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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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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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应松
出版社译林
ISBN9787544781800
出版时间2020-07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58元
货号30919864
上书时间2024-10-12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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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摘要
如今回想,《森林沉默》是对生态灾难的文学预言
2020年春节,一场疫情汹涌而来。武汉封城前夜,湖北作家陈应松回到了自己在神农架的家中,如今回想,他的长篇小说新作《森林沉默》,似乎是对这场灾难的文学预言——“这部小说,写我居住的神农架。早晨听到密集的鸟叫,晚上听到孤独悠远的狼嚎……我们应当尊重人与各物种的相遇,互不干扰,互相尊重。如果我们把地球的资源当作杀戮凌辱的对象,必然激怒大自然,遭到上天的谴责。人类是大自然的一份子,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有着自己的尊严。如果世界上所有的野生动物不复存在,人类将从这无尽的精神孤寂中死亡。”陈应松欠中国文学一片森林,这是他命里该写的,也很可能是只有他能写的鄂西北边陲的神农架,相传是四千年前神农氏遍尝百草之地,自古秦、楚、中原文化在此交融,与世隔绝,自存宇宙。2000年,陈应松回归故乡,走进这八百里群山怪岭,开始“神农架系列小说”的创作,“六十岁之前是为别人写作,而《森林沉默》是为自己写的,不为任何规矩,不为任何人的想法”。他将原始文明、现代文明、后现代文明置于一个显微镜下,用童话般的故事,审视生存的酷烈、生命的异化、社会的病相,“大多数人看到我作品中的现实主义,但我更看重现代主义里的象征:在小说中,现实不是现实,人物不是人物,故事也不是故事,它的核心是‘另外的东西’,我希望有能力让作品抵达千山万水”。
恍若隔世的黧黑面孔、石头与树木一样的人群,他们英雄主义的简陋生存,托起了森林和大山的气象猴娃、花仙、麻古叔叔、老木匠、祖母、干爸、老村长……陈应松走近那些恍若隔世的黧黑面孔、石头与树木一样的人群,写下几近于传说中踟蹰乡野的生民,通过他们的生与死,模拟那片森林的历史与现实。他们英雄主义的简陋生存,托起了森林和大山的气象。“文学的本质是同情,我做的事情,不过是躲在时代的某个角落里,写偏远的故事,偏远的人生,偏远的情感”。
一册经得起检验的动植物图谱:那些神秘的动植物,有着鬼鬼祟祟的尊严本书涉及近百种动植物以及物候、地质、气象与所有对森林的想象。读这本书时,就像在密林里,能闻到幽暗潮湿的气息,能听到飞禽走兽的响动,枝条蔓草牵扯得手脸生疼。“我的书桌十多米远就是原始森林和奔流的山溪,早上窗前白云飘渺,夜间溪水狮吼一片。植物花草的知识是当得起教科书的,还有那些神秘的动物,有着鬼鬼祟祟的尊严,它们的徜徉极其优雅,行走的皮毛绚烂至极,多肉的掌子踏动山冈时无声无息,抬头望山望云时充满伤感,它们的情绪伸手可触摸”。陈应松说,生活里积累的关于森林里东西太多了,他必须写一部,释放出来,然后再写别的。
为自然立诗,为森林代言,“我一个心眼儿地爱着森林:森林是宽厚的,是值得信赖和托付的”野兽开始逃难,人们开始拆迁,河流开始堰塞,森林开始倒下,推土机沉重的履带将生活了千万年的种子和根须永久地埋入地中,不再生长。沉默的森林以静观的姿态对照着生命的日常,一个嘈杂、忙碌、拥挤、炎热、单调和互相算计的、在狂热中颓废的世界不值一谈,而无声的森林却静静地保存着我们无法磨灭的乡愁,以自然的生态庇护着众多的生命与种子。“特别在年岁见长,经受过人情冷暖之后,唯一的亲人是森林,森林是可以疗伤的,是养人的,是宽厚的,是值得托付和信赖的。”他在荒野里看到最明亮、温暖的希望,“如果没有大地的支撑,将失去柔软的内心,思想的根基,叛逆传统的勇气,分辨是非的能力。人类从森林中来,终将走回森林中去。”他牢记蕾切尔·卡森的话:那些感受大地之美的人,能从中获得生命的力量,直至一生。
目录
第一章 白辛树
第二章 熊
第三章 蜂落蜂落
第四章 一只戴胜
第五章 天上的鹰嘴岩
第六章 树魂
第七章 獲漫游奇境
后记
内容摘要
鄂北咕噜山区的浩瀚森林里,奇峰林立,百兽徜徉,万物生长。祖父蕺老泉、叔叔麻古与猴娃,一家祖孙三代,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山民一样,艰辛而平静地过着日子,直到村长带来天音机场即将在此破土动工的消息。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从此人声嘈杂,森林沉默:野兽开始逃难,村庄开始拆迁,河流开始堰塞,森林开始倒下,推土机沉重的履带将生活了千年万年的种子和根须埋入地下,它们永远不再生长……祖父说,没了田,总得活人,于是叔叔麻古和猴娃出走宜昌,去城里寻找出路,与此同时,女博士花仙老师独自来到森林,她无法摆脱的抑郁症与学术圈内的名利纠葛有关。
湖北著名作家陈应松,以一幅楚地“八百里群山怪岭”浪漫奇崛的众生画卷,为自然立诗,为森林代言,重申文学的“森林立场”,追问现实之殇。风尘磨尽,苍山不老,静默森林蕴藏着拯救的希望,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有自己的尊严。陈应松以这部壮阔优美的长篇,完成了他进入森林的投名状,也让中国文学拥有了一片与喧嚣人世对峙的森林。
精彩内容
草木榛榛,鹿豕狉狉。
——柳宗元一
一个人在森林里走动,他看见了一只豹子。
咕噜山区的雪,像天空的盐场。霜失败了,雪和星光称王。松冠像凛冽中静默的马阵,带着远古争战的气息。云旗永远在峰尖飘忽,是风打散的云,向风飘去的方向猎猎展开它的旌旒。悬崖上的树有如玉雕,英姿卓绝。这些针叶树,从不惧现身,永远在高处,有着自己的担当。在显眼的地方,它们冷艳、高傲,有资格高傲、孤高,有足够的形象为山峰代言,并成为山冈的旗帜,成为景色,成为永远遭人忌恨的目标。
一个人看见了一只豹子,这个人过去因为饥饿,他看到的是肌肉、内脏和泡酒的骨头。现在,他欣赏它的皮毛和走路时的柔软骨节、尾上的环纹和背部灿烂的铜钱花纹。
若干天后,征服的欲望占了上风。他跟踪多时,喝了淫羊藿酒,决定与豹子一较高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与豹子对峙。大雪纷飞,这个场景非常悲壮,在山林里持续了一万年。猎豹人揣着热血,如果赤脚裸身,他将有英雄主义气质。
会有办法杀死它。下套子。下铁猫子。挖陷阱。围猎。也可以下绝后窖和阎王塌子千斤榨。
下套子,用最细的钢丝绾结成套,挑在一根弯过来的小树上,豹子绊着了,就会弹吊在空中。
下铁猫子就是在兽道上拦个木栅,留个缝,豹不知所以,路被拦住了,只能从缝里钻过,踩上铁猫子,夹住腿无法挣脱。
挖陷阱,放竹尖,掉下去会刺得千疮百孔。
围猎,找几个人带几条狗围捕,咕噜山区叫赶仗。
绝后窖和阎王塌子千斤榨太过残忍,不好细说。只是听说一个山外人叫陈应松的,在一部《猎人峰》的小说中写过这种残忍的猎具。
那个人决定用叉。
三齿,这就够了。虽然志书上说:“落豹河谷,黑松冥冥,绝壁巉巉,虎啸豹吼,亦多沐猴。”但虎豹几近绝迹,这只不知从何逃窜而来的豹,惊魂未定,它围着鹰嘴岩盘桓多日,想爬上更高的山顶避难,不过那是休想。
这是一个好时机。猎豹人磨叉,趁着大雪行动。豹子唤醒了他心中邪恶的血性,为了重演祖先的骄傲。但是豹皮温暖的花纹对一个在漫长寒冬中煎熬的人来说,有诱惑力。
他把手上的猎叉对准豹,看到前面有三豹齐来,挟着豹威,且涎流了一地。他只刺三豹中走在中间的那只;另外两只一为豹魂,一为豹魄。
这只豹子因为在冬天饥饿难耐,已不是人类的对手。
血洒在森林的雪地上,无论是他的,还是豹子的,都将是一件美事。血像箭一样新鲜地迸溅,划着弧,冒着热气,然后落到地上。生命总是要以悲壮结束的,对那些森林里的生命尤其如此。
他记着了豹子死时头触地之处。
这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躺在床上的祖父蕺老泉突然想吃凉拌花椒叶。他知道,只要想吃凉拌花椒叶,绝不是好兆头。
祖父是个老木匠,以打棺材出名,当然也做一些农具和家具,还帮人家起屋上梁。他现在老了,斧头成为沉重的往事。他跷着二郎腿,做活累了,就敞着怀坐在门口看远处的山和云。他喜欢指着山冈说话。他有一只食指是被自己的斧头砍掉的。他胡子稀疏,脸上浸油,是因为每天早上都要吃一碗猪油炒饭,这是几十年的习惯,在别人家干活,也是这样。祖母在杀过年猪后,将炼好的猪油用坛子封装好,放到山洞里,让祖父吃,可以吃上一年。
一轮浑圆的月亮冻在鹰嘴岩上,咕噜山区的森林树叶落尽。往远处看,山峰断裂,河谷崩陷,石头变老,褶皱断穹,天地仿佛遭受过重创,万物被冰雪紧缚,陷入深深的剧痛之中。千里积雪,鸮鸟的叫声在北风中回旋,峡谷在这时候却有一种令人惊异的明亮。祖父清楚地记得,山下有人喊分豹肉时,开得门来,见一个男人披着一张刚剥下的豹皮朝山上飞跑。他先是吃了一惊,豹未死?他唤我:“玃!玃!”那张在月光下呼呼走动的豹皮,让他的嘴巴张得很大。雪霰硬戳戳地打在他的脸上,他挺身到我前面保护我,他的身板有足够的阴影。他看到是孔子沟的孔不留,矮矬,腿短,叭嗒叭嗒地爬坡,睖着圆眼,呼吸凶狠,喉咙里的声音好似一把斧头。那一身豹皮裹着森林神秘的热气,粗大的豹尾高竖,像一根烧红的铁条烫着寒夜凉森森的空气。
“他会飞,他会飞!他会变成一只豹子飞起来!……”因为害怕而杀死猛兽的事不少,而且边杀边疯,到处乱跑,最后掉下悬崖。这是恐惧造成的灾难。即使不疯,杀兽人总有一天是会得病的,就像打鸟人总有一天会瞎眼一样,森林里关于猎人的故事结局都是这样,生活的因果如此,说不清楚。
那天我的确看见了一千只豹尾飞起来,不是孔不留这样说,不是错觉。我看见豹子尾巴乘着月光,向沉香坡嗖嗖飞来,像一群彗星。我看见黑暗里的光,有如传说中月亮山精的无数舌头,从森林深处伸来,舔舐着树木和落豹河水,舔舐着鹰嘴岩上的坚冰。
“算了!”祖父喊,“算了,麻古!”他喊他的小儿子蕺麻古。
本来,这张豹皮已经让叔叔麻古先得了,至于杀豹人为什么要给他,不清楚。的确是麻古先拿到的,他想着这张皮子,能做一件好皮袄,但孔不留夺走了它,叔叔哪有礼让之理,在后头奋起直追。
这样的事在冬天绝少发生,在寒冷的冬天,散落在岩垴深处的零星各家人,都喝了点酒偎在被子里躲寒,或是在火塘边昏昏沉沉地打盹,对外界的风雪野兽不会关心,不会聚集成群,冬天让人懒惰。
那一天夜里,金灿灿的月光像铜汁一样浇泼在森林里,峰峦明亮如钟,野羊踩落崖壁碎石的声音砰砰直响,不肯冬眠的白熊叭叭地舔着掌子。
在祖父喊过之后,他看见两个人打起来了。咕噜山区的掐架有点像兽斗,只要打,就是真的,不使花拳绣腿,都是往死里整。即使刚才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真打起来,一定是取人头灭心脏。这缘于冬天太沉闷,没有刺激,如果有刺激,一定要抓住机会,尽情展示,哪怕没有看客,只打给鬼魅山精看。
麻古使的鞋,孔不留使的石头。石头破脑,鞋让嘴肿。第二天,叔叔麻古包着头见到了孔不留,说,老孔,嘴好肥。孔不留说,麻古的头可好?于是两人互敬烟,再打,还是往死里整,直到哪天谁被谁先搞翻。
那天晚上,孔不留趁机割下那只豹尾跑了。他的想法是,你让老子用不成,老子也让你用不了,让豹皮报废。
我亲眼见一千只豹尾飞起来,夺路而飞。它们飞出了豹身,飞上沉香坡,像无数长鞭追赶我,将我呼噜呼噜撵到树上。
从这一天起,我将睡在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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