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大事小:李準夫人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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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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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冰
出版社广东人民出版社
ISBN9787218147000
出版时间2021-07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58元
货号31198079
上书时间2024-10-12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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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董冰,女,原名董双,1928年出生于河南洛阳农村,幼时家境贫寒,无缘上学。17岁时由父母包办,与邻村同龄青年李準结婚。李準后来开始创作,蜚声文坛,也曾历经磨难。董冰始终宠辱不惊、不离不弃,将六个子女养育。
董冰对旧时家乡的人和事记忆犹新,成为李準写作的重要素材来源;甚至连董冰本人也成了李準塑造的文学形象的原型,如他的名作《李双双》就借用了董冰的原名“双”。
晚年稍有闲暇,董冰自学读书写字,便有了这本独特的回忆录。书中对她幼年时期生活的描写,真实生动地再现了当时中原农村贫穷面貌,读之令人感叹。
目录
\\\\\\\\\\\\\\\"爹就是爹,妈就是妈……001
命大撞得天鼓响……019
要得富,三丈布……039
三年不看婆家灯……057
打一千,骂一万,正月十六擀顿面……071
结鬼亲……089
收红帖子……101
耕读传家……121
到哪儿没有行好的人……151
温柔典雅……173
我们就是老八……191
不读哪家书,不识哪家字……209
先承认,后推翻……223
会写信了……245
人不管多大都是喜欢妈……261
白鞋成了黄泥巴……277
改编了一本连环画……295
打成黑帮……313
本性难移……335
吃黑馍他还高兴……355
附录:李準和他的“双双”……373
后记……399\\\\\\\\\\\\\\\"
内容摘要
董冰由一名贫家女到大家族的孙媳妇,再到一位著名作家的夫人和六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一生起伏跌宕,在平凡中寓有不寻常。其书中朴素无华的文字,读来如话家常,亲切平实,俨然一个旧式中国女性的饱满形象跃然于纸上。本书叙述风格极富地方色彩,作者在阐述生平的同时,将一些已经失传的民风民情娓娓道来,给读者呈现了一幅浓墨重彩的旧式豫西农村画卷。
主编推荐
有名作家李凖夫人董冰所著的回忆录,一部原汁原味的中国旧农村“实录”30多张珍贵老照片,张张都是历史的缩影,见证一个大家庭50年光阴故事个人成长与家国命运交相辉映,从微小叙事中窥见大时代的风云变迁语言平实朴素,将一些已经失传的民风民情娓娓道来,还原真实生动的豫西农村旧貌。塑造出一个传统中国妇女的大典型,呈现了一场人与不可抗力生存因素的艰辛抗争史,饱含历史教益和人生启示。董冰讲述的“老家旧事”,是作家李準写作的重要素材来源。李準曾说:“我的作品可能一部也流传不下来,而她的作品,会以经久不衰的生命力与世共存。”
精彩内容
\\\\\\\\\\\\\\\"不把孩子当成人那一年,我大哥、二哥都出去当学徒了。三哥还要上学,学校在南边那个寨子里,要翻过那条车路沟,天不亮就去。三哥害怕不敢去,每天早上得叫我跟五姐起来去送他。天又冷,又瞌睡,我们不想起来,就讲条件。五姐说:“你得教我认字,我才去送你。”三哥说:“好。”那时我小,我怕认字就说:“你不教我认字,我去送你;你要教我认字,我就不去送你。”三哥说:“那好,我光教你姐认字。”就这样达成协议。
每天,鸡叫头遍妈就喊我们起来,去送三哥上学。送他翻过那条土沟,我们回来,再睡一觉天才亮。那时,我记得我有五六岁,怕哥哥们教我认字。我有个小妹妹叫平娃儿,大约我五岁那年,夏天里,小妹有病,她只有一岁多不到两岁。我母亲身体不好,小妹妹就由我和五姐抱。每天五姐抱着小妹头里走,我在后边跟着,一手端一碗水、一手拿个干饼(就是农村里自己烙的那种干饼),小妹饿了,叫她吃干饼,渴了叫她喝水。干饼吃完了,我回家拿;水喝完了,我回家端。看见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坐在那些大人跟前听听大人们聊天讲话。
小妹要是不哭,坐着吃点喝点,我们也能休息一会儿;她要是哭,不愿坐在那里,我们也很少能坐一会儿。她有病心里烦,总是哭闹,她一哭,五姐抱起她就走,我得端着东西跟着。整天都是毫无目的地走,就这样整整抱了她四个月。到了阴历八月的一天,我记得,中午把小妹盖在院里父亲床上的被子里,我们都在院里吃饭。母亲端了一碗饭,背靠着牲口槽站着吃,小妹喊:“妈,我要吃奶。”我妈说:“好!你稍等一会儿,妈把这碗饭吃完去喂你吃奶。”小妹不吭了,停了一会儿她又叫:“妈,我想吃奶。”我妈说:“快了,只剩半碗饭,马上吃完去喂你吃奶。”等我妈吃完饭掀开被子一看,小妹已经死了。那时候,特别是农村里,不把孩子当成人。小妹有病不知谁给看了病,还抓了一副药,回去扔到老灶爷的窑窝里。小妹死了,我妈把药拿出来扔了。常听妈说:“命大撞得天鼓响,有命在骨头。没命埋在药锅里也不行。”那个时候,命要是不大,真是难活过来。
我还有个小弟弟叫容安,我只记得他半岁时候,吃得又白又胖可好玩,他什么时候死的,我记不清了。
这以后,一天天、一年年我的劳动任务在慢慢加重,再看场时也不能空着手去看了,要抱个弟弟或者妹妹。再冷、再瞌睡我也不能往被子里钻。一钻小孩儿就哭,小孩子又不欠瞌睡,也不知道冷,只要抱着他跑就高兴,不跑就哭。我才十来岁,哪有那么大劲?真把人累坏了。
爹喂你喝七岁那年,我也学会纺棉花了。每天的任务是纺一两线。一天数给我二十个花条絮,纺完就是一两线。今天纺不完,明天又来二十个,堆住怎么办?只得抓得很紧,必须一天纺完。
大哥出去学徒三年,这年春天学成了,得病回来了。妈向老天爷祈祷,大哥的病好了,就给老天爷供一只羊谢谢他。妈叫父亲去赶会买来只羊羔,她又说买一只也得放一年,到时候,杀了没有了;买两只,到时候杀一只卖一只过年也有钱花了。我们都很高兴,催着叫父亲买羊羔。那天父亲去赶会,真的买了两只羊回来,一只大羊、一只小羊。我记得小羊一直没有长过大羊,它永远是只小羊。放这两只羊,便是我和五姐的差事了。整天去放羊,似乎可以省得坐在家里纺花。实际上,情况不那么乐观,一天放两次羊,仍要加纺一两线。纺不完,不能去放羊。早上有露水,羊不吃露水草,只好在家纺棉花;等露水下去了,再去放羊。中午回来赶着把那一两线纺完,下午再出去放羊。有时五姐先纺完,就把羊赶到场边有草的地方,叫羊先吃着等着我。我就更急了,赶着纺完了,我们就可以去远一点的草坡上。
我们村子最南边,有一条很深很大的土沟,叫“老鸦沟”,有好几里长、五六丈深,沟下的草多,沟两边的坡上草很肥。就是听人说那沟里有狼。白天不怕,还有人在沟底下种地,就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要出沟。因为唱的山歌中有“日头落狼下坡”,所以我一到太阳落山就特别害怕。我们放羊有两个同伴:一个老太太和她孙女太荣,太荣比我小一岁。经常是我们四个人跑得更远些。那天,太荣她奶奶没去,光我们三个小姑娘。羊到坡上吃草去了,我们在沟下玩,拾些碎瓦片当锅碗,玩做饭、走亲戚等游戏。我们玩得很有意思,都忘了看天,猛抬头见太阳都落了,“哎呀,天黑了!”沟里也没人了。我们仨吓坏了,起来就跑。平时还要上坡赶羊,要不羊是不回来的;这下谁也不敢上去赶羊了。我们跑着叫着羊:“咩!咩!咩!……”羊也知道天黑了,看着人跑了,它们也跟着我们跑回来了。羊要是真的不回来,我们只有哭了。
大哥很爱玩。还是冬天,我在煤火台上坐着,大哥在煤火台前边椅子上坐着,五姐坐在过洞里纺花。过洞门和厨房门紧挨着,大哥教我跟我姐吵架,是闹着玩的。那时候,农村的女孩子都是父母从小给包办说个婆家,等懂事了,知道自己婆家是哪个村的,都不愿听到那个村的名字。另外,知道老公公叫什么名字,那是连那个名字的音都不叫说的。五姐的婆家是后楼村的,老公公叫清水,她不但不叫说后楼村,说清水两个字更不行。谁敢说“这一碗水怪清的”,她就要恼火。最忌讳的是女婿两个字,任何人都不能提。大哥逗我和五姐玩,那时我小不懂事,但也知道说“婆子家”“老公公”是不好听的。我的婆家是下屯村的,我五姐说:“下屯村。”我说:“后楼村。”她说:“你公公。”我接上:“你婆子。”她不知又说了一句什么,我说:“你女婿。”大哥本来是在椅子上靠着坐,我这一句刚出口,他忽地一下站起来两手摆着说:“哎呀,不敢说了!不敢说了!你说清水。”我又说了两句“清水”。幸亏我说出“女婿”两个字时,五姐正笑着纺花,她没听见,所以她也没生气。
大哥有病在家,我们的两个堂兄都在外边做生意。有个三哥从城里买回来一双黑平绒棉鞋,牛皮底,很好看,我大哥老想要,便跟妈商量。妈说:“现在不买,等你病好了,去城里做生意,徒弟也学成了,站柜台时给你买一双好鞋,穿上也好看。在家穿那也没用。”我妈没答应他,大哥还是想要,他就偷偷买下了那双鞋,不敢拿回家,便放到三嫂家,还叫我三嫂去做我妈的工作。后来我妈答应了,大哥可高兴,把鞋拿回家,穿上叫我们看,就是好看!那时农村做那棉鞋又厚又笨,穿上能一脚踢死牛,跟这鞋真没法比。大哥试完就赶紧脱下来,用绳子捆住挂在门头下边——放到地上怕潮。
大哥害了多长时间病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痨病——那时候肺结核病都叫痨病。大哥的病越来越重,整天吃中药苦水子。秋天,他在院里父亲的床上躺着,蒙住被子,母亲煎好药给他端去,他不喝。没办法,父亲去劝他,怎么说他也不肯喝。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父亲两手捧住碗说:“容贵,来,爹喂你喝,你闭住眼不看。”大哥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就坐起来喝,一口没咽下去,恶心得又吐在碗里。父亲心疼孩子,又气这病,一股脑把碗摔到当院里。大哥蒙住被子哭了一场。那个碗是个青细瓷碗,我们家只有八个,是过年待客装“八碗”用的,虽然摔出去好远,因院子是土地,碗没有烂,只打了个小豁子,我跑去拾起来,看看还能用。
大哥的病重到不会起床了,大概是阴历十一月中旬,一天夜里我正睡着,朦胧地听见父亲叫着:“容贵!容贵!你再跟爹说两句话。”叫着叫着,父亲哭了,一下子,我惊醒了,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大哥了,之后都是哭声。天明了,妈坐在煤火台上,放声地哭着。我那叔伯三嫂来劝妈,她一进门,一手拍在我妈肩膀上说:“你不哭吧,婶婶儿,哇……”一句话没落音,她也大哭起来。三嫂站在煤火台边上扶着我妈,她俩痛哭了好半天。
天一明家里就打发人去叫大姐、二姐、四姐,只是没有叫三姐。妈说:“天太冷,路也远,她抱着小孩子太难,不叫她。”妈哭着把门头下边挂着的那一双大哥心爱的棉鞋拿下来,给他烧了。那时候的说法是,他活着没穿上,给他烧了,叫他到阴间穿吧。那一天里我们家没有断哭声。一会儿听到村南边哭着来的是大姐,一会儿听见北边哭着来的是二姐。我光觉着很想大哥,他待我们很好,就是不知道哭。当天就把大哥埋葬了。过了几天三姐听说消息,也哭着来了,到门口坐在石头上还哭了好半天。她问:“怎么不叫我?”妈说:“冷天冻地你抱着孩子多难。”妈叫我和五姐、三哥给大哥带了点孝,一人缠了两条白腿带,过一百天,表示弟妹们的孝友之情。大哥死了,两只羊都卖了。
从这些兄弟姐妹亲情中,我们感到悲伤,也感到温暖。我们虽是同父异母,但在一起都有一种淳朴的爱心,这大约就是中国农村的传统风气和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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