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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威尔
出版社文汇出版社
ISBN9787549630363
出版时间2019-12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0元
货号28503568
上书时间2024-11-02
后记
这本书,应该是一本怀旧之书。
20世纪60年代初,随父母亲迁居嘉定,已经在此地生活了将近60年。此地,有嘉定人称为母亲河的练祁河,练祁河边有一条如今上海长的弹硌老街西大街;此地,有我父母亲遗留下的小屋,有我的启蒙老师,有我无数朋友,更有我的童年往事与人生记忆。
我古典文学的启蒙,是在我家楼上赖云青老师的书房里完成的。
赖老师当时是嘉一中的语文老师,正宗北大中文系毕业。他那个双拉玻璃门书厨里,满满的是线装书(那时我们叫“老法书”)。他的大公子,是我儿时的死党,每天放学后,我们就躲在赖老师的书房偷读当时那些所谓的“禁书”。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我们就在下面看闲书。翻开儿时的课本,书页原本的空白之处密密麻麻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课堂笔记,全是闲书里诗词歌赋或者是画着的旧时小人书里的梁山好汉、三国英雄、七侠剑客之类。兴之所至的涂鸦素描如今看时,煞是热闹有趣。
还记得,母亲婉维下班回家从厂里借来的连环画。
令我至今不忘的有三段文字:连环画《三国演义》的“病死五丈原”,写诸葛亮巡视蜀军“一阵秋风吹来,诸葛亮感到衫薄秋凉”;连环画《水浒传》的“智赚玉麒麟”,写小李广花荣拈弓取箭喝道“卢员外休要逞能,看花荣神箭”;连环画《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归天”,写宝玉和宝钗洞房花烛夜,“隐隐地有一阵乐声从怡红院传来,黛玉向外望去,只见月影移墙,好不凄凉”。
我这本书里,涉及对嘉定的乡情,对家族的亲情,对事业的忠情,以及朋友间的侠义柔情……当今天写下这篇后记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我童年连环画磨灭不去的记忆中的三段文字,竟然可以概括为忠、勇、情三个字。
文道启蒙的“密码”对人的感召真是妙不可言。想起当年,给儿子的小书房挂上那块“侠客居”的牌匾,无论他懂与不懂,其实就是期许从小涵养起“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那股勇往直前精气神。而我的本书,取名为《谁是大英雄》,也是二十年之前的事了。
过去很好。我们回不去了。
但是,在这书里,我要有他们陪伴。
至今不忘的有三段文字:连环画《三国演义》的“病死五丈原”,写诸葛亮巡视蜀军“一阵秋风吹来,诸葛亮感到衫薄秋凉”;连环画《水浒传》的“智赚玉麒麟”,写小李广花荣拈弓取箭喝道“卢员外休要逞能,看花荣神箭”;连环画《红楼梦》的“林黛玉归天”,写宝玉和宝钗洞房花烛夜,“隐隐地有一阵乐声从怡红院传来,黛玉向外望去,只见月影移墙,好不凄凉”。
我这本书里,涉及对嘉定的乡情,对家族的亲情,对事业的忠情,以及朋友间的侠义柔情……突然发现,在我童年连环画磨灭不去的记忆中的三段文字,竟然可以概括为忠、勇、情三个字。
王威尔,嘉定区教育学会秘书长,《嘉定教育》主编,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嘉定区政协文史编撰委员会委员。出版有《教化嘉定》《谁是大英雄》《十年一觉》《十年一剑》《那时花开》《九品》《印象西大街》等。
印象西街
缘起西大街/003
却道西街依旧/007
家的味道/012
何处香花何处桥/018
上林春外水动风凉/022
走过顾维钧的“司的克”/027
金生理发店/031
多情女桥多情月/038
此生有梦到西街/042
秋风梧桐八里地/047
旧时春晖
六房湾里黑漆门/053
枕着英伦气息入眠/060
是家书能致远/064
姐妹闲坐说红楼/068
静日室生香/071
旗袍里那流转的华丽/076
老上海的味道/081
远年品牌的温存浸润/085
忧郁这条心河/090
那时花开
白衣飘飘的年代/099
打字机敲打出的岁月/106
匆匆那年芳华/114
一份匠心,对得起岁月光阴/123
坐拥书香静阅书/131
关关雎鸠婉啭金色大厅/139
校歌,奇异的恩典/146
野泉滴砚
一球当先,钟表匠胜在精确/165
世界之巅,一剑西来/168
性感的足球和感性的足球/171
满城争说世界杯/174
《赤壁》的笑场/177
说一回四海兄弟赴盟约/180
静听家祭的乡音/183
平安夜白天的葬礼/187
李白的月光和我的泪光/190
伊豆的舞女花未眠/193
村上春树霜竹路/196
桃花酿醉到华庭/199
一围流水老烟波/203
一场雪,邂逅一个园/207
有朋如是
孔庙斜阳下的身影/213
非关笔墨/220
古渡波心荡简斋/229
一缕檀香悠远/241
阅读老人的感觉/255
语罢暮天钟/267
雁点青天/278
西窗红笺月明楼/287
后记/299
至今不忘的有三段文字:连环画《三国演义》的“病死五丈原”,写诸葛亮巡视蜀军“一阵秋风吹来,诸葛亮感到衫薄秋凉”;连环画《水浒传》的“智赚玉麒麟”,写小李广花荣拈弓取箭喝道“卢员外休要逞能,看花荣神箭”;连环画《红楼梦》的“林黛玉归天”,写宝玉和宝钗洞房花烛夜,“隐隐地有一阵乐声从怡红院传来,黛玉向外望去,只见月影移墙,好不凄凉”。
我这本书里,涉及对嘉定的乡情,对家族的亲情,对事业的忠情,以及朋友间的侠义柔情……突然发现,在我童年连环画磨灭不去的记忆中的三段文字,竟然可以概括为忠、勇、情三个字。
王威尔,嘉定区教育学会秘书长,《嘉定教育》主编,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嘉定区政协文史编撰委员会委员。出版有《教化嘉定》《谁是大英雄》《十年一觉》《十年一剑》《那时花开》《九品》《印象西大街》等。
走过顾维钧的“司的克”
顾氏老宅。
这所老宅里的一个人物,曾经雄起一段中华民国外交历史。
但现在的年轻人,甚至一些嘉定本地人对老宅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嘉定古建筑专家黄振渭曾试图向几位有关部门工作人员讲述西大街的重要性,在说到顾氏老宅时,对方竟然问道:“顾维钧是谁?没听说过嘉定有这个名人。”黄振渭气得大喊:“他不是嘉定的名人,是全国名人!”喊完了,回家大哭一场。
黄振渭也谦虚了,顾维钧曾是海牙国际法院副院长,岂止是闻名全国。
就是今年五月,我的意大利朋友八里地(音译)带他的好友意大利记者亨利从市区赶到嘉定来采访我,聊的是我《印象西大街》那本书。顾维钧,自然是绕不开的话题。我从桌上拿起沈潜的新书《顾维钧家族》,还没等我开口,亨利一看到封面上顾维钧的黑白照片立刻脱口而出:“顾,顾……”
黄振渭其实也不用气愤,现在不少年轻人是看郭敬明《小时代》、于正清朝后宫戏和热播剧《欢乐颂》的一代人。今年正逢五四运动100周年,真应该请这些年轻人看看《我的一九一九》。
我的一九一九,顾维钧的一九一九。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次世界大战结束;列强在法国召开巴黎和会;日本决意接替德国接管中国山东半岛的租借权利;北京爆发龙吟虎啸的五四运动……更令人解气的是,年轻的中国外交家顾维钧在巴黎和会上断然说不,拒签和约,震惊了世界。
顾维钧是民国初年中国三位美男子之一。另外两人也是大名鼎鼎:一个是早年投身革命,曾经谋刺清摄政王载沣未遂,在抗日战争期间投靠日本在南京成立伪国民政府,沦为汉奸的汪精卫;一位是京剧表演艺术大师、“梅派”创始人梅兰芳。
顾维钧纪念馆(嘉定南大街394号法华塔院内)里,那幅黑白肖像照片给我的印象尤其深刻:格外炯亮的眼神,高挺的鼻子仿佛是陆俨少陆派山水画里的挺拔山势,胸中深藏着千年练祁的柔波万里神州的松涛,伟岸的身姿承载着中华民族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教养和不屈的精神气节。
巴黎和会是顾维钧维护祖国尊严、盛名远播的一次会议。《我的一九一九》里的顾维钧由中国著名演员陈道明扮演,“一身顾维钧的楚楚衣冠还没有开腔就已经是时代的华表”。顾维钧三十分钟的答辩演说那场戏尤为精彩,“一口英美外交官往往都自叹不如的标准英语”字字句句如雷霆万钧:“山东是中国文化的摇篮,中国的圣者孔子和孟子就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孔子,孔子犹如西方的耶稣,山东是中国的,无论从经济方面还是战略上,还有宗教文化,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近代史学家唐德刚认为顾维钧是自有近代外交以来,中国出了“两个半”外交家的其中半个。20世纪30年代,一家英国报纸评价“中国很少有比顾维钧博士更堪作为典型的人了。平易近人,有修养,无比耐心和温文尔雅,没有哪一位西方世界的外交家在沉着与和蔼方面能够超过他”。
顾家老宅取名“厚德堂”。
老宅为顾维钧父亲、清末民初交通银行总裁顾溶所建。“厚德堂”坐北朝南,前厅后楼有五开间阔、三进深,房屋30余间。老宅砖木结构、白粉墙、小青瓦顶,厅楼前两侧有厢楼,外设木扶梯,以屋代墙的构思十分巧妙。大厅内粗壮的庭柱,浅雕缠枝牡丹,大梁大气典雅。如今屋檐下的雕花板、天井里三色缸片砌成的连环金钱纹水井,以及地面用青砖铺就的清代钱币图案花饰仍然依稀可见,既代表了主人的身份,又寓有“外圆内方”之意。
顾家老宅街南临河处,用黄振渭的话来讲是一幢“独脚楼”,老早顾家账房先生住的。船上进出的货物,都从顾家水桥上来,可以想见当年行市的熙攘喧闹。
顾维钧初入旧式私塾,后于1899年考入上海英华书院。坊间传说,顾维钧十一岁那年祖母找人替他算命(不知是不是西门街上陆瞎子算的命),算出他离开出生地越远越好。果然,顾维钧于1940年出洋赴美国读书,直至1985年在纽约去世。尽管关山遥隔、云水迢迢,他心里始终心怀西大街“厚德堂”的一方云天,始终没有加入美国国籍。纽约壁炉里的炉火再旺再热,依然温暖不了他那飘霜的两鬓。
顾维钧第四位太太严幼韵回忆:“顾维钧在用餐的时候,会在餐厅的电视机上观看录制的一部中国电影《香妃》。长长的故事结束之后,维钧便从头再看……”从小生长在西大街的朱瑞熙老人回忆:“母亲说她曾经见过顾家出殡时,顾维钧手拿‘司的克’(手杖)在家门口引领队伍经过……”
顾维钧早年和上海老中医张骧云的侄孙女拜过堂,但他把新娘子张润娥当妹妹看,婚后没有同过床,去了美国把她送到费城读书,后来协议友好分手。所以,不少嘉定人至今习惯把唐宝钥称之为元配夫人。顾维钧曾经总结他的后三段婚姻:唐宝钥给他带来顺畅的仕途;黄蕙兰的财富替他点亮外交生涯;严幼韵让他享受爱情和健康。
顾维钧第四位太太严幼韵,是老上海著名绸缎庄的后人。严幼韵的前夫杨洸生二战时出任中国驻马尼拉总领事,日军占领马尼拉后杨洸生遇害。据说,认识严幼韵之前,顾维钧一个人住在海牙,没有家,长期住旅馆,在房间里吃饭时也像出席宴会一样正式,有一个跟班站在他身后随时听他使唤服侍。我感兴趣的是,走过西大街的那根“司的克”一定也在他手边随时听他使唤。
严幼韵后来回忆:“1985年11月14日,维钧平静地离去了。那是深夜,维钧边在我的浴缸里洗澡,边和我讨论第二天邀请哪些客人来打麻将。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没有听到回答,走进浴室发现他蜷缩在浴垫上,好像睡熟了。”
永远熟睡了的一代美男子、外交家的纪念铜像如今正式落成于上海福寿园西园“意遐苑”,与章士钊、蔡元培、张元济等文化名人铜像比肩而立。嘉定博物馆内挂有一幅顾维钧亲笔所书的杜甫诗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那是他一生兴亡看尽,阑干拍遍的眉批了。
墨迹浸润的,无疑是他的乡愁和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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