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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弗吉尼亚·伍尔夫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68062473
出版时间2020-07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9.8元
货号28988632
上书时间2024-11-06
序言
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我得到了许多挚友的慷慨相助。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去世,这些逝者的成就是如此之辉煌卓越,以至于我简直不敢提起他们的名字,然而,人们之所以能够阅读或写作,恐怕离不开他们的惠泽,他们是:笛福(Defoe)、托马斯·布朗宁爵士(Sir Thomas Browne)、斯特恩(Sterne)、沃尔特·斯科特爵士(Sir Walter Scott)、麦考利勋爵(Lord Macaulay)、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e)、德·昆西(De Quincey),还有沃尔特·佩特(Walter Pater)——以上都是一些先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名字。其他一些人还活着,而且也许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相比而言,他们却因为“尚在人间”这个原因而不那么令人敬畏。在此,我要特别感谢C.P.桑格尔先生(Mr C. P. Sanger),没有他的物权法知识的相助,这本书恐怕永远也写不成。悉尼·特纳先生(Mr Sydney Turner)罕见的渊博学识已经帮助我——但愿如此——避免了一些令人扼腕的大错。亚瑟·韦利先生(Mr Arthur Waley)在中文方面给我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其作用之大只有我一人知晓。拉波科娃女士(Madame Lopokova),J.M.凯恩斯太太——Mrs J. M. Keynes)一直在近旁纠正我的俄语。我把我所可能拥有的对绘画艺术的全部理解,归功于罗杰·佛莱先生(Mr Roger Fry)无与伦比的共鸣和想象力。我也希望,通过我侄子朱利安·贝尔(Julian Bell)尖锐而极具穿透力的批评,我已经从另一个方面有所获益。M.K.斯诺登小姐(Miss M. K. Snowdon)在研究哈罗盖特(Harrogate)和切尔滕纳姆(Cheltenham)档案上的孜孜努力也丝毫没有白费。其他一些朋友在各方面对我提供的各式各样的帮助实在太多了,请原谅我在此无法一一详加致谢。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提到以下各位的名字:安格斯·戴维森先生(Mr Angus Davidson);卡特莱特太太(Mrs Cartwright);珍妮特·凯斯小姐(Miss Janet Case);伯纳斯勋爵(Lord Berners)(他在伊丽莎白一世时期音乐方面的学识不可限量);弗朗西斯·比勒尔先生(Mr Francis Birrell);我的哥哥艾德里安·斯蒂芬博士(Dr Adrian Stephen);F.L.卢卡斯先生(Mr. F. L. Lucas);德斯蒙德·麦卡锡夫妇(Mr. And Mrs. Desmond MacCarthy);我的姐夫,同时也是鼓舞人的评论家,克莱夫·贝尔先生(Clive Bell);G.H.瑞兰兹先生(Mr G. H. Rylands);科尔法克斯女士(Lady Colefax);内莉·博克索小姐(Miss Nellie Boxall);J.M.凯恩斯先生(Mr J. M. Keynes);休·沃波尔先生(Mr Hugh Walpole);维奥莱特·迪金森小姐(Miss Violet Dickinson);尊敬的爱德华·萨克维尔·韦斯特(The Hon. Edward Sackville-West);圣·约翰·哈钦森夫妇(Mr and Mrs St. John Hutchinson);邓肯·格兰特先生(Mr Duncan Grant);斯蒂芬·汤姆林夫妇(Mr and Mrs Stephen Tomlin);奥托莱恩·莫瑞尔先生和女士(Mr and Lady Ottoline Morrell);我的婆婆悉尼·伍尔芙太太(Mrs Sydney Woolf);奥斯伯特·斯特维尔先生(Mr Osbert Sitwell);雅克·拉维拉特夫人(Madame Jacques Raverat);克里·贝尔上校(Colonel CoryBell);瓦莱莉·泰勒小姐(Miss Valerie Taylor);J.T.谢帕特先生(Mr J. T. Sheppard);T.S.艾略特夫妇(Mr and Mrs T. S. Eliot);艾塞尔·桑德斯小姐(Miss Ethel Sands);南·哈德森小姐(Miss Nan Hudson);我的侄子昆丁·贝尔(Quentin Bell,一个在我小说写作方面长期且助益颇多的合作伙伴);雷蒙德·莫迪默先生(Mraymond Mortimer);吉拉尔德·韦尔斯利女士(Lady Gerald Wellesley);林顿·斯特莱彻先生(Mr Lytton Strachey);塞西尔子爵夫人(the Viscountess Cecil);霍普·米尔利斯小姐(Miss Hope Mirrlees);E.M.福斯特先生(Mr E. M. Forster);尊敬的哈罗德·尼克尔森(the Hon. Harold Nicolson);还有我的姐姐瓦内萨·贝尔(Vanessa Bell)——这份名单恐怕会变得太长,而它现在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虽然这份名单唤起了我的一些美好的记忆,并且必然将引起读者的期待,但是,这本书本身却只能给读者带来失望。为此,我想在向以下各位致谢后,结束这篇序言:感谢大英博物馆和档案局工作人员的鼎力相助;我侄女安吉莉卡·贝尔(Angelica Bell)无可替代的帮助;还有我的丈夫,感谢他一直以来耐心地从旁协助我的研究,此外,无论我的书中对于历史的精确度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全都归功于他渊博的历史学知识。后,我还想感谢——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姓名和地址的话——一位身在美国的绅士,他曾慷慨而无偿地纠正了我先前作品中的标点符号、植物知识、昆虫知识、地理名词以及大事年表方面的错误,我恳切地希望,他现在仍能慷慨赐教。
《奥兰多》被列入BBC评选出的“100部塑造我们世界的小说”,故事始于十六世纪伊丽莎白时代,历时四百年。奥兰多是一位天真无邪的贵族少年,因深受伊丽莎白女王宠爱而进入宫庭。詹姆斯王登基后,大霜冻降临,奥兰多偶遇一位俄罗斯公主,坠入情网,结果是失恋亦失宠,隐居乡间大宅。奥兰多从小迷恋文学和诗歌,莎士比亚的身影令他难以忘怀,设法与小有名气的诗人格林相识,不料又受戏弄,加之不堪忍受罗马尼亚女大公的纠缠,遂请缨出使土耳其。在君士坦丁堡的一场大火之后,奥兰多变为女子,离开官场,混迹于吉卜赛人之间。再后她返回英国,成为上流社会的贵妇,结识一批当时著名文人。之后,奥兰多漫长的生命便一直以女人的形象存在,带着前三十年男子的记忆和认知对男女的差异和世界观重新进入新的生活。到故事结尾时,奥兰多已是二十世纪的获奖诗人,回到那贯穿全书、象征传统的大宅,来到大橡树下,回顾她对文学与诗歌的永恒的追求。
弗吉尼亚·伍尔夫
1882-1941
英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评论家、出版商,20世纪伟大的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文学先锋,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著名文人团体“布鲁姆茨伯里派”的组织者。她革新英语语言,摒弃传统小说结构,尝试用意识流的写作方法,试图描绘人们心底的潜意识。BBC曾推选出“100部塑造了我们世界的小说”书单,其代表作《到灯塔去》《达洛维夫人》《奥兰多》等就位列其中。
序 言
章 001
第二章 057
第三章 115
第四章 149
第五章 223
第六章 261
《奥兰多》被列入BBC评选出的“100部塑造我们世界的小说”,故事始于十六世纪伊丽莎白时代,历时四百年。奥兰多是一位天真无邪的贵族少年,因深受伊丽莎白女王宠爱而进入宫庭。詹姆斯王登基后,大霜冻降临,奥兰多偶遇一位俄罗斯公主,坠入情网,结果是失恋亦失宠,隐居乡间大宅。奥兰多从小迷恋文学和诗歌,莎士比亚的身影令他难以忘怀,设法与小有名气的诗人格林相识,不料又受戏弄,加之不堪忍受罗马尼亚女大公的纠缠,遂请缨出使土耳其。在君士坦丁堡的一场大火之后,奥兰多变为女子,离开官场,混迹于吉卜赛人之间。再后她返回英国,成为上流社会的贵妇,结识一批当时著名文人。之后,奥兰多漫长的生命便一直以女人的形象存在,带着前三十年男子的记忆和认知对男女的差异和世界观重新进入新的生活。到故事结尾时,奥兰多已是二十世纪的获奖诗人,回到那贯穿全书、象征传统的大宅,来到大橡树下,回顾她对文学与诗歌的永恒的追求。
弗吉尼亚·伍尔夫
1882-1941
英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评论家、出版商,20世纪伟大的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文学先锋,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著名文人团体“布鲁姆茨伯里派”的组织者。她革新英语语言,摒弃传统小说结构,尝试用意识流的写作方法,试图描绘人们心底的潜意识。BBC曾推选出“100部塑造了我们世界的小说”书单,其代表作《到灯塔去》《达洛维夫人》《奥兰多》等就位列其中。
第四章
奥兰多用卖她的项链上的第十颗珍珠剩下的钱买了一套流行女装。现在,她正穿着那套女装坐在“痴情女郎”号的甲板上,俨然一位英国淑女。有一个乍听起来不可能然而却真有其事的事实值得我们注意,那就是:她竟然至今都没有留意过自己的性别。这可能和她一直穿着中性的土耳其长裤有关。此外,除了一两个主要性征,吉普赛女人和吉普赛男人的差别微乎其微。无论如何,直到感觉到腿上的裙摆,船长无比殷勤地要为她在甲板上撑起一把遮阳蓬,她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目前身份所带来的得与失,但这并非意料之内的那种惊醒。
也就是说,这并非只是贞操观念的简单惊醒。一般情况下,这是年轻貌美的女人独身一人时想到的问题。贞操,是女人的基石、珍宝和命门。女人会发了疯地捍卫它,而一旦失去,则会以死相殉。但如果一个人曾经男儿身三十年乃至更久,曾经官至大使,曾经拥抱过女王——如果那些不太高尚的传闻属实的话——以及其他一两个女人,还曾经娶过一个叫罗莎娜· 皮佩塔的女人……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念兹在兹了。奥兰多想到的东西相当复杂,一时难以概括。事实上,也没有人说过她是那种思维敏捷、可以瞬间抵达问题本质的智者。她用了整个航程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惊醒的意义,而我们将跟着她的节奏进行记述。
“上帝呀,”她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四肢伸展地平躺在遮阳蓬下,“这当然不失为一种快乐、慵懒的生活方式。但是,”她踢了踢腿,“这拖到脚后跟的裙子真烦人。不过,这料子(花边棱纹丝)真好。我的皮肤(说着,她把手放在膝盖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看过。不过,我能穿着这身衣裳跳下船去游泳吗?当然不能!所以,我还是得指望水手们的保护。我会拒绝他们的保护吗?如今的我,究竟会,还是不会?”她一时难以回答。而这也是她在一路顺畅的思绪中,遇到的个难题。
直到晚餐时间,她还没有解开这个难题。在吃晚餐的时候,相貌不凡的尼古拉斯· 本笃· 巴托罗斯船长殷勤地帮她切咸牛肉。而船长的这一举动,帮她找到了答案。
“要来点肥肉吗,小姐?”他问,“我保证只给您切手指甲那么大一点儿。”这话犹如电流一般窜过她全身。恍惚间,百鸟鸣唱,激流浩荡。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幸福感,几百年前,她次见到萨沙时也产生过这种感觉。当时的主动追求,如今的矜持躲闪,哪种更让人心醉?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它们有所不同吧?不,她想(谢谢船长,但拒绝),美妙的或许还是拒绝,然后看他眉头微蹙的模样。好吧,如果他坚持的话,她就勉强吃一点点好了。美妙的,莫过于让步,然后看他喜笑颜开。“因为,”她边坐回甲板的长椅上,边继续想,“没有什么比先拒绝之后再让步更有意思了。没错,先拒绝,然后再让步。这无疑会带来一种的快感。所以,我可不敢肯定,”她继续想,“我不会仅仅为了一尝被水手救上来的美妙滋味而自己故意掉到水里去。”
(一定要记住,她现在就跟一个进了游乐场或玩具店的孩子一样;她的论述,不会被成熟女人所接受,因为类似的事情,她们一辈子碰到的多了去了。)
“慢着,以前我们在‘玛丽· 罗斯’号驾驶舱里的小伙子们,怎么形容那种为了被救而跳水的女人来着?”她自言自语道,“我们用某个词来形容她们。啊!我想起来了……”(该词此处省略;从女人的口中说出这么不雅的词来,实在有失体统。)“上帝呀,上帝!”想到后,她又一次忍不住脱口而出,“难道从今往后,不管我觉得多么荒谬,我都得尊重另一性别的想法?要是我穿裙子,要是我不会游泳,要是我只能等水手救……上帝啊!”她喊道,“我别无选择!”她顿时感到阴云密布。她天性率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不会自欺欺人。在她看来,这就是在兜圈子。然而,她又想,碎花棱纹丝裙子、被水手救的美妙滋味……如果只有兜圈子才能得到这些东西,那么人们就得兜圈子呀,她想。她记起:自己身为一名年轻男子的时候,就坚持认为,女人一定要三从四德,守身如玉,打扮得体。“现在我自己要为那些欲望付出代价了,”她想,“因为女人不是——根据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切身体会——天生就顺从、贞洁和会打扮的。她们也只是通过后天乏味无比的训练,才学会这些的,因为,如果她们不那样做的话,就根本无法享受生活的乐趣。单是做发型,”她想,“就得花去我早上一小时的时间。照镜子,又要一小时。还要系紧身胸衣,沐浴敷粉,还要频繁地换衣服,从丝绸到蕾丝到棱纹丝……噢,还要一年到头地禁欲、守身……”想到这些,她不耐烦地踢了踢腿,不经意间露出了一点小腿。这个时候,恰巧桅杆上有一名水手在往下望,他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不觉一脚踩空,险些丢了性命。“如果我露出脚踝,会让一个要养活妻儿的老实人丧命,那么,从人道的角度出发,我就必须把它们给盖得严严实实。”奥兰多想。但她的双腿是她全身美的地方。她不禁惊叹,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时代:就因为担心一个水手会从桅杆上掉下来摔死,所有女人就必须把自己的美丽遮藏起来!“让他们见鬼去吧!”她诅咒道,并次意识到,如果生来就是女人,她肯定从小就会被灌输所谓女人的神圣职责的观念。
“一旦踏上英格兰的土地,”她想,“我就再也不能这样诅咒骂娘了,再也不能砍下一个人的头,再也不能当面戳穿他的诡计,再也不能拔剑刺穿他的身体,再也不能坐在贵族中间,再也不能头戴冠冕,再也不能在列队中行走,再也不能判处某人死刑,再也不能统率军队,再也不能雄赳赳地骑马走过白厅,再也不能在胸前佩戴 72 枚不同的勋章……一踏上英格兰的土地,我能做的,就是给老爷沏茶倒水,察言观色。要放糖吗?要放奶油吗?”她装腔作势地说着这些话,继而惶恐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瞧不起男性,所谓的男子气概……而她过去很为自己身为男儿自豪。“从桅杆上摔下来,”她想,“就因为你看到女人的脚踝;穿得像盖伊· 福克斯①一样招摇过市,只为让所有女人倾慕于你;禁止女人受教育,唯恐她们会取笑你;明明拜倒在黄毛丫头的石榴裙下,却要装出万物主宰的模样到处显摆——天啊!”她想,“他们可真当我们是笨蛋——我们太傻了!”她此处的措辞有些含糊不清,似乎是在同时审视这两种性别,而她本人不属男性,也不属女性。而确实,她此时似乎有点犹豫,说不清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洞悉两者的秘密,又兼有两者的弱点。这时,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无法佯装无知以求慰藉。如今的她,犹如一根狂风中的羽毛。她让两种性别互相挑刺,轮番发现各自的可悲缺陷,但她也因此无法确定自己属于哪一个性别……她差点喊出声来,说自己想回土耳其,做一个吉普赛人。说实在话,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也不足为奇。就在这时,水手们把船锚抛进了水中,激起巨大浪花,与此同时,船帆徐徐落下,她这才意识到船在意大利海岸抛锚了(这些天她一直沉浸在思考中,对一切都视而不见)。船长马上派人来问,她是否能赏脸让自己陪她乘大艇上岸。
翌日早晨,她回到船上,又躺在遮阳蓬下的长椅上。她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裙摆,把脚踝好好地盖上。
“虽然和男性相比,我们既无知又可怜,”她继续昨天中断的思路,想到“虽然他们全副武装,虽然他们连 26个字母也不让我们学,”(从这些开场白可以看出,显然,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把她推向了女性阵营。因为她的口吻更像女人了,而且还略带一些洋洋自得的样子),“但又怎样呢,他们不是还会从桅杆上摔下来?”说罢,她打了一个大呵欠,然后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船正乘着微风,沿着岸边缓缓前行。岸边峭壁上的城镇,看起来摇摇欲坠,还好有一些大岩石和盘根错节的老橄榄树挡着。岸边有一大片硕果累累的橙树林,飘来阵阵橙子的清香。十几条美丽的蓝海豚,时不时翘着尾巴高高地跃出海面。奥兰多张开双臂(她已经意识到了,双臂没有双腿那样的杀伤力),感谢上帝,她不用骑着高头大马走过白厅,也不用去判处某人死刑。她想,“贫穷也好,无知也好,这些都是女人披在身上保护自己的隐身衣。世界还是留给男人去统治吧。军事野心、权力游戏以及其他一切男性欲望,尽可通通抛诸脑后,这样就可以尽情地享受人类精神崇高的喜悦了,那就是,”她大声说,她深受感动时一向如此,“沉思、独处和爱情。”
“感谢上帝,我是一个女人!”她禁不住大声喊道。就在她对自己的性别自豪得几近得意忘形的时候——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一旦陷入对自己性别的狂热之中,就无异于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有一个词语拉了她一把。我们此前费尽心力让这个词语安分守己,别出来惹事,但它后还是趁我们不注意偷溜到了上一个句子的末尾:爱情。“爱情……”奥兰多说道。爱情马上迫不及待地幻化成了肉体,并且洋洋自得。因为不同于其他概念会满足于抽象状态,它非得以血肉之躯呈现出来,而且还要穿上披风、衬裙、长筒袜和短上衣。因为奥兰多此前所爱的都是女人,而且人总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所谓的惯例,所以,虽然她现在自己也是女人,但是她爱的却仍是女人。而意识到自己和所爱之人是同性,只会加剧和加深她曾在男儿身时产生的感觉。因为过去晦暗不明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暗示和神秘,而今都变得清晰明了。在两性间曾有那么一道灰色地带阻隔其中,它将两性间的无数暧昧想法隐藏在阴暗之中。如今这道灰色地带已被抹去。用诗人的话来说,也就是,爱情在美之中重获因虚伪而丧失的一切。终于,她喊了出来,她完完全全懂得了萨沙。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之中,仿佛她终于找到了渴求已久的珍宝。她欣喜若狂,简直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地,以至于耳旁突如其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成了一声炮弹的巨响。那个男人说:“小姐,请吧。”他指着地平线,扶她起来。奥兰多发现他的中指上纹了一条三桅帆船。
“英格兰的峭壁,小姐。”船长边说,边抬起刚才举在空中的手行了一个礼。奥兰多再一次愕然,而且其程度要比此前一次剧烈得多。
“老天呀!”她喊道。
还好,人们会以为她是因为重见阔别已久的故土才会如此愕然并脱口惊叫,否则她很难向巴托罗斯船长解释清楚,为何此刻她的内心会如此五味杂陈。怎么告诉他说,现在依偎在他怀里、浑身颤抖的女人,曾经是位公爵和大使?怎么向他解释,穿着棱纹丝裙裳、像百合花一样的她,曾经砍下过人头,曾经在郁金香盛放、蜜蜂飞舞的夏夜,在沃平老阶梯附近的海盗船上,和荡妇一起在装满珠宝的麻袋间鬼混?她甚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当船长的右手坚定地指向大不列颠群岛的峭壁时,她会如此地大惊失色。
“拒绝和让步,”她低声自言自语道,“多么令人愉快;追求和征服,多么令人生畏;理解和说服,多么令人崇敬。”她并没有觉得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有什么违和之处。然而,越靠近那灰白色的峭壁,她就越感到自己有罪、耻辱和不洁。这有些奇怪,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们离岸边越来越近。慢慢地,悬在峭壁半空采摘海蓬子①的人都清晰可见了。望着他们,奥兰多觉得萨沙—那个离开了的萨沙、那个记忆中的萨沙、那个她刚刚才不经意地理解了的萨沙—犹如一个恶作剧的幽灵一般,袭入了她的体内,上蹿下跳,而且随时可能撩起她的裙子,然后得意地消失不见。她似乎看见萨沙正对着峭壁和那些采摘海篷子的人挤眉弄眼地做鬼脸。这时,传来了水手们的哼唱:“再见,西班牙女郎……”歌词在奥兰多忧郁的心头回荡。她蓦然意识到,无论登陆意味着怎样的舒适、富裕和显赫(因为她无疑可以嫁给某位至少权倾半个约克郡的王公贵族),如果它也同时意味着循规蹈矩、接受奴役和自欺欺人,意味着否定她的爱情,束缚她的手脚,禁锢她的唇舌,限制她的言语,那么她宁愿和轮船一起掉头,重新航行到吉普赛人那里去。
《奥兰多》(Orlando)是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的一部长篇小说,于1928年11月发表,(在《奥兰多》的结尾,伍尔夫写道:“午夜的第十二声钟声敲响了。现在是星期四,十月十一日,一九二八年。”)被认为是伍尔夫作品中易阅读的一部(在《奥兰多》的第六章中,伍尔夫写道:“如果这些话零散琐碎,杂乱无章,让人提不起兴趣,那也是读者们的错,谁叫你们去听一位女士的自言自语呢。”)。
《奥兰多》同时也是一部半自传故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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