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登陆之处

文学沉积的美学追求

蔡骥鸣

晋• 葛洪在《神仙传• 王远》中写道：“麻姑自说云：‘接待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

中国的东海岸，原就是一片沧海桑田的土地。连云港的云台山曾经就是大海中的岛屿。《西游记》开篇回是这样描述的：“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山与海此消彼长，成就了这一片神奇浪漫的土地。所以，这个地方诞生了《西游记》《镜花缘》这样想落天外的奇书。

若干年后，我到了连云港海边的云台山上，这里处处可见海蚀的沉积岩，它们就像一本本年代久远的古籍，被老鼠咬啮得边缘参差不齐，但却给人一种沧桑古老的历史感。海蚀的沉积岩，经过海浪的冲刷，经过无数岁月的风化，变得更加奇崛，更加鲜明，更加注目。

我们常说，新鲜的东西放不久。而老的物件经无数人把玩后，形成了一层层叠加的包浆，反而更加圆润，在暗淡的光泽里透出幽幽的光，让人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文学，既是一门古老的艺术，也是一门年轻的艺术。

如果没有文学，我甚至不知道人类的精神生活还有什么可值得玩味、留恋的东西；如果没有文学，我们的情感世界也仍然是一如原始时代的粗砺和愚拙。因为有了文学，我们的情感世界变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细腻，越来越精彩，越来越值得我们回味和咀嚼；反过来说，正是一代代优秀的文学作品，才培养了我们的情感世界，让我们不再愚钝，不再麻木，不再冷酷，不再无情。经久的文学名著，就如一壶壶老酒，香愈浓，味愈醇。

但文学又在长生长新。每天有无数的作者在探索、在求新，在想着法子把直接的语言拧成麻花，把简单的语言变得更加绕舌，把正常的语序弄得颠三倒四，把明明白白的话覆上一层面纱。每一个同时代的人都希望看见新的语汇，看见新的故事，看见新的结构，看见新的想象。但有些同时代的作者又往往被当代所嫌恶，所丢弃，而为后代所崇尚，为后面的文学指明航向。

从1949 年到2019 年，70 年过去了。对于一个人来说，70 岁已是古稀之年。70 年了，国家经历了很多事情，个人也味尝了很多变故，文学也经历了岁月和风浪的数轮冲刷。70 年后再回首一望，能留下来的东西不多了，而能留下来的东西就一定是个沧海桑田、层层叠叠的海蚀沉积岩，一定是个挂满包浆、油光润滑的老物件，你想说它不好都不中。那一定是个好东西，一定值得

我们把玩，一定值得我们揣摩，一定值得我们回味。

把过去的作品归拢起来，既算是给生活留下一些记忆，也算是给文学留下一个供人瞻仰的碑刻。无论如何，都表明历史没有虚度、文学没有空白。

2019 年11 月22 日

“文学连云港七十年”是反映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连云港市在文化建设方面所取得的辉煌成就的一个缩影。本书收录了《猫脸》《乘槎街人物》《关于银子的种种猜测》《盐河旧事》等文章。这些作品题材多样，主题丰富多彩，语言凝练，内容简洁，构思精巧，细节生动，余韵深远，写作风格也都独具个性。无论是结构、语言还是意蕴的传达，都有强烈的独特性和高超的艺术性。

“文学连云港七十年”是反映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连云港市在文化建设方面所取得的辉煌成就的一个缩影。本书收录了《猫脸》《乘槎街人物》《关于银子的种种猜测》《盐河旧事》等文章。这些作品题材多样，主题丰富多彩，语言凝练，内容简洁，构思精巧，细节生动，余韵深远，写作风格也都独具个性。无论是结构、语言还是意蕴的传达，都有强烈的独特性和高超的艺术性。

陈武，江苏东海人，曾在《十月》《作家》《钟山》《花城》《当代》《芙蓉》《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杂志发表文学作品，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作品与争鸣》《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出版各类文集30余种。获第二届、第六届紫金山文学奖，获届、第二届花果山文学奖，获首届花果山文化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

001 文学沉积的美学追求 / 蔡骥鸣

001 窃书的人 / 刘 毅

006 十里香 / 张文宝

012 失去风帆的船 / 包殿贵

020 试问闲愁都几许 / 苏常强

027 狐狸谷 / 李建军

038 沉重的奖状 / 董自宏

042 爱的结构 / 蒯 天

055 布朗运动 / 张亦辉

093 我和始皇开了个玩笑 / 王成章

099 龙卷风 / 刘晶林

110 三个深夜喝酒的人 / 李惊涛

118 盐河旧事 / 相裕亭

128 乡村戏子 / 李洁冰

140 荷花灿烂 / 苏学文

157 巴儿狗 / 韩克波

159 黑客的密码保护 / 赵 航

167 雪　鼬 / 周景雨

175 锔锅匠刘小手 / 李 琳

187 乘槎街人物 / 卜 伟

196 红烧耳朵 / 庄 青

202 孙二的后高考时代 / 孙桂伟

209 小李与铜床 / 王 跃

217 今晚月光很美 / 何正坤

229 栀子花开 / 杨　青

236 豆蔻羞人 / 汤景扬

243 跟 踪 / 解永红

250 猫 脸 / 陈 武

263 后　记

“文学连云港七十年”是反映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连云港市在文化建设方面所取得的辉煌成就的一个缩影。本书收录了《猫脸》《乘槎街人物》《关于银子的种种猜测》《盐河旧事》等文章。这些作品题材多样，主题丰富多彩，语言凝练，内容简洁，构思精巧，细节生动，余韵深远，写作风格也都独具个性。无论是结构、语言还是意蕴的传达，都有强烈的独特性和高超的艺术性。

陈武，江苏东海人，曾在《十月》《作家》《钟山》《花城》《当代》《芙蓉》《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杂志发表文学作品，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作品与争鸣》《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出版各类文集30余种。获第二届、第六届紫金山文学奖，获届、第二届花果山文学奖，获首届花果山文化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

窃书的人

刘 毅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连云港市散文学会副会长、连云港市诗歌学会副会长、连云港市工美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曾任《苍梧晚报》编委、总编办主任，《大陆桥导报》总编。作品有：《深度报道》（新闻作品集）、《济川之魂》（长篇报告文学集）、《神山行旅》（诗歌集）。

“仲明结识了孙三，孙三也和仲明扳上了劲。后来他们合伙盗窃，终于坐了班房。”这话，一打头谁都不信。为啥？他俩不会搅和到一块。你瞧仲明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两片深度近视眼镜紧紧贴住微凹的眼眶，满脸“道貌岸然”的神色，三十大几还没成家，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古怪的书呆子。要知道，在“文革”前，他曾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研究员呢。孙三呢，他父母早亡，二十岁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偷儿了。

但是，在“文革”后期，1975 年那当儿，仲明毕竟不是以前那个以刻苦研究学问而博得大家敬佩的仲明了。他没生什么病，却有人叫他“白痴”。他从研究所开除回家就成了社会上批“臭老九”的靶子，每每开批判会的时候总要把他揪去。揪他也很顺利，开会的时候，他低着头，一声也不吭，被公认为“认罪态度很好”。当然，他有时态度也不好，这就是把他和那些小偷、流氓、阿飞等社会渣滓放在一起接受批斗的时候，他的心被深深刺痛了，认为这是侮辱人格。

他也恨那些社会渣滓，特别是那些见财起意的偷儿。

但他终于和孙三合伙盗窃被逮捕了。

至于他怎么和孙三结识谁也不知道，因为这段经历只有他们两人有数。而且，这是一段很不平常的经历呢！

那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寒冷的夜里，批判会刚刚结束，仲明一个人穿街过巷，顶着嗖嗖寒风紧一步慢一步地往家赶。正走着，只听旁边一座大楼上响起吱的推窗声，紧接着，从二楼的窗口跳下来一个人来，怀中分明抱着一大包东西。

仲明匆匆紧赶几步，迎了上去，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偷儿。强烈的正义感驱使着他走近了那个人，透过近视眼镜，模模糊糊看出来，那偷儿就是曾以扒窃罪被教养一年的孙三。他认识他，两人曾被同台批斗过。

于是，他忍不住愤怒地呵斥：“你，又偷……”

话刚出口，孙三就腾出手来捣了他一拳，并怒不可遏地骂道：“白痴，你算什么东西。”然后又是一个扫堂腿，把对手重重撂在地上。仲明没有还手，他似乎连拳头都没想着攥起来，这猝然一击使他惊慌失措了。

孙三扬长而走，可“白痴”还在黑暗中摸着跌碎了的眼镜……

第二天上午，孙三正在家中“吭哧吭哧”地磨着一把匕首，仲明却出乎意料地推开了他的门。孙三一见慌了，马上跳起来，匕首紧紧藏向身后，当他确信仲明身后并无什么“民兵指挥部”之类的人时，才放下心来，但他还是警觉地问：“你来干什么？”

仲明没有吱声，这种举动却把苏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仲明走到孙三面前，从身上掏出了十块钱默默地放到桌子上，说：“以后没有钱，去向我要，可千万不要干那种坑害人的事了，那样品德不好。”仲明说完话，走了。

孙三一看到仲明那失去了眼镜和被打肿而变得十分难看的脸，不由得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看着仲明那远去的背影，匕首“当”一声摔在台阶上，竟呜呜地哭开了。

第二天，孙三拿着一副眼镜和一些药物进了仲明那间小破屋。他发现，仲明正把眼紧贴在床板上的一大堆书上，如痴如醉地在演算着什么。孙三走进去，他仍悄然不知。孙三默默地把东西放下，自愧地退了出来。可走到门口，

他又转过身子掏出一个纸包。纸包中包着剩下的零钱。正在这时，仲明转过身子，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忙问：“谁？”孙三只好走过去，把眼镜给他戴上。眼镜的度数根本不够，但比没有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