衣裳洗得稀薄了,袖口磨出了毛边,白不再是白,蓝倒还是蓝,只是不是海军蓝了。
阿意站在桥上,手里捏着那个带着潮气的手巾包,没有吭气。半天,阿贵妈才听见她抽了一下鼻子。
后来阿意在路上把那个手巾包打开了,里边是三百五十块钱,都是几元几角凑成的,却叠得平平整整,大面值的在下,小面值的在上。阿意知道那每一张,都是阿妈从家用里抠下来的体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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