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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甫盖尼·扎米亚京 著 范国恩 译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ISBN9787544794947
出版时间2023-05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39.8元
货号29574960
上书时间2024-11-03
《我们》是“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的,曾被列为禁书。全书采用笔记形式,假借生活在未来世界的一个模范公民之口,戏拟了一个高度数字化、采用集中统一管理的“大一统国”中各色人等的生活和心态。 在这个攀上了“人类文明峰”的大一统国,所有公民一律被以数字冠名,“号民”们对于被设定的生活安之若素。但是极权也不能扑灭人性的光辉,对自由的追求从未停止过,一种名为“心灵”的疾病正在蔓延……
《我们》是“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的,曾被列为禁书。全书采用笔记形式,假借生活在未来世界的一个模范公民之口,戏拟了一个高度数字化、采用集中统一管理的“大一统国”中各色人等的生活和心态。 在这个攀上了“人类文明最高峰”的大一统国,所有公民一律被以数字冠名,“号民”们对于被设定的生活安之若素。但是极权也不能扑灭人性的光辉,对自由的追求从未停止过,一种名为“心灵”的疾病正在蔓延……
叶甫盖尼•扎米亚金(1884—1937),青年时积极参与俄国十月革命,成为推翻旧制度,建立苏联的革命过程中的一员积极的斗士。苏联成立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国家存在的种种弊端,写作了一系列作品对之予以针砭,这些作品使他成为压制的目标,被迫流亡法国。
我们
对扎米亚京的《我们》的再思考
附录:自传
《我们》是“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的,曾被列为禁书。全书采用笔记形式,假借生活在未来世界的一个模范公民之口,戏拟了一个高度数字化、采用集中统一管理的“大一统国”中各色人等的生活和心态。 在这个攀上了“人类文明峰”的大一统国,所有公民一律被以数字冠名,“号民”们对于被设定的生活安之若素。但是极权也不能扑灭人性的光辉,对自由的追求从未停止过,一种名为“心灵”的疾病正在蔓延……
叶甫盖尼•扎米亚金(1884—1937),青年时积极参与俄国十月革命,成为推翻旧制度,建立苏联的革命过程中的一员积极的斗士。苏联成立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国家存在的种种弊端,写作了一系列作品对之予以针砭,这些作品使他成为压制的目标,被迫流亡法国。
笔记之一
提要:通告。英明的路线。长篇叙事诗。
今天《国家报》刊登了一则通告,现将原文逐字抄录于下。
“再过一百二十天,‘一体号’即告竣工。艘‘一体号’升空的伟大历史时刻,已经迫在眉睫。一千年前,你们英雄的先辈征服了全世界,使之归顺大一统国。一项更加辉煌的壮举有待于你们去完成:你们将驾驶着用玻璃质料制造的喷火式电动飞船 ‘一体号’去实现宇宙的大一统,求出这个无穷方程的积分。你们必须迫使居住在其他星球上的未知生物就范,给他们戴上理性之造福枷锁—他们很可能仍然处于蒙昧时代的自由状态。我们将给他们送去用数学方法计算出来的精确无误的幸福。如若他们对此不理解,我们有责任强制他们接受这种幸福。不过,在动用武器之前,我们要试一试语言的威力。
“兹以造福主之名义向大一统国全体号民通告如下:
“凡自认有能力者,均应撰写论文、诗篇、宣言、颂歌或其他文字,颂扬大一统国之宏伟壮丽。
“这将是‘一体号’送出去的批货物。
“大一统国万岁!号民万岁!造福主万岁!”
我写这段文字时感到自己两颊绯红。是的,就是要求出巨大的宇宙方程的积分。是的,就是要把蒙昧状态的曲线展开,按正切渐近线,即按直线把它校直。因为大一统国的路线是一条直线。这是一条伟大、神圣、正确、英明的路线,是一切路线当中英明的路线……
我是号民Д—503,“一体号”的建造师。我只是大一统国众多数学家中的一员。我这支写惯了数字的笔,无法写出旋律优美的音乐。我只是试着记述我的见闻和我的思考,确切地说,是我们的思考(的确如此,是我们的见闻和思考,唯其如此,就用“我们”作为我这部笔记的总标题吧),然而这些文字均来源于我们的生活,来源于从数学角度而言至善至美的大一统国之生活。既然如此,这篇东西就其本身而言,不就超出我的初衷而将成为一部长篇叙事诗了吗?肯定如此,对这一点我是相信的,并且是了解的。
我写这篇东西时总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这种感受,和一个女人初次听到自己腹内尚未睁眼的胎儿的脉搏时的感受,大抵是很相似的。这既是我,同时又不是我。我必须用自己的体液、自己的血浆孕育它长达数月之久,然后再忍痛使它脱离我的身体,把它双手奉献给大一统国。
但是我心甘情愿,每一位号民,或者说几乎每一位号民都会这样。我心甘情愿。
笔记之二
提要:芭蕾。正方形的和谐。未知数X。
春天。风从绿色长城外面,从眼睛望不见的荒野刮来含蜜的花粉。这种甜甜的花粉令人感到嘴唇发干,你不由得时不时地用舌头去舔它。想必迎面走来的女人(当然也包括男人在内),他们的嘴唇也是甜甜的。这不免有些妨碍逻辑思维。
然而你看那天空!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翳(古人的鉴赏趣味何其荒诞不经,他们的诗人面对着这一团团奇形怪状、乱七八糟的水蒸气,竟然会大发诗兴)。我就是喜欢,而且如果我说我们大家都喜欢这样一尘不染、纯净无瑕的天空,我确信我没有说错。在这样的日子里,整个世界看上去就如同绿色长城,如同我们所有的建筑物一样,是用坚实、耐久的玻璃质料铸造而成的。在这样的日子里,你可以看到事物蓝色的深层,看到事物迄今未知的奇妙方程式—而且是从普通、司空见惯的东西中看到的。
就说今天早晨吧。我来到“一体号”的建造现场,一眼就瞧见了那些机器:调节杆的圆球紧闭着双眼在那里忘情地旋转,曲柄轴光闪闪地左右摇摆,平衡器趾高气扬地扭着肩膀,插床的刀具随着无声的音乐频频做着下蹲动作。我突然发现,在淡蓝色阳光的照耀下,这一台气势恢宏的机器芭蕾是何等壮美。
接下去自然会有人问:何以会美呢?舞蹈为什么是美的呢?答曰:因为这是一种非自由的运动,因为舞蹈全部的深刻含义就在于的审美服从,就在于达到完美境界的非自由状态。有人说,我们的祖先在他们生活中兴奋的时刻常常手舞足蹈(如宗教仪式和阅兵大典)。如果此言属实,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非自由本能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天然属性,而我们在今天的生活中只是有意识地……
这时示码器响了,我不得不暂时停笔。我抬眼一看,是О—90,果然是她。再过半分钟,她本人将驾临此地,邀我去散步。
这个可爱的О!我一向觉得她长得很像她的这个名字:比《母亲标准》中的规定矮了10厘米,因而浑身显得圆滚滚的,还有她那张粉红色的嘴巴,也是呈О字形,我讲每一句话,这张嘴巴都会张得大大的。另外,她手腕上的褶纹也是圆鼓鼓的,像孩子的褶纹一样。
她走进来时,我大脑的逻辑飞轮仍在轰鸣着,在惯性的作用下,我谈起刚刚拟定的那个涵盖了机器、舞蹈以及我们所有人的公式。
“妙极了。对不对?”我问。
“是的,妙极了。春天来了呀。”О—90给了我一个粉红色的笑脸。
好嘛,您听听:春天来了呀……她说的是春天。这些女人哪……我把话打住了。
我们来到楼下。大街上人山人海:逢到这样的好天气,我们通常都会利用午饭后的一小时个人时间做一次额外的散步。一如往常,音乐工厂用它的全部铜管乐器奏着《大一统国进行曲》。号民们,成百上千的号民们,身穿浅蓝色的统一服,胸前佩戴金色的号牌(每个男女号民都有一个由国家颁发的号码),整齐地排列成四人一排,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街上。我,我们这一排四个人,只是这股洪流的无数浪花之一。我的左边是О—90(如果在一千年前,由我那些满身汗毛的祖先中的哪一位来写这句话,他肯定会在她的名字前面加上“我的”这个可笑的字眼儿),右边是两个不认识的号民,一男一女。
天空蓝得令人欢欣,每一个号牌上都映现着初升的小太阳,一张张明净的脸盘,绝无半点邪恶的阴影。到处是一片光辉……说来你也许会明白,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是用同一种发光的、含笑的物质构造而成的。还有铜管奏出的“嗒—嗒—嗒”的节拍,这些铜管奏出的音阶,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闪闪发光。我们随着每个音阶在攀升,越来越高,直达令人目眩的蓝天……
又像今早在飞船建造现场那样,此刻我又仿佛生平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可移易的、笔直的街道,晶莹闪亮的路面,精美透明的六面体屋宇,显示着正方形和谐的灰蓝色队列。而且我觉得,仿佛不是过去的数代人,而是我,正是我自己,战胜了古老的上帝和古老的生活,正是我自己创造了这一切,我就像是一座高塔,不敢移动我的臂肘,唯恐把墙壁、圆屋顶、机器碰得粉碎……
接下来,一眨眼间跳过了好几个世纪,由“ ”号跳向“—”号。我回忆起(显然是对比引起了联想),我突然回忆起博物馆里的一幅绘画。画面上是他们20世纪当时的一条大街,人群、车轮、牲口、广告、树木、颜色、小鸟……花里胡哨、乱七八糟地堆砌在一起。据说当时确实如此,这倒是很有可能。可我却感到这太不真实,太荒诞了,以至于我忍不住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随即从右面传来了笑声,就像是回声一样。我转身一看,两排洁白的、异常洁白而又尖利的牙齿映入我的眼帘,这是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
“对不起,”她说,“您兴冲冲环顾四周的神情,很像神话中创造世界后第七日的那个上帝。我觉得您肯定相信,连我也是您创造的,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创造的。我真是受宠若惊……”
她说这话时毫无嘲讽之意,倒可以说,还带着几分敬意(也许她知道我是“一体号”的建造师)。但是,我弄不清楚,不知是她的眼神里还是眉宇间,有一个令人恼火、莫测高深的X,而且我怎么也捕捉不到它,无法用数字来表示它。
我不知怎么感到很尴尬,语无伦次地为自己的发笑寻找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显而易见,今天这个时代和当时那个时代之间的这种反差,这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为什么是‘不可逾越的’呢?(好洁白的牙齿哟!)鸿沟上可以架座桥嘛。请您想想看,这铜鼓、方队、横列,不是也曾经有过吗,所以……”
“说得是,这个道理很明显!”我大声喊道(她几乎是用我的原话说出了我在散步之前记录下来的想法—这种思想的重合现象,令人拍案叫绝)。“您瞧,就连思想都是如此。这是因为任何人都不是单独的‘一’,而只是‘之一’而已。我们彼此是如此相似……”
她说:“您敢肯定吗?”
我一看见她那两道挑到太阳穴的剑眉—活像字母X的两只小犄角,不知怎么就乱了方寸,我朝左右两边看了一眼……
我的右边是个女性,身材瘦削,轮廓鲜明,僵硬中透着柔韧,像鞭条一样,她是I—330(直到这时我才看见她的号码);左边是О—90,她则截然不同,浑身上下都是由一些圆组成的,手腕上有一道孩子般的褶纹;我们这四个人边上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性号民,他长得像字母S,折成两道弯儿。我们彼此并不相同嘛……
右边这位I—330多半觉察到我困惑的眼神,叹了口气说: “是啊……很遗憾!”
说实在的,她这句“很遗憾”说得恰如其分。但是,她的脸上,也许是声音里,总有些不大对劲儿……
我一反常态,声色俱厉地说:
“没有什么可遗憾的。科学在进步,道理很明显,即使不是今天,那么再过五十年、一百年……”
“就连大家的鼻子……”
“是的,就连鼻子,”这一次我几乎是大声吼叫了,“既然存在嫉妒的缘由,不管什么缘由……既然我的鼻子是纽扣形的,而别人的鼻子……”
“噢,您的鼻子嘛,用古人的话说,您的鼻子倒称得上是‘古典式’的呢。不过您的手……不,不,让我看看您的手,让我看看!”
我受不了别人看我的手。我的手布满了汗毛,毛烘烘的。这是荒诞的返祖现象。我把手伸出去,并且尽可能用一个旁观者的语调说:
“一双猴子的手。”
她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脸。
“这可真是绝妙的协调。”她好像称分量似的,用眼睛打量着我,眉梢上又显现出两只小犄角。
“他登记在我的名下。”О—90高兴得咧开了粉红色的嘴巴。
她这话还不如不说,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总之,这个可爱的О……怎么说呢……她的语言速度设定错了,语言的秒速总应该略微小于思想的秒速,而绝不可相反。
大街尽头蓄能塔上的那口钟当当地敲了十七下。个人活动时间结束了。I—330和那个S体形的男性号民一起走了。他那张脸令人肃然起敬,并且此刻看上去好像还很面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分手的时候,I—330对我笑了笑—仍旧是像X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说:
“后天请到112号大课室来一下。”
我耸了耸肩说:“这就要看我是否会收到正巧是您所说的那间大课室的通知了。”
她却用一种令人不解的自信口吻回答说:“会收到的。”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偶然混进方程式的无法解开的无理数,让我很反感。我乐得留下来,能和可爱的О—90待一小会儿工夫也好。
我和她手挽着手走过了四条大街。到了拐角,她该往右走,我往左走。
“我真想今天到您那儿去,放下幔帘。就在今天,就在现在……”О—90抬起圆圆的、亮亮的蓝眼睛望着我。
她真可笑。叫我对她说什么好呢。昨天她刚来过我这里,并且比我更清楚,我们下一个性生活日是后天。这不过又是她的“思想超前”,就像发动机提前打火(而这往往是有
害的)。
分别的时候,我在她美丽的、无一丝云翳的眼睛上吻了两次……不,准确地说,是吻了三次。
笔记之三
提要:男式上装。长城。《作息条规》。
我把昨天的笔记通篇看了一遍,却发现我写得不够清楚。我是说,这些事对我们这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十分清楚的,而对你们—我的笔记将由“一体号”送给你们这些未知的人们—则很难说了。一部伟大的文明经典,你们也许刚刚读到九百年前我们祖先读到的那一页。就连“作息条规”“个人时间”“母亲标准”“绿色长城”“造福主”这样的常识性名词,你们也未必了解。让我来谈这些,未免太可笑了,同时又让我感到很为难。这就好比让一位20世纪的作家在他的小说里解释何谓“男式上装”“公寓式住房”“妻子”。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要把他的小说翻译给未开化的野蛮人看,而不给“男式上装”加个注释,那怎么行呢?
我敢肯定,一个野蛮人看着“男式上装”就会想:“这玩意儿有啥用?不过是个累赘。”我觉得,如果我对你们说,自从二百年大战以来,我们这里谁都没有到过绿色长城外面,你们同样也会满脸困惑。
但是,亲爱的读者,总该动点脑筋才是,这是很有好处的。一个很明显的道理:我们所了解的整个人类历史,就是从游牧方式过渡到定居方式的历史。由此难道不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定居程度的生活方式(我们的)也就是完善的生活方式(我们的)。如果说人们曾经在地球上四处漂泊,那也是史前时期的事了。那时还存在着民族、战争、贸易,还在不断地发现各种新大陆。而现在谁还需要这些,还有什么必要?
我认为,人们对这种定居生活,绝不是轻而易举地一下子就习惯了的。在二百年大战期间,所有道路都被破坏,荒草丛生。起初一段时间,生活在一个个被绿色丛林隔离开来的城市里,想必是非常不方便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呢?人类脱落了尾巴之后,大概也并非一下子就学会了如何不用尾巴驱赶苍蝇的呢。起初他们肯定为了失掉尾巴而感到苦恼。然而现在你们能设想你们长着一条尾巴吗?或者说你们能设想自己不穿“上装”光着身子走在大街上吗?(也许你们还穿着“上装”散步呢。)同样的道理:我无法想象一座城市不围上绿色长城会是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生活没有《作息条规》的数字装潢会是什么样子。
《作息条规》……它挂在我房间的墙壁上,金底的紫红色数字此刻正威严而又亲切地望着我。我不由得想起古人称作“圣像”的那种东西,真想写一首诗或一篇祝祷词(两者一样)。唉,我为什么不是一个诗人呢,那样我就能够用体面的文笔对你大加赞颂了。啊,《作息条规》!啊,大一统国的心脏和脉搏!
我们大家(也许包括你们在内)在学生时代,都读过古代文献中流传至今的一部伟大的传世之作—《铁路运营时刻表》。但是,即使把它放在《作息条规》旁边,你们也会看得出前者不过是石墨,后者则是钻石。虽然二者都含有C—碳素,但是钻石多么坚实、晶莹,多么璀璨夺目!当人们像车轮一样在《铁路运营时刻表》的篇页上驰骋时,有谁不是激动得透不过气?然而《作息条规》把我们每个人都活生生地变成了一部伟大叙事诗的六轮钢铁英雄。每天早晨,我们千百万人,以六轮机车的精确度,在同一小时和同一分钟,像一个人似的一齐起床;我们千百万人在同一小时开始工作,又在同一小时结束工作。我们融合成一个有千百万双手的统一的身躯,在《作息条规》所规定的同一秒钟外出散步,去大课堂,去泰勒健身房,在同一秒钟回去睡觉……
我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对于幸福这个课题,我们这里也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解答方案。强大的统一机体每天有两次—16点至17点和21点至22点—分解成一个个单独的细胞。这就是《作息条规》所规定的个人时间。在这两个小时里,一些人循规蹈矩地拉下室内的墙幔,另一些人踏着铜管乐器奏出的《进行曲》的音阶,步伐齐整地在大街上行走,还有一些人像我现在这样,坐在写字台旁。但是我坚信,哪怕有人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和幻想家,我也仍然相信,我们或早或晚,总有一天会为这些时间在总公式中找到一个位置,总有一天,这86 400秒将全部被纳入《作息条规》。
关于人们还生存在自由状态,即无组织的野蛮状态那个时代的奇闻逸事,我读过许多,也听过许多。但是,我一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事:当时的国家政权(尽管还处于萌芽状态)怎么竟然坐视人们过着一种没有我们这种《作息条规》、没有强制性散步、没有精确安排的进餐时间的生活,人们何时起床、何时就寝,都悉听尊便。有的史学家甚至说,当年街上的灯火彻夜通明,行人和车辆终宵不息。
对此我百思不解。无论他们怎样无知,也总该明白,这样的生活乃是真正的灭绝人口的大屠杀,只不过是一种日复一日的慢性杀害罢了。国家(人道主义制度)禁止杀害一条人命,而不禁止把数以百万计的人害得半死不活。杀死一条人命,也就是说使人员寿命总和减少50岁,这是犯罪;而使人员寿命总和减少5 000万岁,却不是犯罪。这岂不是很可笑吗?这道数学道德题,我们这里任何一个十岁的号民,只消半分钟就可解开。他们那里却做不到—他们所有的康德合在一起也做不到(因为没有一个康德想到应该建立一个科学的伦理体系,即以加减乘除为基础的伦理体系)。
国家(它竟敢自命为国家!)居然对性生活放任自流,这岂不是一桩怪事。不论什么人,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多少次……都悉听尊便。全然不讲科学,活像动物,并且还像动物一样,盲目地生孩子。说来也真可笑:他们懂得园艺学、养鸡学、鱼类养殖学(我们有翔实的材料,说明他们掌握了这些知识),却未能攀登到这一逻辑阶梯的后一个梯级—生育学。他们未能想到我们的《母亲标准》和《父亲标准》。
太可笑,太离奇了,以至于我写了这些之后未免有些担心,唯恐你们—不相识的读者们,认为我是在恶作剧。说不定你们会以为我在存心戏弄你们,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但是,首先,我不擅长开玩笑。任何玩笑话都夹杂着谎言。其次,大一统国科学认定古代人的生活确实如此,而大一统国科学是不可能出差错的。况且人们还都处在自由的状态之中,也就是说还都处在野兽、猿猴、牛羊的状态之中,哪里会有什么国家逻辑呢。即使在我们这个时代,从我们那毛烘烘的心底,从我们内心的深处,还偶尔会传出猴子的野性回声,又怎么可以苛求于他们呢。
幸好只是偶尔。幸好这只是一些机件的小小故障,它们很容易修复,无须中断整台机器永恒而伟大的运转。要想卸掉一根弯曲变形的螺栓,我们有造福主那只技术娴熟而又稳健有力的手,我们有护卫训练有素的眼睛……
对了,正巧我现在想起来了:昨天那位像S折成两道弯的人,我好像有一次看见他从护卫局走出来。现在我才明白,我何以对他怀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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