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艺术:巴赫金

本书将巴赫金对美学和创作过程的理解提供一种综述，在此围绕与艺术相关的工作进一步组织议题，例如作为创建者的艺术家、研究范围、在更广阔世界对艺术工作的反应与受众。巴赫金的那些既对实践又对解释视觉艺术有用的具体概念贯穿于全书。我们通常将巴赫金的理论视为一种持久的美学理论，他的理论对于当代艺术家如何创作，以及艺术历史学家如何解释历史的和当代的艺术都有启示意义。

［英］戴博拉•海恩斯（Daborah Haynes）

戴博拉•海恩斯（Daborah Haynes）是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博德分校的教授，也是《巴赫金与视觉艺术》的作者。

译者：邱惠丽

邱惠丽，毕业于清华大学科学技术哲学专业，哲学博士，教授。中国科学院学部-清华大学科学与社会协同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副主任；清华大学科技发展与治理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主要研究方向为科学技术哲学，科学技术的社会研究，科研伦理与科技伦理，科学与艺术。出版专著《言语行为视域下的语言、意义与科学》，译著《理解科学推理》《印象派》。近年来关注人工智能、纳米技术、地球工程的伦理问题。

『引言』

『章』

 巴赫金的审美观

21 出自生活目的的艺术

23 理论与理论主义

35 非洲美学的思考

『第二章』

 创造力和创造的过程

44 米哈伊尔·巴赫金生活中的创造性圈子

47 定义与悖论

52 创造力的哲理

『第三章』

 艺术家

66 从负责任到对话

78 从外部性到差异

83 艺术家的自我

『第四章』

 艺术的工作

89 时间和时空体

94 散文体

97 体裁

『第五章』

 一种解释性研究：克劳德·莫奈

112 莫奈综述

118 负责和对话

121 时间，外部性和时空体

126 未完成性和完成

『第六章』

 语境、接纳和观众

133 巴赫金的历史语境

140 对巴赫金思想的接纳

143 当代语境

151 结语

153 注释

157 参考文献

165 术语表

173 致谢

本书将巴赫金对美学和创作过程的理解提供一种综述，在此围绕与艺术相关的工作进一步组织议题，例如作为创建者的艺术家、研究范围、在更广阔世界对艺术工作的反应与受众。巴赫金的那些既对实践又对解释视觉艺术有用的具体概念贯穿于全书。我们通常将巴赫金的理论视为一种持久的美学理论，他的理论对于当代艺术家如何创作，以及艺术历史学家如何解释历史的和当代的艺术都有启示意义。

［英］戴博拉•海恩斯（Daborah Haynes）

戴博拉•海恩斯（Daborah Haynes）是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博德分校的教授，也是《巴赫金与视觉艺术》的作者。

译者：邱惠丽

邱惠丽，毕业于清华大学科学技术哲学专业，哲学博士，教授。中国科学院学部-清华大学科学与社会协同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副主任；清华大学科技发展与治理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主要研究方向为科学技术哲学，科学技术的社会研究，科研伦理与科技伦理，科学与艺术。出版专著《言语行为视域下的语言、意义与科学》，译著《理解科学推理》《印象派》。近年来关注人工智能、纳米技术、地球工程的伦理问题。

我对米哈伊尔· 米哈伊罗维奇· 巴 赫 金（Mikhail Mikhailovich Bakhtin）的认识有多个鲜活形象，部分来自现实，部分源自虚构的文学作品。一种形象是，他坐在床上，一张小型的桌子横跨在他的膝盖上。他的妻子爱琳娜·阿可桑德诺维娜（Elena Aleksandrovna）递来茶水，放在桌子上凌乱摆放的香烟与写作用品的一旁。一群朋友晚上聚在一起长谈。即使聪明绝顶，他也少有快乐。他写着反映这个世界是什么，可以是什么和应该是什么的作品。我想象他年轻时本想写令人信服的道德哲学的抱负遭受了挫败，或者至少被后革命时期（post-revolutionary）俄罗斯的其他文学关注点替代。但是，由于命运的奇妙变化，我发现我自己，一名艺术哲学家和艺术家，致力于与青年米哈伊尔·米哈伊罗维奇有时会引起争议的对话。我个人的关于世界可以是什么以及应该是什么的问题，尚未得到圆满回答，但是通过这种内心的对话，这些问题更加确定和细化。然后，我想象一位老人，依然思维敏捷，依然探索新的观点和概念，依然抽烟且与巴赫金圈子的人们一起消磨大量时间。贯穿巴赫金漫长的一生都可以成功地书写成平淡的哲学，即指一种长于实际道德和对日常存在进行伦理考量的哲学，

这一事实对我来说，是其当今意义的标志之一，即在 21 世纪的早期阶段。巴赫金 1895 年生于俄罗斯的奥廖尔（Oryol），在维尔纽斯（Vilnius）长大，一座位于奥德萨（Odessa），因其丰富的犹太知识遗产而被称为“北方的耶路撒冷”（the Jerusalem of the North）的立陶宛人（Lithuanian）的小镇。1914 年至 1918 年，他在圣彼得堡国立大学（Petrograd University）学习哲学和古典文学，之后生活在诸如涅韦尔（Nevil）、维特伯斯克（Vitebsk）、库斯塔奈（Kustanai）、萨兰斯克（Saransk）、萨维奥洛夫（Savelovo）这样的俄罗斯小城市，以及列宁格勒（Leningrad）①和莫斯科（Moscow）。巴赫金在涅韦尔和维特伯斯克生活的年代，与艺术家马克·夏卡尔（Marc Chagall）和卡西米尔·马列维奇（Kasimir Malevich）在此工作的时期重合，尽管事实似乎表明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巴赫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活跃在文学和哲学圈，但在 20 世纪 20 年代中叶，他感染了骨髓炎，一种限制他移动的疾病，出于某些原因，巴赫金和他的妻子离开了莫斯科。他在中学教过书，也在摩拉维亚（Mordovia）的师范学院短暂教书，之后在西伯利亚人（Siberian）的腹地做会计。1975 年巴赫金去世，享年 80 岁。死后，他的思想才被世界广泛认识。关于他仅有的几本传记，几乎没有提供一种语境，以理解巴赫金开始写作时的 20 世纪早期所发生的历史性和文化性事件。所以，关于他的个人生活和他的工作背景，我将在本书有更多的话可以说。

由于在 20 世纪 60 年代，巴赫金的作品开始频繁出版，他的名字常常与形成于《拉伯雷和他的世界》（Rabelais and His World，1984b）一书中的例如“狂欢式”（carnival）这样的概念相伴，“对话”（dialogue）或“对话主义”（dialogism）两个概念，在《对话想象》（The Dialogical Imagination）一书中形成。许多学科的学者们关注“快乐荒诞”（carnivalesque）或“对话性”（the dialogic）理论，却趋于偏离巴赫金著作的改编。许多领域的学者运用巴赫金的思想已取得累累硕果。这些领域包括通信和媒介研究、作曲、文化研教育和教育学理论、伦理学、电影和电视、法律和批判法律研究、语言学和语言哲学、文学、医学与老龄化研究、多文化与跨文化研究、哲学、政治学理论、心理与精神分析学、宗教、社会学、戏剧与表演以及都市研究。

奇怪的是，艺术家、艺术历史学家、艺术理论家和评论家们都倾向于使用巴赫金的概念来分析视觉文化并进行视觉艺术实践。因此，本书的目的是对巴赫金的工作创建一种平易近人的介绍，在 20 世纪俄罗斯哲学家中的沉思者与 21 世纪的艺术家和学者们之间搭建一座桥梁。一方面，巴赫金发展出一种独特的语言，于 20 世纪 20 年代早出版的文章中至 20 世纪 70 年代早期的后注解中逐渐形成，这种语言在艺术界，既对哲学的范畴也对实际的范畴作出了伟大的贡献。例如负责任（answerability）、外在性（outsideness）、未完成性（unfinalisability）、对话、独语（monologism）、复调（polyphony）、异质语（heteroglossia）、

时空体（chronotope）以及快乐荒诞思想，在此略举数例，这些思想对重新定义哲学式审美观和创新性理论都是强有力的概念。

另一方面，这些思想和其他思想为艺术实践道路上的当代艺术家、评论家和学者们提供了分析样式、新叙事结构的应急模式、当代艺术中的新形式以及创意工作实践解释的新方式。巴赫金的工作也可以帮助评论家和历史学家创建分类标准，以便为彼此相关的口头和视觉艺术作品提供解释。他的作品提前预言了文学和文化运动内部的种种思想，例如新历史主义、后结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无论是否解释了通常意义上的视觉文化，巴赫金的思想对媒介形象、电影和网络、高雅艺术或者通俗艺术都产生了意味深长的新洞见。本书将他对美学和创作过程的理解提供一种综述，在此围绕与艺术相关的工作进一步组织议题，如作为创建者的艺术家、研究范围、在更广阔世界对艺术工作的反应与受众。那些既对实践又对解释视觉艺术有用的具体概念，在贯穿本书的整个章节中都是相互交织的。因此，当我探讨特定思想与组织此书的重要主题的相关性时，我对这些特定思想的讨论会呈现递归性。书中每一章始于一幅封面画像，该幅艺术作品的形象为该章内容提供了一种参考框架，这些封面画像包括 18 世纪至 20世纪期间的、由无名和知名艺术家创作的、来自多元文化下的艺术品。有些章节通过审视现存艺术来专注于理解巴赫金的思想，其他一些章节则直面在工作室展开工作的艺术家们所面临的挑战。

章从普遍意义上审视了巴赫金的美学观，这一章是本书为技术性的一部分。着手于来自 18 世纪或 19 世纪现代尼日利亚跨河区域的雕刻类石制“石雕”（atal or akwanshi），本章提出“谁的美学”这一问题。美学理论可以描述当我们去看时发生了什么。正如巴赫金的作品中所表明的那样，这样一种有关观看的理论不仅仅是现象学的，它也必定描述了一种意识与另一种意识的真实相遇。美学经历和创造艺术作品的目的应该通过自身生活而获得的意义去理解另一种生活。但是，美学理论也可以朝巴赫金称作的“理论主义”方向发展。巴赫金的美学观对当代艺术意义的贡献之一是，他主张艺术必须与生活以一种构成一体的关系存在，如果艺术为其自身的目的而存在，艺术就只不过是伎俩而已。

第二章考虑了这样一个问题，在实践中创造力是什么？这一章以 M.C. 理查德（M.C. Richard）的《梦中天使》（Dream Angel）开始，那是一个小型雕塑，巧妙地表达了巴赫金可能尚未回答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在此我讨论了巴赫金生活中的创造性圈子，在我们对创造力的理解中，充满了定义和悖论，巴赫金观点的哲学根基扎在希腊和欧洲其他哲学传统。巴赫金写于 20 世纪 20 年代作品中的三个思想——一个创造性行为的负责任、外在性和完成性的度或未终结性——是对创造性与宗教和道德问题之间的关键连接的沉思。巴赫金的思想，为艺术家的创造性视野和创造性声音的世界—形式（world-forming）之间的潜能，提供了一种革新后的评价。

第三章转向艺术家，特别是转向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系，正如巴赫金定义的那种独特的关系。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c）2010 年表演的《艺术家在现场》（The Artist is Present）的形象开启了这一章。关于巴赫金思想作用的任何讨论，必须始于一种简短的描述，即他对自我和自我—他者关系的现象学理解的描述，该理解中他用负责任和对话性两个概念进行了清晰说明。我也讨论了他的外部性概念如何用“差异”这个术语被有效地延伸，这一术语在女性主义理论中得到很好的传达。不像他的同辈人，如莫里斯·梅洛 - 庞蒂（Maurice Merleau-Ponty）和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巴赫金的目标并非创立一种道德或哲学系统。他的大部分文章以这样一个预设为基础，即人类处于中心位置，围绕人类，世界上所有的行为，包括艺术，都被组织起来。在他的著作中，“我”和“他者”是为基础的价值范畴，从而使得所有的行为和创造性成为可能，正如在马丁·布伯（Martin Buber）和伊曼纽尔·列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的作品中描述的那样。

第四章反思了艺术工作自身。“艺术工作”的构成要素是什么？伊恩·汉密尔顿·芬利（Ian Hamilton Finlay）一生致力于“小斯巴达”（Little Sparta），苏格兰爱丁堡附近的一个地点，为本章提供了一个外在的圣像。后期我将“小斯巴达”与加利福尼亚一个不太知名的地点莫里斯·格雷斯（Morris Graves）的“湖”进行了比较，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即巴赫金的思想为艺术家和学者内部的复元添加了什么？这里指的是从事新体裁和视觉文化研究领域的艺术家和学者。奔着这一目的，我检查了巴赫金全部作品中的三个主要概念：时空体、散文体和体裁，包括对他关于小说理论在视觉艺术中的应用。对时间、涌现或形成，以及语言魔力在进一步形成我对艺术工作解释中的帮助，展开了几点建设性的反思。

在今天，随着“互联网 ”，甚至是“万物联网 ”热潮的兴起，我们审视艺术的方式也在发生变化，艺术、技术甚至是科技的本质与意义再次被追问和思考的同时，全面地研究和解析西方著名思想家们的艺术观，可以更为深刻地从“高技术”崇拜的表象下，理解艺术本体以及艺术与技术的结合在当代的价值和意义。因此，本套丛书的推出，不是为了回顾过去的艺术或文献的补充，而是提请艺术界同仁共同思考如何理解和看待今天乃至未来的新艺术。——张夫也