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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路易·费迪南·塞利纳 著 沈志明 译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ISBN9787020149353
出版时间2019-09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7元
货号27923610
上书时间2024-11-03
译 序
一九三二年,长篇小说《茫茫黑夜漫游》发表,塞利纳一举成名,可惜当年未评上龚古尔文学奖,只得到雷诺多文学奖。后来,法国文学界,乃至龚古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历届评审员,几乎一致认为这是龚古尔文学奖历大的耻辱。如今《茫茫黑夜漫游》(以下按塞利纳的习惯简称《漫游》),早已列为二十世纪法国小说的经典。不过,话说回来,从历史角度来看,也不必对评审员们求全责备,不妨说事出有因吧。想当初,法国第三共和国总统普安卡雷雷蒙·普安卡雷(1860—1934),法国第三共和国总统(1913—1920),总理(1912—1913;1922—1924;1926—1929)。执政的十三年不仅迅速克服了次世界大战(1914—1918)给法国造成的严重政治经济危机,而且成功地使法国财政保持良好状况,各经济部门都有长足的发展,尽管繁荣景象主要得益于“法兰西殖民帝国”,财源从日益扩张的殖民地滚滚而来。一九三一年巴黎举办的殖民地博览会充分展现了法兰西的强大,当时的法国在国际舞台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可以想见,一年之后发表的《漫游》很难让占读者百分之八九十的富裕阶层心悦诚服,从内容到语言都让他们感到格格不入。总之,舆论哗然。龚古尔评审委员会不会不受到影响,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哪怕独力思考能力极强的委员们也未能免俗。
然而,表面风光无限的“美好时期”远未抹去大战所造成的创伤,其社会裂痕波及各个层面,难以医治愈合,以至于一向以法兰西文化为自豪的知识分子也怀疑祖国的文明,在世风日下之际,甚至怀疑人心不古和人性多恶。塞利纳深受弗洛伊德影响,把弗氏对人心人性的怀疑通过《漫游》的人物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事实上美国从一九二九年开始的经济危机此时已经冲击欧洲,“华尔街崩溃”已经影响到欧洲资本主义经济,就在《漫游》出版的当年,美国金融危机摧毁了凡尔赛条约所规定的秩序,其结果造成法国是年失业总人数高达五十万之众,从而引发法国各个领域深层次的危机在所难免。
作者通过《茫茫黑夜漫游》描述社会风俗、日常轶事、军事生活、沙场鏖战、社会各阶层因战争而发生的变化等,深刻揭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以及人际关系的危机,宣告促使主人公入伍奔赴战场的国家救世主降临说彻底破产,即狭隘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祖国观念彻底崩溃。战争所造成的文明裂痕迫使人们完全改变生存观念和行为方式。但面对凉薄残酷的世界和孤凄无援的人生,世人如堕入茫茫黑夜,倍感恐惧和无望。如此广泛和深切的描述于二十世纪前三十年乃至整个上半叶,几乎。
难怪一九四六年,正走红的萨特,刚批判塞利纳的政治表现后不到一年,发表了一篇十分严肃的论文,题为《为自己的时代写作》。他出语惊人,明确指出:“也许塞利纳将是我们中间永垂不朽的。”《萨特著作索引》,伽里玛出版社出版,第六七五页。如此明晰和崇高的评价,其时振聋发聩,而今似乎争议的人不多了。我们可以断定,二十世纪亲自以各种方式参加两次世界大战或作为见证人的法国作家颇为不少,但以自己亲身体验把两次大战如此全面而深刻地写入《漫游》及其他小说,塞利纳是的,独一无二的。从社会学角度来看,塞利纳的小说就是一部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法国文明史。将来,也许几个世纪以后,谁想了解二十世纪前五六十年所发生的事情,塞利纳小说恐怕是的参考书。
《漫游》主人公巴达缪(BARDAMU)的词源是旅行者,像作者那样,足迹遍及全球,尝试过各种职业:求过学,当过兵,务过农(作为殖民者雇员管橡胶园),沦为非法移民而打过工,失过业,做过医生等。工农兵学商,各行各业都试过,可谓历尽人间一切辛酸。后看穿人类走不出这个怪圈:一切政治手段失灵之后,必然走向战争。
塞利纳生活的时代急剧走向衰落,社会风气日益浸薄。由于社会矛盾激化,统治阶级腐败无能,政局陷于不可收拾的境地。塞利纳这部处女作,如同一面巨大照妖镜,忠实地反映这一特定的、丑恶的时代,政治上的黑暗腐朽必然伴随一代社会风气的浸薄颓败。小说为我们展示的真实生活场景,使我们看到了各个阶层不同的苦恼和悲伤,整体世情的冷酷、虚伪和自私,那个社会到处一样的糜烂和黑暗。在那里,人的灵魂能用冰冷的金钱来收买,人与人的情谊丧失殆尽;世人趋炎附势,胜过上帝,一个个都成了尔虞我诈的冷血动物。从而社会利己主义的本质暴露无遗,所揭示的社会病态引起了人们对丑恶现象的反对和憎恶。因此这部小说的积极意义是无可否认的。
塞利纳以众醉独醒的气势认定一个死理:忠于生活,反映生活的固有面貌,不为个人升官发财,一味秉笔直书,不管白色红色黄色杂色势力,看不惯的,一律痛批猛打。正因为如此,他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是高尔基。
一九三四年八月十七日在莫斯科召开次全苏作家代表大会,在法共人士看来这是一次神圣的大会,派出以阿拉贡为首的代表团出席。高尔基当然是会议的核心人物,他的报告《苏联的文学》被视为具有战略性的文献。我们不妨全部抄录他批判塞利纳的那段话,奇文共赏:
“现代西方文学(也)失掉自己的影子,从现实中间迁居到绝望的虚无主义里面,这从路易·塞林(塞利纳)《黑夜王国旅行记》(《茫茫黑夜漫游》)一书里可以看到。这书的主人公巴尔达缪(巴达缪),失掉祖国,蔑视人类,把自己的母亲叫作‘母狗’,把自己的情人叫作‘臭尸’,对于一切罪行都无动于衷,虽然他没任何条件可以‘加入’到革命的无产阶级里来,但他投入法西斯主义的怀抱的条件,却完全成熟了。”
高尔基这篇带有“拉普”思想“拉普”(俄罗斯无产阶级作家联盟1925—1932)思想要求作家以抽象的哲学公式或教条主义的“革命”口号来代替对现实生活的艺术描绘。阴影的讲话对塞利纳乱扣帽子瞎打棍子,恐怕出于这样一种思维:艺术性越高的坏书越要痛批,否则为什么他把塞利纳当作猛烈的批判靶子?要知道,塞利纳才出名不久,就与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起被高尔基摒弃出文学的光荣传统,实际上倒从反面肯定了塞利纳的文学天才。看来高尔基还有点眼力,不过他忘记了恩格斯的教导:
“……小说通过对现实关系的真实描写,来打破关于这些关系的流行的传统幻想,动摇资产阶级世界的乐观主义,不可避免地引起对于现存事物的永世长存的怀疑,那么,即使作者没有直接提出任何解决办法,甚至作者有时并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我认为这部小说也完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作家不必要把所描写的社会冲突的历史的未来的解决办法硬塞给读者。”
恩格斯这段十分精彩的论断,不知道塞利纳是否读过,但他的创作实践大致符合恩格斯的教导。如果再加上别林斯基《论莫斯科观察者的批评及其文学见解》,就更能为塞利纳辩护了:“不证明,也不推翻什么,就靠了十分忠实的揭示事物的特征,或用确切的比较,或用确切的推断,或干脆用如实的描写,十分鲜明的(地)把事物的丑恶表现出来了,这样(地)来扑灭它。”关于高尔基的批判,我们将在下面继续为塞利纳辩护。
谁想得到,曾几何时,不知怎的,斯大林同志读到了《漫游》,竟爱不释手。也许觉得高尔基不大讲政策,不善于团结大多数,于是暗示下面邀请塞利纳访苏。统帅这种青睐连阿拉贡同志都未曾有过,转眼间塞利纳身价陡升。谁料得到,这个“阿斗”不识抬举,就是扶不起来。访苏归来,写下《认罪》。他可不像罗曼·罗兰封存《莫斯科日记》五十年,而是立即发表了,声言“一次革命要等二十年之后才能定论”;“真正的革命就应当是认罪的革命,彻底净化的革命”,所以“应当抵制奉承者,阿谀奉承是人民的鸦片”。他引火烧身,立即成了“反动作家”,几十年翻不了身。这使他颇为吃惊,初尝红色政权的厉害,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许他在九泉之下永远弄不明白为什么“反动作家”参见《厌恶及其他》,上海译文出版社一九八六年四月版,第二页。这顶帽子在中国一九八六年还扣在他头上。幸亏柳鸣九先生出面,于次年为《漫游》作序,实际上把这顶帽子摘掉了。
话得说回来,他的孤高傲世虽然有助于他树立文学创作的独立人格,但在为人处世上却成了他的缺点,由此造成对他人的伤害是不可低估的。譬如,洛克菲勒基金会及其资助下的日内瓦世界卫生组织培养、招聘、重用了他,使他在医疗卫生事业上有重大建树,可他毫无感恩之情,反而对他们讽刺挖苦攻击。又如,美国文学评论家兴都在《催命》刚出版不太受欢迎时,为美译本作序,大加赞扬。后来塞利纳遭难,流亡丹麦,兴都专程前往探望。塞利纳仍桀骜不驯,不会鉴貌辨色,引起兴都不满,回美著文痛批塞利纳,后来给他造成很大的麻烦。至于他对待任妻子和岳父更不近人情,他到日内瓦任职,把妻子和女儿抛下三年不管,给妻子写的信恶劣得叫人看不下去,逼得妻子离婚,气得女儿后来拒绝接受塞利纳遗产。他还有其他包括生活作风上的缺点。不可讳言,他的人品确有缺陷。
……
《茫茫黑夜漫游》讲述了一位医生目睹普通人在日渐疯狂和道德败落的社会中所经历的痛苦。塞利纳在这部作品中采用一种新的小说形式、独特的文体和既粗野俚俗又滑稽幽默的口语,猛烈谴责蹂躏欧洲的战争和军国主义,抨击残害非洲的殖民主义,描写了巴黎郊区的贫困、疾病、痛苦与死亡。在小说主人公巴达缪身上,已经表现出20年后流行的存在主义小说中人物的迷惘情调。塞利纳的世界是一个异化的世界,罪恶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既是恶的受害者又是恶的制造者,人生活在永久性的茫茫黑夜里,走投无路,束手待毙。他以幻觉史诗式的笔触,用抒情又俚俗、既雄辩又鄙陋乃至刻毒的语言表达他的绝望哲学,刻画他的丑类群像,创造了独特的塞利纳风格,从而跻身于二十世纪法国大作家的行列。
路易·费迪南·塞利纳(1894-1961),法国小说家、医生,真名路易·费迪南·戴都什。生于上塞纳省。当过商店学徒,一战时入伍受伤。战后入大学攻读医科,毕业后参加国际联盟医疗调查工作。1928年在巴黎郊区市立医院工作,同时写作他的代表作《茫茫黑夜漫游》。他笔下的人物,多是在忧患困顿的人生征途上因战争、贫困、恶俗、偏见、色情、疾病而扭曲的形象。在那变动空前、万花缭乱的时代,他以夸张的手法抨击人与人之间炎凉冷酷的关系,从既成秩序、传统文化、伦理道德到生活习惯、饮食起居,无一不是他彻底否定和无情鞭挞的对象。这部小说在1932年出版时震动法国文坛,获雷诺多文学奖。
《茫茫黑夜漫游》讲述了一位医生目睹普通人在日渐疯狂和道德败落的社会中所经历的痛苦。塞利纳在这部作品中采用一种新的小说形式、独特的文体和既粗野俚俗又滑稽幽默的口语,猛烈谴责蹂躏欧洲的战争和军国主义,抨击残害非洲的殖民主义,描写了巴黎郊区的贫困、疾病、痛苦与死亡。在小说主人公巴达缪身上,已经表现出20年后流行的存在主义小说中人物的迷惘情调。塞利纳的世界是一个异化的世界,罪恶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既是恶的受害者又是恶的制造者,人生活在永久性的茫茫黑夜里,走投无路,束手待毙。他以幻觉史诗式的笔触,用抒情又俚俗、既雄辩又鄙陋乃至刻毒的语言表达他的绝望哲学,刻画他的丑类群像,创造了独特的塞利纳风格,从而跻身于二十世纪法国大作家的行列。
路易·费迪南·塞利纳(1894-1961),法国小说家、医生,真名路易·费迪南·戴都什。生于上塞纳省。当过商店学徒,一战时入伍受伤。战后入大学攻读医科,毕业后参加国际联盟医疗调查工作。1928年在巴黎郊区市立医院工作,同时写作他的代表作《茫茫黑夜漫游》。他笔下的人物,多是在忧患困顿的人生征途上因战争、贫困、恶俗、偏见、色情、疾病而扭曲的形象。在那变动空前、万花缭乱的时代,他以夸张的手法抨击人与人之间炎凉冷酷的关系,从既成秩序、传统文化、伦理道德到生活习惯、饮食起居,无一不是他彻底否定和无情鞭挞的对象。这部小说在1932年出版时震动法国文坛,获雷诺多文学奖。
也许塞利纳将是我们中间*永垂不朽的。
——萨特
《茫茫黑夜漫游》是具有高超技巧和巨大突破力的一部杰作。
——娜塔莉·萨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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